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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琅仍舊沒給他任何回應,他在原地站了半晌,緩緩地蹲下去,雙手放在她的膝蓋上,就這樣和她四目相對。

琳琅眼中有淚,眨一眨眼,淚就落下來了,程嘉善擡手替她擦去,只聽她哽咽着說,“我很後悔,浪費了那麽多時間,沒有好好陪在奶奶身邊。”

程嘉善看她哭,心裏萬般難受,他張開雙臂抱她,輕輕拍着她的背,“人老病死,人之常情,奶奶知道你孝順,不會怪你。”

琳琅輕輕一閉眼,眼淚順着臉頰流進了程嘉善的衣領裏。

此時顧飛揚從電梯出來,沒走幾步就看見病房門口這情形,她看到琳琅在哭,而程嘉善蹲在地上抱着她,安慰她……她搖了搖頭,轉身又進了電梯,不想打擾他們倆,打算去樓下花園裏等一等。

顧飛揚很喜歡程嘉善,純粹的女人喜歡男人那種,程嘉善就是有本事讓女人輕而易舉愛上他,當年顧飛揚冒着極大風險從老東家跳槽到了融創旗下,不為別的,就是因為愛他。

但他這個人在面對自己不感興趣的女人時,态度近乎無情,甚至是冷血,可顧飛揚覺得自己就是犯賤,程嘉善對她越冷血,她就越愛他,男人高傲如此,她偏偏就是喜歡他身上那股子冷漠的味道,說不定哪天他對她轉變了态度,她對他的迷戀反而還會逐漸消失。

人吶,往往都是這樣的心理,得不到的,即是最好的。

下午六點,程嘉善帶琳琅離開了醫院。

孕婦要好好休息,可琳琅前天回來到現在就一直呆在醫院,連個像樣的覺都沒睡過,程嘉善看她面容有些憔悴,也沒有問她意見,在飛揚來了之後就帶她走了。

他牽着琳琅到了醫院停車場,從住院大樓過來大約走了五分鐘,這一路,琳琅一句話都沒有和他說,直到走到了程嘉善的車面前,他放開琳琅的手去開車門,琳琅轉身就走。

“琳琅。”

他在身後叫她的名字,她頭也沒回,程嘉善幾大步邁過去拽着她的手臂,壓低了聲音,“跟我回家。”

她甩開他的手,不看他,轉開了臉。

程嘉善再次扣緊了她的手腕,有些讨好的對她說,“我昨天去蘇州找你,聽外婆說奶奶病重,今天我就趕回來了。我知道你怪我,怨我……解釋會有的,等過幾天……”

“不想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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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嘉善話還沒說完就被琳琅冷冷打斷,她淡淡的看着他,緩緩抽回自己的手對他說,“我一句解釋都不需要,你也別再把我當成你的什麽人,程嘉善,我們還是離婚好了。”

……

……

奶奶是在第二天淩晨過世的。

飛揚打電話給琳琅的時候,琳

琅在酒店的房間裏躺着,她整晚都沒有合上眼睛,起初她不知道自己怎麽那麽困還失眠,在接到飛揚電話那一刻她明白了,不過是心有預感,夜不成寐。

琳琅趕去醫院的時候,病房裏已經來了好多人,佑禮一家以及其他親戚都在這裏,琳琅挨個打了招呼。

飛揚應該是先前哭得很厲害,眼睛又紅又腫,琳琅卻沒再哭過,她走到奶奶的病床面前坐下,安靜的看着床上面容安詳的老人。

兩天後奶奶下葬,程家除了行動不便的阿行,其它人都來了。

紀家的人也來了,紀希陪着他的父母和外甥女,一行人都是黑衣黑褲,肅穆莊重。

嘉好在葬禮現場和佑禮母親打了照面,彼此沒有打招呼,顧家許多親戚也都把注意力放在嘉好身上,大概都想好好看看佑禮喜歡的這個女人到底有多好,都聲名狼藉了怎麽還能讓佑禮為了她寧願連家都不回。

其實那些親戚之前在琳琅和程嘉善的婚禮上見過嘉好,只不過那時候都注意新郎新娘去了,對嘉好印象不深,今日再見,細細打量,還果真是個美人坯子,那臉蛋兒,那身材……也難怪佑禮鬼迷心竅。

佑禮見了自己爹媽,只叫了一聲,葬禮完了離開公墓,他打算就這樣帶嘉好先走,誰知道,他被他爹叫住了。

當時顧漢祥心裏壓着一團火,礙于那麽多親友在,也就沒有發作出來。

這個佑禮實在是太不像話,那麽長時間沒回家,沒見自己爹媽,這好不容易見了面,竟然一聲不響的帶着程嘉好就要走?!

顧漢祥不像卓可妍,佑禮跟嘉好在一起他沒說同意但也沒反對,他氣的是佑禮竟為了一個女人跟自己親媽賭氣,說不回家就不回家,今日一見,他還真是巴心巴肝的對那個程嘉好,她到底是給他吃了什麽藥!

“爸,我還有事,就先……”

佑禮拉着嘉好的手,他不想一會兒場面變得尴尬,來之前就打算好了葬禮結束後能走多快走多塊。

“你給老子站住!”

顧漢祥聲音不大,但佑禮從小就對他爹察言觀色,聽他這語氣顯然已經是在盛怒之下了,他不得不站在原地不敢動。

顧漢祥看了看佑禮,也看了看嘉好,嘉好自覺的從佑禮掌心裏抽回自己的手,對他說,“你留下。”

“好好……”

看嘉好走了,佑禮伸手要去拉她,去被顧漢祥一掌打下去打開了他的手,“嚷嚷什麽,女人重要還是你爹媽重要?!”

佑禮有點火,負氣道,“女人重要!”

“你信不信老子打你!”

“又不是沒打過!”

佑禮不耐煩的回了一句,又把實現轉到嘉好離開那個方向,顧漢祥恨鐵不成鋼的把他的臉掰過來,“你看着你老子,給老子好好說話!”

佑禮無奈嘆了口氣,“爸,您有話就直說,別在這兒繞彎子!”

“這周末回家。”

“不回。”

佑禮幾乎是想都不想就這麽回答了,顧漢祥咬牙瞪着他,他說,“除非讓我帶她一起回。”

顧漢祥皺眉,沒吭聲,佑禮冷冷一笑,“我媽不會同意,是不是?”

“佑禮……”

“爸,我愛她,我不能沒有她。”

“離了她會死不會?!”

佑禮走之前,他爸這樣問他,他笑着點頭,“會。”

……

……

奶奶的葬禮之後,琳琅一聲不吭的又回了蘇州。

正值程嘉善忙于公務,她什麽時候走的他都毫不知情,還是在家裏聽露莎提起。

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就到了九月底。

琳琅懷孕已經四個月了,肚子慢慢的顯了出來,有了胎動,孩子每天都會在裏面翻身,活動,琳琅感受到那鮮活的小生命在自己的身體裏發育成長,這件其妙的事情經常都讓她莫名覺得幸福。

琳琅不嬌氣,雖然月份漸漸大了,仍然還是能每天去工作,外婆總在她耳邊叨叨,說又不缺那幾個錢,幹嘛還去上那個班?!

在程嘉善再次來蘇州前的那天下午,琳琅被外婆強制勒令不準再出去工作了,每天就在家裏養花除草,安安心心的把孩子生了。

“在家裏呆着無聊。”

琳琅一邊給花澆水,一邊對外婆說,“那工作又不累,就每天整理一下檔案而已,比以前在學校講課輕松多了。”

外婆瞪她,“不累我也不讓你去,老實給我在家呆着!”

“不出去工作會跟社會脫節。”琳琅說。

“你出去工作我打死你。”

“……”

琳琅放棄了,跟外婆是說不通的,老年人就是擔心這個擔心那個,生怕她磕了碰了……琳琅心說,以前學校那個女同事,人家臨産前一天都還

開車去學校上課呢。

不過琳琅在外婆面前是胳膊擰不過大腿,外婆堅決不讓她工作,她也不敢反抗,惹毛了老年人,日子會很難過。

琳琅嘆了口氣,繼續澆花。

吱嘎一聲,大門被人推開,琳琅一擡頭,便看見手裏挽着西裝外套站在門口的程嘉善,他的腳邊,放着他的行李箱。

他會來,琳琅一點都不意外。

只是,當她看見他的時候,那一束陽光正好從他的頭頂照下來,原本避光的屋檐下,他那張英俊的臉卻被照亮了,在琳琅的視線裏,他似乎自帶光環。

琳琅看了他好一會兒,然後就低下頭做自己的事,沒有理會他。

程嘉善自己走了進來,回身又将大門關上。

他知道琳琅不想和他說話,他便徑自從她身邊走過,想先進屋再說。

誰知道,琳琅竟在他路過的時候淡淡開了口,道,“你站住。”

他便停下腳步了。

琳琅放下手裏的東西走到他跟前,問他,“你打算住我家啊?”

他點頭,“是啊。”

琳琅眨了下眼睛,道,“我沒同意。”

懷孕之後的琳琅,時常穿着寬松的裙子,素面朝天,頭發在腦後綁成了個小丸子,她這個樣子跟程嘉善理論的時候讓他覺得趣味橫生,他不自覺的笑起來了。

“為什麽不同意?”他問。

“沒有為什麽,你程總還缺住酒店的錢嗎?”

琳琅難得刻薄一回,還是對着自己的丈夫,程嘉善一直笑臉相迎,照單全收,“琳琅,我是來求和的,你給個機會。”

兩個人面對面站着,琳琅的态度雖然冷淡,但程嘉善還能接受,他知道她很容易心軟,回頭說幾句好聽的話哄得她開心了,也就原諒他了。

“阿善來了啊。”

外婆從屋裏出來,見了程嘉善,像是一早就知道他會來似的,走過去幫他拿外套,讓他趕緊把行李拉進屋。

琳琅剛說了句“不準進去”,外婆一瞪她,她就不敢再吭聲了。

☆、137 我是你老公啊,你合法享受此種待遇

一個下午,琳琅走到哪裏,程嘉善就跟到哪裏,她不理會他,他也就沒有說話。

琳琅要喝水,他趕緊去拿杯子;琳琅要上洗手間,他就趕緊去開門;琳琅要出去買菜了,他很自覺的幫她拿了購物袋……他已經想方設法的讨好她了,但琳琅依舊是一聲不吭,當他是透明的。

九月底的蘇州依舊很熱,琳琅走路去菜市場,流得滿頭大汗,程嘉善在她旁邊終于看不下去了,又不敢大聲說話,只碎碎的說了句,“我去買就好了……”泗

琳琅看了他一眼,他笑了笑,“你可以把清單列給我。”

琳琅可算給了他一個正眼,他忍不住伸手去牽她,琳琅想掙脫,他死死攥住她的手,目視前方自顧自的走路,死活不肯松手,琳琅心裏窩着火,又不想在大街上跟他發作,只能由着他牽着她走。

“你走了,宋阿姨也走了,家裏了冷清了很多。”

程嘉善牽着琳琅,他配合琳琅的腳步,走得很慢,兩個人說是去買菜,其實仿若散步。

程嘉善說這話時轉頭看着琳琅,見她還是不肯理他,他收回視線看着前頭,又說,“大姐想你,榮總管想你,阿澤想你,阿行想你,還有露莎也都想你,你說你老在蘇州不回去,大家總不可能經常來這邊看你?”

“我又沒有……唐”

“你沒讓來是不是?”

程嘉善握着她那只手緊了緊,笑道,“但是想見你見不到,你又不回去,我們就只有自己來了。”

前面就是菜市場了,人開始多了起來,程嘉善怕琳琅被人撞到,便伸手将她護在跟前。

琳琅也怕人多,自己就主動靠到程嘉善懷裏了,還伸手抓住他腰部的襯衫布料……一貼近他,就很清晰的聞到他身上熟悉好聞的味道,琳琅心裏泛起暖意,不由得就心軟了,正好擡頭瞧見他蹙眉避開人群的嚴肅神态,心下怨恨又少了幾分。

兩人買了菜又走路回去,琳琅依然是沒有和他說話。

一路被他牽着走,她瞧見路人看見他們倆時的豔羨目光,這才意識到,她和他是夫妻,意識到這個男人無論對錯終究是愛她的……琳琅想到這幾個月他都沒有在身邊,懷孕初期的不适,身體的難受他都不知道,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委屈。

盡管程嘉善現在來了,盡管他還像過去一樣對她好,但那些委屈是真真實實存在過,琳琅只不過是一個普通女人,她不會有多麽寬廣的胸襟,所以在這個事情上她對程嘉善的不滿是不會輕而易舉說沒了就沒了的。

到家後,琳琅在客廳休息,程嘉善去廚房幫忙外婆做飯。

琳琅嗜睡,在沙發上坐了沒多久就抱着靠枕睡着了,程嘉善出來看她時,在她身上搭了一個薄毯,順便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

外婆在廚房門口看到這場景,不由得捂嘴笑。

老人家一想起上次兩人把床都睡塌了那件事,就忍不住拿程嘉善開玩笑,“年輕人身體好是好事,但有些事情還是節制點好,再發生把床睡塌這種事就不好了……阿善,哦?”

“……”

程嘉善正在低頭洗菜,外婆說了這話,他臉上蹭的一下就燒起來了,頭埋得更低了,根本就不敢開腔……這種事情還是沉默一點比較好,越解釋就越是掩飾,他心頭嘆氣,上次那床自己就塌了,他都還沒來得及脫琳琅衣服。

晚上睡覺前,琳琅去于是洗澡。

程嘉善本想去浴室幫忙的,可是外婆在,他又怕外婆拿他打趣,也就打消了這念頭。

趁琳琅不在,在琳琅的卧室裏開了窗戶抽煙,他站在那裏想事情,一站,就是半個鐘頭過去了。

等他回頭看時間,發現這麽久了琳琅還沒出來,生怕她在裏面出什麽事,也顧不上外婆笑話了,趕緊去了浴室。

這時候琳琅站在浴室的洗手臺邊看着鏡子裏有些沮喪的自己,不由得嘆氣,怎麽這麽沒有出息,連彎個腰都疼,褲子都不能自己穿了,程嘉善來之前明明不是這樣的啊……

外頭有人在敲門,是程嘉善,他一邊拍門一邊叫她,“琳琅,還在裏面嗎?”

她沒有應答,依舊盯着自己——裙子倒是穿好了,沒有穿nei褲,難道就這樣出去嗎?

程嘉善不在還好,可他在,她就這麽出去,該不會以為她是要引you他?

琳琅轉身去給他開了門,程嘉善看她好好地站在面前,全身上下打量了她,然後問,“怎麽這麽久?”

琳琅看了他一眼,跟他錯身而過走出浴室,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她要關門,程嘉善按着門,他也要進去。

琳琅背在身後那只手裏還攥着沒穿上的nei褲,程嘉善不知道,只當今晚琳琅不要他跟她一起睡,他顯得很不開心,他的表情比她更沮喪,“琳琅,我都道歉了,我低聲下氣的,你還不解氣麽?”

琳琅臉部微微的在發紅,她又不好解釋什麽,她得躺在床上去

慢慢穿nei褲,總之在她穿好之前,他就是不能進去。

“跟我說句話……”

他伸手摸她幹幹淨淨的小臉兒,低聲祈求,琳琅想趕快打發他走開,便說,“你要說什麽?”

他滿足的一笑,目光溫柔,“說什麽都好……嗯,叫我的名字,我來了一天了,你還沒叫過我。”

琳琅:“……”

“或者,叫老公也行,琳琅,叫叫我。”

“你去陪外婆看電視吧。”琳琅說。

她那只手一直都在身後,程嘉善看到了,以為她有什麽東西要藏着不給他看,“那是什麽?”

“……,沒有。”

“明明就有東西。”

“都說了沒有……”

琳琅躲都躲不了,程嘉善牛高馬大的擋在她面前,一手按着她的肩膀,一手從她身後将她的手拉過來。

他見她手裏攥着什麽布料,看了一眼她那個糾結的小表情,然後慢慢的,一根一根掰開她的手指……于是,那條可憐的純白色棉質小nei褲就這樣展現在他眼前了。

程嘉善有點不太明白。

他一頭霧水的盯着琳琅,漸漸的,似乎明白了。

他也有點不好意思,掃了一眼琳琅徹底紅了的那張臉,輕輕咳了兩聲,末了道,“自己穿不上?”

琳琅擰緊了眉心,又覺得羞,又覺得丢臉……她再一次試圖關門,誰知道程嘉善用比之前更小的聲音說,“我幫你。”

……

……

琳琅先進了屋,手裏的nei褲已經沒有了,被那人拿去了。

那人走後面,鎖上了門,這才慢慢的走到屋裏去。

琳琅和程嘉善有兩個多月沒有在一起了,她自身臉皮就薄,雖然他是她的丈夫,雖然有過很多次肌膚之親,但是時間久了沒有像以前那樣親密,她還是羞于将自己的身體bao露在他的視線裏。

琳琅坐在了床邊,程嘉善卻對她說,“躺下比較好穿。”

她坐在原位,眨了眨眼,又緩緩地躺在了床上。

程嘉善坐在她旁邊,将她的裙子撩起來,小心翼翼的給她穿好了nei褲,再将裙子拉好。

琳琅松了口氣。

她正想下床,但是程嘉善按住了她的肩膀,“躺會兒,跟我說說話。”

琳琅看着他,他那英俊的面龐近在咫尺,那張臉,是她日日夜夜都在想念的,現在就在面前了,她卻不要觸摸一下。

程嘉善輕輕摟過她,讓她的頭枕在他的腿上,握着她的手,視線盯着窗外的月色,他柔聲開口,問她,“懷孕四個月就做不了很多事情了嗎?”

琳琅側身睡着,也在看着窗戶外面。

白天天氣晴朗,夜裏繁星點點,皓月當空,這樣的夜,寧靜美好。

“是腰疼還是哪裏疼?”程嘉善又問她。

“腰,彎下去的時候會疼。”

琳琅終于給他一句回應了,他卻皺了眉,“什麽時候開始這樣的?”

“就今天。”

“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一下?”

“那倒不用,是正常的。”

琳琅的回答很簡短,但是程嘉善問了什麽,她都回答了,她知道他關心他,不會總讓他下不來臺。

他低頭看着琳琅,琳琅迎上他專注的目光。

“肚子有點大了。”他的掌心貼在琳琅的腹部。

“我瘦,所以就顯得大。”

他笑起來,唇角幾絲淺淺的笑紋,非常好看,“那就多吃點,胖點更好。”

“但醫生說太胖也不好,得均衡營養。”

“那你均衡沒有?”

“當然。”

琳琅想起來了,程嘉善也沒阻止她,看她慢慢坐了起來,他又問,“有沒有想好在哪家醫院生?”

琳琅不假思索的回答,“蘇州好幾家醫院都挺好……”

“不行。”

他當場否定掉,并且用命令的語氣告訴她,“一定得跟我回去。”

琳琅瞧着他此時變得**甚至蠻橫的表情,不願意再搭理他,正要下床去,程嘉善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她回頭,“我還沒有原諒你。”

……

……

香港。

司徒姍坐在客廳裏,此時新聞正在報道司徒集團新任董事長上任,她咬牙切齒的瞪着電視機,緊緊地攥着雙手,一時氣不過,伸手拿起茶幾上的陶瓷杯朝着電視屏幕扔過去。

哐當一聲,屏幕碎了,屋子裏也瞬間安靜下來。

她抱着自己的腦袋,不停地抓自己的頭發,瘋了一般的喃喃自語,“是我的,全都是我的……我要讓你們不得好死……”

屋裏的座機在這

個時候響起,響第一次的時候她沒有接。

響第二次的時候,她轉動輪椅,将自己推到了電話面前。

她拿起話筒,“喂。”

“司徒小姐,是我,關于骨髓的配對,我們這邊結果出來了,很遺憾……”

半分鐘後,司徒姍砸掉了這間屋子裏可以砸的所有東西。

她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笑聲既猙獰又恐怖。

沒多久,她的理智一點一點回來了。

她在自己的包裏找到一張紙條,那上面有一個國外的電話號碼。

她整理好自己的思緒,拿起手機,将這個號碼撥了出去。

電話接通了,她用流利的英文跟對方交談,“聯系那邊的獄長,立刻,馬上,用最快的時間做骨髓配對……我要活,我要比任何人都獲得更好。”

……

……

窗外陽光明朗,幾許光線透過窗簾縫隙灑進屋裏,落在琳琅的臉上。

琳琅眼睛還沒睜開,眼皮顫動幾下,緩緩地睜了眼。

拿起手機一看,已經九點多了,程嘉善沒在屋裏,不知道去哪裏了。

昨天晚上他和琳琅睡在同一張床,琳琅不敢讓他出去,怕外婆罵。

外婆罵起來就沒完沒了,大晚上的,吵到鄰居就不好了。

不過就算程嘉善跟琳琅同床,也是自己蓋自己的背子,像結婚初期那樣,中間隔得很遠,楚河漢界一般,互不幹預。

程嘉善睡覺有很好的習慣,不打呼,喘息聲也不重,也不會翻來覆去,他很安靜,他不會吵到琳琅,并且伴随着他身上好聞的味道,琳琅這一晚睡得很沉很安穩。

琳琅從卧室出去,客廳也沒見他人。

外婆應該是出去晨練了,還有一會兒才回來。

琳琅開了門,去了外面院子裏,她終于看到程嘉善了,他穿着幹淨的白襯衫,正蹲在籬笆外面。

他旁邊放在一個小籃子,裏面全是他剛拔出來的蘿蔔。

琳琅走到他身後,看了他一會兒,這才開口,“外婆讓你拔蘿蔔了嗎?”

他轉過身來,迎着太陽光,眯着眼看琳琅,“是啊,外婆說要給你做蘿蔔糕。”

琳琅笑,“那也用不着這麽多啊。”

程嘉善手裏還握着鐵鍬,他站了起來,伸手擦了擦臉上的汗,笑道,“要不,又種些回去?”

琳琅拎起籃子,數了數,好七八個蘿蔔,她說,“不用了,剩下的可以做鹹菜。”

說着,她提着一籃子蘿蔔就回屋去了。

程嘉善跟在她身後,“琳琅會做蘿蔔鹹菜嗎?”

“會啊。但是孕婦不能吃這個,亞硝酸鹽太重。”

她把籃子放在廚房裏,又對程嘉善說,“一般人也要少吃……但是外婆用蘿蔔鹹菜煮的魚特別好吃,我會忍不住。”

程嘉言笑了,“等生完孩子,叫外婆煮給咱們吃。”

琳琅看了他一會兒,轉身拔蘿蔔全都倒進洗菜池裏,開始清洗。

程嘉善走上去,“我來。”

他把琳琅拉到一邊,不讓她幹活,琳琅說,“醫生說孕婦也要勞動,力所能及的情況下。”

程嘉善将臉頰上的汗水擦在袖子上,道,“我怕弄髒你的衣服。”

于是琳琅就一直站在他旁邊,看他一個一個的将蘿蔔洗幹淨,再用廚房紙擦幹,晾在盆子裏。

琳琅見他臉上有不少污漬,準是剛才拔蘿蔔的時候粘上的。

她到外面去拿了紙巾過來,伸手,給他擦臉。

程嘉善愣了一下,回過頭來望着她,“不生氣了?”

她低垂着眼睛,手上還在繼續,嘴裏卻答,“你覺得你有那麽容易被我原諒嗎?”

說完,她微微掀開眼皮瞅他,“還是說,我這個人太心軟,什麽事都能容忍?”

“我錯了。”他笑着,很正式的跟她認錯,道歉。

“你是錯了。”

琳琅說完,收回了自己的手,“還錯得離譜,所以一時半會兒,你就別打算讓我對你笑了。”

他點點頭,表示毫無意見。

片刻後,他勾了勾琳琅的小指頭,低聲道,“偶爾笑一笑還是可以的。”

琳琅沒忍住,真就笑了,她甩開他的手,“去把我昨天的衣服洗了。”

他站直了,對她敬了個軍禮,“是。”

……

……

琳琅終于願意程嘉善幫她洗澡了。

這天外婆去親戚家喝喜酒,因為是在鄉下,親戚說太晚了就沒讓她走,第二天才送她回來。

家裏就剩程嘉善和琳琅兩個人,所以他要給琳琅洗澡,也不怕外婆知道拿他開心。

琳琅在找幹淨衣服的時候,他就斜

倚在衣櫃門上,靜靜的注視着她。

琳琅看了他好幾眼,終于忍不住問他,“你老看我幹嘛,自己想抽煙就去外面抽,我又不會罵你。”

他搖頭,“在廚房洗碗的時候已經抓緊時間抽了兩根了。”

琳琅無語的望着他,“……”

他笑了笑,伸手在她腰上捏了捏,“不如我給你洗澡?外婆這裏沒有浴缸,你老站着,地面那麽滑,多危險?”

琳琅沒搭理他,他一把揪住她的胳膊,“我跟你講真的。”

“我從來沒摔倒過,你是杞人憂天。”

頓了頓,她又笑,“其實你是心懷不軌是不是?”

程嘉善冷冷一笑,“我心懷不軌需要去浴室?我每天都跟你睡,多的是機會脫你衣服。”

“又不是自己家,這裏浴室這麽小,不方便。”

“那個凳子,你坐着,很快就洗完了。”

程嘉善還指了指外面客廳那個很堅固的木凳子,“而且你不用動手,多享受啊。”

“……,那麻煩你了。”

“客氣什麽,我是你老公啊,你合法享受此種待遇。”

程嘉善拿熱水那凳子清洗了一遍,這才讓琳琅坐在上面,琳琅脫衣服的時候,他就在那調水溫,不時的回頭看琳琅——琳琅在解扣子,他的唇角微微上揚,心情極好。

“洗頭發嗎?”

洗澡的時候,他問琳琅。

琳琅搖頭,“昨天洗了,今天就不洗。明天你再給我洗。”

“嗯。”

過了一會兒,他又問,“現在你懷孕四個月了,我應該可以碰你?”

琳琅抹了一把臉上的水,道,“都說了還沒有原諒你。”

“……”?某人再次沮喪。

這幾天,他天天都很沮喪。

琳琅洗完澡回到卧室,躺好,等程嘉善來給她穿nei褲。

程嘉善還在浴室收拾,幾分鐘後收拾完了才回來。

他跪在床上給琳琅穿nei褲,動作比前兩天緩慢多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外婆不在,程嘉善今天特別躁動,就是那種,必須要摟着琳琅才能緩解的來自心底深處的渴~望。

☆、138 琳琅提醒他:“你小心一點。”

琳琅看他跪在那裏久久不動,而且他的眼神出賣了他,琳琅雙~腿并攏,“你閉上眼睛。”

“閉眼睛幹什麽!”他很煩躁。

“眼不見心不煩啊。”

琳琅這麽一說,他倒是笑了,就讓那薄薄一層布料停留在琳琅的腳踝,他俯身下來,對琳琅說,“你也知道我煩,那還不幫我解決一下?”窒

琳琅的手擋在兩人中間,根本不讓他靠近,“你覺得你有什麽理由讓我幫你,你自己理虧,你洗心革面應該面壁思過,清心寡欲才對。”

男人雙臂撐在琳琅的兩側,一聽琳琅跟他理論就毛躁了起來,“要不要這麽認真?”

“當然要。”

“……戛”

程嘉善極不情願的盯了她一眼,然後乖乖的去給她把nei褲拉上來,琳琅就躺着,默默的享受他為她做這做那。

“我渴了。”

琳琅一開腔,他立馬點頭,出去給她倒了杯溫水進來喂她喝。

喝完了水,琳琅又說,“肩膀好像有點酸。”

于是程嘉善又坐到她身後去,給她捏肩膀,琳琅背對着她,很滿意的笑着,不時回一下頭看他,她說,“等會兒我睡着了你再睡。”

程嘉善淡淡的反問,“為什麽?”

“不為什麽,我讓你什麽時候睡你就什麽時候睡。”

“哦,折磨我。”

程嘉善手上力道稍稍重了一點,弄疼了琳琅,琳琅把他的手推開,“你伺機報複嗎?”

他雙手撐在身後,嘆了口氣,“還捏不捏了?”?琳琅躺下去,把自己裹進被子裏,“不捏了,晚安。”

過了一會兒,程嘉善走到她這邊來,蹲在床邊看着她,琳琅緩緩睜開眼,“怎麽了?”

程嘉善眨了下眼睛,“那,請問,在你沒睡着的這段時間,我做什麽?”

琳琅抿着嘴笑,看了他一陣才說,“你就看我啊,你什麽都不用做,看着我就好了。”

“……”

程嘉善雙手平放在床邊,一瞬不瞬的瞅着琳琅,琳琅沒法安心閉眼,兩個人對視着。

就這樣大概過了五分鐘,程嘉善湊上去在她唇上親了一下,小聲求她,“讓我上來行不行?”

她沒吱聲,沒說行,也沒說不行。

程嘉善不敢輕舉妄動,在琳琅開口之前,他依舊蹲在那裏,腿有點麻。

又過了幾分鐘,琳琅從被子裏伸出手來,撥弄了一下他頭上的發絲,“你上來吧。”

男人一聽這話,二話不說就繞過去從那頭上了床。

這床是他們倆一起去買的,這個時候,程嘉善開始嫌它大了。

中間隔很遠的距離,琳琅沒叫他,他不敢擅自靠過去。

但他其實知道,琳琅挺想他的,雖然嘴上不說,心裏一定早就想他好好抱一抱她了……

房裏的燈大亮着,程嘉善看着天花板,琳琅呢,則側睡在左邊,盯着對面牆紙上的花紋。

程嘉善輕輕的咳了兩聲,扭頭望着她的背影,“那什麽,要不我把燈關了?”

“嗯。”

琳琅回了他一聲,他伸手摁掉了床頭的開關,屋子裏暗下來了。

一人蓋一個被子,這也不是事兒啊,哪有夫妻這樣的……黑暗裏,程嘉善忍不住伸了好幾次手要去碰一碰琳琅,眼看着都要摸到她的背了,他又把手收了回去。

想起上次在茶館跟琳琅見面時的情形就在心裏覺得自己非常的慫,這個時候也就越沒有勇氣靠過去。

琳琅一直沒有睡着,程嘉善在她身後幹了些什麽她都知道,她在等着他過去抱她,可他又怕她不高興。

琳琅又聞到來自他身上好聞的味道了……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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