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夜，寒冷得異常。

睡夢中，左靈只覺得寒意不斷地湧了過來，似乎想要将她包圍一般，有些透不過氣，她想要起身蓋緊被子，奈何不管自己怎麽掙紮卻是醒不過來。

迷糊當中，有誰在哭泣着，聲音十分悲涼，連自己也覺得一陣悲哀。

是誰？

左靈皺緊眉頭，想要開口詢問，卻無論如何，連一點聲音也發不出。

‘為什麽，為什麽你要這樣對我？’

她環視着四周，卻只有一片黑暗。

‘我明明那麽愛你，對你那麽好，你為什麽還要和我放開？’聲音越來越凄涼，越離得她越近，‘孩子呢，孩子才出生，你為什麽就那麽忍心抛棄我們……’

左靈捂緊腦袋，那個女人每嘶吼一聲，就如同冰錐一樣不斷地刺着她的腦子，一點一點，想要将她侵蝕。

‘如果都死了就好了，死了就不會那麽痛苦了……’

左靈猛地擡起頭，看着不遠處突然出現的場面，只見地上擺滿蠟燭，映照着幾個陌生的背影，燭火不斷跳躍着，使得那幾個身影變得明明滅滅，無法看清。

左靈想上前，卻見眼前的場景又突然變幻了起來，只見一棟大樓下，一群人圍觀着，她擡起頭，看到樓頂上似乎站着誰，‘只要死了就不會痛苦……’

不要！

左靈想要沖過去阻止那人，只是突然，血液濺起，她只覺得臉上一陣炙熱。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映入眼簾的只是熟悉的房間，窗外，依舊一片漆黑，不遠處，似乎還有鞭炮聲響起。

連睡覺也沒辦法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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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了個身，左靈便繼續睡了過去。

林巫一從電腦前擡起頭，有些警惕，房外一片安靜，倒沒有什麽異樣。

他從抽屜裏拿出一張靈符，沾上自己的血跡，默念着，靈符像是有靈性般飛了起來，透過門板，直往左靈房間而去。

林巫一合上電腦，緊皺的眉頭也沒有松開，景無消失了幾天，也沒有什麽消息，看樣子定是被什麽事纏住身，雖說那人不會輕易死去，但總覺得這次的事情不是那麽簡單。

自從從祁家回來之後，左靈也有些不對勁，看來，有些東西盯上他們了，這一次想置身事外也沒什麽可能了。

新年新氣象。

街道上，滿是喜慶的氣息，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着歡樂的笑容，過去一年煩惱全部被抛之腦後，只剩下幸福和快樂伴随着。

而照常工作的，警局算是其中一個。

局長坐在辦公室裏，有些煩躁地看着手中的資料，好好的大過年，就要被這些東西煩到要命，要不是大過年的，他早想爆粗了。

“一個又一個的，連點線索都沒有，專案組最近是分紅包分傻了嗎？”将資料甩在桌子上，局長氣就不打一處來，事情越積越多，卻是絲毫沒有進展，這才是氣人的。

“局長，這也沒辦法啊，每個現場都幹淨得不像樣，完全就不像是人做的。”站在他面前的警察無辜地說道，難得過年，還沒在家坐熱，就又得回來工作，而且還要查那些讓人一頭霧水的案子，“局長，你說會不會……”

“會不會，會不會，世上哪裏來的那麽多會不會。”局長皺着眉，雖然他也不想承認某些事情，但這次的事情真有些匪夷所思，想來真的是他們這些平凡人所不能解決的，“等下會有個姓林的男人過來，你下去接他，直接帶他上來就行了。”

小警察有些好奇，“誰啊？”

“讓你帶就帶，哪來那麽多廢話，還不出去做事？”

“Yes，sir.”小警察讪讪地退了出去，有些哀怨地嘆了嘆氣。

過年嘛，過的是勞命的年啊。

林巫一下了車，看着面前的大樓，微微皺了皺眉。

警局這種地方他也去過不少，但也不意味着他喜歡去。每次來警局就代表着有麻煩，想一想都不覺得樂意。

走進大樓，值班的警察将他攔住，“等等，你是什麽人，有什麽事嗎？”

“我姓林，來找你們局長。”

“林？”警察還想說什麽，又有另一個警察跑了過來，對着林巫一笑道，“林先生是吧，局長在樓上等你，請跟我來。”

林巫一點了點頭，便跟了上去。

而在兩人剛剛搭上電梯，從另一邊走來一個警察，遇到值班的同事，他打着招呼，“餘哥，在做什麽呢？”

“沒什麽好做的，倒是你，沒事下來幹嘛？”

“哦，局長讓我下來接人。”

“接人？姓林的嗎？”

小警察驚訝了，“你怎麽知道？”

值班的警察指着剛剛上去的電梯，說道，“诶，不是有人下來接了嗎？他們剛坐上去。”

“誰？不可能……”局長明明只告訴他要來接一個姓林的人，自己接過任務就馬上下來，怎麽可能還有其他人知道？“剛才是誰下來的？”

“你怎麽一問我才想起，媽的，剛才那個是張大成。”

“張大成，他不是好久沒來了嗎？”小警察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勁，立馬聯系樓上的同事，加緊防備，自己也迅速地搭上電梯，可希望不要在警局發生什麽事情才行啊。

電梯裏，那警察笑了笑，開口說道，“林先生和我們家局長怎麽認識的？”

林巫一瞥了他一眼，沒有回答。

那警察也不尴尬，反而有些自來熟似的，倒是一刻不停的聊起了家常，“林先生看起來很年輕，還沒有結婚吧。”

“其實結婚也不是什麽好事，沒有自由，還得被老婆管這管那，想想都好煩。”警察說着，無奈地嘆了嘆氣，“可是，當失去的時候，就會發現，原來被人管也是一種幸福。我要是早知道這些，就不會老是和她吵架了。”

林巫一沒有插話，只是靜靜地聽着對方說着。

警察按的是五樓，明明只是一兩分鐘的電梯，卻是遲遲還沒有到。

“這電梯有點慢。”警察笑着說道，他擡頭，看着上面紅色的數字，“紅紅的，看起來很像血。”

林巫一也微微擡起頭，從亮起的‘2’上滲透着鮮紅色的血液，一點一點，流淌了下來。

“真漂亮的顏色。”警察依舊自言自語着，突然，他轉過頭--也許是将整個頭都轉向了後邊，蒼白的臉上透露着詭異的笑容，“吶，你說是不是？”

“确實漂亮。”林巫一說道，“但是我不喜歡。”

話落，整個電梯間便突然顯示出一張張靈符，将兩人團團圍住。

“你……”警察有些吃驚，慌張地盯着林巫一，“你是什麽人？”

“送你入輪回的人。”林巫一冷然道，伸出手，眼神一凜，只見所有的靈符都動了起來，全數都覆蓋在警察的身上。

“啊啊……救命啊……”

“為什麽會死？”

“我不想活了，活着太痛苦了，所以我就自殺，求求你，放過我……”

“是不是有人讓你自殺的？”

“我不知道……”警察突然猙獰地表情，張着嘴便要往林巫一身上撲了過去，只是那困住他的靈符将他纏得更緊，“殺了你，只要殺了你我老婆就能醒過來了……”

林巫一冷冷地盯着面前的警察，只是一下子，他手一揮，那警察突然停止了動作，“散！”

随着聲音的落下，那警察身上的靈符突然燃燒了起來，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面前，只剩下飄散在空中的灰燼。

“叮……”于此同時，電梯門開了，外頭，站着不少人。

“把手舉起來。”林巫一淡然地看着包圍在電梯外的十多個警察，面對着槍口他連眉頭也沒皺一下，反而直直地走出電梯，“你們局長呢？”

“把手舉起來。”帶頭的人又喊了一句，握搶的手緊了緊，“你是什麽人？”

林巫一似有些不耐煩，“你們局長呢？”

問話的警察打量着面前的人，明明和自己差不多大，卻有一股自己所沒有的壓迫感，不，如果要說，恐怕連局長也沒有這樣的氣場，“你是，林先生？”

“嗯。”

那警察有些疑惑地看着他，随即又看了看他身後的電梯，“剛剛那個帶你上來的警察呢？”

林巫一瞥了他一眼，随即看向了從人群中走過來的男人，“發生什麽事了？”

“局長。”警察收回槍，“林先生來了。”

“林先生？”局長微露着不信的眼神打量着面前的男人，對方看起來年紀不大，真有那些人說的那麽厲害嗎？“林先生是吧，久仰大名了，勞煩林先生特意跑來一趟。”

“你們局裏有誰死了？”林巫一突然無頭無腦的話抛出，在場的人都有些愣住了。

局長也是見過世面的人，對這種場面最有經驗，“林先生所說何意？”

“過來時，遇到一個警察，是他帶我上樓的，不過我見到時他已經死了。”

“是張大成……”身邊的警察張張嘴，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麽。

局長早聽說這人在神鬼方面很厲害，如今一聽，倒也不敢怠慢，對着那警察說道，“小柯啊，你先沖杯咖啡進來。”說着，對着夏柯使了使眼色，随即又轉過頭，對着林巫一笑道，“林先生，我們先到辦公室吧。”

林巫一沒有錯過他對身後那人使眼色，但也沒有說什麽，跟着局長便進了辦公室。

看着兩人離開，夏柯突然感到自己背後全都是汗，身邊有人問道，“小柯哥，剛才是怎麽回事？”

“我也不知道，那個姓林的看起來不是什麽簡單的人，他說張大成死了，有可能就死在局裏。”

“怎麽可能？”

“現在什麽都別問，所有人，立馬搜索整個警局，一有消息馬上回報。”

“是！”

話音剛落，圍着的十多個警察一下子便散開了，前後不過十幾二十分鐘，便聽到有人傳來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