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此心匪石不可轉
? 深深庭院,草木葳蕤,一樹花開。
成洹在讀蓮初不屑一顧的古籍。其實他哪裏在讀書,這一頁不知放了多久也未曾翻過,他一直看着那個在院子裏走走停停,摸摸聞聞的女子。
“诶!”她摘下一片葉子,舉在眼前端詳許久。忽地轉身走向他。
成洹低頭佯裝看書。
不久一痕翠色就壓上泛黃書頁,耳邊是她笑語:“這是靈香草,可以用來保存書籍哦。”
這草是他特意吩咐青音種的。
“哦?”他沉迷于她笑靥如花,“不知如何使用?”
“這個啊......”她支頤思考,“夾在書裏就可以了吧。”
他放下書,作懷疑狀:“我怎麽聽說不是這樣的?”
“啊,是嗎?你記錯了吧?你看你連自己的年齡都記不得,這種小事怎麽會記得清呢?”蓮初随意糊弄道。
卻不知是她不記得的從前事更多。
“我記得應當是取兩錢靈香草以紗布包裹置于書櫥。”他笑着随口接道,“這些小事我确實記不大清了,所以你要替我記得。”
蓮初這幾日也算習慣了他好看的笑,已然有些免疫,繼續說道:“聽說幾十年後,此草若是失去香氣,只需陽光照上四分之一個時辰,即可香氣如舊。”
他合上夾着靈香草的書頁:“看來你又要替我記一件事了。”
“何事?”她好奇,睜大眼睛問他。
“幾十年後要記得提醒我曬一曬這靈香草啊。”
蓮初看他許久,移不開目光,心想和他度過幾十年幾百年,甚至萬年,似乎并不壞。
她醒來的第一刻捧着成洹容顏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并非那些臉皮薄的姑娘家。可越是與成洹相處久了,她越是發現自己的厚顏竟是如此容易被攻破的。
此時她臉上隐隐的熱度便及時地證明了這一點。
“只要曬一曬就可以恢複香氣,當真是神奇啊!”于是蓮初開始轉移話題。
他瞥一眼她泛着紅暈的臉:“這就叫神奇,那你豈不是更神奇。”
“倒也是。”她後知後覺,“我都忘了自己是朵......”
蓮花。
沒說完的話被成洹撫上她側臉的手指阻攔:“會發熱的花我可是第一次見。”他的眸對上她的,笑意若湯湯春水。
他指尖溫度涼薄,停留片刻才收回手,蓮初感到臉上溫度更甚,不甘心地回嘴:“這叫臉紅,白癡。”
他模仿她支頤:“可否為白癡解釋一下你臉紅的原因,可是這隔溪臺太熱?”
她還是喜歡他的,即使忘記了前塵。思及至此,成洹笑意又多幾分。
對成洹的笑忍無可忍,蓮初怒道:“笑笑笑,一天到晚笑!你一會不調戲我會死啊!”
“旁人想要看我笑,還不能遂願呢。”他邊說邊收斂笑容,裝出認真的眉目
“你長得這麽好看,想要看你笑的姑娘一定很多吧。”
“怎麽?還沒過門就開始吃醋了?”他打趣道,“娘子放心,我從不理那些不相幹的人。”
蓮初“哼”了一聲,不再和他胡纏。
“這庭院是誰打理的?”
“青音。隔溪臺除了他沒有旁的侍從了。”
提到青音,蓮初的手指動了動,兔子耳朵的手感一定極好:“他倒不常在你身邊。”讓她根本沒有機會輕薄他的耳朵。
“我本就不需要有人侍候,況且他也有他的事。”
“那你為何要留他在此呢?”她在他面前确是個好奇寶寶。
撫着青花瓷盞,成洹講了一件舊事:“那年我救他性命,他無處可去,又執意要侍奉我,我看他是個清淨孩子,就留下了。”
“我看得出他很敬仰你,不能常在你身邊,他大約會寂寞吧。”蓮初猜測。
“那你呢?你寂寞嗎?”
“嗯。”她點頭如搗蒜。
成洹思量片刻:“快些和我成婚,就不會寂寞了。”
雖然只認識成洹一個上神,但此刻蓮初真的覺得沒見過這麽流氓的上神,也不會再有比他更流氓的神了。
“......我的意思是讓你帶我四處轉轉。”她扶額。
後山朱亭。亭外綠意層疊,山水綿延,不知盡頭。
“我這也沒有什麽好山水,除了這個亭子,也就山下楚溪還值得一看。”成洹背對蓮初,一身暗紋白衣,芝蘭玉樹一般。
“你是見過的美景太多,審美疲勞了吧。”她伸個懶腰,呼吸山間空氣,“這裏很美,很好。”
他看卻重重山水,只覺不如眼前女子:“你喜歡就好。我自出生就住在這,倒覺不出美與不美了。”
“對了,方才你說青音也有他的事?”
“他不似表面那樣,骨子裏好強得很。“成洹語氣淡淡,“每日修行,希望能自己為雙親報仇呢。”
蓮初疑問:“他的雙親?”
“我遇見他時,他躲在兩具被扒了皮毛的兔屍下。”
她似乎窺探到了不應涉及的秘密,青音看起來不過是個容易害羞的孩子,沒想到竟還有這樣的身世。
成洹本想有些事告訴她也無妨,看着她沉默的樣子,有些後悔。
“你為何覺得他寂寞?其實是你......在這裏很寂寞,對嗎?”若她回答肯定,他是否應當放她出楚溪,他能做到親手送走好不容易失而複得的她嗎?
她搖頭:“我在這裏很好,只是看着青音,就會有一種我以前也曾經無法靠近渴望的人的感覺。”她停頓片刻,漾開一個笑容,“也許從前還是蓮花的時候,五識具無,也會覺得孤單吧。”
他想起從前對她種種,壓下愧疚:“楚溪可還去?”
“怎麽不去?”她拉住成洹的衣袖,“你別想偷懶啊。”
低頭見她細白的手指附在他的衣袖上,反手握住她:“走吧。”
她的手細膩溫暖,讓他無意中緊了緊手上的力度。這次,他會好好護她周全。
蓮初看他的背影,驀地想到一句話,春風十裏不如君。
楚溪水淺,清澈見底。水底一顆顆石子,一粒粒沙子,都清清楚楚。大約應了那句“水清則無魚”,楚溪裏幹淨澄澈,一尾魚也沒有。
雖則方才聽了青音的故事感慨,蓮初也未作多想。到了溪邊,便禁不住誘惑,脫了鞋襪下水。成洹不願下水,她一個人也可以自娛自樂。
“楚楚動人如我的溪水便命名為楚溪吧。”
這是從前她說過的話。此刻,她就在他眼前,不再是無數次的午夜夢回。
“你不曉得姑娘家不可以在男子面前裸足嗎?”成洹立在溪邊,蓮初白皙的足踝惹眼得很。
她頗是不服氣:“你不曉得不可以随意牽女子的手嗎?方才不也牽了?”
“可是你先拉着我的衣袖。”他倒記得清楚。
她伶牙俐齒,此時卻無言以對,靈機一動,跌坐在溪水間:“呀!”語氣是恰到好處的嬌嗔,“都是你,害我分神。快扶我起來!”
成洹走在水上,要拉她起身:“聽你這樣說話,我倒不習慣得很。”
蓮初搭上他的手,眼睛一轉,用力想把他拉到水裏,不想成洹早有準備,一把将她拉起,強大的慣性讓她停不下來,帶着水花直直沖進他懷裏,濕透的袖子十分湊地搭在他頭上。
他濕了的鬓發貼在臉上,顯出幾分風流。她用力拍他肩膀,邊拍邊笑,清脆的聲音回響在溪間:“力氣大又如何,早有防備又如何,這樣一來不一樣濕透!”
“怎麽這樣淘氣。”他防不勝防,無奈伸手擦幹她臉上的水珠。
她身子前傾,離他咫尺,仍是笑着:“就是這麽淘氣,你奈我何?”
“我耐你何?”他反問着繼續縮短兩人之間的距離,新的水珠從她發間滴下,濯清漣而不妖。
她和他這樣近,近到蓮初幾乎可以看清那顆朱砂痣就在他眼角半寸之處。
蓮初連呼吸都停滞了,他不同于指尖涼意的溫熱吐息密密灑在她臉上。
他見她無措至此,眼露笑意。
下一秒,他的唇落在她嘴角。
迷蒙間她的耳邊傳來他的呢喃:“這樣如何,可奈何得了你?”
剎那間,她聽見一朵花的心跳。不知他聽見沒有。
可是,才不會,輸給你。
成洹墨眸微微睜大,一向不形喜怒的臉上滿是出乎意料。
她的唇落在他唇上,輕輕一點,旋即離開。
“膽小鬼,只敢......哇,你幹嘛?”
他一個發力把她扛在肩上。
一種不妙的感覺伴随着悔恨浮上心頭,蓮初掙紮:“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回答她的只有鳥語蟲鳴,她懷着希望繼續認錯:“對不起,我不應該輕薄你的。”
可是明明是他先的,一路求饒無果,進到隔溪臺,她洩氣的搭在他肩上又開口:“你裝什麽純潔啊,難道是我先非禮你的嗎?難道每天是我在調戲你嗎?”
成洹把她穩穩放在椅子上。
“我不是非禮你,也不是輕薄你,調戲你。我說過要娶你,也不是戲言。我很喜歡你。我愛你。”
被籠罩在他投下的陰影之中,蓮初怯怯地聽他說,全無方才游戲模樣。
“給你一天時間。”成洹蹲下,擡頭看她,幫她理了理還濕着的發,“你要好好考慮。如果你不答應,不單以後要自己绾發,而且我還會糾纏不休。”
就好像當初你纏着我一樣。蓮初,我心匪石,不可轉也。既然招惹了我,就做好一生一世的準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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