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回到現實

那是一具巨大的白色骨架, 瑩瑩如玉潔白無瑕, 看起來就像是白玉雕成的工藝品,側躺在地上,上半身就有一面牆大。

他緩緩撐着自己站直, 空洞的骷髅眼裏看向俞夏的方向, 腰部一個用力擺尾, 整個祠堂地動山搖。

祠堂的地板嘩啦啦往下墜落, 村民能夠站立的地方越來越少,有膽小的已經沖出祠堂往外跑。

魚怪首先推翻了牆壁,然後是最靠近的地板。他再次狠狠擺了擺尾巴,簡溫才發現他的下半截身子就是被埋在深淵裏的白色骨架模樣的魚尾,只是魚尾上的骨骼是殘缺的,斷裂了不少, 似乎在訴說當年被折磨的種種痛苦。

這樣的骨架讓人想不到猙獰的詞彙,在滿室白色燭光的照耀下,泛着瑩瑩如玉的珍珠色光芒。

以簡溫的審美眼光來看, 只有兩個字:完美。

哪怕骨骼不全, 也是斷臂維納斯一樣的殘缺美,是藝術家心目中的缪斯女神。

霍晟趁着村民們被祠堂劇變吓得四處逃散時,直接從房梁上跳下來, 落在簡溫附近的水域裏。

他身體經過強化後素質更好, 跳落下來時是有準備的專業跳水姿勢, 只濺起了一簇水花, 沒有受傷。

水花潑了簡溫滿身, 後者反應遲鈍,眼睛還黏在牆壁後面的完美骨架上。

“咳咳,”簡溫回過神來,抹了一把臉上的水,“你怎麽下來了?”

霍晟也游到棺材板上:“準備好,我們任務恐怕快完成了。”

“哦。”簡溫再看俞白鷺時,依然目光癡迷。

作為一個熱愛一切美好事物的藝術教授,顏控到不分種族,他深深地被這具骨骼的優美吸引到了。

比起村民那種外形變成魚,內部骨骼還是人的骨架,這具才是标準的美人魚的骨架。

但是站在俞夏和村長的角度看,只覺得非常的恐怖。

俞白鷺那巨大的骷髅頭猛地一揚首,頂穿了整個祠堂的屋頂。

滿月的月光灑在骷髅頭的身上,他竟然漸漸地能凝聚了一層透明的人形。

簡溫瞪大眼睛看着這奇妙的一幕,發現這人跟俞白鷺那個魚怪有七分的相似。想着俞白鷺之前特意把他引到祠堂,他們從昨晚在祠堂拔出牆上的魚叉後就再沒見到俞白鷺。簡溫确定了,這個果然是真正的俞白鷺。

這是一個成年版、加大版的俞白鷺,肌膚上的魚鱗只是若隐若現,仿佛是化妝時貼的水晶鱗片。他成年男子的身軀線條優美,上半身是完美如古希臘雕塑的人類身軀,下半身是布滿了珍珠白魚鱗的巨型魚尾,看到如此完美的俞白鷺,誰都不會叫他魚怪,而是另一個美好的名字:

鲛人。

他一尾巴拍在深淵水面上,拍的嗜血的白魚紛紛翻肚皮死去。

又一尾巴拍在地板上,拍碎了祠堂越發狹窄的地面,村民慘叫着紛紛墜入深淵。

俞夏直接扔掉輪椅,在水中站直上半身有游弋着,他露出的魚尾巴跟俞白鷺的魚尾仿佛是原版和迷你山寨版的區別。

恢複了人形的俞白鷺滿眼仇恨地瞪着俞夏:“愚蠢的人類,你們可還記得,是誰守護了你們俞氏一族百年繁榮到如此興盛!”

“我得到神谕,你會毀了我們俞家村”俞夏忌憚的看着俞白鷺,狠狠地一拍自己的魚尾,“你看,這不就是被你詛咒的下場,我變得人不人鬼不鬼!”

“我詛咒?”俞白鷺手一揮,小魚怪手上的心髒自動飛回他的身體裏,填充進了他那空蕩蕩的胸腔裏。

心髒一旦回來,白色的顆粒流向俞白鷺的全身,在他身體裏彙聚成一條條宛若夏日螢火蟲彙聚出來的經脈,經脈裏的血液流動,俞白鷺渾身的血肉開始自動生長,透明的身體漸漸凝實。

簡溫注意到,俞白鷺的心髒是殘破的,只有三分之二的形狀。

俞白鷺牽住了小魚怪的手,小魚怪身上銀白色的光點朝他身上流過去,心髒的缺口漸漸補全,小魚怪臉上的魚鱗也開始退散,變成了正常小嬰兒的模樣。

霍晟也拉住了簡溫的手,在他手心做暗號。

快結束了。

随着實力的恢複,俞白鷺的氣息越來越強大,天地變色,風起雲湧。

“你利用俞貝那個見利忘義的小人殺了我,挖了我的心髒,分食了我的肉,還要把我封鎖鎮壓在這深淵,被無數怪魚日日夜夜啃噬。當年你們是如何對我,現在我就要如何回報你們!”

俞夏大叫:“村民是無辜的,我一人做事一人當,放過他們!”

俞白鷺冷笑一聲,巨大的魚尾直接一頓橫掃,整個祠堂所有的地面齊齊破裂,剩下的村民來不及逃跑慘叫着墜入深淵,至此,進入祠堂的成年男子村民幾乎全軍覆沒,齊齊墜入深淵。

村長剛悲痛喊了一聲“老祖!”,立刻被俞白鷺盯上,一尾巴扇飛:“這是你的後人吧,第一個為你當年犯的錯賠罪!”

俞白鷺的力量巨大,帶着仇恨,一尾巴把村長扇的血肉橫飛,裝在梁柱上,下一秒屋頂塌陷,砸落在村長身上,他悶哼一聲什麽話都來不及說,被磚瓦柱子砸的墜入深淵,屍骨不留。

“俞白鷺你太過分了!”俞夏看着自己的子孫親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一個個慘死,心痛欲裂,偏偏他現在被俞 白鷺壓制,連反抗熏死都不能。

“我為的也只是我們俞家村,你有什麽就沖着我來!”

“好啊,沖着你來。”俞白鷺似乎很好說話,無情地咧嘴笑了,然後一尾巴把俞夏扇過去,按在水裏,他一聲呼嘯,那些白魚受到控制一樣沖向俞夏,惡狠狠撕咬着俞夏,把他尾巴上的肉一點點撕咬吞吃。

俞夏慘叫連連:“啊——你殺了我吧——你直接殺了我吧——”

“當年,你們人類不就是這樣分食的我?”俞白鷺笑着笑着,眼裏是刻骨的仇恨。

“我為了救俞貝早産的孩子,把自己心髒分了一半給他續命。結果被你們趁虛而入把我挖心殺死。我變回原形,你就這樣割下我的肉生吃,長生不老肉?你當時是這麽形容我的肉吧?好吃嗎?現在你也變成了長生不老肉,看樣子這些白魚覺得你味道不錯。”

不需要俞夏再回答任何話語,俞白鷺已經給他定罪了,将以自己當年的經歷來懲罰傷害他的人。

巨大的鲛人占據了半邊天空,在整個俞家村輕易可見,俞家村陷入一片慌亂。剩下的老弱婦孺原本安置在村長家裏做蠟燭,那些蠟燭正是用俞白鷺的骨骼磨成粉末,摻入石蠟中做成的。

也正因為如此,其他白魚會畏懼白蠟燭,他們畏懼的其實是俞白鷺這位真正的鲛人,俞家村的守護神。

俞白鷺居高臨下看着四處逃竄的村民,臉上帶着看蝼蟻般的冷漠。

活下來的玩家一時之間噤若寒蟬。

就在這時,同樣落水的天鳴抖抖索索游到簡溫所在的棺材板上,扒拉着棺材板問道:“你不是說我女朋友在祠堂嗎?她在哪我怎麽還沒看到?”

簡溫:愛情的力量可真偉大。

這個誰都不敢出聲,生怕被本就仇恨人類的俞白鷺遷怒的時候,只有這個為愛癡狂的男人敢在憤怒之下質問他,聲音大的讓俞白鷺都側目看過來了。

簡溫只能對自己的承諾負責:“咳咳,美男魚啊,我們托你保護的那條美人魚呢?”

“哼,我不是美男魚。”俞白鷺翻白眼的時候,才讓簡溫有一絲熟悉感,仿佛他還是那個傲嬌又壞脾氣的紅衣小男孩。

俞白鷺的尾巴在深淵下攪動,攪動,然後一卷,卷出一個巨大的貝殼?

俞白鷺把貝殼推到天鳴面前:“打開。”

天鳴看着這流光溢彩價值不菲的珍珠,一臉認真:“我的女朋友只是一個普通的女性人類,不是金的不是銀的也不是美人魚。”

簡溫:“你想多了。”

天鳴将信将疑地順着縫隙打開貝殼,裏面是沉睡的青青。

簡溫驚訝的瞪大眼睛:“她魚鱗和魚鳍怎麽不見了?”

天鳴立刻合上貝殼,憤怒吼道:“不許看!”

簡溫:女友控不能惹,太可怕了。

“源頭死了當然就不見了。”俞白鷺淡淡道,“那些魚鱗都是俞夏的。當年他們殺了我,我詛咒了他,他為了轉移詛咒,把魚鱗撕下來故意讓村民去撿。村民或者外地人碰到他的魚鱗就被轉移他身上的詛咒變成魚怪,他再把魚怪丢入深淵來,讓他們啃噬我身上的肉來鎮壓我。”

“你當時順着魚鱗追過去其實是在找俞夏?”簡溫恍然大悟。

他想起了第一次去俞夏那裏探病時看到床底下的罐子,那些罐子的魚腥味裏應該是俞夏自己拔下來的魚鱗。罐子是一條條通道,可以像俞白鷺一樣随意去俞家村任何有水源的地方。

俞夏把魚鱗扔進罐子裏,魚鱗就會出現在俞家村各個有水源的路上,不管被誰撿到,就會把詛咒轉移到那人身上。

俞夏之所以能出去尋找祭品也是因為詛咒轉移了恢複人形。當祭品不夠,鎮壓力量不足時,俞夏身上的詛咒便會再次發作,就會變成魚尾的模樣。

因為一個預言,俞夏賠上了不少村民的生命,這到底是真的為了保護村民,還是只是自己一時貪念有其他私心?

俞夏已經被自己制造出來的魚怪活活咬死了,這些簡溫不得而知。

俞白鷺已經開始趕人:“你們走吧,這個地方,因為我才存在,也将因為我毀滅。”

簡溫最後問道:“你為什麽叫俞白鷺?”

這個明明跟俞家村一聽就關系匪淺的名字,偏偏是俞白鷺聽一次就厭惡一次的名字。

“當年我學會的第一個人類的詞彙是白鷺。”俞白鷺這時再說起這段過往時已經平淡許多,“俞貝住在河岸邊,指着白鷺鳥教我學的人類語言,那時他才七歲。”

“十幾年時間,對我來說彈指一揮,什麽都沒改變,我都還沒到成年期。他卻已經變得面目全非。”

俞白鷺冷冷一言,低頭看向手邊的恢複正常的小鬼,他還巴巴的看着俞白鷺叫哥哥。

“我們以後兩不相欠。”

俞白鷺取回自己的心髒,拿走小嬰兒身上被人畏懼的詭異力量,小嬰兒恢複了人形,臉上的魚鱗魚鰓尖牙齊齊褪去,除了臉色比尋常小孩有些蒼白,看起來還是可愛清秀的兩歲小嬰兒。

其實他被抛棄到如今已經十幾年了,現在按人類年齡算已經 是青少年了。鲛人心髒的力量不但讓他有了詭異的強大力量,也延長了他的生長期,緩慢的停留在了兩歲的模樣。

現在取回鲛人心髒後,小孩失去鲛人族的力量,就會變成普通的小嬰兒正常生長。

那個白發白胡須的老人激動地飄了過來,小嬰兒看到他驚喜地伸出手要抱:“爺爺!”

聽到小嬰兒的呼喚,簡溫才明白為什麽看照片上拍出來的鬼魂也覺得眼熟了,這老人是俞貝的父親,跟俞貝有些相似。

現在也可以解釋老鬼為什麽指點他找線裝書,也可以知道當時是誰為他們打開祠堂的門鎖了,是這位老鬼,他想幫的其實是自己孫子。

只是祠堂供奉了強大的力量,老鬼在裏面受到壓制,說話都困難,才沒法準确表述。

小嬰兒的手穿透了爺爺的魂魄,他這才發現爺爺已經死了,跟他母親一樣死了。

老人張開雙臂,虛空中抱住小嬰兒:“乖孫,爺爺活着的時候沒有保護好你,死了終于可以照顧我的乖孫了。”

俞白鷺複雜地看着這一幕,看到小嬰兒終于有了自己家人的照顧,猛然跳入水中,巨大的白色魚身在幽暗的水裏像一條矯健的白色游龍,他繞着深淵游弋一圈後,終于找到自己的目标,狠狠一撞!

霍晟陡然變色:“快,地震了!”

不待他多解釋,深淵的水沸騰澎湃起來,往上蔓延,沖出祠堂,沖向整個俞家村。

簡溫被迎面巨大的水花拍的滿頭滿臉,澆成了落湯雞。

他嗆出一口水:“咳咳,刺激!”

從來不會沖浪的他沒有想到,有一天會踩着棺材板沖浪,真是人生難忘的特殊經歷。

棺材挨個碎裂翻開,裏面的玩家掉入深淵沉沉浮浮看不清人影。

可即使是這樣,他們也必須搶奪下一關的卡牌,不用說,河裏的白魚就是關鍵。一時之間,還活着的玩家急急忙忙宰殺白魚奪取卡牌。

霍晟還沒動手殺白魚,他口袋裏曾經給他帶來詛咒的魚鱗突然自動彈跳出來,變成了一張卡牌。霍晟欣喜之下,不忘提醒簡溫:“卡牌!”

下一關的卡牌只能自己動手取,這也是游戲規則對玩家保護,避免惡意殺人奪牌。即使天鳴擔心剛醒過來的青青,也不得不保護着青青,讓她自己動手殺白魚。

簡溫點點頭,尋找着白魚準備下手,就在這時,那小嬰兒看過來了,罵了一聲:“哥哥是個大笨蛋!”

簡溫:???

突然一條魚尾巴從他背後扇過來,對準他屁股輕輕一拍,簡溫被扇的屁股一痛向前一趴,摔了個狗吃屎。

然後一片珍珠白的巨大魚鱗落在他手上,俞白鷺高傲的聲音在他腦海裏響起:“賞你了。”

魚鱗變成了卡牌,簡溫匆匆一看,發現卡牌上畫的是一個披頭散發渾身是血的大肚子孕婦,孕婦騎坐在一只黑色的老虎身上,圖案下面寫着一個單詞:“chedie”。

簡溫拿起卡牌,魚尾回到水中,掀起水浪澆了簡溫滿頭滿臉後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簡溫:這是在報複他的臭皮鞋大餐嗎?

下一關的游戲卡牌拿到手後,代表這一關“俄狄浦斯王”正式通關。“俄狄浦斯王”的卡牌自動彈出來,卡牌背後的傳送法陣再次出現,法陣浮現的隧道竟然是在水裏。

剛從水裏爬出來,又要跳水。

簡溫暗罵一聲,還是不得不朝着法陣跳了進去。

簡溫跳下去的瞬間,霍晟放心後自己也跳入了自己的法陣。

跳入法陣的最後幾秒,簡溫看到伴随着“轟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整個俞家村開始往水下沉陷。

水面上,有俞家村及時逃走的村民拼命劃船,想向外逃離。然而以祠堂的位置為中心,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村民的小漁船猶如海上風暴中的一葉扁舟,無力地被卷入深淵

人沒了,房子也塌了,整個俞家村都沉入水底,以後還會有人記得這個地方嗎?

俞夏和俞貝會為自己當年的所作所為後悔嗎?

離開了游戲,這一切無從得知。

再次醒來時,簡溫已經回到了浴室,手裏拿着充電器插電,被電的手上一麻,迅速松手,會致命的觸電死亡順利躲了過去。

霍晟在他身後,慢了一秒醒過來。

霍晟本就是聽到簡溫動靜來救人的,這時恢複過來身體的趨勢不改,腳下一打滑,就把簡溫壓倒在滿是水的瓷磚地上。

回到現實世界後,簡溫回到自己身體裏,穿的還是那身浴袍,游戲裏穿的霍晟的衣服已經不見了。

霍晟也是,他們在俞家村是秋季,現實中還是冬季,他剛剛從健身房出來還是穿的運動服。

也就是說,兩人現在都衣着單薄,在浴室的地板上很快打濕,簡溫的浴袍濕漉漉貼在身上,曲線畢露,還暴露了沒穿內褲的真相。

簡溫:......

霍晟:......

一時之間,相顧無言。

浴室半敞開的 門直接被人推開,一個腦袋熟門熟路探了進來。

“喲,□□啊,打擾了打擾了。”笑嘻嘻說話的還是金昌鳴,這個看起來斯文正派的成功人士總是有些惡趣味。

霍晟撓了撓頭發,自己站起身來,随手取出一本線裝書:“啧,這次帶出來的道具,看看用不用得上,用不上就拿去賣掉。”

這次一翻,霍晟發現上面的內容變了。

“簡溫過來看看,這書變了。”

簡溫也爬起來,都是男人,很快就不會尴尬了,一邊抓起毛巾擦頭發一邊湊過去看。

本是記錄俞家村預言和狩獵經過的線裝書變成俞貝和俞白鷺的故事。

從幼年相識,到青年背叛,前因後果,一清二楚。

除了俞夏說的預言,壓垮俞貝最後堅持的是他得了絕症,而俞白鷺偏偏是長生不老的鲛人。

人總是自私的,如果說俞家村的覆滅是不能确定的未來,那麽絕症通知單上的死亡日期就是可以看到的絕望,俞貝最終還是對幼年夥伴下了毒手。

只是這種毒手遭到了報應,第一個魚化的就是俞貝自己的兒子。俞貝多次抛棄親生兒子,妻子不忍心幾次偷偷又把兒子找回來,俞貝看着越來越像魚的兒子,一狠心把兩母子一起沉入河中溺死,自己逃到外地,離開這片水域才沒有詛咒發作。

即使再次回到俞家村,俞貝也知道俞白鷺不會放過他,所以他殺了真正的“張北”,頂替了他的身份混在玩家身邊。而真正的“張北”,是簡溫他們第一天來俞家村時在水面看到的剛被魚分屍的那具屍體。

作為村裏不可缺少的預言師的俞夏沒有立刻離開,他稍微遲了一步,沾水後詛咒發作,變成了半人半魚的怪物,俞夏那時就知道,俞白鷺并沒有真正死亡,他遲早會回來複仇。

俞夏和自己的子孫商量,拔下魚鱗把詛咒轉移到村民身上,再把變成魚怪的村民投入河中和深淵,去吞噬鎮壓俞白鷺,詛咒俞白鷺的複活。盡管這樣,俞白鷺還是複活了,并且尋仇殺了十幾個村民。

俞夏驚慌之下,還找過外來術士,在俞家村的建築上作法,讓俞白鷺沒法進入,但是他們都不知道還有一個小魚怪的存在,小魚怪還屬于人,進入建築暢通無阻。

到了後來,村民覺察出異樣反抗,俞夏便趁着詛咒被壓制下來的時間,外出狩獵,并且找到俞貝,威逼利誘讓他跟自己一起合作

于是就有了簡溫他們被騙的事。

俞夏當年的預言是真實準确的,但是因果卻是颠倒的。

俞夏認為俞白鷺會毀滅整個村莊,所以想方設法要殺了他,沒想到正是因為殺了俞白鷺,惹來俞白鷺複仇的心理,才徹底毀滅了俞家村。

俞白鷺本是俞家村的守護神,然而鲛人的力量太過神秘強大,被人忌憚,一旦有了預言,順理成章就想毀滅,觊觎并想謀取神的力量。

與其說是預言的悲劇,不如說是人性的黑暗。

簡溫看完新的內容,內心毫無波瀾。這個內容與俞白鷺所說的死因相差無幾,再看時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現在變成了□□具,叫《npc的歷史書》。不過是個馬後炮技能,只能在游戲結束時顯示。”霍晟揚了揚手上的線裝書,“聊勝于無,可以查漏補缺吸取經驗,這個道具就不賣了,簡溫你看怎麽樣?這本是你得到的,歸屬權在你,想賣錢也可以,這個也不是特別實用。”

“留着吧,暫時不缺錢。”簡溫道。最主要的,這算是他游戲裏得到的第一個道具。

“那我先替你收着,等你有了空間痣還給你。”霍晟拍拍簡溫的肩膀,“加油,最後一場游戲過後你就轉正了。”

簡溫有氣無力:“還有一場啊~~~~~~~”

為什麽要這麽殘忍,拿生命做游戲還要玩三次,這殘忍的游戲啊!

金昌鳴推推眼鏡框:“還活着就不錯了,死了的人連抱怨的機會都沒有。”

霍晟一巴掌拍在金昌鳴頭上:“烏鴉嘴少說話,簡溫還是個新人別吓着他。”

金昌鳴嘿嘿怪笑:“啧,老大你可真護短。”

他眼神故意在簡溫和霍晟之間來來回回,然後像發現了新大陸,往簡溫浴袍往下一看:“喲,看不出來,真空啊,遛鳥呢。”

簡溫默默拉好浴袍:“請你不要表現的像個癡漢。”

金昌鳴:“嘿嘿,放心,我不是,某人是。”

霍晟:“某人是誰?”

金昌鳴擡頭看天花板:“我也不知道。”

氣氛突然變得古怪了,簡溫渾身不自在,突然覺得在同是男人面前遛鳥也不太自在:“讓讓,我要回房間。”穿內褲

金昌鳴:“別害羞啊,我們可以一起上廁所比一下大小。知道老大為什麽叫老大嗎,因為他最大唔”

金昌鳴的聒噪鳥嘴被霍晟不客氣的捂住了,霍晟淡定對簡溫道:“不管他,他外面裝逼太久,回家就騷氣的不行。”

簡溫:“嗯”

氣氛還是很尴尬,簡溫默默往外挪,又被一只歡快的二哈攔住了。

“老大老大,笛雅和銘澤回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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