61 心有餘悸

段庭軒直到傍晚才回來，臉色不太好看。蘇暖暖難得沒和他鬥嘴，聽說是餓了一天後，便下廚房又做了白菜肉丸湯，果然，小侯爺一下子就精神大振，看那模樣似乎是恨不能用輕身功夫沖過來。坐下後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倒惹得蘇暖暖好奇起來，疑惑問道：“你看什麽？”

“紅蓮那丫頭不在吧？”

小侯爺問話的語氣充滿了心有餘悸的驚恐，這種情緒在他的身上當真是比鳳毛麟角還要稀少，更惹起蘇暖暖的八卦心思，一面給他盛飯一面笑道：“不在呢，傍晚時廚房送了扇排骨來，我想着再過些日子豆角就要下了，所以讓她去把排骨腌一腌，留着炖豆角吃。”

“家裏有的是新鮮肉，何必腌鹹排骨炖豆角？”段庭軒很快被吃的吸引了心神，卻聽蘇暖暖道：“新鮮肉也好，不過排骨也不剁成塊兒，就拆分開來腌了，然後和土豆豆角一起在大鍋裏焖着，那卻又是另一種風味，到時候你吃了就知道。你還沒說你找紅蓮做什麽呢？”

“嗨！她一個丫頭，我找她做什麽？只不過是讓她給吓怕了，中午時她就說了一句話，就害得我連湯都沒喝上，便馬不停蹄進宮了。這會兒要是她還在，再來一句晦氣話，我豈不是要活活餓死？真是的，以前怎麽不知道她還是只烏鴉嘴呢。”

這話引起了蘇暖暖的共鳴，點頭道：“你說的沒錯，這丫頭時不時就會來句驚人之語，還往往靈驗的很。唔！你不用怕她，日後我不讓她在你面前出現……”

不等說完。就聽段庭軒笑道：“別，這丫頭又不是真的烏鴉，我不信她還天天報憂不報喜。平日裏大部分時間，紅蓮還是很好的。我身邊又沒有別的丫頭，只有一個彩雲，還得管着書房，四平雙喜他們進不了後院。一旦沒人時。我還指望着用她呢。”

小侯爺心裏很清楚，妻子如今對自己還冷淡的很，偏偏他的心倒是一點點熱起來了。這将來要夫妻恩愛什麽的，少不得還要懂事兒的紅蓮暗中幫忙，所以決不能因為今兒一句話就對那個好丫頭敬而遠之。

蘇暖暖并不知道段庭軒的心思，聞言也沒多說什麽。她更關心的是另一件事：“今兒你那麽着急的進宮，究竟是為了什麽？皇後娘娘為什麽宣你過去。都沒叫老爺過去呢？下午時老爺還打發人來找你，說你怎麽把他的吩咐忘了，聽說你進宮了，又捎話讓你今天晚上過去呢。”

段庭軒一氣喝了一碗湯。把碗遞給蘇暖暖，示意她再來一碗。這才用帕子擦了擦嘴巴，淡淡道：“也沒什麽。皇上今日在皇後那裏忽然暈倒了，皇後一時間有些驚慌。所以把太子和我叫進宮去，不過我們去了不久之後，皇上就醒過來了，太醫也說沒有大礙。”

“是中暑了？”蘇暖暖聽見是這樣事，懸了半天的心總算放下，卻見段庭軒搖頭道：“怎麽可能？皇上喜熱畏冷，身體又好得很，怎會中暑？我只怕這裏面還是有些名堂，可恨那些禦醫都是庸才，竟然查不出端倪。這事兒你知道就行了，如今大臣們多不知道這消息呢。”

蘇暖暖點點頭，觑着段庭軒的面色，忽地輕聲道：“要照你這麽說，問題也不是很大，可你臉色為什麽這樣難看？這其中莫非還有什麽不可控的兇險？”

段庭軒詫異看了妻子一眼，片刻後莞爾笑道：“暖暖，你如今真是變了許多，洞察力也這麽厲害了，我的心事竟然逃不過你的眼睛。”

蘇暖暖咳了一聲，心說分明是你自己演技不過關好嗎？過去蘇夢暖察覺不到你的心思，到底還是因為知識有限，哪像姑娘我，好歹也讀過《演員的自我修養》，甚至在橫店那段日子，咱也做過幾次群演來着，其中兩個還有幾句臺詞呢。就你這渣演技，瞞得過我嗎？

不過這話自然不會出口，夫妻兩個沉默用飯，段庭軒又喝了兩碗湯，這才心滿意足長出一口氣，見大海碗裏還剩下幾個肉丸子，連忙扒拉到自己碗裏，嘿嘿笑道：“這是我剁出來的那肉丸子？還剩下一些？難怪你只讓我用木頭剁，這口感的确不同，彈嫩的很，最神奇是那股子肉汁，香鮮到了極點。不過這活兒也當真得一把子力氣，沒有我，只憑你的話，怕是弄不出來。”

對他的自吹自擂，蘇暖暖只是翻了個白眼鄙視之，見丈夫放下筷子，她便指着那碗裏肉丸道：“你這是什麽意思？又不吃，幹什麽還要扒到碗裏？”

“誰說我不吃？只是現在吃的太飽，實在吃不動，待我活動活動，肚子裏的東西下去一些，我再吃這幾個。”段庭軒一邊說着，果然就站起身來，在飯廳裏來來回回踱着步子。那副護食嘴臉氣得蘇暖暖差點兒沒把碗扣到他腦袋上去。

“這些天我一直都有紮馬步，如今自覺穩當了些，你是不是也該教我點真功夫了？”吃完碗裏最後一粒米，蘇暖暖決定和段庭軒好好談談這個問題：照自己現在學功夫的進度，她就算管渣男一輩子白吃白喝，除了花拳繡腿，怕也學不到什麽真功夫。

“不可能。”段庭軒卻是一口就把蘇暖暖的要求擋了回去：“你才紮了幾天馬步？吐納了幾輪天地氣息？想當初幾位師父都說我是根骨奇佳的練武天才，就這樣，我也是整整紮了一年的馬步，才開始學其它功夫。”

“照你這麽說？我豈不是一輩子也學不會了？”終于從段庭軒嘴裏知道了真實答案，蘇暖暖欲哭無淚：自己的女俠夢啊，這就要徹底破滅了嗎？

“哦，學到我這個程度當然不可能了，但是飛個牆了，在屋頂漫步了，這些還是可以做到的。”小侯爺一看妻子“傷心欲絕”的模樣，唯恐自己再也吃不到美味食物，連忙又向蘇暖暖扔過去幾絲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