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深櫃校霸的覺醒(十)
趙果今天也穿着白色T恤、牛仔褲和運動鞋。格外巧合。
眼神對上的一剎那,趙果像是突然回過神,臉上表情格外尴尬,他後退一步掉頭就要走。可惜沒走成,他被宿郢抓住了手腕扯了回去。他扯了幾下沒扯開,一時羞惱,條件反射地另一手握拳就朝着對方揮了過去。
“操!”
這拳頭沒前幾次有力,宿郢輕而易舉抓住了,一扯一拽一推就将人按到了牆上,叼着煙道:“一點兒也不長記性,我之前說過的話都忘了?”
趙果一開始沒反應過來他說的什麽意思,愣了幾秒,看見宿郢偏頭吐了煙,又湊到他耳邊來。
“我說,你是不是故意的?”
趙果還是沒聽懂,他的注意力都在宿郢噴在他耳邊的溫熱的呼吸上,渾身的肌肉都繃緊了。宿郢身上的煙味和傳來的雄性的味道令他大腦一片空白,心跳驟然加速。
他感到脖頸上的呼吸越來越近,越來越近,鼻息輕輕地噴在了他的鎖骨上,有些癢有些麻,好似千萬只螞蟻爬上了他的心尖,一口一口地咬着他的血咬着他的肉,又疼又難受,卻忍不住地癢。
他意識到自己的不對勁,深吸兩口氣後猛地掙紮開禁锢他的手,狠狠地推了宿郢一把。
宿郢被推得後退了幾步。站穩後擡起頭,看着渾身僵直,好像看着什麽大怪獸一樣的趙果,問他:“你在怕我?”
他沒有得到趙果的回答,趙果站在原地跟他僵持了半晌後,突然沖上來将他推到牆上去,揪住他的衣領,像是要放什麽狠話,但是喘了半天粗氣也沒說出個什麽,只是狠狠地瞪他。
“怎麽不說話?”
趙果也不知道要說什麽,他的大腦全是空白的,做出的行動也不受他的理智支配。他緊緊揪住宿郢的領子往上提,好像下一秒就要把他扔進下水道裏。
宿郢并不在意他的粗魯,擡手摸了摸那天他打過的趙果的那半邊臉:“疼嗎?”
揪着領子的手突然松了。
趙果跟逃亡似的跑了,那反應說是慌不擇路都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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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聚會到了晚上十點,連吃帶喝,大家玩得很高興。宿郢不愛玩,人也比較悶,和李姝兩個基本就是個陪襯,單獨坐在一邊兒喝飲料。
結賬的時候是李姝出去的,宿郢剛好在外邊看見了她,過去問她錢夠不夠。其實不夠他也不能幹什麽,出來拿了五十塊,買了劣質煙和打火機,也就只有不到三十塊了。
“我爸爸說讓我留他的名字就行。”說着簽了字。
宿郢站在旁邊看,看到了一行漂亮的硬筆正楷。
飯局結束後,順路的一起回了家,不順路的打車回了家。不知道那群人是不是故意的,最後連江雪和孫珲走一起走了,就剩下了他跟李姝兩個人,剛好還能順五分鐘的路。
“今天謝謝你的款待,大家都玩的很開心,我也是。”宿郢客套道。
李姝羞澀地點點頭:“高興就好。”
“我今天在KTV的洗手間碰見趙果了。”
李姝一臉驚訝,隐隐帶着點擔心。
“看什麽,我們沒打起來。”宿郢說着偏過頭看她,帶着點笑意,“就算打起來,他也打不過我。”
“不要打架比較好。”李姝低下頭抿着嘴說。
“嗯,我知道。”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你打他,你疼,他也疼。”
“是。”
“所以打架很不劃算,就吵架一樣,你氣我也氣,都不好過。”
“嗯,是。”
李姝一臉認真道:“以後不要打了,如果你們真的有矛盾,可以讓老師調座位的,都是同學,擡頭不見低頭見,真的鬧僵了沒有好處。”
宿郢被她的熱愛和平的樣子逗樂了,逗她:“好吧,調到你那裏可以嗎?”
“啊?”
“我跟你做同桌怎麽樣?”
李姝懵住了:“什、什麽?”
“還是說……”宿郢腦中閃現那漂亮的硬筆字,“你更想跟趙果做同桌?”
最終,宿郢既沒有跟李姝做成同桌,李姝也沒有跟趙果做成同桌。
放假回去後剛好是星期一,一大早剛到了教室就被奇跡般早來的班主任叫進了辦公室,說讓他跟趙果繼續當同桌。仔細一問,原來是趙果親自去找了班主任一趟,也不知道跟她說了什麽,竟然讓她同意了讓他們倆繼續做同桌的提議。
班主任跟宿郢說:“他說他聽到那天你說的話以後,已經深刻認識到了自己之前的錯誤,以後不會再為難你,他想繼續跟你做同桌,跟你認真當朋友,彌補之前的過錯,跟你和好。”
宿郢:“……你确定這話是他本人說出來的?”
班主任心情頗好地拿出一封保證書給他看:“你看,他自己寫的保證書,主動交到我手裏來的,還簽字畫押了。”
保證書寫了整整兩頁,第一頁忏悔,第二頁保證,列出了十幾條如果違反保證書內容将會受到的懲罰,其中包括抄書,寫保證書,做俯卧撐、仰卧起坐,每節課回答問題等等奇葩的懲罰內容。
看完以後,宿郢心情是說不出的複雜。趙果他,不會被人穿越了吧?
“我看他确實也有悔過之心,以前那麽橫的人,能說出這種軟話,自己寫了這些東西,一看就是真心想跟你和好,我帶了他一年多,也知道他其實本性不壞,就是太鬧騰太能惹事了,有些叛逆……”
班主任叨叨了許多,主旨就是浪子回頭千金不換,希望宿郢能夠同樣心胸寬闊、退一步海闊天空。宿郢就算是不想,被念叨到這個份上,也不得不同意了。
其實他也想知道,趙果這“投降書”裏賣的什麽藥。
趙果來得挺晚,但也沒遲到,踩着點進了教室門,那時宿郢已經無聊地背完了歷史年代表,正在感嘆他之前穿越的時代最終原來是這樣或者那樣的結局,一邊看一邊唏噓不已。
他正看着,發現身邊走來一人,從他板凳後繞過去拉開椅子坐在了裏面。轉過頭去,是帶着鴨舌帽的趙果。趙果看也沒看他一眼,坐好後跟前邊兒的孫珲打了個招呼,拿出書包裏的面包塞進桌櫃裏,随便扯出一本書攤開扔在桌子上,然後戴個帽子一邊吃面包一邊玩手機。
“大早上的太陽都沒出來,戴帽子幹什麽?”宿郢問他。
趙果啃了一口面包,低着頭看手機:“你管不着。”
他在玩一個消除類游戲,看起來不怎麽需要智商。
宿郢看着他帽子邊緣外邊露出來的明顯只有薄薄一層的青皮挑了挑眉,
每半學期,學校要進行一次儀容儀表檢查。檢查的标準就是男生的頭發不準超過一指長,女生的頭發不準蓋住耳朵,不能披在肩上,劉海不能超過眉毛。這些苛刻的要求對于學校的時尚一族來說簡直就是噩夢,大家都說這是勞改犯造型。但比勞改犯好一點,至少還不是光頭。
宿郢也剪了頭發,剃了個五塊錢的平頭。平頭好歹還看得出黑頭發,而趙果,直接就是青皮了。
“你剃光頭了?”宿郢問。趙果的樣子也不是完全剃光,還留着一層薄薄的青渣。
趙果嚼面包的動作停了一下,斜着眼翻了他一個個白眼,然後繼續玩自己的。前面的孫珲聽見宿郢的話了,連忙湊熱鬧地轉身:“什麽?趙果你剃光頭了?”
“剃光個屁!”他蹬了孫珲的板凳一腳。
孫珲左看看右看看,怪不得一大早戴個帽呢,他簡直樂死了,欠身一伸胳膊就将趙果的帽子給揭了下來。趙果被猛不丁地揭了個光,露出一顆圓圓的光溜溜的青皮腦袋,簡直像極了一顆青花皮蛋。
“我□□……趕緊給我還回來!”趙果怒極了。
他早上才想起來今天檢查儀容儀表,臨時跑去學校附近一家落魄理發店剪頭。人家問他要剪什麽發型,他說要時髦的。于是人家給他剪了個被班主任一貫成為“奧特曼頭”的子彈頭,剪完左右耳朵兩邊的頭發不一樣厚,于是又讓人修。這理發師可能是個新手,等他把兩邊頭發修得一樣長的時候,兩邊就已經是青皮了。
趙果氣得差點把理發店給砸了,兩邊貼着頭皮了,頭頂上還有個子彈造型,簡直不能跟傻逼了。又修了十分鐘,還是沒修好,最後一看時間來不及了,趙果一怒之下就讓理發師把頭給剃了,走的時候錢都沒給,算是剃了個霸王頭。
出來後,隔壁兩元店裏買了個帽子,戴着就來學校了。
為了不讓自己出洋相,他早上格外低調,連宿郢主動招他他都沒理會,就怕一不小心帽子掉下來,讓人看見這顆青蛋出洋相。可是事情就是這樣,越不想發生什麽就發生了什麽。
“不還不還就不還!趙果果老大,你可真成了果果了哈哈哈哈哈!青果果!”
“孫珲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不活了不活了!嘿嘿嘿!”
“操!你給我還回來!”
兩人的争搶把桌椅弄得嘩啦啦響了,全班都被他倆的動靜給吸引得轉身來看了。一眼過去——喲,那顆青蛋是誰啊!
趙果氣死了,簡直想把孫珲一個屁崩上天!這下好,全班都看到他的頭了!那個該死的理發師!該死的孫珲!該死的蘇……
頭上突然一遮,帽子蓋了下來。他愣了兩秒擡眼看,看到蘇印在朝他笑。
宿郢把搶回來的帽子給他戴好,拍了拍他的頭,用一種難以言說的語氣喊了他一聲。
“青果……果?”
趙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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