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以血續命
後山最深處,日光射不進,明月照不到,此時是傍晚,秋日的太陽明媚如常,千妝跟在封輕涯後面,越走越冷,真的是很幽暗呢。
千妝小聲嘀咕,封輕涯聽力極好,顧及到千妝身體,他解開外袍,将千妝拉進懷裏,反手用袍子裹住了千妝,千妝帶着女兒家的細膩溫柔對着封輕涯暖暖一笑,真的,有他真好。
封輕涯抱緊了她,繼續向前走,之後便是一個山洞,看起來很深很深。千妝疑惑地問道:“這裏是?”
“在這裏,她用血救了我一命。”千妝在泉邊問封輕涯有關鸾扇的問題,然後封輕涯就領着千妝到了這裏。
不知為何,千妝只感覺心裏有着淡淡的哀傷,她知道,這個山洞是封輕涯的傷口,“我懂了,因為我這裏能感受到你。”千妝指指自己的心,目光灼灼。
山洞內,剝落的山壁上裂痕深深,幾許坍塌的殘垣蒙了歲月的浮塵。
當時,山洞崩塌,小小少年将妹妹推到安全的地方,而自己卻被那猛烈的塌陷物所掩埋,想着妹妹,少年拼死爬了出來,帶着殘存的意識,妄圖尋找出口,渾身疼的似刀砍劍刺,少年支撐不住,倒下了。
只感覺自己沒有了任何的意識,在黑茫茫的混沌中沉沉地睡着,睜不開眼睛,發不出聲音,如同身陷沼澤,掙紮不得,逃生不得。
又過了很久吧,終于感覺混沌裏出現了光亮,冰冷的身體逐漸有了些許的溫度,可還是睜不開眼睛啊,疲累的少年又睡去了。
應該是睡了三天吧,少年終于醒了,只是為什麽,身邊還躺着當時明明沒有受傷的妹妹,其實,女孩身上也沒有傷痕,只不過,一只手腕上,卻是裹着厚厚的紗布······
“當時,她整個人都白到匪夷所思的程度,慘然的蒼白,看的讓人暈眩。”封輕涯目光凝滞着斷壁殘垣,面上糾纏着心痛,“她把自己的血當成水喂我喝,沒有意識的我,幾乎,幾乎吸幹了她的血,她還那樣小啊。一個月後,她才勉強有了意識。”
封輕涯收回目光,直視着千妝,“小千,你知道她有意識之後的第一句話是什麽嗎?她喃喃着:哥哥,扇兒的血,哥哥,血,不夠了。”
封輕涯那心痛無措的眼神讓人揪心,那是千妝從未見過的。事情即使過去了那麽久,卻依舊清晰如昨,她伸手抱住了封輕涯,清淺的幽香盈盈繞繞,“你還有我,我會一直是你的,不會變。”
如果浮世如往,無仇無恨,那麽小千将一直會是他的小千。
“小千啊。”他低低地淺淺地叫着,那是,他的小千。
北辰因為處理西北分教事宜,直到今天才回來,他向封輕涯言明了具體情形之後,便不顧風塵地奔向了聖女大殿,去了那麽遠,離開了那麽久,心心念念的人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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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是否也會偶爾想着他?即使鸾扇心以冰封,情已斷絕,但北辰又怎能控制自己那顆着魔發瘋的心?
她仍是清冷高傲的,寒梅香氣撩入心間,久未見面的北辰毫不在意,“我回來了,鸾扇。”
鸾扇背對着他,淡淡道:“既然回來了,就該待在執事殿裏掌事。”
北辰苦笑,慢慢走到鸾扇面前,正視着她,不死心地問道:“還有別的話嗎?我來,不是為了聽這個的。”
鸾扇轉身,仍是給北辰一個背影,“風沙味太重,好生休息吧。”
北辰固執地轉到鸾扇面前,“你待我愈發生分了,鸾扇,所有人中,除了涯,你待我,是最生疏的。”
有深入骨髓的哀傷在眼眸中流轉,鸾扇刻意忽略不見,“去休息吧,接下來還有很多事要做。”
好像是因為太過在乎,太過想要守候,所以生分才顯得那麽刻意,無情才裝的那麽決然吧。可是,誰又能看得透猜的着呢?
北辰深深地看了鸾扇一眼,但最終什麽也沒發現,她的臉,即使是正對着自己,卻依然的淡漠疏離,高不可攀,“不擾你了,接下來,是還有好多事要辦呢,玉玑,鳳輪回,毒女,毒皇,哪一個都是大事呢。”
北辰放低了聲音,帶上隐隐的嘲諷道:“而且,都是與教主有關的大事呢。”
也許在鸾扇這裏,封輕涯與自己的心情都是同樣的吧,不忍,不願,卻也,無能為力。“扇兒,你要是,累了倦了的話,我的,涯的肩膀都還是你的。”
原本包裹成清冷的心,突然間又裂開了縫,鸾扇指甲狠狠□□掌心,一陣疼,複又包裹沉寂了那顆不安分的心。接着,是北辰離去腳步的怆然聲。
長老殿,一紅袍老者森然地遙遙掃過教主大尊殿、聖女大殿、執事殿,然後,又看了看情報殿、暗殺殿,最後,眼睛盯在教主大尊殿厚重恢宏的高檐之上。
那就是至尊者才能擁有的大殿,那是森羅教主封輕涯的寝宮,是天下邪.道尊崇的神地。紅袍老者看起來古井無波,不過心裏卻在思索着什麽,因為其背影上帶着失敗後的萎靡與不甘,更帶着凝重的謀慮與隐忍,他是森羅教長老殿的四長老,千流。
和千妝相同的姓氏。或許,他們本就糾葛難解。多年前的恩怨紛争,到底是有着怎樣的真相呢?
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封輕涯呢?是千妝面前的他?還是除她之外所有人眼中的他?千妝偎在他的懷裏,仰着頭看他,他已經睡着了,靠在古樹上,篝火明明滅滅地溫暖着他的容顏,深刻生動。
也就是在這昏暗模糊的夜色中,千妝才更真切地記住了他的模樣,狹長的眼形,斜勾上挑的眼角,如深夜中神秘的煙霧,那是極致天成的妖冶魅惑,向來不是刻意裝成的,甚至那鼻那唇,也含着淡淡的疏離清遠,讓他區別了世人,只是如此這般的他,為何會是別人眼中的冷厲狠辣之人?
他分明是太多孤單脆弱啊。只能裝作高不可攀的樣子,孤高冷厲。縱然他是薄情之人,但卻不是忘情負義之輩,一旦深藏在心的東西,他會刻骨銘記。
比如對自己,再比如,對鸾扇。心知不能想太深,千妝閉上眼睛,帶着溫暖的笑意,滿滿的安然滿足。
這一夜,山月無聲,華光皎皎。
次日傍晚,千妝便央着封輕涯帶她回去,清靈的眼睛蓄着笑意,封輕涯沒有問她急着回去的原因,只是吃了些野味之後,就領着千妝走了,他哪裏知道,千妝是想着他事務繁多,怕再因自己而誤了正事,引人不滿,日後難免生出事端。
她又怎知,他在那些人心中的地位?縱使他一年不理事務,依舊不敢有人說只言片語,但千妝着實是為他着想,現下心裏倒是快樂的緊,一路上笑容明媚的,惹得封輕涯也是心情大好,斜陽映山,影子錯錯落落,細碎而美好。
另一邊,顧清瀾也終于回到了藥王谷,老怪物與小唐子自然是跟着來了,聽弟子報告顧清瀾回來了,藥王天朔滿意地說着好好好,顧清瀾拜過師傅,将鳳輪回交與天朔,天朔擺擺手示意顧清瀾收好,天朔又問了顧清瀾幾個問題,顧清瀾一一回答。
之後顧清瀾才将酒仙來藥王谷的事告訴天朔,見顧清瀾有些為難的神色,天朔拍拍愛徒的肩,“這麽大的事你現在才說,想必是那老鬼執意要你如此的,那些待客之道可是那老鬼最厭煩了,你不必懷愧。”
顧清瀾點點頭說道:“謝師傅,那徒兒先下去了。”
天朔慈愛道:“是該好好休息一番了,去吧。”
待顧清瀾退下,天朔徑直地朝着酒窖走去,顧清瀾不知,天朔又怎會不知,那老怪物這般不動聲色,肯定是惦記着藥王谷的藥酒,現在肯定是在酒窖裏笑得合不住嘴呢。果然,老怪物在酒窖,天朔快步迎進去,“老鬼,多年不見,可還自在逍遙?”
酒仙哈哈大笑,“逍遙着呢,不過,還是惦記着你這些寶貝酒啊。”
兩人對坐暢飲敘舊,因為太過高興而忘記了時間,直到月至中天。二人走出酒窖時,遠處小唐子剛好過來尋找老怪物,老怪物笑着說,“那就是老鬼我以後的傳人了,本有個女娃資質頗高,但卻無緣呢。”
藥王看看小唐子,本是含笑的眼卻突然變的嚴肅起來,“老鬼,你這徒弟看起來不太對勁啊。”
老怪物驚了一下,“怎麽?”
天朔身形一晃,便站在了小唐子面前,只是近看一眼,天朔表情變得更凝重了,他低頭問道:“孩子,你可記得幼時之事?”
小唐子看了一眼走過來的老怪物,老怪物說道:“小唐子,這就是我常跟你說的藥王爺爺,他問什麽,你都如實回答。”
小唐子點點頭,轉而對藥王說道:“藥王爺爺好,我不記得小時候的事情,我的記憶是從一次睡覺醒來之後開始的,那時我就是小乞丐了。”
仔細把過脈之後,天朔複雜地看了老怪物一眼,用內力傳音道:“這孩子在出生之前就已身中奇.毒,後來還被喂了混亂神智的藥,只是用毒之人太過高深,怕是連我那徒兒都發現不了。”
老怪物又驚又怒,同樣用內力道:“這孩子難不成有着神秘的身份?不過饒是如此也不該對胎兒下.毒手。”
小唐子的身份老怪物沒想過,不過見他聰慧過人,臨危不亂,而且心性秉直,覺得是好苗子,便收作後人,可沒想到這孩子卻被人荼毒良久,“老兄,那毒有什麽害處?”
“這孩子活不過二十。”
“什麽?!”老怪物忍不住吼了出聲,吓的小唐子一跳,“爺爺,你怎麽了?”
兩個老人對視着不說話,本就讓小唐子疑惑不解,現下又被老怪物一吼,着實是被吓到了,老怪物看着天真純厚的少年,心生疼惜,“沒事,爺爺讓你那藥王爺爺吓着了,你先回去,爺爺随後就去。”
打發走了小唐子,老怪物臉色深沉,“老兄,是不是只有她才能辦到?”
天朔胸中一陣翻滾,默然點頭,能夠将毒用的如此出神入化的,除了毒皇,還能有誰,而這世上,除了自己,還有何人能辨得出她的無形無影之毒,近三百年的修為,真的是無人能及了,如果不是還有自己這個人存在的話,她怕是再無所懼了。
老怪物目光掠向天邊,“你和她,當真是回不了頭了?”
天朔壓住多年未起波瀾的心緒,嘆道:“百年之前,就是如此了啊。”
那是另一段浮塵舊事,同樣的生死糾葛,只不過,到最後卻成了彼此的魔怔仇敵,恨不得至死方休。
話題回轉,老怪物問道:“你可能解此毒?”
天朔撫須,“可能得一些時日。”
能解就好,老怪物緩了神色。他本打算帶小唐子四方雲游的,如今為了解毒,老怪物算是準備在藥王谷長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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