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等你
郁辭剛看完許呈發的那個文檔,看見喬鶴行的第一瞬間,腦子裏就不受控制地開始滾動播放“他解開小媽的衣領子,露出雪一樣白膩的頸子,親上去就是一個紅印,幾聲沙啞的喘息在昏暗的角落裏響起來……”
郁辭偷偷掐了自己一把。
啪,住腦!
他差點都想鑽回房間了,但是喬鶴行已經看見他了,走到小廚房前面還對他招了下手。
郁辭只能磨磨蹭蹭走了過去。
喬鶴行應該也是剛洗完澡,身上一股郁辭熟悉的沐浴露的味道,和他房間裏用的是同一種,都帶着一股青檸的味道,在夏天感覺格外清爽。
郁辭的眼睛不受控制地瞄了一下喬鶴行的脖子,修長白皙,沒有吻痕,也沒有指印,但黑色的睡袍領口松松垮垮,露出了好看的鎖骨。
郁辭趕緊又掐了自己一把,強迫自己收回視線,去冰箱裏拿可樂。
“你也睡不着嗎?”喬鶴行打開了飲料蓋子,問道。
郁辭眼睛往下,看着地板,“不是,剛剛看了會兒書。”
至于什麽書,佛曰,不可說。
好在喬鶴行沒有多問,還擅自幫他想好了理由,“也是,期中考試快到了。你們系的挂科率還挺高的。”
郁辭默默點頭,默認了喬鶴行的解釋。
他們倆人拿了飲料就互道晚安,各回房間了。
喬鶴行睡得好不好,郁辭是不太知道,但他喝完一罐可樂,打了大半夜的嗝,一邊打嗝一邊和腦子裏的不健康思想做激烈鬥争,整個晚上幾乎就沒能睡着。
第二天去學校,郁辭和喬鶴行在學校門口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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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教室的時候,許呈已經幫他霸占好了位置,卻不是學霸們心愛的前排座位,而是學渣最愛的最後一排。
郁辭坐下去就捏住了許呈的臉。
“你昨天為什麽會把那些東西發給我?”郁辭面無表情地問道。
許呈軟綿綿的臉被他拉得變形了,但是理虧不敢還手,只能艱難地說道,“手滑,手滑而已。”
郁辭松開了他的臉,以一種全新的眼光看他,“你每天晚上就看這些東西睡覺嗎?”
“誰說的,真的是意外,”許呈抗議,“那個東西是我表妹錯傳給我的,小姑娘自己寫的文,然後我一看吧有點好奇,就想保存一下,結果莫名其妙就操作失誤傳給你了……”
郁辭沉默了一下,許呈的表妹他見過,是個19歲的小姑娘,長得特別文靜甜美,在學校裏受到不少男生喜歡,堪稱女神。
沒想到女神如此人不可貌相。
許呈偷偷戳了一下郁辭的腰,“你昨天是不是也偷偷摸摸看了?”
郁辭掏出書和筆放在桌上,嘴硬道,“沒有。”
“瞎說。”許呈才不信他。
接下來的幾天,郁辭慢慢也習慣了跟喬鶴行一起回家。
他原先覺得和喬鶴行同一屋檐下住着會對他是種煎熬,搞不好還會撞見他爸和喬鶴行親密的相處。所以他本來打算,等喬鶴行和郁家的環境傭人都熟悉了,他就重新搬出來,住到學校旁邊的公寓去。
沒想到一連半個月,他爸都沒在平山路的別墅裏留宿一次。
而喬鶴行倒是在郁家越住越習慣了,自從郁辭那天在門外罵走了喬浚,他們兩個的關系比之前要親密自然許多。之前多少有點尴尬和客氣,現在倒是越來越随意了。
郁辭經常會在小客廳的沙發上看書,喬鶴行則習慣坐在靠窗的那個椅子上用電腦處理事情,兩個人處在同一空間卻互不打擾,偶爾看累了就聊會天,商量一下晚上吃什麽。
郁辭甚至有種錯覺,喬鶴行不是來跟他爸結婚的,而是來給他當新室友的。
中間他爸倒是也回來過一次,但是吃完晚飯就走了,郁辭從窗口看見他爸身邊的那個商鳴來接他,站在花園裏,郁沉言的臉上不知道沾了個什麽東西,商鳴低下頭幫他拿掉,兩個人湊得很近,夜色朦胧下,如果不仔細看,甚至會誤以為是一個親吻。
郁辭站在窗口看見了這一幕,回過頭卻發現喬鶴行居然也站在他旁邊。
他一陣手足無措,剛想解釋點什麽,卻發現喬鶴行的鏡片後的眼神閃爍不定,居然透着點八卦,還轉過頭來問他,“郁先生和這個商鳴認識很多年了吧,兩人都是出了名的不近美色,是不是?”
郁辭無措地點點頭,他印象裏商鳴确實身邊沒有過人,他爸更是常年霸占單身王老五首位,直到今年……
然而喬鶴行輕笑了一聲,走了。
郁辭在他背後看着他的背影,不是很能搞懂他和自己爸的關系。
為什麽他覺得喬鶴行還挺開心的?
一轉眼就又到了周五,但這天郁辭沒能和喬鶴行一起回去。
他站在教室外的走廊上跟喬鶴行打電話,伏在窗臺上看着樓下的學生熙熙攘攘,“嗯,你先回去吧,我們今天話劇社開會排練,我跟許呈都得去,還得試服裝。”
喬鶴行有點驚訝,“你是話劇社的?”
他們學校的話劇社挺正式的,但是他沒聽說郁辭有參演過什麽。
郁辭有點不好意思地撓了下臉,“我當初是陪着許呈參加的,結果學姐非要把我一塊兒招進來,但我平時只負責做做後勤。這次是當編劇的學姐非說有個角色特別合适我,說不需要演技,也沒什麽臺詞,我就答應上去了。”
喬鶴行在那邊低低地笑了一聲,直鑽進郁辭耳朵裏,讓他心都有點熱起來。
“你們這次演出是幾號,我能去看嗎?”喬鶴行問,“你演什麽?”
“這個月底就演出了,”郁辭想了想,“我演的戲份很少,所以只需要排練幾次,我演一個殺手,出場就兩次,第二次就挂了。”
他說到這裏,排練室的門就打開了,學姐從裏面走出來,對着郁辭招招手。
郁辭知道這是叫自己了。
“我得去試服裝了,先挂了。”他一邊對電話裏說道,一邊往排練室走。
“那我在家等你。”喬鶴行說完這句話就挂了電話。
喬鶴行說得很自然,可郁辭的腳步卻一頓。
在家等你……
“郁辭,你臉怎麽這麽紅啊?”學姐奇怪地看着突然在門外站住的郁辭,“你很熱嗎?”
“沒什麽,”郁辭把手機收起來,努力不去瞎想,“我們趕緊試一下服裝吧。”
然而,十分鐘後。
郁辭沉痛地看着擺在他面前的戲服,認真地思考起了罷演的可能性。
在他旁邊飾演一個富家小少爺的許呈笑得扶住了牆。
“學姐,你是不是給我拿錯了……”郁辭還抱着最後一點微弱的可能性,看着旁邊的學姐,“這好像是,旗袍?”
“沒錯啊,”學姐推了推臉上的眼鏡,不容置疑,“我當時給你的劇本上不就寫了嗎,你這個角色第一次出場是男扮女裝,不過也就這麽一次。”
郁辭立馬嘩啦嘩啦去看劇本。
一看還真是,他這個角色第一次出場就是剛剛殺了個人,逃離現場的時候被男主碰到了,一個随身帶着的鋼筆被男主撿到了,之後男主就是為了還這個鋼筆,卷入了一場事故裏。
而等他再出場的時候……就是暴露身份被咔嚓了,男主從他手上的一道疤,認出了這就是自己魂牽夢繞的只有一面之緣的人。
郁辭絕望地發現,那劇本上清楚寫着,“可是面前這人穿着的卻不是那一日的黑色旗袍,而是一件極為普通的藍色長衫,臉上沒有半點脂粉的痕跡,唯有手上那道月牙形的疤痕,還是一模一樣。”
郁辭擡起了頭,學姐溫柔地看着他,把旗袍塞進了他手裏,“穿吧。”
郁辭捧着旗袍,可憐巴巴地看看學姐,又看看許呈。
許呈終于笑夠了,從牆邊上站過來,“學姐,郁辭還是第一次上臺,你就讓他穿女裝實在難度太高了點。”
學姐也被郁辭可憐兮兮的眼神弄得有點母愛泛濫,但她頗為為難地說道,“可是這個沒法改啊,他的戲份雖然少,也沒什麽臺詞,但這個角色很重要啊。”
“而且,”學姐一巴掌按在郁辭肩膀上,示意他看在周圍試着演出服的其他人,“你看這滿場五大三粗的,除了你和許呈,誰能塞進旗袍裏?”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在劇裏扮演富商老爺的大三學長正好轉了過來,身高一米八二,肩寬腰粗。郁辭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不由抖了一抖。
郁辭一秒鐘出賣兄弟,“那不如讓許呈上吧。”
許呈從後面踹了一腳他的凳子,“你大爺的。”
學姐頗為可惜的推了推眼鏡,“其實我也猶豫過,不過發現許呈演民國的纨绔小少爺更合适。如果下次有別的女裝角色我一定考慮他。”
許呈簡直天降無妄之災,對着郁辭怒目而視。
“要不這樣吧,”學姐一拍手掌,“這個角色實在很重要,郁辭你就幫一次忙,拜托拜托。我也不讓你在這裏試了,讓你把服裝帶回去,你自己适應一下行不行。然後我專門給你空出兩個下午,單獨排練。”
學姐雙手合十,懇切地看着郁辭。
“旗袍送你也行。”學姐又道。
“這個就不必了……”郁辭斷然拒絕。
他看看手裏的旗袍,又看看學姐懇切的眼神,最終只能無奈地點了點頭,“你們就演出一次對吧?”
“是的。這次演出過後,我就要準備畢業啦。所以才會放飛寫了這麽個劇本……”學姐吐了下舌頭。
郁辭不由心軟下來,他面前這個學姐都是大四的了,馬上就要畢業了。
“那行吧……我盡量試試。”郁辭一咬牙,答應了。
學姐立馬捉住他的手,“以後我們就是異父異母的姐弟了,說吧晚上想吃什麽姐姐請!”
“這就不用了,”郁辭想起剛剛喬鶴行的電話,“開完會我還得回去,家裏有人等我。”
許呈不由低頭看他,只見郁辭耳根子有點泛紅,嘴唇卻不自覺翹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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