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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是自己家裏還有個孕婦都照顧不過來,這突然又多了一個……

但他也不用擔心太多,因為自打大姐出院,郭燕聲基本上就開啓了跪舔模式,只要大姐不回公司,她出現在其他任何地點,郭大都是跟着她的,也沒問過她願不願意,高不高興。

“可以吃燕窩了。”

郭燕聲手裏端着托盤從外面進來,笑容可掬的模樣,他笑起來,那張臉好像都要開出一朵花來了。

程嘉言坐在落地窗前的布藝沙發上看雜志,斜了他一眼,權當沒看見,若無其事的翻頁。

“先吃吧,一會兒涼了就不好吃了。”

郭燕聲脾氣極好,他将炖

盅放在一旁的櫃子上,一勺一勺往陶瓷碗裏舀燕窩,嘴裏在說,“公司的事情交給阿善就好,你留在家裏休息,其他的,等生完小孩再說。”

程嘉言聞言皺了眉,啪的合上手上的書,“你管我?”

“……”

郭燕聲輕咳了兩聲,把燕窩端到她跟前,坐下,好言好語的,“沒有管你,就是想讓你好好休息。”

“我要不要好好休息這跟你有什麽關系?”

“當然有關系。”

郭燕聲磨磨唧唧的,舀了一勺燕窩遞到她嘴邊,“來,嘗一口,我親手炖的。”

程嘉言臉轉到了一邊,“你滾。”

“那也得你喝完,我再滾。”

“……”

程嘉言從他手裏接過了勺子和碗,頓了頓,她說,“你怎麽這麽賤?臉皮這麽厚?”

他點頭,“是啊,天生的賤骨頭,臉皮厚,命賤。”

程嘉言沒再理他,低頭小口喝燕窩。

新鮮的椰汁,去了皮的紅棗肉,橙子肉……程嘉言心想,他怎麽知道她喜歡這個味道,榮秉琨告訴他的?

郭燕聲目不轉睛瞧着她,那眼神專注且溫柔,跟十幾年前看她的表情一樣,就像看自己女兒,又愛,又寵溺,看着看着,忍不住嘴角就會溢出笑意來。

半晌,程嘉言擡頭瞪他,“怎麽還不走?”

“……”

他一時無話,讷讷的望着她。

程嘉言喝完了燕窩,将碗和勺子放在一旁,起身,雙臂輕輕喚在胸前,“郭燕聲你聽清楚了,不管我生不生這孩子,都跟你一毛錢關系都沒有。”

“嗯。”

“我們倆那點兒陳年往事提起來就讓我膈應,就算我懷的是你的種,我也沒打算讓他叫你一聲爹。”

她雙手垂下來,眨了下眼睛,她對他說,“我是為了讓嘉好高興,才答應留下他的,千萬別以為我對你感情有多深我告訴你……”

“嗯。”

“你嗯什麽?”

程嘉言見他要笑不笑的,一下就惱了,沖他嚷道,“還不快滾,我一點都不想看見你我說了好多遍了,你信不信再不滾我就從樓上跳下去一屍兩命!”

郭燕聲眼皮一跳,趕緊往後退,直擺手,“別,別,你別激動,我走就是了……”

退到門口,他關門之前仍沒忘了囑咐她,“好好休息啊,公司的事兒暫且別管了。”

“滾!”

裏面有什麽不明物飛了出來,郭燕聲躲得及時,關門擋住了。

他站在外面走廊發愣,完全沒注意到隔壁的房門開着,阿行雙手握着助行器站在那裏好久了。

隔壁房裏發生的一切阿行都聽得清清楚楚,這會兒正在那裏捂着胸口笑,想笑出聲來又怕大姐聽見要發飙,這下大姐的房門關上了,他實在是忍不住了,哈哈哈的笑出聲,看那樣子是要笑得撒手人寰了。

郭燕聲踱步到他面前,雙手揣在褲兜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一腳踹在他的助行器上,“笑什麽?!有這麽可笑嗎?!”

阿行連連點頭,邊笑邊說,“好笑,實在是太好笑了!”

郭燕聲冷冷哼了一聲,“這麽喜歡看笑話,以後天天讓你看行不行?”

阿行又興奮又開心,雙手扔開助行器只鼓掌,像個弱智樣,“好啊好啊。”

“……”

郭燕聲在他腦門上重重推了一下,轉身就走。

“郭老大別走啊,陪陪小弟啊。”

阿行往外面追了兩步,邊走邊嚎,突然,他停下腳步,雙腿開始發酸。

郭燕聲也在樓梯口止了步,猛地轉過身來看着沒有用助行器走了幾步的阿行,“……”

兩人你看我,我看你,良久,郭燕聲站在那裏,張開手臂,“來,阿行,再走兩步?”

阿行雙腿開始打顫,他面露難色,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郭大哥,我走不了……”

“你他媽剛剛都走了!”

“我真走不了!”

阿行一時間有點急,大概外面動靜太大,程嘉言從屋裏出來,看見阿行站在走廊上,身邊沒有任何輔助工具,她一眼了然,“阿行,你能自己走了?”

“大姐,我不能……”

程嘉言趕緊往郭燕聲那個方向走去,就為了不讓阿行艱難轉身,她像郭燕聲那樣張開雙臂,笑着鼓勵阿行,“來,像小時候那樣,到大姐這裏來。”

阿行要瘋了。

他在原地根本就動不了,他已經忘了剛才是如何邁出那一步的,眼下前面兩個人都在叫他,“阿行,你可以,快走過來。”

但他真的不行。

郭燕聲觀察了他一陣,也看出來他确實是無法獨立行走,至少在走過了那幾步之後

,不能再往前走了。

他走到阿行身邊去扶他,然後讓他扶着助行器,他像個尊長,他雙手按住阿行的肩膀,重重拍了兩下,“郭大哥信你,信你一定能好好走路。今天能走兩步,說不定明天就能走四步……我們慢慢來,我們不着急。”

阿行眼睛都紅了,他也着急,他也不想再拖下去。

他想早點和露莎結婚,越快越好。

他也想讓自己像個正常人那樣,等到能正常行走那天,他才能把自己這一年來的心血展示給大衆。

是的,阿行從未放棄,在他殘疾的這一年時間裏,他和榮澤一直在專研游戲開發,露莎在等他,榮澤一樣在等他。

……

……

晨間新聞。

一起監獄販賣人口為購買者提供身~體~器~官以及骨髓的新聞引起了餐桌上衆人的注意,程嘉言放下牛奶杯,拿紙巾擦了擦嘴,冷冷道,“也真是喪心病狂。”

榮秉琨站在她身後沉默不語,程嘉言扭頭瞅着他,眨了下眼,“你今天啞巴了?”

“嗯。”

“……”

程嘉言舔了舔唇,索性站了起來,“你怎麽回事啊,我也沒得罪你。”

“看你跟郭先生就要重歸于好,心裏不是滋味,也就不是很想說話。”

榮秉琨很直接,很坦白,程嘉言一聽就笑,“你像是心裏不是滋味?你不是滋味,幹啥還跟他說我喜歡吃什麽樣的燕窩?”

榮秉琨嘴角漸漸浮起笑意,上了點年紀的男人,頗帶些滄桑感的笑紋十分好看,“這不是看他特別苦惱嗎?”

“郭先生這人實在,我嫉妒歸嫉妒,倒也很希望你跟他好好過。”

這話換來程嘉言沉默,榮秉琨摘下眼鏡擦了擦,再戴上。

見程大小姐也不打算繼續吃了,他走上前去收拾餐桌,順帶嘆了口氣,“前程往事,過多糾結也沒有意義。”

他手裏拿着餐盤和玻璃杯,他認真的對程嘉言說,“你要知道,那些,都不是你的錯。”

☆、144 一回頭,視線便迎上他濕潤的雙眸

初秋的下午,陽光正好。

琳琅和飛揚二人在花園的太陽傘下談心,宋阿姨給她們倆泡了水果茶。

琳琅的肚子越來越大了,基本上都是往後靠着坐的,飛揚看她這個樣子都覺得她累,心說自己以後還是不要生孩子了。

“最近感情生活豐富嗎?”

琳琅手裏拿着一本雜志,跟飛揚開起了玩笑。

飛揚挑了下眉,手中玻璃杯裏飄散出濃濃的水果香,她低頭喝了一口,然後嘆氣,“天生的勞碌命,哪有你豐富?”夥

琳琅聞言,将雜志放在了桌子上,也端起杯子喝茶,笑道,“怎麽這麽說……”

“可不是嗎,你看我現在一副女強人的姿态,哪個男人願意跟我談戀愛?”

飛揚說完,琳琅搖了搖頭,“也不能說得這麽絕對,你看程嘉善的大姐,出了名的女魔頭,還不是有人死心塌地的愛着她。”

“那是人家命好。”

飛揚撇撇嘴,故意一副無奈樣。

她這個人就是靜不下來,一旦安靜的坐在某處,就條件反射的要去拿煙。

剛剛把煙盒從包裏拿出來,就聽琳琅咳咳兩聲表示抗議,她一下反應過來,笑了笑,又将煙盒放回去,“不好意思啊,都忘了你是孕婦。”

“剛剛還說我肚子大得吓人。”

“哈哈哈。”

飛揚笑了兩聲,然後看着琳琅,過了一會兒,她漸漸收起臉上的笑意,“其實今天我來,除了看看你,還有點別的事要跟你說。”

“什麽事?”

“老生常談,還是公司的事。”

知道琳琅這個時候就是想管也管不了,但是飛揚現在唯一能找人商量的也只有她了。

在琳琅微微皺眉的表情中,她娓娓道來,“爸爸現在身體好轉了,他一直想回公司。但是現在董事會的人不知道怎麽回事,好像是形成了一種風氣,那些人都很敬重二叔,對二叔忠心耿耿,二叔沒有開口的事,他們誰也不會私自贊同。你說,這事兒是不是有點兒太奇怪了?會不會有點兒喧賓奪主的意思?”

琳琅聽着,一時沒有發表意見。

“二叔本來就不是我們一房的人,他現在掌管公司大權,爸爸打從程嘉善把公司交給他那天開始就一直不高興,現在又不讓他回公司,他當然不甘心。”

“可我現在挺着大肚子,就是想幫忙也幫不上啊。”

琳琅有些焦灼,一頭是佑禮的父親,是她敬重的二叔,另一頭又是自己的親生父親,說實話,沒有設身處地站在他們的立場,她也分辨不出孰是孰非。

更何況,當時要不是二叔在公司撐着,現在公司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麽樣子呢。

“我知道你跟佑禮感情好,但有些話不管該不該說我還是得說。二叔現在做的很多事情都是為了一己私利,就算當初他接手公司的時候沒有狼子野心,保不準以後沒有,琳琅,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飛揚見她無動于衷的樣子,不由得就有些焦急,誰知道琳琅沉默許久之後,竟然對她說,“我還是想相信二叔。”

“你這個人怎麽這麽死心眼呢!”

飛揚要被氣炸了,她忍不住伸手戳琳琅的腦門兒,“你是不是非得讓我把話說明白了?現在酒店那邊已經全部大換水,都是二叔的人,我這個副總簡直是浪得虛名,想看個財務報表還得讓二叔簽字!”

“……”

“我留在公司是因為什麽你很清楚啊,說實話吧,我做我的模特,也可以拍電影,我手裏有大把的資源,我能掙的錢絕對不比現在少,說到底我就是為了守住我們顧家家業,琳琅,你不能坐視不理我告訴你,好歹你也讓程嘉善回來!”

琳琅聽完皺眉盯着她,“他哪有那個美國時間去管理我們家的公司?你真當他程嘉善很稀罕我們家那個破公司?”

“我也不稀罕啊,你別讓我守着啊。”

“……”

琳琅扶着額頭,好半天才出聲,“飛揚你不能這麽看問題,程嘉善是程嘉善,你是你,你是我姐姐,我們……我們本來就要比跟他親……”

琳琅這話一說,飛揚頓時就笑了,色眯眯的瞅着琳琅,摸琳琅的手背,“真的啊?真的跟我更親啊?那你晚上跟我睡,別理他了?”

琳琅收回手,“你少來,我在跟你說正經的。”

飛揚往後一靠,搖了搖頭,無奈嘆氣,“二叔那個人,以前我是不了解,這半年吧,我算是看透他了。琳琅我也不怕把話跟你挑明了,你知不知道,現在二叔已經徹底終止了以前給我們供貨那些供貨商的合作,這事兒你怎麽看?”

“終止了?”

“嗯,是啊。”

飛揚也顧不得琳琅懷孕了,煙瘾犯了,将椅子轉到了逆風的方向,給自己點了一根煙,“而且要是我沒有猜錯,他現在用的

那家供貨商,搞不好背後的老板就是他自己。”

說完她眯眼抽着琳琅,“喂,其實這很容易查得出來的,讓程嘉善抽空找人一查就明白了。”

琳琅很是頭疼,這不過才半年時間,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

……

……

晚上九點。

顧漢祥回到家,一進門就看見老婆和女兒在家看電視。

以前的話,這畫面裏應該還有一個人的。

佑禮那小子真是有了女人就忘了家,為了一個女人竟爹娘都不要了。

雖說顧漢祥并沒有真的瞧不上那個姑娘,但是佑禮為了她不會這個家就是不對,就是不孝,哪怕他母親的觀念再有問題,他也不該用這樣的方式來處理。

顧漢祥愛金錢,愛名利,但他同樣也愛這個家。

別人所希望的家庭和睦,他同樣希望。

“爸爸回來了。”

愛媛三兩下跑到門口去給他拿公文包,笑嘻嘻的,還撒了個嬌。

顧漢祥捏了捏女兒的臉蛋兒,問她,“沒出去跟朋友約會?”

“最近您都回來這麽晚,我總是要花點時間多陪陪媽媽啊。”

愛媛這麽懂事,顧漢祥心裏甚是安慰,一想到佑禮,不由得嘆氣,“要是你大哥有你一半疼你們母親,不知道她的多高興。”

卓可妍在那頭冷冷的笑了兩聲,道,“算了,沒指望。”

顧漢祥拍拍女兒的背,對她說,“早點回房休息,爸爸有事要跟媽媽談。”

愛媛上樓,順便也把父親的公事包拿到他的房間去,“又要說我哥啊?”

……

……

待女兒上樓去了,顧漢祥在卓可妍旁邊坐下來。

從外面回來有些口渴,他端起杯子喝了兩口水。

卓可妍瞧着他虐顯疲态的模樣,啧了一聲,“那麽拼命做什麽,四叔家的公司,沒那個精力去管,就放手拿給別人去管,自家的公司也操不完的心。”

顧漢祥沒吭聲,默不作聲的放下了茶杯。

半晌,他緩緩轉過頭來看着他老婆,擡手,伸出四根手指頭,“最多還有四個月,琳琅就要生孩子了。”

“啊,是啊,到時候給琳琅包個大紅包。”

“誰要跟你說這個?!”

“那你要說什麽?”?卓可妍蹙着眉,不明所以的盯着他,多了好一陣,他才放低了聲音說,“到那個時候,我這個代理董事長,估計也要下臺了。”

“……”

卓可妍眨了眨眼睛,一眼看穿他眼底晦暗不明的深意,她搖了搖頭,嚴肅道,“我可跟你說啊,老顧,那公司本來就是四叔他們一家人的,你暫代管理,那是因為他們相信你,等琳琅生産完,那自然是要物歸原主的。”

顧漢祥皺眉,半晌輕輕說出兩個字:“放-屁。”

卓可妍一愣。

他說,“我腦子進水了才會給他人做嫁衣,你別忘了我也姓顧,當初四叔創建顧氏的時候,要不是咱們父親資助他,他能那麽順利嗎?”

卓可妍扶着額頭嘆氣,她覺得她這丈夫真是越走越遠了,“我說顧漢祥,當年四叔開公司的時候咱爸在經營自家的航空公司,你還在穿開裆褲!四叔借的錢都是按當時的銀行利息還給咱們家的,你怎麽能因為自己姓顧就觊觎四叔那房的財産?!”

顧漢祥冷哼:“婦人之仁,我懶得跟你說!”

說罷他就站起來了,不打算跟她繼續說下去。

卓可妍看着他上樓,叫他,他不理,她指着他的背影在後面大聲說:“你不好好管教自家兒子,成天就搞那些個勾心鬥角,我才懶得跟你說!”

……

……

車子停在公寓樓下,趙向南笑着轉頭叫嘉好,“嘉好,到了。”

嘉好擡手揉了揉揉眼睛,打了個哈欠,“我竟然睡着了。”

“嗯,要不是怕你着涼,我還打算讓你多睡會兒。”

趙向南說完,嘉好也笑了,她将身上披着的他的外套拿下來遞給他,“謝謝。”

他接了過去,“朋友之間說什麽謝。”

“今天能跟你一起吃飯,我很開心。”

“我也是。”

趙向南擡了擡下巴,示意她,“好吧,快回去吧,一會兒讓他久等了就不好了。”

嘉好解開安全帶,一邊開車門一邊對他說,“那下次換我請客,你不要再跟我客氣。”

在趙向南的眼中,這個女生,盡管她身上經歷過那麽多不好的事,但她依然純淨如水,尤其是她每次說“不要跟我客氣”的時候,那表情裏竟還泛着些許稚氣。

他想,要是嘉好她從未經歷過那些,她該是一個多麽美好的姑娘

,雖然,現在的她依舊美好。

顧佑禮一直站在陽臺上。

他已經回來很久了,但他還穿着制服的襯衫,他雙手揣在褲兜裏,面無表情的看着樓下和車上下來那男人說再見的嘉好,下意識的,腮幫子就鼓起了。

嘉好果然是很開心。

似乎,她每一次出去見了那個男人,她就會很開心。

那是她和他在一起之後從未有過的開心,她在他面前,除了逆來順受,除了一言不發,除了處處迎合他的喜好,好像,就不會再有其他大起大落的情緒。

不會哭,也難得笑,好像一個沒有情緒的木頭人。

嘉好從外面進來,她在客廳看見佑禮的登機箱,也看見他放在沙發上的,他的制服外套。

她不疾不徐的換鞋,然後走到客廳。

剛把手裏的包放下,她就看見佑禮從陽臺那頭過來了。

“吃飯了嗎?”她問佑禮。

“還沒。”

“嗯,你休息一下,我去給你做。”

嘉好捋起袖子,正要去廚房,哪知佑禮幾步走過來拽住了她的胳膊。

嘉好怔了怔,唇邊泛起不是很自在的笑,“怎麽了?”

他淡淡的瞅着她,問她,“你很開心嗎?”

“還好。”

“就只是還好?”

佑禮握住她胳膊的力量稍微大了點,嘉好感覺到有點疼,試圖讓他放開,在掰他的手,“佑禮你松手啊。”

“我都說了我五點就落地,能回來跟你一起吃飯,為什麽你還要去見他?”

佑禮手上的勁兒有多大,就足以說明他有多生氣,嘉好之前看他從陽臺進來,就知道他可能看見趙向南送她回家了。

但她一點都不急,誰還沒有個朋友。

不,在這之前她是這麽想的,但是在佑禮一番質問之後,嘉好變得更為淡然了。

她說,“我也有自己想要交往的朋友。”

佑禮随即便吼道,“可他是個男人,他還跟你相過親,嘉好我是你什麽人?你憑什麽以為我能這麽大度?!”

“你是我什麽人?”

嘉好輕輕拉開他的手,低頭笑了一下,“你是我男朋友啊,但你不是我丈夫,我們也沒有婚姻的約束,所以我認識什麽樣的人,甚至什麽樣的男人,我都有我的自由,同樣,你也有。”

在她說完這些話的下一秒,佑禮已經抵擋不住內心的憤怒揚起了左手,然而在嘉好條件反射閉上眼睛的時候,他的手,就那樣停在了半空,然後慢慢的落了下來。

兩分鐘過去,嘉好睜眼時,眼前已經不再有佑禮的影子。

他關門離開,一句話都沒有再多說。

佑禮本就是不善言辭的男人,他對嘉好的愛,統統都是表現在生活裏,他的行為裏,他對嘉好的縱容、寵溺,以及對她那種深入骨髓的占有欲,他以為他從不用說,嘉好都能感受得到。

但嘉好依舊在傷害他。

九年前如此,九年前的現在,依舊如此。

佑禮很累了,他不知道兩個人的感情該如何繼續下去。

愛她很難,但要他放棄,更難。

他們這都是怎麽了,他不明白,他也再也不了解嘉好。

她明明把什麽都給他了,她能跟他同床共枕,她明明就是他未來的妻子,可為什麽他總是覺得,她從未想過要跟他一生一世?

嘉好一個人留在這冷清的屋子裏,剛剛發生的一切在她的眼前反反複複的重現。

她想起佑禮絕望的表情,她也想起佑禮母親那句“你配不上我兒子”,她還能記起,在卓可妍打了她一個耳光之後她對她說,“會如您所願的。”

……

……

晚上十點,學校籃球場。

佑禮像個投籃機器,反複的把籃球投進籃筐,之後再撿起,再投。

郭燕回坐在一旁的臺階上抽煙,擡手摸着嘴角的淤青,疼得他心裏直罵娘。

剛剛跟佑禮打了一架,狠狠地打了一架,他在發.洩,佑禮也在發.洩。

他們已經半年沒有單獨見過了,不是刻意不見,只是彼此心照不宣,因為嘉好,他們之間有了隔閡。

燕回是有多喜歡嘉好,佑禮心裏一清二楚。

甚至每次一起喝酒燕回都會在他面前吐露心事,他告訴佑禮,說他從小就喜歡嘉好,說他自從意識到這件事之後,就再也看不上其他女人了。

燕回不止一次的對佑禮說,這輩子除了嘉好,他不會想要和任何人結婚,可是,佑禮卻不聲不響的,做了嘉好的男人。

但是燕回又無法恨佑禮,因為佑禮比他可憐,因為佑禮愛嘉好比他愛得更深,然而他們都是被命運捉弄了的人,即便燕回再怪他,怨他,也沒有辦法真的恨他。

回拿起礦泉水瓶子喝了口水,然後叫那個還在自虐的男人,“你消停一會兒行不行?”

佑禮沒有理他。

“喂喂喂!”

在燕回叫了他好幾次他都沒有理會之後,燕回過去從他手裏奪過了籃球,“得了吧,瞧你,都沒個人樣了。”

他把水遞給佑禮,佑禮接過去大口大口的喝。

然後,他原地坐了下去。

“快回去吧,這麽晚了,你忍心嘉好一個人在家裏等你?”

燕回蹭了他一下,他轉過頭來,迎上燕回善意的目光。

佑禮沒有告訴燕回他和嘉好之間有了矛盾,他也不願意向任何人訴說他心裏的苦澀。

他這樣的為了嘉好,跟家裏鬧翻了,不回去,就是想要和嘉好安安靜靜的好好生活,不被打擾,可是嘉好現在對他這般冷漠,他怕,怕別人笑話他……

和燕回分別後,佑禮開車回家。

一路上他很猶豫,他不知道回去之後該如何面對嘉好。

他不知道是自己當時嫉妒湧上心頭質問嘉好讓她生氣她才會說那樣的話,還是,她原本就是那樣想。

佑禮現在會變得膽小,變得患得患失,全都是因為太愛嘉好,太怕失去。

到家後,他在門口抽了好幾根煙才進去的。

嘉好已經睡了,他沒有開客廳的燈,但他依然能看見挂鐘上時針已經指向了十一點。

他回到卧室,卧室裏開着小夜燈,是嘉好給他留的。

走到床前,他彎腰想要好好看一看嘉好,就在他看她的時候,嘉好睜開了眼睛。

他尴尬的笑了一笑,坐下來,問她,“沒睡着?”

嘉好看見了他臉上有傷痕,尤其是眼角下方那一道口子,很是明顯,但她什麽都沒有問,只對他說,“我去給你放水洗澡。”

說着她便要下床去了,佑禮一下伸手拉住她,嘉好回頭,視線便迎上他濕潤的雙眸,“嘉好,我們倆是不是再也回不去了?”

嘉好一臉平靜的望着他,良久,她說,“也許吧。”

☆、145 你肚子越來越大,我應該多花些時間陪你才對

周末,宋阿姨老家有點事需要臨時回去一趟。

家裏除了偶爾來做清潔的鐘點工,一般情況都很少有人來登門,原本程嘉善有應酬,但琳琅一個人在家他不放心,就把應酬推掉了,留在家裏陪她。

孕婦的日常都是無聊又乏味的,通常就是在家看電視,聽音樂,或是去外面散散步。

琳琅怕自己耽誤了他,一個早上都在催他出去,程嘉善牽着她的手走在花園裏,“有時候我也想留在家裏休息,也正好陪陪你,你不高興嗎?”

他說話的語氣極其溫柔,琳琅聽了像喝了蜂蜜似的,當然高興。

她說,“就是覺得你程總貴人事多,把時間花在我身上,浪費了。嗄”

“一點都不浪費。”

程嘉善停下腳步,轉身,雙手摟着她的肩膀,笑道,“是我平時在你身邊時間太少了,太導致你有這樣的感覺,按理說,現在你肚子越來越大,我應該多花些時間陪你才對。”

琳琅咧嘴笑起來,程嘉善看她笑得這般燦爛,雙手插在褲兜裏輕輕蹭了她一下,“聽說最近廚藝有所增長,就趁今天,給老公做幾道小菜怎麽樣?”

“好啊。”

琳琅一口應下來,但她心裏卻在想,說我廚藝增長這件事,完全就是謠言吶。

兩個人進了廚房,琳琅做菜,程嘉善打下手。

其實琳琅知道,要說做菜的話,其實程嘉善比她在行多了,前幾次去蘇州,外婆教他做紅薯餅,他一學就會,他知道琳琅愛吃,回來之後都親自下廚給她做過好幾次了。

“我又給外婆打過電話了,她還是不肯來跟我們一起住。”

程嘉善在洗菜的時候提到這個事情,他轉身瞅着琳琅,對她說,“燕回那裏有個骨科大夫,專治骨質疏松的,要是外婆肯堅持治療,說不定能徹底治愈。”

琳琅在炖玉米排骨湯,她将火關小了一點,然後扭頭看着程嘉善,“我也打過好幾次電話了,外婆說什麽都不肯來。你說她年紀這麽大了,我怎麽放心她一個人住在那裏?再說了,那一整個院子裏都是老年人,真有什麽事兒,除了給我們打電話說一句,還能幫得上什麽忙呢。”

說着琳琅嘆了口氣,“我現在肚子這麽大,也不方便坐飛機,要不然,你看你什麽時候有空了,親自去把她接來吧。也不要問她意見了,外婆那個人很固執,這種事情你要找她商量也是白商量,還不如騙她呢,就說是帶她過來治病,來了就不讓她走了。”

程嘉善聽完豎起大拇指,“老婆說得極是。”?琳琅笑着推了他一下,“你快點洗啊,等着下鍋呢。”

……

……

中午,二人對坐在餐桌前。

宋阿姨不在,這真的算得上是二人世界了。

琳琅難得親自下了一次廚,雖不是照着程嘉善的喜好做菜,但擺上桌的幾樣小菜看起來倒是有模有樣。

“牛肉有點鹹了。”

程嘉善嘗了一口牛肉,微微皺起眉,琳琅一怔,趕緊拿筷子夾起一塊放進嘴裏,跟着也擰起了眉心,“我明明沒有多放鹽啊,怎麽會這麽鹹?”

“老抽放太多。”程嘉善笑着提醒她。

“你知道,當時怎麽不說?”

琳琅放下筷子瞪着他,他卻笑得十分開心,“是你做菜啊,我不敢在旁邊多嘴。你做什麽,我就吃什麽,鹹了,我少吃幾塊,淡了,就多吃幾塊,行不行?”

琳琅也笑起來,“那就閉嘴,鹹了淡了甜了酸了都不許說。”

程嘉善好脾氣的點點頭,“好。”

他端起小碗,給自己夾菜,也給琳琅夾菜。

太鹹了的菜他就沒讓琳琅再吃,把盤子端到了自己這邊。

他給琳琅盛了一碗湯,吹涼了拿給她,讓她多喝點。

琳琅的清蒸鲈魚蒸的有些老了,靠背脊的肉太老,程嘉善自己吃了,專給琳琅挑魚肚皮上比較嫩的魚肉。

兩人很少有這樣安靜的相處時光,分外珍惜,程嘉善多看她一眼,就覺得幸福又多了一分。

“晚上老公給你做飯,你這個水平,太次。”

程嘉善故意說這話逗她,琳琅也不生氣,就刁難他,“那我要十菜一湯。”

程嘉善放下手裏的碗筷,拿紙巾擦拭嘴角,笑道,“吃得完嗎?”

“那也要吃,你做好了,我每一樣嘗一點,剩下的給你吃。”

“OK,OK。”

程嘉善笑眯眯的點頭,态度非常好,琳琅瞧了他好一陣兒,這才小聲的說,“要不然,兩菜一湯好了。”

……

……

程嘉善洗碗的時候,就穿了一件襯衫。

他背對着琳琅,袖子挽起來了,琳琅靠在他身後的流理臺上,視線裏,是男人修長高挑的身影。

他今天穿的是湛

藍色的襯衫,他好像很少穿這件襯衫,可能是新的,她平時都沒注意到?

琳琅走上前去,自身後圈住他的腰身,臉貼在他背上。

程嘉善在刷碗,怕水濺到她身上了,稍稍回了下頭對她說,“去客廳等我,我很快就洗完了。”

“就想這樣抱抱你。”

琳琅的臉在他背上蹭了蹭,她閉上眼睛,已經有點困了。

陽光燦爛的午後,不知道是外面氣溫升高的關系,還是因為自身荷爾蒙在作祟,程嘉善的皮膚,抑制不住的在發熱。

琳琅的手不老實,沒有規規矩矩的停在他的腰部。

當程嘉善洗好了碗,在拿幹毛巾擦完的時候,琳琅的手滑到了那個位置,讓他的身體不由得僵了一下。

“它很精神。”

琳琅在身後,突然說了這樣一句話。

她這話是什麽意思再明顯不過了,程嘉善不禁周身皮膚在發熱,他的臉也很熱。

有一種男人,不管他在夫妻之間那點事情上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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