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一生一世一雙人
? 夜涼如水,青音獨自站在後山茅屋前。
瀑布的水聲比往常喧嘩許多,他根本靜不下心來。
他是早見過小訛,還胡亂給她取了名字。
沒想到她也還記得他。
那時他離開楚溪在人間歷練一年。成洹上神擔心芷瑟會借機斬草除根,便将他變得年幼許多。
酒樓前熙來攘往,其實他早看見那個四處打量着好像在找什麽東西,最後看見他時眼睛一亮的女
孩。
也許稱她為女孩并不恰當,因為他感受得到她的氣。訛獸,她要比他活得久上許多。上古神獸,
非妖非魔亦非仙,她可以毫不掩蓋自己的氣,大搖大擺的在世間闖蕩。
不像他,雖然托上神的福位列仙班,卻有個不得不小心的仇家。
他們本該是完全不相幹的兩個人。
可她看見他了,和他說話了。
現在,青音垂頭握拳,她離他那麽近,還想要更近......
忽然又一只素手拍拍他的肩。不用回頭,他想定是小訛。
所以當羽素的聲音響起時,他不知是松了口氣還是有些悵惘。
“上神,這麽晚了,你來後山做什麽?”
“我來看看某只笨兔子。”她伸手想摸他的耳朵,發現他已經足夠強大,耳朵被徹徹底底的藏
起。
羽素揉揉他的發,當初他和她一般高,如今長大了。
她竟有一種看着自家孩子的感覺。大約是因為有了渙兒的關系。
“不過是承認曾見過小訛,有那麽難嗎?”她席地而坐,如同他們一起透過水鏡偷窺成洹的那
日。
這仿佛是一個暗號,青音嘴角彎起弧度,也坐下來。
“這不是單單承認見過她的問題。她的心意......”他随手撥弄手邊的小草,“上神你也看出來
了吧。”
天幕上一輪弦月,夜風吹起羽素的長發。
“我不但看出她的心意。”她轉頭注視着青音,“我還看出,你對她也不是全然無情。”
他亦轉頭看她,眸子裏全是決然。
“所以呢?為了這種飄忽不定的東西把她也扯進來?”
羽素沒有反應過來,扯進什麽?
青音再次低下頭,手指微微顫抖。
“我手上有天姬芷瑟的性命。雖是她作惡在先,可難免上界不找我的麻煩。與其到時候讓她傷
心,不如今次便不要給她希望。
“何況我們一面之緣,什麽心意不心意的。緣悭一面,便是最好的結局了。”
靜默半晌,羽素起身。夜裏的楚溪後山群山安眠,一轉眼,他們已經度過了那麽漫長的歲月。
臨走前,她胡亂□□他的發。
他哀嚎之際,她留下一句話。
“你為她思量這許多,不是心意是什麽?”
她是過來人,自然懂的比他多。
這份思量比萬千誓言還要寶貴,有這份思量,便是有最大最溫柔的心意。
羽素指尖撫過成洹閉着的雙眼,他睡得這樣安穩,都不肯醒過來。
“娘。”
練渙跑了過來。
昨天她摸過他的袖管便知道他來過冰室。雖然這裏的溫度實在不适合他這個孩子,可孩子想要看
看爹,她又怎麽忍心責備。只是今天怎麽又跑來了。
但今天練渙不是來看成洹的。
練渙捂着眼角,哭喪着小臉,老大不高興的樣子。
他很少這樣,羽素擔心的拉開他的手,想看看眼角究竟怎麽了。
只見練渙眼角朱砂痣綻成一朵小巧紅蓮,妖嬈妩媚。他簡直快哭出來了:“娘,我不要這樣,像
個女孩子似的。”
羽素于醫術上不大通,這也不是醫理能解決的問題,此時只能問道:“疼嗎?”
練渙搖搖頭。
“可是這樣我還怎麽見人啊。”
他一定會被後山上那只小狐貍笑死的。
羽素正安慰着為“破相”傷心的練渙,小訛臉色慌張的跑進來。
“上神,有司天府的人說是奉了天帝之名要帶走青音。”
真是,青音這臭小子。羽素抿了下唇,好的不靈壞的靈,他個烏鴉嘴。
她勾唇一笑,傲然道:“司天府又如何,我可還是執法天姬。”
上界,司天府。
府前是一塊極大的灰色平地,石階一層連着一層。第九百九十九階之上是紅色鑲釘大門,門上是
天帝親筆鐵畫銀鈎的三個大字“司天府”。倒不是說天帝對着司天府有多麽重視,他重視的是在
這裏任職的天姬羽素。
此時羽素就和一衆天将及青音行至府內審判死生賞罰之地。
她嘴邊噙着嘲諷,她竟也有從下仰望判臺的時候。卻在看清臺上所坐之人的時候愣住。
羽素很難控制自己不要笑出來顯得狂妄到蔑視審判。只是高臺之上坐着的鶴冉不由得她不笑。
鶴冉,那個原本想要和黎唐一般逍遙自在,卻被迫要接這皇位的人。
“皇妹莫笑。快些到判臺上來。”鶴冉被她笑得發窘。
羽素示意青音稍安勿躁,飛身掠到鶴冉身側。
“幾百年不見,皇兄真是越發忙了。不但要協理朝政,連司天府的事也要管?”
見了鶴冉,羽素已然放松下來。父皇如此做,明擺是知曉芷瑟的所作所為,芷瑟本不讨人喜歡,
只是怕直截了當的不追究青音招人匪夷,到時醜事外露,敗壞了皇家的名聲。故而該怎麽判,都
是她一人做主了。
鶴冉清了清嗓子,道:“既然皇妹也曉得為兄的忙得很,不若快些了了這事。”
“芷瑟做的那些事,皇兄應該也有所耳聞。”這臺上的位置臺下之景盡收眼底,還是她熟悉的樣
子,“我自然要将此事了了,但要了得公平。”
哪怕只是名聲上的損害,一絲一毫她也不會讓青音承受。
“皇妹這是......”鶴冉蹙眉,“父皇如此已是最大的施恩了,皇妹難道要将那些醜事公諸于衆
嗎?”
見羽素不語,鶴冉嘆氣:“皇妹你掌執法之位日久,卻從來不曉得為何司天府門前的平臺是灰色
的嗎?”
“我如何能不曉得。”羽素聲音略冷。
灰者,介乎于黑白之中,混淆于黑白之界。這本應是最為執法之人所摒棄的東西。
她微微颔首,看着臺下面無表情的青音。
是芷瑟害青音自小失去雙親,背負血海深仇。孰是孰非,今朝要判個明白。
“我初次到司天府就明白這個道理,可你見我哪一回是那樣做的?”
這個皇妹,鶴冉無奈,從小便是這樣執拗。
此日天朗地清,有風飒飒,揚旗獵獵。
高臺之上,有女子朗聲道:“天帝四女,名曰芷瑟。其為人狠戾險毒,多行不義。惡寡多疾,自
戕在先,剜心在後。天罰所得,非為人力。故何以不吝責吝罰,以賞行之。”
此言一出,天庭震動。
正于傾貴妃處飲茶的天帝動作一頓,不知該喜該悲。
到底是他的女兒。
可他的皇家顏面......
回到楚溪的青音被梨花帶雨的小訛一把抱住,這一次,他沒有推開她。
一日,羽素照舊在冰室守着成洹。練渙照舊“噠噠”跑進來找他的娘親。
此時練渙眼角的朱砂痣已經全然綻開,夏日蓮花,風華絕代。盡管練渙這樣的不喜歡自己眼角的
這個小花紋,也只好接受。
但今天,似乎格外不同些。
練渙一碰到成洹衣角,便覺眼角溫熱。觸手所及,蓮花的紅一縷縷飄散成淡淡光暈,暈到成洹眼
角。
羽素伸手碰觸到那光暈,這似乎是三途河心接引花亭碧霞元君推入她丹田的所謂救命之物。
成洹總說命數,他留下想要救她之物卻救了他自己,這豈不是命數。
練渙是早已呆了,心裏只想着這下他眼角便什麽也沒有了。
成洹眼睛慢慢睜開,羽素連呼吸都屏住。眼淚卻控制不住的流到腮邊,恰好滴進她手心。
眼淚一瞬成冰,凍結在她掌心。
他總算是回來了。
她卻不知該說些什麽。
“清笳,你娘......她以魂相換......”
成洹啓唇:“我多少有些感覺。”
自小沒有娘,他沒有什麽感慨。只是,成洹凝視羽素,從今往後,他要和她一起。
羽素看他許久,聲音顫抖:“你可氣我......”
他可氣她執意去元君集會,他可氣她害他堕凡受劫,他可氣她利劍穿心。
“我都懂得。”他墨色眸中滿溢溫柔。
她垂眸:“成洹,你這兩生我這一世,糾纏拉扯,我虧欠你許多。”
成洹照舊撫上她的臉頰,恍若一切都不曾發生。
他的笑宛如春日的楚溪,在冰室內蘊開大朵的春花。
“你賣身于我,此生此世天長地久,勉強也還還得清。”
一旁的練渙眨眨眼,溜出冰室。
天高雲淡,一□□鳥掠過。他看見楚溪後山連綿的群峰影影幢幢。
終于,可以讓娘親帶他去看看。順便帶上那個很愛娘親的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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