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章節

居然忽然做出一桌正常的飯菜,這樣不正常的行為實在很異常。

沉凝半響,他忽然似想到什麽,心神一凜:“你要走?”

我詫異地睜大眼,點了點頭:“你怎麽知道的?”我還想說待會跟他知會一聲的呢。

“白流歡!你當我死了嗎?”他目光像把刀一樣刮過來,語氣冷得像冰:“虞太太能否告訴我迫不及待地收拾行李要去找誰?!廓”

“我。”

“你要去找安宸歌?!”他驀地一手揪住我的衣領扯近面前,目光凜冽地盯着我的雙眼,上面的紅腫分明就是哭過的痕跡!

我的心一顫,胸口似有股又怒又急的火苗,灼得我胃疼肝痛,狠狠一腳踢向他膝蓋,趁他一縮掙脫開來破口大罵:“虞仲之!你是瘋狗嗎?不問緣由就亂咬人!”

他因火辣辣的痛楚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随即反唇相譏:“最好是我瘋了,否則你這頓最後的晚餐得泡湯了!”

“你什麽意思!”

“我倒要問你白流歡是什麽意思?!傑”

“你他媽有種給我說清楚!”我氣得全身發抖,要是目光能殺死人這會保準他死無葬身之地。

見我髒話都出來了,虞仲之微微皺起眉頭頓住,只鐵青着臉盯着我的臉審視着,半響才緩了語氣問:“你不是打算收拾行李要走?”

“不行嗎?!我什麽時候連人身自由都歸你管了?!”我咬牙切齒地瞪他“我回娘家住幾天關你屁事啊!”

他先是準備發難,随即一愣,額頭青筋跳動兩下,怒氣橫生的臉瞬間面癱:“你只是回白家?”

“你還以為我會挖空你的身家財産攜款潛逃不成?!”

虞仲之臉色忽紅忽白,難得沒有反唇相譏,薄薄的唇蠕蠕動了幾下,随即又抿緊,墨黑的眸子閃過一絲挫敗,最後神色不太自然地坐下來,默默拿起筷子低頭吃飯。我看了立馬來氣,什麽意思!他大爺發完脾氣五髒廟終于想吃飯了?我一個戰步上前,将餐桌布一扯,滿桌的飯菜稀裏嘩啦摔了一地,然後擡起下巴挑釁地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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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出去吃嗎?”他驀地來一句,語氣聽不出生氣,然後未等我回答,便親自屈膝蹲在地上一件一件收拾殘局。他高大的身子還穿着白日的西裝,彎下來的樣子有點別扭,我那一摔可是沒有在客氣,整個客廳地板都被殃及;只見他耐心地先将碎玻璃給撿起來,然後掃把抹布一一清理幹淨。

我在邊上看得一愣一愣的,氣早就消了,眨眨眼狐疑地看着他:“虞仲之,你沒中邪吧?!”剛說完就被他瞪了一眼。

“要不然你怎麽突然忍氣吞聲起來了?”這死男人除了驕傲,脾氣還倔得跟牛一樣,他這樣我還真不習慣。

“沒什麽。”他擦幹手,邊拿菜單翻看邊漫不經心地問:“要回家住多久?”

“不确定,爸爸突然來的電話,我猜大概要我回去公司幫忙吧。”我微微搖頭。

“你住這安排個司機不就好了?”

“才不要呢。”我立即反對,這離公司确實是遠了點,但這只是理由之一;理由二是我都住這大半年了跟這死男人就沒多少好日子多,光是吵架冷戰都死了我不少細胞,還不趁機喘口氣?!

“方正我住幾天就回來了!”我這句倒是實話,那個宅子有太多過去的記憶和不想見到的人,是不可能住得長久的。

虞仲之看了我一會,鼻孔裏若有若無哼一句就轉身往浴室走去了;已對他了解甚深的我哪裏還看出他細微的表情,明明就是不滿意。

我倒奇了,沖着他背影喊:“虞仲之你不是不待見我麽?我走人你怎麽又不高興了?”

但他沒理我,徑自脫起衣服來,招人的身材逐漸顯山露水,我呆呆地欣賞了一會,觀後感還是覺得精壯、結實;随即又覺得他就這樣在我面前寬衣解帶的行為太可恥了,有故意的嫌疑。

我甩甩頭,鬼使神差地蹦出一句:“虞仲之,你該不會喜歡上我了吧?”要不然怎麽覺得他沒那麽讨厭我了,雖然生氣的樣子很恐怖很吓人,但好像嗅到了一點‘我不想你走’的味道。

說完便看着他的背影一頓,結實的肌肉似在繃緊,我立馬虛榮心膨脹,這男的看上我那得是多麽令人吐氣揚眉的事情,這想法美得我就像占了上風的女将軍,更像一朝得志的小人,恨不能将這段日子以來受他氣的憋屈一并吐出來,事實上我也這麽做了:

“可惜啊!爺你不是人家喜歡的類型。”我哈哈一笑,豪氣頓生“我相信你不但看上的是我的美貌,更是折服我出色的人格魅力。”

“你想太多了!”虞仲之驀地冷冷打斷我,頭卻沒回,進了浴室重重關上門,很快便傳來嘩嘩的水聲,掩蓋了所有的訊息。

我怔了一會,讪讪的摸摸鼻子:好吧,我自作多情,我被鄙視了!只是啊,我不服氣地瞪着那扇緊閉的門,就差沒瞪出一個洞!只是洗澡忘脫褲子的人我也很鄙視!

我愛你[VIP]

三月馬上就過去了,北京仍舊冷得出奇,遲遲未見春暖……爸爸說,小瓷的身體是越來越差了。說這話的時候,我看到了他額角的白絲,向來的嚴肅威嚴的臉上顯得有些灰白,似是預知了什麽,目光看着遠方一片蒼涼。我的心悚然一抖,微微垂下眼睑,不敢再看爸爸明顯蒼老的面容.

所有人似乎都圍着白流瓷轉,屋子常常是空的,冷清得寂寞又壓抑,這種近乎死寂的安靜常常讓我透不過去來,胸口悶得發慌,很是心神不寧。

讓我意外的是虞仲之常常來蹭飯,以往很晚下班的人現在準時趕在我家飯點前出現,還是那副面癱,大模大樣的都不用人招待該吃吃該喝喝,這讓想起第一次的時候,我在邊上陪笑臉裝奴才的情景,那時覺得這男的是不給臉了點,但起碼行為夠斯文夠優雅;哪像現在,雖然還是禮貌得體的模樣,卻莫名讓我覺得他怎麽那麽厚臉皮,雖然我感激他在人前一副扮演好夫妻關系,但也實在看不慣他流露出的理所當然的嘴臉,看看,這厮還做作地給我夾菜?!戲也做太足了吧!

我在桌下踢他一腳,見他看過來,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只是不知道他是遲鈍還是裝傻,不解地問:“怎麽了?”

桌上其他人也看過來,我搖着頭假笑。過一會,我又踢他一腳,靠近他咬耳朵:“虞仲之,你幹嘛老給我夾菜?”

他墨黑的雙眸看了我一會,聲音低低的略顯沙啞地說:“有什麽不對嗎?”

我一怔,是沒什麽不對,但對象是虞仲之,就總覺得怪怪的;想了想沒想出所以然,剛想找他咨詢一下他為什麽他變正常我倒不自在,對面的安宸歌忽而站起來說:“我吃飽了。說完便見到他走到客廳的沙發坐下,打開電視,目光一動不動盯着屏幕,遠遠看着,像是發呆走神的樣子。

到嘴邊的話忽然就忘詞了,我微微垂着眉眼,食不知味。送虞仲之出門的時候,我深深呼吸一口氣,有院子裏青草的味道;空氣太冷,吸得太用力鼻腔被嗆了一下,很痛,卻終于覺得沒有那麽壓抑了。

“還住幾天?”駕駛座上的他忽然問。

我想了想如實以告:“看看吧,這兩天安排好公司的事情也差不多了。”設計部的事情畢竟不在我專業範圍內,最好還是盡快找到适合的人接替,經我留意個別資深的設計師完全有那個能力,所以安排好這些維持正軌應該就沒我什麽事了。

“嗯。”虞仲之低低應一聲,方向盤一轉車子便緩緩離去,逐漸融入夜色很快消失不見。

我看着他離開的方向愣了會神,然後輕輕籲出一口氣,一想到屋裏的人,心情又沉重起來。這種相見無言的情況最是尴尬,明明曾經最要好的人,如今卻唯恐避之不及,說到底,是還沒完全放下。

經過客廳,不由自主看向沙發處,那裏卻空無一人;我随即暗松一口氣,迅速跑上樓,打開門還沒開得及開燈就被人抓住雙手。熟悉的氣息,溫暖的觸感,即便黑暗之中,也依稀看得到他的輪廓,這樣的場景何其熟悉,這樣的溫暖仿若還在昨天,不用問也知道靠我很近抓緊我的人是誰诔。

可是就是這樣的熟悉感,讓我的心一顫,胸口莫名燃起火氣,狠狠推開他,剛擡手就聽到他急促的開口:“阿歡,別開燈。”

語氣裏藏着不易覺察的緊張和慌亂。

“怎麽?怕我髒你的眼?”我的心跳得很急,有股壓抑很久的怨氣急迫地要宣洩而出,他随意的一句話都能挑起我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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