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大祭祀

簡溫醒來的時候, 發現自己在黑漆漆的棺材裏。

濃烈的魚腥味熏得簡溫差點以為自己也變成魚了, 他驚恐地四下觀看一下,還好還好,自己的胳膊腿都還在。

果然還是進了棺材, 簡溫竟然一點也不覺得意外。

十五個玩家, 十三具棺材, 十三份祭品。其他的玩家現在應該就在其他棺材裏, 齊全了。

剩下沒棺材的兩個,一個是關在龛桌棺材的青青,一個是可能跟npc一夥不會被殺的叛徒。

叛徒真的會是天鳴嗎?

簡溫心裏已經有了新的答案。

黑暗中,簡溫在棺材蓋上摩挲着,感覺棺材蓋凹凸不平毛毛躁躁,似乎有人留下什麽記號。

棺材蓋上用什麽東西刻了歪歪扭扭斷斷續續的字跡, 簡溫摩挲一遍能大概猜到是“救命”、“sos”,其他的就無法辨別具體是什麽文字,也無法組成連貫的話語。

簡溫摸索了身上, 還好, 手機還在沒被搜身。

他打着燈光照在棺材上,看到棺材蓋裏面是各種各樣的字體。

有的大概是女性,随身帶了口紅, 用口紅寫着求救和詛咒的話語;有的是記號筆, 寫着狂野的一句“去你媽的游戲”;還有的估計跟他一樣帶着刀, 在棺材板上一筆一劃刮着留下自己的名字, 想要留下在這個世上最後的信息。

簡溫看的心裏越來越往下沉, 這些人都跟他一樣,是游戲玩家,看這狀态,最後都沒能逃出去。

他注意到一個最為狂躁的字跡,字跡被刮的毛躁,木料裏還滲透了血跡,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人在棺材裏瘋狂抓撓,最後抓撓的指甲斷裂指尖出血。

開始是血淋漓的求救,“救命”“放我出去”,到後來就是絕望不甘心的提醒,“別吃魚,別來祠堂,千萬別來祠堂”。

直到他意識到自己無論如何也無法平安出去後,開始交待遺言。

“我叫顧律安,我酒駕出車禍來到這裏,明天就是我跟未婚妻結婚的日子見鬼的單身派對,見鬼的狐朋狗友我未婚妻已經懷孕了,我沒見過面的孩子我未婚妻電話是xxxx告訴她,我銀行卡密碼都是我們的相遇時間,我愛她!”

看前文時,簡溫覺得這人是典型的自己作死;

看到結尾,簡溫覺得這大概是世界上最感人的遺言了。

簡溫心裏輕嘆一聲,記住那個電話號碼,在心裏默讀幾遍。

棺材蓋很是沉重,釘上了棺材釘,簡溫想從內部打開很難。至于霍晟那邊,手機沒信號,棺材不透風不傳聲,他也沒法知道外面的情況。

最危險的是,棺材太過狹小,空氣越來越緊張,讓簡溫不得不放緩呼吸,讓氧氣可以多用一會。

他掏出軍刀,想從棺材邊緣割斷棺材釘,卻發現一用力,喘息後氧氣不足胸悶氣短。

現在似乎只能寄希望于那個交易,簡溫在心裏默默祈禱隊友靠譜一點,交易對象誠實守信一點。

然後,簡溫突然感覺自己的棺材在搖晃,不是自己搖,是從外部傳來的劇烈的震動。

棺材釘一點一點被拔掉,一絲亮光照射進來。

棺材太暗,外面祠堂也暗,簡溫無法确認對方的身份,先拔出軍刀握在手裏防身,等到棺材蓋徹底打開,那人還沒來得及說話,簡溫陡然把軍刀架在對方的脖子上。

“是我。”霍晟還被他吓了一跳。

“終于來了。”看到是自己人,簡溫松了一口氣,松開軍刀,迅速爬出棺材。

“撬釘子浪費了點時間。”霍晟匆忙說道,還不斷催促着,“快點,我聽到外面已經腳步聲了。”

把簡溫拉出棺材後,霍晟重新把棺材蓋合上,他擔心棺材上面釘子不在被人會看出破綻,急急忙忙地想要簡單粗暴的直接用手把釘子按下去,然而已經來不及了,那個腳步聲已經到了門口。

“吱嘎”一聲,祠堂的大門被輕聲推開只容一人通過的縫隙,一個人動作緩慢地擠了進來。

霍晟反應極快,一轉身看到一個黑影迅速一腳飛踢過去,那人背上還背負了重物,連人帶着重物一起摔倒在地。

簡溫迅速上前,把大門再次合上并且反鎖。

倒地的那人咬牙悶哼一聲坐起身來,頭上的黑色兜帽在他起身的剎那掉落下來,露出了本來的模樣。

“天鳴?”

簡溫發現天鳴身上的黑衣很是眼熟,這不就是水葬那晚,站在村民最前面的黑衣人的打扮嗎?

霍晟看到的更多,天鳴剛才背上還背着一個黑布袋,布袋裏是一個巨大的人形生物,被他一腳踹翻後,那黑布袋痛苦地扭動幾下,發出悶哼聲。

“裏面裝的是誰?”

天鳴看看黑布袋,毫不客氣踹了黑布袋一腳,對着霍晟翻個白眼:“關你屁事。”

簡溫配合的上前作勢就要去解開黑布袋,天鳴冷笑:“找死就打開。”

簡溫也笑:“想知道你女朋友青青在哪裏就老實一點。”

“你什麽意思!”天鳴急了,從地上一把跳起來抓住簡溫的領口,“我女朋友在哪?”

“喲,這麽輕易地相信我們,你不是讓村長幫你嗎?”

“村長是騙子,他們都是騙子!”天鳴語氣悲憤地舉起右手,手腕上有個黑色的運動手環,他輕輕一點,運動手腕小屏幕上出現了熒光粉的字體,是一個一個的小點。

霍晟眯起眼睛:“摩斯密碼?”

而且還是摩斯密碼傳達的“sos”求救信息。

“沒錯。我這個道具,可以在游戲裏使用,能簡單的用摩斯密碼傳遞信息。”天鳴激動道,“青青最後一次跟我聯系時就是我已經把她送到村長那裏,她在跟我求救!但是村長始終不讓我見她,我懷疑他根本就沒治好她!”

霍晟和簡溫對視一眼,看來天鳴根本不知道青青目前的狀态,還以為村長是認真在給青青治病。

他們猶豫要不要把青青目前的狀态告訴天鳴,之前可以跟天鳴求救說明還保持了人性,現在可就不一定了,天鳴去救青青沒準會被饑餓的青青獸性大發地吃掉。

兩人猶豫的态度被天鳴看在眼裏,卻依然是想要坐地要挾。

天鳴一狠心,露出自己的底牌:“黑布袋裏裝的人是常欽的跟班,那個戴黑框眼鏡的家夥,叫張北,他跟村長一來就聯系上了。”

簡溫和霍晟神色冷靜,沒有一點驚訝的模樣,天鳴還以為二人不相信,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知道的全部說了出來。

“之前讓我往你口袋裏放魚鱗的是張北,慫恿常欽買通村民對你潑水的也是張北,後來慫恿常欽去俞夏那裏送死的也是他!今天也是他讓我配合他把大家慫恿提前來祠堂的,現在其他玩家都在棺材裏躺着,不信你們可以掀開棺材蓋看看。”

“我信。”霍晟道,“你女朋友就在這裏,很安全,不告訴你不是要挾你,是她現在的狀況不适合見你。”

天鳴給出的情報很有用,霍晟他們也就拿出了最大的誠意,告訴了天鳴最牽挂的事。

終于知道女朋友的下落,天鳴松了一口氣。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看他這樣,簡溫反而有點同情他了,也不知道天鳴看到女朋友完全獸性的模樣會不會崩潰。

“我倒是好奇,為什麽你沒有躺棺材蓋裏。”

“因為村長他們給我的那碗茶我跟張北調換了。”天鳴把黑布袋拖過來,踹了踹之前簡溫躺的棺材,“幫個忙。”

霍晟只能再次把棺材蓋打開,一起把黑布袋塞進去。

“我懷疑他就是跟村長一夥的。”感覺承受了霍晟二人的人情,天鳴變得很好說話了。

“哼,他不是喜歡藏在暗處裏陰人嗎,這次讓他在暗處躲個夠!”

霍晟笑了,簡溫也笑了。

這個主意跟他們真是不謀而合。

“村長他們在做蠟燭,今晚需要大量的蠟燭。但是也快了,零點準時開始,只有十分鐘了。”打入敵人內部的天鳴在運動手環上看了看時間,多功能道具的用途讓簡溫酸成了檸檬精。

他也想成為正式玩家,也想要擁有道具啊!

天鳴再拉拉身上的黑袍子:“這個也是張北的,那天晚上在河邊水葬,黑袍人就是張北。白蠟燭也是他給我的,媽的,這玩家肯定是內奸,在我們前面來俞家村肯定已經與村長串通好了。”

簡溫涼涼道:“誰說一定是玩家。”

天鳴一驚,正要再問,霍晟突然道:“來人了,這次很多人。”

天鳴顧不得想簡溫的話是什麽意思,立刻把黑袍拉上,然後對着他們指路:“快,這地面有機關,不安全,我們先躲起來。”

至于棺材裏的其他玩家,天鳴并沒有營救的意思。

他本就不是什麽好人,嚣張跋扈,為了目的不擇手段,如果不是為了女朋友,連簡溫和霍晟都不會指點。

別看現在表現的這麽熱情,簡溫敢保證,如果青青一出事,天鳴轉眼就能給他們一人捅一刀。

天鳴有黑袍,是打算冒充張北混在村民裏的。

但簡溫和霍晟不行,他倆的膚色體型就與當地人完全不同,換身衣服也很醒目,只能再次爬到房梁上,躲到了牌匾的後面。

別說,習慣之後覺得這位置還真 不錯,就像劇院的貴賓席,視角好,夠隐蔽,還是雙人包間。

——除了姿勢別扭不太舒服,還有一定的危險。

前面的村民推開門,後面露出村長二人,村長手裏親自推着輪椅,輪椅上坐着的人正是俞夏。

簡溫居高臨下看着俞夏那張臉。這個據說邀請他們來俞家村觀光旅游的npc,他見過他的臉三次。

一次是剛來俞家村時探病,一次是現在,還有一次是剛才被床底的那雙手拉下去。

俞夏的腿上蓋着毯子,但是行走間還是露出了白色的魚鱗,簡溫知道,他的雙腿已經完全變成了魚尾。

不單單是魚化,還擁有了魚怪從水中抓人的神秘力量,這其中有什麽聯系?

祠堂的門檻很老,不方便把輪椅推進了,村長和村民親自把輪椅擡進來,那恭敬的态度越發證明了簡溫的猜測。

俞夏就是那位神秘的會預言的老祖,不老不死,現在還保持了青年人的面容。

村長恭敬地推着俞夏從梁柱後面走到龛桌前的主位,後面跟上其他村民,基本都是男人。

簡溫看到趁着人群流動時,裹着黑袍的天鳴混到村民後面,在最角落的地方。

村民們神色裏帶着興奮和癫狂,但同時口唇緊閉不發一言,沒有人搭話讓天鳴暫時沒有暴露。

村長讓四個村民分別站在四角的梁柱前,看看外面的月色,激動道:“老祖,時辰已到。”

俞夏揚起手:“開閘,放食。”

随着他聲音落下,四個村民同時在木質的梁柱上扭動機關,祠堂整個地面竟然裂了開來。

地面左右剛好到梁柱的位置,前後到俞夏輪椅所在的腳下和門檻前一寸之地。

地板往左右縮回,地面上的棺材迅速往下墜,一片黑暗中,簡溫即使在房梁上都聽到了巨大的水浪聲。

村民們手裏不是提着白燈籠就是拿着白蠟燭,白色燭光照亮了自己和周圍的人群,但照不亮地板下的動靜。

簡溫只能看到,裂開的地板下是深淵一般的水流,暗夜的水流裏棺材在起起伏伏,時不時有巨大的白魚從水浪裏跳躍而起,去啃噬撞擊棺木。

很快,他們就看到棺材一個個被掀翻,被破開,裏面的玩家被魚怪咬的終于痛醒了。

慘叫聲,咒罵聲一片。

在這一片慘叫聲中,簡溫聽到了張北的聲音。

又或者說,是俞貝的聲音。

那個黑布袋落水後,一點也不醒目。夜色裏看不到的黑色河水,黑色布袋與之融為一體,棺材被魚怪咬開,黑布袋一落水就被魚怪撕破,張北被嗆水和疼痛終于刺激的醒了。

醒過來發現自己在水裏後,張北表現的比任何人都要慌張。

“俞夏,拉我上去!俞夏!”

張北在水裏瘋狂地朝岸上的俞夏招手。

俞夏這才發現自己人竟然被人掉包裝到棺材裏了,猶豫了一下,俞夏掀開腿上的毯子,露出那條珍珠白色的魚尾,竟然真打算下水救人。

簡溫急了,俞白鷺找的就是俞貝,俞貝不知道用了什麽方法,在他眼皮子底下一直沒被發現,現在張北已經送到俞白鷺嘴邊,正是确認他到底是不是俞貝的最好時機,怎麽能讓他逃跑?

簡溫顧不上隐藏自己,對着霍晟做個手勢,霍晟點點頭又搖搖頭,比了個手槍的姿勢。

比起簡溫出手,還不如他直接來一槍。

就在俞夏跳入水中的一剎那,霍晟對着俞夏的魚尾巴就是一槍。

“砰”,突如其來的一聲攻擊,吸引了整個祠堂村民的注意力。

俞夏猝不及防,被打個正着,血液橫飛,迅速在水面暈染。

“是誰!誰在那裏!”

霍晟的槍聲暴露了他們的位置,村民齊齊陰森森看過來,有人已經提着燈籠照了照他們的位置:“老祖,發現了,在房梁上!”

村長冷笑:“原來還漏了兩個,拿魚叉來,我就不信把他們捅不下來!”

“你敢!”霍晟對着俞夏又是一槍,這次俞夏早有準備迅速潛水,然而還是被擦傷了尾巴上的一片魚鱗。

霍晟的游戲道具槍對人無用,只對妖魔鬼怪有用,俞夏現在不算人才會有效,他殺雞儆猴只能把俞夏當那只雞。

“老祖!”看到俞夏再次受傷,村長攔下村民,“暫時住手,把他們圍起來,我就不信子彈沒有打完的時候。”

村民拿着武器,把靠近他們的梁柱團團圍住,兇神惡煞的模樣竟然完全不畏懼子彈。

霍晟提高警惕,就怕他們偷襲 ,全神貫注盯着下面的村民。

簡溫則是關注着張北,牆後面的魚怪為什麽還不出現?難道牆裏面的神秘生物不是俞白鷺?還是說他們猜錯了,眼鏡青年張北不是俞貝,天鳴才是?

簡溫心急如焚,看着張北對付白魚似乎有什麽特殊手段,一邊朝岸邊奮力游泳,那白魚特意避開他,等到俞夏下水後白魚更是畏懼的散開躲避,張北都快游上岸了,牆後也沒有任何動靜。

他正在着急,突然感覺房梁狠狠的一震動,然後從下至上一陣巨大的水花當面襲來,水浪裏還夾雜着一條張大血盆大口的白魚。簡溫下意識擡手遮擋躲閃,手一滑,重心失衡,就開始往下掉落。

霍晟被村民吸引了注意,這時陡然回頭厲喝:“小心下面!”

簡溫已經控制不住掉落的趨勢,房梁上澆上水變得打滑,他掉落時往下一看,看到俞夏在水中沖他猙獰地笑了。

村民吸引了霍晟的注意時,被激怒的俞夏一擺魚尾,對着最靠近他們位置的梁柱狠狠一拍,梁柱連帶着半邊房梁狠狠震動,然後掀起巨大的水浪,把一條魚怪扔上來,讓潛意識躲閃的簡溫就這麽中計掉了下來。

俞夏在水中像一條真正的人魚,用尾巴控制着平衡,臉上的嘴巴越張越大,一直裂到耳根後面,巨大的嘴巴裏面是密密麻麻的尖牙,長大啊嘴巴就在等着簡溫這份魚食自動跳到嘴裏。

危機就在眼前,顧不上自己猜測的到底準不準确,簡溫大喝:“你還不出手!”

深不見底的深淵裏,陡然出現一條巨大的白色魚尾,大的無邊無際,整個祠堂似乎都無法安放這條尾巴。這白色魚尾只有魚骨沒有血肉,一尾巴就把俞夏扇飛,魚骨毫不留情的刺的俞夏滿身是血。

俞夏被扇回岸上,村長緊張地撲過去喊“老祖”時,俞夏嘴裏猛然吐出幾口鮮血,看着那白骨魚尾大驚:“不,不可能,怎麽會醒了,怎麽會”

簡溫趁俞夏被擊飛時,墜落在水面上,高處落水砸的他內傷的當場吐血,感覺自己胸腔悶悶的痛,現在也不知道是哪裏受傷了。

顧不上內傷,簡溫已經看到周圍有白魚聞到血腥味就蠢蠢欲動,目光貪婪地看着他。簡溫立刻就近趴到一塊棺材板上,把身體挪到上面,當成沖浪板暫時躲避一下。

棺材板也抵擋不住白魚的牙口,但是那巨大的白色白骨魚尾出現後,白魚們變得畏畏縮縮,躲在周圍不敢上前。

“快,把祭品送下去!最後的祭品!”俞夏大喊,村長會意,也顧不上圍堵霍晟,立刻喊上幾個人把充當龛桌的棺材擡着丢入水中,連同棺材上的香爐一起丢下來。

簡溫笑了,等的就是現在。

就在那棺材落水的一剎那,巨大的白骨魚尾對準棺材就是一尾巴,村民吓得急忙撒手,棺材落水,棺材被鋒利的骨刺平平的削成兩半,裏面的小魚怪哇哇一聲就沖了出來,朝着已經游到岸邊的張北沖過去。

“爸爸,抓到你啦!”

小魚怪奶聲奶氣的叫喚一聲,張北驚慌失措一回頭,迎接他的就是小魚怪的一爪掏心。

“爸爸,白鷺哥哥讓你把心髒還給他呢。”小魚怪天真地笑着,稚嫩的手上抓着一顆還在跳動的心髒。猩紅的血液有着銀色的流光,落在水裏變成了一顆一顆的珍珠。

聽到小魚怪的話,簡溫肩膀松懈了下來。

還好,賭對了。牆壁裏的魚怪果然是俞白鷺的真身,張北果然是俞貝。

只是沒想到,小魚怪竟然是俞貝(張北)的親生兒子,他叫俞白鷺哥哥又是什麽意思?三人是親父子?

解決了舊的疑問,新的疑惑再次浮上心頭。簡溫發現人類的好奇心果然是無窮無盡的,在這種生死關頭,他都沒能憋住自己的好奇心。

再次見到以為已經死了的怪物兒子已經是巨大的驚恐,現在被一爪掏心,張北想說什麽卻不知道說什麽。

他眼神一陣恍惚,瞳孔漸漸渙散了。

小魚怪臉上笑嘻嘻,眼神卻是冰冷仇恨的:“媽媽在水裏好冷,爸爸你快去陪她呀。”

“你他”張北動作變得緩慢了,整個世界在他面前變成了慢鏡頭,他緩緩低頭看看小魚怪,又緩慢扭頭看向牆壁那裏。

這時,牆壁轟然炸裂,插在牆壁上面的魚叉四射開來,好一柄正好射向張北,從側面把他的太陽穴砸中,砸的張北滿頭是血轟然倒下,身子硬邦邦直挺挺的砸在水面上,只聽“砰”的一聲,好像砸在了水泥地上。

他身體一僵,七竅出血,再也沒有了任何生機。

至死,張北距離村長站立的祠堂地面僅有一米之遙。

張北的眼睛沒有合上,直楞楞地看着牆壁的方向。

被封藏在牆壁裏面的怪物在衆人面前露出真容。簡溫看向那個方向,眼裏露出驚豔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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