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開始吧。”

紅卿瑞站在墳前道。

村長與左家莊的幾位老者對視幾眼,村長閉上眼轉過身,“挖吧。”

只希望能查出點什麽,不然可就造孽了!

在羅鐘帶人挖墳的時候,紅卿瑞繞着墳地走了一圈兒。

“開棺!”

人多,挖得也快,沒一會兒這棺材便顯露在衆人的面前,過來偷看的村裏人都忍不住捂住了眼睛,就怕看見什麽不該看的。

十年的時間已經讓屍骨的味道散去了,不過再怎麽散,打開棺材的那一刻,衆人也忍不住掩住了口鼻。

這是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紅卿瑞上前,淡然道:“沒有四肢。”

羅鐘上前,只見那棺材中只有一副骨架。

他低聲嘆息:“線索斷了。”

“誰說斷了,”紅卿瑞轉過身,擡手指向墳堆的後方,“挖開。”

村長哎喲一聲,上前拉着紅卿瑞阻止,“官爺,這開棺了都沒查出什麽,還有什麽可挖的啊。”

紅卿瑞看了一眼村長,村長莫名的抖了抖身體,快速的退到了一旁,讪笑道:“您挖,您挖。”

“紅哥!這裏被人挖了洞!”

羅鐘還沒用力呢,這後面的土便松開了,他疑惑的用腳踩了踩後面的位置,卻不想這一踩,連着便空了一片,這一片的大小剛好可以跻身一個人。

紅卿瑞蹲下身撚起一抹泥土,捏了捏,“挖洞人離開兩個時辰左右。”

羅鐘看向村長,村長雙腿打顫。

“沒、沒人,今兒沒有外人進村啊!”

“那就召集村會!不是外人,難道還沒有村裏人嗎!”

錢和踢了一腳腳下的泥土,大聲道。

村長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是是是,開村會!開村會!”

左家莊祠堂。

紅卿瑞站在一旁,看着錢和與羅鐘挨個盤問村中的村民。

“那後山出了事兒後,我和我家婆娘都是午時才會去幹活兒,這早上與傍晚都是不去的。”

“為何不去?”

錢和奇怪道。

“啧,早上和傍晚的陰氣重啊!大夥兒都明白這個道理,所以都是午時後才去的。”

這人話剛說完,錢和便看見好幾個人都在點頭。

這次的盤查沒有任何收獲。

回程的路上。

“紅哥,那村長說話躲眉閃眼的,怕是有事兒瞞着咱們。”

錢和夾了夾馬腹,來到紅卿瑞的身旁說道。

紅卿瑞看了看自己的手,“去塗家。”

“做什麽!你們這是做什麽!憑什麽抓人!”

塗娘子拉住李小刀,不讓紅卿瑞等人拿人。

紅卿瑞話不多說,直接扣住李小刀的左手舉在塗娘子的面前,“就憑他指甲縫裏殘留的泥土!帶走!”

塗娘子一愣,剛回過神,李小刀便已經被錢和等人押走了。

“泥、泥土怎麽了!咱們幹粗活兒的人,指甲縫裏有些泥土又怎麽了!官爺,你們挖了我弟弟的墳也就罷了,如今還不問青紅皂白就押走我的女婿!天理何在啊!王法何尋啊!”

塗娘子撒起潑可不是小動靜,這沒一會兒院子門口便站滿了人。

紅卿瑞沒理會塗娘子的叫喊,而是飛身來到房屋的頂上,挖墳人雖然挖了洞,可是墳地的外沿看不出一點痕跡,這樣的手段只有盜墳的盜賊才會有的手段,江湖傳言,每當盜賊挖了墳,這回家的第一件事,便是将挖墳時所穿的衣衫扔上房頂,三日後才可拿下。

傳說,只有這樣,才能辟邪。

果然,走了不過十幾步,一身沾滿泥土的黑衣便出現在紅卿瑞的面前。

紅卿瑞扯下腰間上的袋子,将黑衣裝了進去,随後下了房,看着哭哭啼啼的塗娘子,紅卿瑞在其面前停住腳,“女婿?劉曉曉的生父是劉方,要說李小刀是誰的女婿,那也只能是劉方的,你這個做姑姑的這樣說,怕是不妥吧。”

塗娘子停下抽泣,擡起頭便對上紅卿瑞那雙冷清的眼睛。

她渾身一顫,咽了咽口水,“她是我親侄女,我又是她唯一的親人,叫個女婿又有何不妥?”

紅卿瑞突然展顏一笑,看得塗娘子雙眼都瞪直了,好、好俊的漢子。

而羅鐘卻閉上眼,紅哥生氣了。

“只怕劉方不會答應。”

紅卿瑞說完,便帶着衆人回了衙門,而塗娘子的臉已是煞白。

“大人冤枉啊!小人冤枉啊!”

李小刀跪在大堂上眼淚肆流的叫喊着。

顧長文輕笑一聲,拿起一旁的驚堂木拍了拍,“本大人可不冤枉。”

“是是是,大人不冤枉,小人冤枉啊!”

李小刀哭得更厲害了。

“你說你冤枉,有什麽冤?”

李小刀咽了咽口水,看着顧長文顫聲道:“小人無緣無故被抓來,自然是冤枉。”

紅卿瑞将黑衣呈到顧長文的面前,柳師爺上前看了看黑衣上的泥土,再抓起李小刀的手,看了看他的指甲縫。

“禀大人,這衣服上的泥土與李小到指甲縫裏的泥土是一樣的。”

新鮮,且顏色偏深,土腥味重。

李小刀渾身一顫,眼中閃過震驚之色。

一直盯着他的紅卿瑞眯了眯眼。

顧長文輕哼一聲,冷眼看着李小刀逼問道:“這黑衣如何解釋!為何會在你們房頂之上?!還不速速如實說來!”

李小刀雙唇不停的顫動着,偏偏沒道出半個字,這一看便知道有事相瞞,顧長文面帶怒色,再次拍響驚堂木,沉聲道:“可別逼我用刑!”

站在兩旁的衙役紛紛抖動起手中的木棍,發出整齊而沉重的悶地聲,大堂上的氣氛頓時緊張了起來。

李小刀的臉上布滿了汗水,經過幾番思量與掙紮後,他一字一句道。

“事已至此,小人,認罪!”

說罷,李小刀便頹然的癱在地上。

“認什麽罪?”

顧長文挑眉。

“私藏黑衣之罪!”

噗嗤!

在偏衙歇息的錢和等人聽到這話個個都笑了。

紅卿瑞得到顧長文的示意後,來到李小刀的面前,他的面色淡然,可給李小刀帶來的壓迫感卻加重了好幾倍。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自己考慮清楚。”

李小刀直視着紅卿瑞的眼睛,咬牙,“小人說的都是實話!”

“死不悔改!”

顧長文恨恨的道,柳師爺連忙拿起扇子為生氣的顧長文扇着。

“這衣服是你的?”

紅卿瑞木着臉問着。

“是。”

“什麽時辰藏的?”

“就你們來之前的半刻鐘。”

“為什麽藏在屋頂?”

“怕你們發現。”

紅卿瑞點頭,他轉過身,李小刀松了口氣,卻不想又聽見紅卿瑞道:“大人,李小刀已經承認李家村李秀蓮一家七口滅門慘案是他所為,論律塗家與李小刀應該滿門抄斬。”

“什麽?!”

李小刀聽完差點一口氣沒上來,他娘耶!啥滅門慘案啊!

“既然如此,那就把塗家人...”

顧長文還未說完,李小刀便一個勁兒的磕着頭,“大人!冤枉啊!這李家的事兒小人不知啊!小人的孩子最大的不過六歲啊,求大人開恩!小人冤枉啊!”

柳師爺含笑,“你剛剛不是招了嗎?”

“我以為姑父犯的事兒不大啊!才....”

“才什麽?”

顧長文道。

李小刀捂住嘴,娘喲,說漏了。

紅卿瑞看都不看李小刀,直接帶着錢和去塗大山的鋪子裏将人押了回來。

塗大山被押在李小刀身旁跪下的時候,看了眼慫兮兮李小刀,頓時明了。

“堂下何人?”

“小人塗大山。”

“你侄婿說這件黑衣是你的?”

顧長文指着被放在塗大山面前的黑衣問道。

塗大山一臉震驚,“大人冤枉啊!這衣服不是小人的!”

“有何證據?”

塗大山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大肚子,“大人,咱這身子骨,一般的衣服也穿不了啊。”

确實,塗大山人高,長得也壯實,加上喜歡喝酒,這肚子比有娃子的姑娘和哥兒還大,這黑衣實在有些小了。

“這麽說這件黑衣真不是你的?”

“回大人,真不是。”

塗大山一臉老實相。

“李小刀,把你剛剛說的話再對着你姑父重複一遍。”

顧長文的話剛落下,衙門口便傳來擊鼓聲與叫喊聲,由于還沒到結案的審訊,所以沒設外堂,而是在內堂,對衙門口的事兒也不清楚。

“沒天理喲!官大欺民喲!”

“姑姑,我們的命好苦啊!”

一個衙役跑進堂禀告着:“大人,塗娘子與劉曉曉在外擊鼓哭鬧。”

顧長文聞言,臉立馬就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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