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午夜來臨時，天上又下起一場小雪，令得本來就寒冷的天氣變得更加冰冷。

左靈縮着身子，和身邊的人沉默着走着，随意地挑了路邊的長凳，祁時墨将上面的雪掃幹淨，和她一同坐下，“你有沒有覺得，我們像是在約會？”

“約會？”左靈思考着這個詞的意思，許久才緩緩道，“像嗎？”

“要不，我們交往吧，”祁時墨湊了過去，和左靈離得很近，“其實我挺喜歡你的。”

“為什麽？”

“喜歡還要理由嗎？”祁時墨伸手，碰了碰左靈的臉頰，“你喜歡我嗎？”

“喜歡。”左靈誠實地回答着。

“既然喜歡，我們在一起也沒問題啊。”

左靈看着祁時墨的眼睛，十分認真，“不可否認，你很好看，但是你确定你是想和我交往？”

“為什麽不确定？”

“但是你的眼睛告訴我，你看我的時候，似乎是透過我在想着誰。”

祁時墨的手頓了頓，笑了笑，拉開了兩人的距離，“也許，你說的是對的，我是在想着別人，但，我也是喜歡你的。”

他突然問道，“你喜歡你那個監護人嗎？”

左靈愣了愣，随即托着下巴，“你說林巫一嗎？我也不知道，雖然有時候他很腹黑，但他一直在保護着我，所以說，那我應該是喜歡他的。”

“愛情的喜歡嗎？”

“愛情？”左靈搖了搖頭，“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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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時墨揉了揉她的頭，“你有一天會明白的。好了，不早了，你也該回去了，不然那人肯定會生氣的。”

“嗯。”

左靈起身，走了幾步，突然回過頭，看着祁時墨，“林巫一說，不要相信任何人，但是有時候，我會不自主地去相信。”

“是嗎？我覺得他的話，也許是對的。”

左靈聳聳肩，笑了笑，“如果不是人的話，那是不是也可以相信？”

“不管是人還是其他，都不能相信，你能相信的，只有你自己。”

她能相信的，還有林巫一，“祁時墨，今晚謝謝你，還有，其實，你不是人類吧。”在真正的祁時墨死之後，才會附身在他的身體上。因此才有了祁時墨複活的事情。

祁時墨愣怔一下，随即笑得妖魅，“為什麽這麽說？”

“直覺吧。”左靈頓了頓，突然笑得燦爛，“同為不是人類的直覺。”她說着，便是轉身離開了。

祁時墨揚起嘴角，看着那越走越遠的背影，笑得意味深長。

左靈将手插在口袋中，幾乎是要将自己縮進了大衣衣服中，四周的陰氣越來越重，幾乎是要将她包圍住，她想起了那些失蹤的女生，似乎大部分都是在夜晚獨自外出的時候失蹤的，她擡頭看了看四周，貌似自己走的路很偏僻……

突然一陣聲響從某處傳來，像是重物摔在地上的聲音，隐隐着，似乎還伴随着嗚咽聲。

難不成真讓她遇上了？那些失蹤的女生……

左靈皺了皺眉，她的運氣一向都不是很好，此時真的遇上也不是不可能的，但以她那點小法術能做什麽？但是不去看的話，要是錯過了什麽線索，林巫一肯定又會想些什麽奇怪的事來懲罰她。

不管何種原因，還是去看看吧。

這般想着，左靈便往草叢中走了進去，越往裏面吧，燈光越暗，直到最後，四周一片漆黑，好在适應了黑暗，這種環境也不算得了什麽。

突然，眼前一晃，左靈剛想看清那是什麽東西，腳下一緊，她低頭，便看到一雙帶着恐懼的眼睛盯着自己看，“救我……”

那個女生靠近的時候，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左靈下意識地看向女生的身體，只見得她腰部以下一片空蕩，“救我……”

女生說着，抓着左靈的腳上的手更加用力，生怕對方逃走了。

“你……”

“那個東西，它吃人……她被吃了，我不想死，救我……”女生越說越激動，聲音也驟然變大，在這安靜的地方顯得十分空洞。

這分明在引起對方的注意。左靈剛想說什麽，便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往這邊走來了。

“求求你，救救我……”幾乎發覺自己剛才情緒激動，女生十分後悔，但是求生的意識遠遠超過他的愧疚，“救我……”

左靈剛想答應，嘴巴卻是突然被人捂住，眼前一陣白光閃起，腳上的力量也消失了，下一刻，她只覺得整個身體都被人拖着，“別說話。”

很是熟悉的聲音。

她保持着被捂嘴的姿勢，看着剛剛所蹲的地方，有一個黑影緩緩地站在那裏，雙肩不自然地下垂着，搖搖晃晃，有些詭異。

那黑影似乎在看着什麽，環視了一圈，又突然伸出手，将地上的女生拎起起來，毫不猶豫地撕斷女生的頭，吸着斷口處的血。

左靈一陣惡心，離那個黑影的距離并不遠，所以頭斷裂的聲音和允吸的聲音都能聽得一清二楚，她只覺得胃裏有什麽東西要湧出來。

“你帶了靈符了嗎？”旁邊的人壓低聲音問着，左靈點着頭，輕輕地從口袋中拿出靈符，遞給了他。

對方接過靈符，很迅速地低念起咒語，那靈符透起一層白光，将兩人包圍住。

“它要是過來的時候不要呼吸，也不要動。”

左靈剛想點頭，就看到那黑影停住了動作，盯着他們這邊。

似乎是發覺到他們的存在，它丢了女生的屍體，慢慢地往這邊挪了過來。

不過是幾步的距離，它也走了好久，等完全靠近他們的時候，它便停了下來，動着鼻子，似乎在嗅着什麽。

在黑暗中，左靈看不清那個東西的長相，只覺得一陣陣腐臭味撲鼻而來，有些難以忍受，想起身邊的人讓她不要呼吸，她這才屏住呼吸，警惕地盯着那東西。

那黑影蹲下身子，不斷地往他們身上靠近，手掌撫在腿上，透骨的冰冷。

憋氣憋的難受，左靈擡眼，看着旁邊的人，要是這個東西再不走，她是真的撐不住了。

那人似乎也知道再這麽下去不是辦法，夾着靈符的手指微微一動，不遠處便是傳來了聲響。

那黑影頓了頓，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便是往那發出聲音的地方挪了過去。

不過是相差幾米，身邊的人突然拉着左靈便是迅速地跑了起來，一口氣沖出了草叢，刺眼的路燈瞬間變得十分順眼。

“你怎麽在這裏？”顧不上喘氣，左靈看着身邊的人，借着路燈，她這才發現景無一臉蒼白，像是受了什麽重傷。

景無捂着胸口，皺着眉說着，“先不要說，我們趕緊走，那東西很快就會追上來。”

“好。”左靈點頭，扶着景無便加快腳步往屋子走去。

還沒進屋，景無突然吐了一口血，吓得左靈差點扶不住他，将人半拖着進了屋子，左靈有些不知所措，“喂，景無，你怎麽樣？”

沙發上的人氣息虛弱，此時也沒回答左靈的話，倒是讓她急了，這才想起林巫一不在，便是立馬給他打了電話，電話過了很久也沒人接，左靈剛想再打一次，卻看到景無動了動身體。

“景無，我要怎麽幫你？”

“走……”景無動了動嘴唇，“快走……”

“什麽走？”左靈湊在他唇邊，疑惑地問着。

“走……”景無驀然睜開眼，通紅的雙眼如同野獸一般，左靈一個激動，跌坐在地上，手機也響了起來，她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被對面的人撲倒在地，下一刻脖子上一痛，體中似乎有什麽東西被抽走了。

“喂，景無，你做什麽？”左靈試着推開對方，卻發現自己完全使不上力氣，意識逐漸模糊，左靈無奈地想着，難不成景無是吸血鬼？

手機鈴聲斷了又響，景無松開地上的女生，舔了舔嘴角上的血，一副出了大事的模樣，他站起身，将左靈放在沙發，然後才鼓起勇氣接起了電話，“她呢？”

“你怎麽知道不是她？”

林巫一似乎很沒有耐心，“發生了什麽？”

景無看了一眼左靈，推了推眼鏡，“那個，我受了點傷，小丫頭帶我回來，然後，我就控制不住，喝了她的血……”景無解釋着，“其實也不能怪我的，誰讓我當時三魂不穩，小丫頭陰氣又重，所以就忍不住……”

林巫一冷冷地說着，“她被話哀纏上了。”

“話哀，不會那麽巧吧？”景無嘴角抽了抽，“告訴我，小丫頭的命運不會那麽巧不幸吧。”

“在我回去之前替她穩住三魂七魄，她要是死了，你也和她一起去吧。”話說完，電話就被挂了，景無無語地盯着手機，又看了看左靈，突然覺得胸口上的傷口更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