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兩重元是一重心(上)
? 散着發,蓮初趴在石桌邊,細白的手指一遍又一遍摩挲石桌上的雕花。一陣風起,成洹常看的那本書書頁翻卷,搭在她臉上。呼吸間有幽深的香氣,那是她随手摘的靈香草,只是不及成洹身上淺淡雲水味道好聞。
擡手壓下書頁,她望向院門外繁茂綠意,草木深邃。
他不在,沒人和她說話。不過一上午沒看見他,她已經在想他。
她是喜歡他。
“我不是非禮你,也不是輕薄你,調戲你。我說過要娶你,也不是戲言。我很喜歡你。我愛你”
閉上眼,陽光照在眼裏的黑暗上,顯出一點點橙黃光澤,他昨天說過的話還在她的耳邊。
嫁給他,她不是不心動的,可畢竟相識甚短。她從沒想過他竟會對她認真至此。成洹很好,她也有那麽一刻覺得和他在一起走過漫長的歲月會是個不錯的選擇。甚至,她對他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這些問題太複雜,她的惆悵不安猶豫不決比這些問題更複雜。她不願去想,也實在想不通。
成洹黃昏才會歸來,也許打個馬虎眼就混過去了吧。
抱着這種不負責任的心态,蓮初晃出院子,晃到後山朱亭。
極目遠眺,是和他一起看過的無盡山水。真是哪一處都有他的影子。她忍不住發起呆來,凝神一處。忽地林中有飛鳥驚起,吸引了她的注意。
蓮初順着飛鳥四散的路線找到□□。
那是一處瀑布,不說雄偉萬狀也算是飛流直瀉。瀑布之下的湖邊有木屋一座。
這場景如同所有修行者的傳說。唯一不同的是,修行者并不在瀑布下忍受冰涼的水流,而是趴在地上,灰撲撲的一團,蓮初隐約可以感覺到這衣服原本應該是青色的。
“兔子。”蹲下,拉拉灰撲撲一團上灰撲撲的耳朵,蓮初問,“死了沒?”
“把手拿開。”青音拉下她的手,站起來,“我叫青音。”
“兔子你在這裏修煉哦。”蓮初四處張望。
青音看天半晌,記不得自己剛才是不是第八百次告訴她他叫青音。
“你的事我聽成洹說了。”她站起來,表情略不走心,“少年加油啊!”
“這種時候應該表達同情吧!”他拳頭捏緊,一副據理力争的樣子。
有什麽理,有什麽好争。蓮初就地坐下:“你想要同情還是支持?”
“支持。”他松開拳頭。
“這就對了。”她點頭。
他想了想,問:“你就不怕我去找仇人,結果被殺掉嗎?”果然是才認識沒幾天的人,一點都不關心他。
“我一向不喜歡管別人的閑事,若你不是成洹的......再說我看你挺聰明的,沒那麽傻。”接下來卻不知道如何說,他們之間共同的話題就只有成洹,“成洹去哪了?”
一說起成洹,青音就兩眼放光:“上神去訪友了。”
“他還有朋友?一天到晚都在院子裏看書,哪來的時間交朋友?”
“上神朋友是不多啦。”他撇嘴,“一位是非魚先生,一位是碧霞元君。”
蓮初疑惑:“非魚先生?他沒有品階嗎?”
“非魚先生是散仙。”
她的手不安分地摸上他毛茸茸的長耳朵:“散仙啊,就和我們差不多喽。”
他啪的拍掉她的手,臉紅起來,耳朵是他的死穴啊。而且上神如果知道一定會生氣的。
蓮初摸摸手,這小子在成洹背後還是很孩子氣的嘛。
“差不多什麽啊?我們兩個是得上神庇護,才勉強列仙,非魚先生不但已經過十二次天劫,而且還是制毒的高手。”
“看不出來你知道的還挺多,我以為這深山老林的,消息閉塞得很呢。”她打趣,“小八卦。”
“哼,看在上神很喜歡你的份上,我才不和你計較了。”他兩手抱在胸前,耳朵一翹一翹的。
話題要向麻煩的方向發展了啊,蓮初笑道:“成洹怎麽只有兩個朋友,少點。”
“我可不是說上神壞話。”青音開始揉衣角,“上神性格疏離,待人冷淡,甚至有些拒人于千裏之外。看人的眼光又很挑,所以才......”
眼角餘光裏是蓮初的笑,他跳開:“我才沒有說上神壞話!再說了你以為朋友是苜蓿糕嗎?越多越好啊?”
“哦,原來你喜歡苜蓿啊,不是只有幼兔才喜歡苜蓿嗎?”她躺下,兩手背在腦後。
他低下頭,耳朵泛紅:“我才不是一般的兔子,更不是幼兔。”
啊,她好像太過分了。她又坐起來:“拒人于千裏之外?成洹是這樣的嗎?”
這招百試百靈,青音立即擡頭,作崇拜狀:“其實這樣,上神更帥了。身姿缥缈,神聖不可侵犯。”
疏離,冷淡,拒人于千裏之外,挑剔。
雖然第一眼她覺得他眼邊朱砂痣顯得他有幾分清冷。雖然她不和他說話的時候,他很安靜。雖然
他總是雲淡風輕。可這些字眼和那個日日幫她绾發,偶爾言語上作弄她的男子可有分毫關系?
蓮初出神,不當心說出所想:“他不是這樣的啊?”
“只是對你罷了。”青音是孩子,這話卻說得有思量,“上神待你很不同。”
他待她不同?
好想知道他現在在做什麽。
只要有水的地方就可施法制成水鏡。蓮初透過水鏡,看到成洹正走在九曲回環的走廊裏,身邊着藍衣的想必是非魚先生。迎面而來一隊女眷,當是非魚先生家中侍從之類。
其中一姿容上乘者路過成洹身邊時虛晃跌倒,大眼睛忽閃忽閃地,散發出濃濃的“快來扶我啊,我要麻雀變鳳凰啊”的味道。
青音腦袋未到耳朵先湊過來:“愚蠢的女人。”
“怎麽說?”蓮初也很不屑這種把戲,青音的意思她卻還不大明白。
未等青音解釋,水鏡中成洹徑直路過了水靈靈的小美人。
小美人美目圓睜,還沒能反應過來。
接着傳來成洹一句:“非魚,你的侍者就是這種水準嗎?”
書生模樣的非魚先生朗聲笑道:“那是新晉的侍者。還不知道你的性子。你少來我家,權當看個笑話吧。”
蓮初邊想着成洹對自己委實是極好邊收了水鏡。
“怎麽不看了?”青音意猶未盡。
“再看下去他們就會察覺到了。”她回答,“我回隔溪臺啦,你好好修行吧。”
他待她很不同。
整個人蜷曲着躺在石桌上,陽光透過花枝在蓮初臉上灑下細碎的光斑,暖意錯落。滿心滿眼都是成洹對她笑的樣子。喜悅,又不安。想要見到他,又有點害怕。
舒展開四肢,以一個大字型躺在石桌上,手腳懸空,蓮初看見滿樹葳蕤的花和黃昏的天空。
“呀!”有什麽東西掉進了她的眼裏。起身揉眼,眼睛揉紅,也無法纾解眼裏的異樣。想用眼淚沖走異物,也沒有奏效。
成洹進到院中第一眼就看到蓮初跪在石桌上掉眼淚。
快步上前,一向冷靜的臉上是顯而易見的焦急:“怎麽哭了?”
“我沒有哭啊。”睜開沒有異物感的左眼,“有東西掉進眼睛裏了。”
小心扒開她的右眼,成洹哭笑不得,幫她弄出兩根掉進眼裏的睫毛:“你吓死我了。”
“是你自己大驚小怪。”蓮初不自然地擦幹淚,“我能有什麽事呢?”
他的大手擦過她濕潤的臉頰:“我陪在你身邊的時候自然不會有什麽事。可我不在的時候,誰知道你會有什麽事。”
蓮初無聲,擦了一會兒眼淚才開口:“那就一直陪在我身邊吧。”
成洹怔住看她。
她低下頭,避開他的眼睛,繼續說道:“我怎麽能不喜歡你呢?可你真的喜歡我嗎?我們之間又能夠有多長久呢?直到我知道你對我的在乎,你為我的改變。靠近我,對我笑,同我講話,都是因為喜歡我,才一直那樣做的吧?”
她鼓起勇氣擡頭看他。
成洹手心貼着蓮初的側臉,低聲道:“你可覺得我這是欺騙?”
蓮初搖搖頭:“倒是你,該不會一直假裝喜歡和我聊天嗎?陪我整日吵吵鬧鬧,很煩吧。”
“怎麽會?”他笑出聲,“如果有人可以勉強我做我不願做的事,那便是我願意被勉強。”
蓮初拉下他的手眼睛眯成半月形:“哦?勉強啊?”擡手捏在成洹臉上,“很勉強嗎?還真是不好意思啊。”
成洹一把拉下她的手,下巴靠上她的肩,在她耳邊呢喃:“你願意來勉強我,我很喜歡。”
靜默黃昏,院中無風。他偎在她的頸窩。溫熱的吐息就在她耳下。
“你怎麽不問問我怎麽知曉你在別人面前是怎樣的?”她安靜不了許久,開口發問。
他用下巴摩挲着她的肌膚,很是享受:“那我問問。”
“我用水鏡偷看了你。”她由衷感慨,“你對我是真好啊。”
“我還在想是哪個思慕我的女子在偷看我呢?”不用看也可以想象他眼底的笑意。
當時就被發現了?蓮初有些不甘心:“原來你知道啊。”
成洹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你覺得我過分嗎?”
蓮初藉着他的手臂跳下石桌,看他的眉眼彎彎:“誰會覺得自家夫婿對別的女子太冷淡啊?你這是大優點,要發揚光大。”
“看在我有這麽多優點的份上,是不是打算嫁給我了呢?”他再度靠近她。
蓮初不避,貼上他耳邊,如他般低聲絮語:“不然你以為我剛才一直是什麽意思?”
“那我可要挑個好日子。”他聲音裏都帶着喜悅。
她想起他那日的話,忍不住笑起來:“擇日不如撞日。”
說完才發現這話多麽有歧義,多麽不适合由她來說,顯得她好像很急着......
果然是禍從口出啊。
他已經擁她入懷,估計就要開口嘲笑她。蓮初把頭埋在他懷裏,讓成洹只能看見她透紅的耳尖。
“我開玩笑的。”蓮初無力地遮臉解釋。
他由她遮住臉:“可我覺得娘子說得極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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