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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故作生氣道:“好你個若凝,朕才剛說了你不必客氣,你就敢這樣說朕!看來朕要罰你才好了!”
我忍着笑道福身道:“若凝可不敢,若凝知錯了,請皇上饒恕!”
我這動作讓一旁一直忍着的尚之瑛不禁笑出了聲。玄烨也跟着一樂,接着故作威嚴道:“怎麽就沒發覺若凝現在越來越頑皮呢!看來朕要去告訴老祖宗才是!”
我莞爾一笑,道:“皇帝哥哥可舍不得我挨罰,是不是?”
玄烨聽了“哈哈”大笑,随即收起笑容,仔細打量了一番道:“時間過得真是快,好像昨日裏我們都還在上書房一起溫習功課,今日若凝卻都已經亭亭玉立了,朕也做了皇阿瑪。”說罷,嘆口氣,搖了搖頭。
我微微一笑,看着坤寧宮遠處的亭臺樓宇,沒有作聲。
☆、第 9 章
? 誰說不是呢?!時間就是過得這樣快,如白駒過隙,如指間流沙,還沒有好好品味便一晃而過。
從坤寧宮出來,我便直接回了碧怡軒,回來的一路上,我都似有似無的回憶着過去,那個上書房中,聰慧的玄烨,不善言語卻善良至極的尚之瑛,那個活潑可愛,時不時來上書房竄一下的雲霈,還有沉默寡言有着皇族威嚴之氣的福全。一切都如同昨天一樣,歷歷在目。
轉眼間,元宵節到了。
元宵節的時候雲霈進了宮,跟孝莊請了安便來了碧怡軒跟我一起過,我便趁機跟她說了日後不要再捉弄尚之瑛之類的,我也不知道雲霈到底聽進去沒有,只是一直低着頭不作聲。我以為她在想着什麽也沒多問。
“若凝,你說日後誰會嫁給尚之瑛?”雲霈突然問了這麽一句。之後,又自言自語道:“到底是誰能配得上他呢?”
我笑了笑,沒作聲。
雲霈也沒多說話,只是看了看我,抿了抿嘴,呼了一口氣。
我過去坐在她身邊,輕輕撫了撫她,輕聲道:“好了,不要胡思亂想了,一會兒還要吃湯圓。”
可雲霈沒有看我,依舊是有些發愣,然後轉頭看着我,良久道:“若凝,你想過,以後你會嫁給誰嗎?”
我聞言,臉一紅,腦海中突然出現了尚之瑛的影子!但我還是趕緊搖了搖頭,低下了頭去,不想讓雲霈看到我已經發紅了臉頰。
雲霈好像并未注意到這個,只是接着道:“若凝,你我都是格格,婚嫁之事肯定不能随自己的。只是,老祖宗一直都那麽喜愛你,想必一定會為你指門如意的婚事。可是我……”說罷,便低下了頭。
我聞言,看看她略微有些沮喪的表情,輕聲道:“你是蒙古的格格,有着高貴的血統,再說滿蒙聯姻一直都是大清朝王室的慣例。日後你的婚事肯定會遂了你的心意,你還怕什麽呢?”
“可我并不想!”雲霈矢口喊了出來,之後又覺得自己有些失言吧,連忙低聲道:“我只想自己決定,自己嫁個自己喜歡的就好了。”
我聞言,略微一震。
自己決定?我忽然覺得雲霈的想法有些天真,或者說過度天真了,先不說她是察哈爾親王的女兒,就說在這大清皇室裏,誰的婚姻愛情能由自己做得了主?哪個不是要指婚要賜婚的?可我又了解雲霈的心情,畢竟我也曾經想過我将來的何去何從,只是我并未想過指婚,我只是想離開紫禁城,去過一個平常人的普通平凡的日子罷了。
“好了,別想了,以後的事就留給以後吧!今天是元宵節,我們一起吃湯圓!”我搖了搖雲霈的胳膊說道,雲霈看着我重新愉快的笑了起來。
看到她的笑,我內心突然一陣凄涼,我的命運又會如何?我又會被指給誰?是滿族還是漢族?或許是要遠嫁蒙古,所謂的滿蒙聯姻?我不敢想,真的不敢。
模糊中眼前似乎出現了尚之瑛的影子,我心裏猛然一驚卻随後又放松了下來。以後的事情誰能說得準呢?我突然間覺得我這一生都前路漫漫,再也沒有盡頭。
轉眼間,新年便過去了。
新年一過便是春天了。
北京城的春天,陽光明媚,萬物複蘇。禦花園中的陽光極好,還有不少名貴的奇花異草經過花匠們的精心呵護都先了百花一步,盛開的煞是好看。
我給孝莊請完安從慈寧宮出來,經過禦花園之時,老遠便看到奶娘在抱着胤禔在禦花園中游玩。
胤禔看到我,老遠便開始“姑姑”“姑姑”的叫着,說着,還向我跑了過來。胤禔素來與我都是最投緣,每每見到我都喊着“姑姑”,而且每次陪他玩耍後都不願離開。
我微笑着,走近抱起了胤禔,輕聲問道:“胤禔,可是想姑姑了?”
還不滿三歲的胤禔點點頭,歪着小腦袋,笑的比三月裏的春光還明媚。我便在禦花園中陪胤禔玩耍了起來,帶他撲蝴蝶,捉迷藏,還有喂小魚,胤禔被我逗得一直樂呵呵的笑個不停。
彤兒站在一旁與胤禔的奶娘看着可愛的胤禔也被逗得合不攏嘴。
“奴婢看格格真的是喜歡孩子呢!”奶娘在一旁笑道。
彤兒笑着點點頭,:“可不是,格格心地善良,連老祖宗都說每次格格都最招孩子喜歡!”
奶娘笑着點點頭,輕聲道:“誰說不是呢!誰不知道這後宮中若凝格格是出了名的溫婉乖巧,以後八旗的哪家貴族公子能娶了格格作福晉真是他的福氣了!就是怕老祖宗都不舍得呢!”
彤兒聞言樂的“咯咯”的笑個不停。
我抱着胤禔在不遠處的湖邊喂魚,一邊喂魚一邊告訴他哪種魚叫什麽名字,小小的胤禔仿佛都聽懂了似的,一個勁兒的點頭,再時不時的笑眯眯的看看我。
就在我将手裏的魚食兒一點點的往湖裏撒的時候,我微微一偏頭,看到了不遠處帶着侍衛巡防內宮的尚之瑛。
我站起了身,他也看到了我,沖我微微一笑,我也輕輕一笑作為回應。
“姑姑……額娘……”胤禔小聲嘟哝着。我抱起胤禔,想要将他交還給奶娘,可卻聽胤禔這麽叫了一句。
大概是奶娘也聽到了,笑着對胤禔道:“哎呦,我的大阿哥,這可不是額娘,是若凝姑姑!大阿哥的額娘在延禧宮呢!”說完,轉頭看着我,柔聲道:“大阿哥是真心喜歡若凝格格,都不願意回延禧宮而是要跟格格走呢!”
我微笑着,走上前去拉起胤禔的小手,輕聲道:“大阿哥乖,等姑姑有空就去延禧宮看你,好不好?”
胤禔抓着我的手不放,一個勁兒的要掙脫奶娘的懷抱,似乎非要下來還要跟我玩耍。
這時,尚之瑛已經走了過來,請安道:“臣見過大阿哥,若凝格格。”我看了看一旁的胤禔,又看了看尚之瑛,輕聲道:“将軍免禮吧。”
尚之瑛起身。此時胤禔硬是掙脫了奶娘,朝我跑了過來。
我張開了雙手,胤禔便一下跑進了我懷裏對着我撒嬌。奶娘有些無可奈何的看了看尚之瑛,福了福身:“見過将軍。
”
此時胤禔粘着我不放,而我也素來喜歡這孩子,我便抱起了他,輕聲說:“好,姑姑可要把胤禔帶回碧怡軒了,以後胤禔就跟姑姑住在碧怡軒可好?”
胤禔聞言,一個勁兒的點頭,笑着再也不肯下來,任憑一旁的奶娘怎麽勸就是勸不住,奶娘很愧疚的對我道:“這……勞煩格格一直抱着大阿哥了,這……”
我微笑道:“我也喜歡胤禔這孩子,沒事兒,想跟我玩便玩一會兒吧。”
“大阿哥,來,看看我這是什麽?”尚之瑛不知怎的突然變出了一把彈弓。說着,尚之瑛撿起地上的一顆小石子,用彈弓一彈,那顆小石子便落入了遠處的湖水中。
小孩子畢竟是小孩子,胤禔一看見這個新鮮玩意兒,就立刻掙脫了我的懷抱,跑到尚之瑛那裏去要那把彈弓了。
尚之瑛便将手裏的小彈弓給了他,奶娘便連聲道謝的将胤禔領到另一邊玩耍去了。
我看了一眼尚之瑛,又望着胤禔慢慢消失的背影,笑着搖了搖頭。
尚之瑛盯着我看了許久,輕聲道:“若凝,将來你一定會是個好額娘。”
我聽了他的話,臉一紅,低着頭嗔了一句:“胡說什麽呢!”
尚之瑛爽朗的笑了笑,接着道:“走吧,我剛好結束了巡防要回乾清宮,也順路送你回碧怡軒吧。”
我擡頭看着他,微微一笑,點頭應允。
穿過禦花園,我便跟在他身後往碧怡軒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我們的腳步都很緩慢,仿佛誰走的快些都會覺得這一生就會這樣擦肩而過一樣。尚之瑛先是走在我的前面,很快我便趕了上去與他并肩,再過一會兒,一看我身旁,原來尚之瑛已經落後了我幾步了。
我暗自笑了笑,沒有說話,只是自顧自的走着。原本往碧怡軒去的方向卻在我的帶領下慢慢偏離了,走向了另一個方向。我不知道尚之瑛有沒有發覺,但他始終是跟着我的,并未發任何一言,在我轉過頭去看他的幾次裏,都見他連着挂着的好看清爽的笑容,讓我心裏一陣陣的感到溫暖。
我擡頭看了看前方,目的地快到了。我放慢了腳步,尚之瑛也放慢了腳步,我緩緩的走近那座宮宇,尚之瑛也漸漸的跟了上來。
進了大門口,我在房間門口不遠處停了下來,看着眼前這既熟悉又陌生的一切。雖然一切陳設還如從前一般都未曾有大的改變,只是曾經這裏的孩子們如今都已長大成人——這就是我小時候,不,是我們小時候曾經讀書的地方,上書房。
我回過頭去,看着尚之瑛,尚之瑛也并未有驚異之色,只是靜靜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似乎正沉浸在美好的回憶之中。
我指着不遠處的長廊,輕聲道:“之瑛,你還記得那裏嗎?”
尚之瑛看了我一眼,順着我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正好看到長廊旁的那排屋檐。頓時,他便明白了,于是低頭笑笑。又看看我,我也微微一笑,再次将目光投向那排屋檐。
還記得那時候,因為有一次功課沒有做完便來上學,被師傅責罰站在屋檐下,頭頂一碗水,無論何時都不能讓碗中的水有一滴滑落在地,我一邊哭一邊頂着碗。尚之瑛便在下課後偷偷來,将我頭頂上的碗取下,将水倒了後重新放在我的頭頂上。恰巧師傅看到了這一幕,便責令尚之瑛與我一同受罰,師傅罰我們回去抄寫論語。可是我們一直抄寫到深夜還未抄寫完,我實在困倦,于是尚之瑛便讓我先去歇息,他來為我抄寫。
等到第二天我一覺醒來,他已經将我的那一份全部抄寫好,可自己的還有很多沒有完成。不用說,到了書房,師傅很是生氣,便将尚之瑛狠狠訓斥一頓不說,還罰他按照兩倍抄寫論語。尚之瑛夜以繼日的抄寫,足足抄了十多日才抄寫完畢。
回憶起這一切,真的還恍若昨日,我歪着頭看着尚之瑛,淡淡一笑。尚之瑛迎着我的目光也對我微微一笑。
“那時候的若凝,個頭兒應該才這麽高。”尚之瑛說着,拿手比劃了比劃。
我噘着嘴,有些不悅道:“哪裏就有你比劃的這麽矮了?!明明是這麽高的好不好?”說罷,我也用手比劃了比劃,看着尚之瑛。
尚之瑛笑着搖搖頭,仿若是自言自語,可是那聲音又足以讓我聽見:“好,好,好,若凝說多高便是多高。”說罷,将目光重新投向了我,然後微微一笑:“只不過,如今的若凝真的是長成大姑娘了。”
我微笑回道:“你不也長到了七尺了,還成了禦前大将軍了?那我哪能還一直那麽矮呢!”聽了我的話,尚之瑛笑了起來。
遠遠的,春日裏半下午的陽光灑在他精致如玉雕琢一般的臉龐上,暖暖的讓人流連忘返。
我看着他的臉,不由的淡淡微笑着,似乎覺得這空氣中滿滿的都是陽光的味道,寂靜的樓閣中一時間充盈着我們的笑聲,仿佛兒時過去的歡樂又重新回到了我們身邊。
此時此刻,這寂寥安靜的紫禁城已不再那樣的沉靜如水,處處都如春天一般暖暖的,陽光懶懶的灑在紫禁城中,我第一次遙望着遠處的亭臺樓宇,覺得一直冷冷的紫禁城有了些許溫暖。
我重新将目光收回,投向尚之瑛,尚之瑛玩着嘴角的微笑極為好看,我揚了揚嘴角,輕舒一口氣,擡頭望着挂在半空中已經有些微微發着淡黃色光芒的太陽,只覺得此刻真美,真希望時間能夠停留在此刻,停留在此地,永遠不再向前移動……
我與尚之瑛一起說了會兒話,直到挂在地平上的太陽已經落了一半兒下去,尚之瑛看着遠處輕聲道:“好了,回去吧,我送你。”
我輕輕點了點頭,便小心的跟在了他身後。
回去的路上倒也一路安穩,只是剛好碰上了出門随便走走的赫舍裏皇後。我與尚之瑛行禮道:“見過皇後娘娘,娘娘吉祥。”
赫舍裏看了看我與尚之瑛,好像有些驚異之色,但只是一瞬間,赫舍裏莞爾一笑,道:“若凝妹妹請起,尚将軍也免禮。”
我走了過去,拉起赫舍裏的手,看着她隆起的肚子,微笑道:“娘娘這些日子感覺身體如何?可還吃得香睡得好?”
赫舍裏聞言,略微揚了揚唇角,有些疲憊道:“自從有了這個孩子,我才真的是知道做額娘的辛苦。以往我是那樣一個不挑剔的人,現在卻處處挑嘴,幾天不重樣的。哎……”
我看赫舍裏有些困倦之态,便安慰道:“娘娘就快熬到了日子了,等再過兩個月,小阿哥出世了,娘娘可就得空了。”
赫舍裏聞言,笑道:“我這也天天日盼夜盼的數着日子呢!做女人不容易可真是不容易……”
與赫舍裏皇後閑話了一會兒,尚之瑛也只是站在一旁并未多言。
大約是覺得有些累了,赫舍裏看了看一旁的尚之瑛,又看了看我,突然略有深意的笑笑,然後道:“天也不早了,若凝妹妹快回去吧!”說着,又看了一眼尚之瑛,輕聲道:“勞煩尚将軍送若凝妹妹了。”
我聽出了赫舍裏的畫外音,臉一紅,忙低頭福身告別,斜着目光瞥了一眼尚之瑛,尚之瑛仍舊淡淡的笑着向赫舍裏行了禮。
赫舍裏看着我淡淡的笑了笑,便帶着侍女往坤寧宮去了。
回去的路上,尚之瑛一直帶着淺淺的笑,我一直紅着臉低着頭。連我都看出赫舍裏的笑容是別有深意的,是打趣?或者又是什麽其他的意思?不得而知。
平日裏一條短短的路我此刻倒是覺得怎麽這麽長呢!我的臉不僅紅還發燒,不知道尚之瑛看出來沒有。哎呀,我也顧不了那麽多了,不管了,不管了。
好不容易一步一步挪動着看到了碧怡軒,我頭也沒回的一步便一腳踏了進去。尚之瑛在我身後輕輕喚了我一聲:“若凝!”
我停下腳步,故作鎮定的轉過身來,心裏卻如同裝了十幾只小兔子一樣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尚之瑛挂在嘴角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來,朝我走近了兩步,我卻更感到我的臉燒的不行。
我低下頭,不敢直視他。
尚之瑛在我面前站了許久,也為說話,我也不敢擡頭。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尚之瑛伸出手理了理我額前的碎發,輕聲道:“快回去吧,好好休息。”
我擡起頭。
見我擡頭望着他,他收回去的手還停留在半空中,淡淡一笑,便朝裏屋點了點頭,我便也微微一笑,囑咐他道:“回去的路上小心。”他點了點頭,我便轉而走了進去。
☆、第 10 章
? 進了屋裏,我只覺得我的心還如小鹿撞得一樣一刻都沉靜不下來。
我趕緊坐了下來,倒了一杯水一飲而盡,摸了摸自己的發燙的臉跟耳朵,自己從來都沒有這樣的感覺,怎麽今日就會這麽慌張呢……
我想讓自己盡快沉靜下來,于是便不斷的喝水,期間彤兒進來了幾次,看到我這個樣子吓了一跳,以為我是不是病了還是怎麽了,我只是吩咐她讓她先下去休息,彤兒下去的時候滿臉的擔憂之色,我跟她一再保證我并沒有什麽大礙時,她才有所遲疑的退了下去。
半夜裏睡不着,于是幹脆起來點了燭火,靠在榻邊手拿一本書讀起來。只是想起赫舍裏皇後那頗有深意的一笑讓我有些摸不着頭腦。我只覺得初春的夜晚還是有些涼,于是便起身想去櫃子裏随意翻出一件衣服來。
就在我打開我的衣櫃之時,我赫然看到了那件我修補過的披風,我輕輕将它取了出來,放在燭火之下細細的瞅着,仿佛看到了尚之瑛穿着這件披風在陣前殺敵,又恍若看到了他帶着陽光般的微笑在慢慢的向我走來,我看着搖曳跳動的燭火,微微笑着,這樣溫暖的感覺,我已經好久沒有感受過了。
聽着宮外小太監打更的聲音,我知道此時已經快三更天了,于是将披風放進衣櫃,心滿意足的爬到床上合上眼,這才不知不覺的昏睡過去。
再有一段時間,宮中又該添喜事了。
以玄烨對赫舍裏皇後的喜愛,想必她的孩子出世,無論是阿哥還是格格都會受到玄烨的厚愛。
孝莊更是,日日叮囑赫舍裏皇後要小心,最後這段日子要熬熬雲雲,這讓第一次懷孕生子的赫舍裏皇後更加的小心謹慎,同時也有些憂心忡忡。
我在禦花園中見過她幾次,每次都是看到她有些擔憂的樣子,我的心又開始隐隐的擔心起來。但每次彤兒都告訴我說,宮裏的禦醫們個個都有着妙手回春的高明醫術,再加上又是皇後娘娘産子,自然不用擔心。被她說的多了,我的心也慢慢的放下了,只希望赫舍裏皇後能夠平安的生下腹中的孩子。
雲霈這段日子也是沒少進宮來探望我,但是我總隐隐覺着這丫頭有什麽心事一樣,每次進了碧怡軒,說是來看我,卻又經常呆呆的坐着不吭聲。
這一日,雲霈又進了宮,向老祖宗請了安之後便趕緊又跑到了我這裏來。我讓彤兒為她準備好了點心,便陪着她一起閑聊了起來,可是雲霈不知怎的總是三心二意,沒有在認真聽我說話,經常都是我要叫她兩三遍,她才反應過來,而且有時候也會突然臉紅。
我看着雲霈又有些出神,輕聲笑道:“我的雲霈格格,這兩日怎麽了?”
雲霈看了我一眼,沒有多言,只是垂下了雙眸。我才感覺到,該不會真的出了什麽事情吧?!否則這丫頭哪裏還會有消停的時刻呢!
于是我向她跟前湊了湊,收起了笑容,輕聲問道:“雲霈,沒事兒吧?”
雲霈并未看我,只是一直盯着手中捧着的茶杯,輕輕搖了搖頭。
我愈發覺得她有些古怪,什麽時候她心裏藏得住事兒就怪了呢!于是我湊到她身後,開始撓她的癢癢,邊撓便笑着說:“我看你還瞞着我!看你還敢瞞我!”
雲霈被我這一鬧,笑的前合後仰,也顧不得其他便向我反擊了來,我邊躲邊笑,她也一邊追着我一邊大聲笑罵道:“好你個若凝!連我你都敢惹!我看近日你是越發的頑皮了!哼!看我今天怎麽教訓你!”說着便沖我跑了過來。
我一邊笑着,一邊求饒:“好雲霈!好雲霈!我錯了!再也不敢惹你了!你就饒了我吧!”
“不行!看我今天……”
頓時間,“哈哈哈哈”“咯咯咯咯”的笑聲傳遍了整個碧怡軒。
可是忽然雲霈跑着跑着便不跑了,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便開始看着窗外已然郁郁蔥蔥的樹木有些發呆。
我笑的上氣不接下氣,可是看到雲霈這樣,我還是很擔心她,該不會真的發生了什麽時候,她對我有難言之隐?
我輕輕走上前,坐到她旁邊,搖了搖她,道:“雲霈,到底是怎麽了?這幾日總覺得你怪怪的。”
雲霈幽幽的嘆口氣,轉而看着我,定定的問了我一句:“若凝,你說這會兒尚之瑛在幹嘛?”
因為從未見過她如此認真的表情,現在忽然一下看到了,我覺得雲霈認真起來的表情真是好笑,于是我便笑着低下了頭,沒言語。
雲霈見我這般,有些着急,搖着我的胳膊道:“若凝,好妹妹,你就告訴我吧!”說罷,雲霈看着窗外,輕舒一口氣,繼續道:“我知道從小之瑛就愛幫你,你也與他一直關系走的最近,你就告訴我,你說他現在可是在乾清宮?”
我這才意識到她是真的想知道尚之瑛在哪兒,可是她突然間找尚之瑛幹嘛?難道又是有了些惡作劇的小把戲要整治尚之瑛?想到這,我便疑惑的看着雲霈。
雲霈看到我疑惑的目光,知道我可能有所顧慮,心想是不是她又想出了什麽點子要“收拾”尚之瑛,于是她使勁兒的搖着頭,對我道:“若凝!自從上回你跟我說了以後,我就不再對他惡作劇了!真的沒有了!”
看着她這股勁兒,我便真的相信了她。于是看了看窗外挂在天空中的太陽,輕聲道:“這個時辰他應該不在乾清宮,不過再過一兩個時辰,他應該就會巡防歸來,在乾清宮值夜。如果我沒記錯,今夜應該是他值夜。”
雲霈聽到我這番話,高興的不得了,立即起身,拉着我的手道:“謝謝若凝!真是我的好姐妹!”
我看了看她,忽而無奈的搖了頭:這個雲霈啊,什麽時候肚子裏是絕對藏不住話的!
雲霈再三感謝我,非要去乾清宮等着尚之瑛巡防歸來。我攔不住,只得任由她去。
彤兒為我準備好晚膳後,我們倆左等右等都見不到雲霈的人,我跟彤兒只好自己先吃了。
直到晚膳後,雲霈才悻悻的回來。
見她又有些不高興,我便感覺到,怕是她跟尚之瑛又鬧別扭了吧?這倆人從小都是這樣的,一見面就吵,雲霈也從來不顧及自己格格的身份,每次都鬧得天翻地覆,還有幾次鬧到了老祖宗那,老祖宗也不好評斷他們倆之間的事情,只能一笑而過,或者是對尚之瑛輕輕呵斥一下便罷。
今天看到雲霈有些不高興的樣子,我便知道,她與尚之瑛肯定是又鬧出了什麽。
我走上前,輕輕一笑,挽起雲霈的胳膊,輕聲問道:“怎麽了?看到尚将軍了嗎?”
雲霈無精打采的點點頭。
“那你怎麽了?又吵架了?”我有些擔心。
雲霈搖搖頭。她這幅被人欺負過的樣子又不言語,真的一時間讓我摸不着頭腦。我輕輕晃了晃她:“那這是怎麽了?”
雲霈轉過頭來看着我,忽然緊咬着嘴唇道:“真是個呆子。”
我聽到雲霈這樣說,更是不解。“怎麽了?誰是呆子?”
雲霈瑤瑤頭,噘着嘴道:“算啦,不說他了,若凝,我們去禦花園吧!現在都已經初夏了,禦花園裏的花開的可漂亮了呢!”
禁不住她的粘人,我便跟着雲霈往禦花園去了。
來到了禦花園,才真是感覺到初夏來了。
北京城的初夏,盡管白天裏有些熱,但夜晚還是很涼爽。又是禦花園裏的花朵,好多都開的十分美麗。雲霈高興的跑來跑去,我只是站在一邊陪着她,偶爾看到漂亮的花朵,更是覺得眼前的景色有些醉人。
“彤兒!彤兒!快來看啊!這裏有好多漂亮的花呢!”大抵雲霈知道是叫不動我的,于是便開始喚起了彤兒。
彤兒看到雲霈高興的在花叢中跑來跳去,心早都跟着飛過去了,這不一聽到雲霈的呼喚聲,面露喜色,但沒有我的允許又不敢輕易跟着雲霈去,于是抱着渴望的眼神看着我,我看着她笑了笑,輕聲道:“去吧!小心一點就好了!照顧好雲霈格格。”
“哎!”彤兒一聽便高興的向我福了福身,便一溜煙兒的跑去找雲霈了。
我看着彤兒的身影,笑着搖了搖頭,我看啊,有時候她與雲霈倒是蠻相配!
我一個人沿着禦花園的小徑慢悠悠的向前走着,看到漂亮的花朵便駐足停留,欣賞一會兒再走開,倒也覺得惬意。
走着走着,覺得有些累了,便站在離花園不遠處的湖邊,望着遠處微風輕拂過的荷塘,湖面上泛起的層層漣漪,覺得初夏夜晚的風真的是涼爽宜人。忽的想起了上回也是在湖邊見着了尚之瑛,這會兒他應該正在乾清宮守夜才是。
一陣微風襲來,空氣中帶着淡淡的花香,我仿佛感覺到有些許的醉意。一點一滴的開始回憶起這些日子以來與尚之瑛一起經歷過的種種。
站了會兒後,我心裏怕一會兒彤兒找不到我會着急,于是想轉身離開返回禦花園。就在我轉過身子之時,看到了湖邊玉立着一個人,朝我的方向看來。
我仔細一看,是福全。
我上前福了福身,請安道:“裕親王吉祥。”
福全點了點頭,我便起了身,恭敬的站在一旁。
福全走上前,淡淡笑了笑,望着湖面,良久不語。
這樣的狀況讓我一時間也無法做出反應,只覺得空氣異常緊張,我小心翼翼的正打算着要告退,福全卻在此時将目光從遠處的湖面收回,望着我道:“若凝,陪我走走吧。”
我聞言,頓時心裏一緊,想要拒絕,可是又不知道該如何拒絕。這紫禁城裏,從來就是尊卑有別,等級森嚴。所以,我根本不知此時以何種借口才能拒絕。
就在我猶豫不決的時候,福全問了我一句:“怎麽?若凝格格不願意?”
我聞言,趕緊福了福身,溫婉道:“若凝不敢。”于是便起身,恭敬的跟在了他的身後。福全也沒說話,只是向湖邊不遠處的長廊而去,我也只好跟在他的身後,往長廊那邊去了。
福全話不多,一直走着,也是看到宮中又添了什麽新奇物品,便轉過身來對我說說。我都是微微一笑,不多說話,我只覺得緊張異常,生怕自己哪裏出錯,心一直都吊在嗓子眼兒。
福全一直在前面走着,我在後面跟着,約莫着走了一會兒,福全突然停下了腳步。我便也在離他不遠處駐了足,靜默的站在原地。
福全微微嘆了口氣,我借着長廊裏挂着一路的宮燈,隐約看見他深邃的眼眸裏竟有些落寞。可我又不敢随便發問,畢竟是親王,我怕萬一問到王爺的私事,自然是不大好的。
福全坐在了長廊處的長椅之上,靠在一旁的圓柱之上,微閉雙目,面色略微顯出些疲憊之态。
我實在不忍,倒不是對他的私事感興趣,只是覺得雖然已到初夏,但夜晚還是會涼,如果靠着這用實心的石料做出的圓柱睡着了,可真的是會着涼。
于是我走上前,宛宛道:“王爺,夜裏涼,還是早些回去歇着吧。”
可是福全并未有任何動作,只是閉着眼,靠着圓柱一動不動。我心裏一驚,怕他真的會出什麽事。于是我走上前再想勸說的時候,卻忽然覺得不大對勁兒。
我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才覺出滾燙!原來是發燒了!難怪覺得他今日裏的精神不似以往好。
我擡頭看着這僻靜的長廊,四周一片靜寂,這一時半會兒連個人影都見不到,這可如何是好?
我微蹙着眉頭,心裏有些焦急,可千萬不要出什麽事才好!現在我只想趕緊找到一個宮女或者小太監,趕緊回去通報才好。于是我焦急的收回手想要轉身去尋宮女時,福全卻一把拉住了我的手。
我回過頭去,看他慢慢睜開了的眼睛,心有欣喜,趕緊問道:“王爺覺得如何?”
福全淡淡笑了笑,搖搖頭。
這時我才驚覺因為一直擔心他不要有事,卻未發覺自己的手還被他拉着!于是趕緊抽了回來。
福全笑笑,并未多言。
“王爺病了,應該早些回去。”我心裏慌張,可臉上不得不裝作一副鎮靜自若的樣子。
福全淡笑着搖了搖頭,似乎是自言自語道:“大概是這幾日朝廷上的事情太多,我真的很累了。不過不礙事,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
我聞言,似乎懸着的心有些放了下來,但仍舊輕聲道:“王爺既然病了,還是回去休息幾日吧。若凝此刻就不打擾了。”說罷,我福了福身子。
福全點了點頭,又忽然是想起了什麽一樣,起身走近我,輕聲問道:“你剛才是在擔心我?”淡漠的雙眸裏突然有一絲柔情。
我的心頭掠過一絲驚慌,不知該如何作答。
擔憂是擔憂,因為身為一個阿哥,一個親王的福全,如若真的在這寂靜的長廊裏生病倒下去了,這可讓我如何是好?但是,我又不能不回答,于是我想了想後,微微一笑,福身答道:“王爺金貴之軀,還是保重身體要緊。”
既然沒聽見福全再言語什麽,我便打算趕緊轉身離開。
“若凝!”福全叫住了我。
我停下,餘光瞥過他。福全輕輕笑了笑,卻再無言語。我便轉過身子徑直向禦花園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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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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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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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