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似是故人

沒駛出幾步，突然從左邊的醉香居飄下一個年輕的男子，一身淡藍色錦衣，俊逸的臉龐，頭戴紫金王冠，一身王者之氣渾然天成

秦雲正跟柳如雪閑聊着他出外時遇見的趣事，突然見隊伍停了下來，轉頭望過去斂了斂神：“三皇子”

柳如雪收斂了神色，想到當今皇上正值壯年，有7子5女，而大皇子秦天詢和二皇子秦天瑜母妃出身不高雖已成家卻也不堪大用，所以早早的封王去了自己的封地。六皇子與七皇子才出襁褓，五皇子秦天默才10歲，于是最受關注的便是19歲的三皇子秦天鈞與17歲的四皇子秦天齊。

秦天鈞對秦雲的呼喊置若罔聞，秦雲疑惑，看着秦天鈞腳步不停，一步一步的靠近馬車，而這時柳如雪也感覺到了，突然她怔了一下，她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

她一下子掀開馬車的簾子，看着秦天鈞一步一步走近。內心中她仿佛聽到了一聲聲呼喚，她一下子沖下車駕，看着前面正靠近的人，她能感受到前面的人跟她一樣壓抑的情緒，她不敢僥幸忍下心中的激動：

“彩袖殷勤捧玉鐘，當年拚卻**。

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

秦天鈞壓抑下的情緒一下翻起滔天大浪，他停住腳步笑的萬千風華，風揚起他的墨發，俊逸的臉龐一下明媚起來

“從別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

今宵剩把銀釭照，猶恐相逢是夢中”

柳如雪一下子眼淚湧了出來，但一想到這是大街上，随手甩出一個玉結：“明日怡情樓，不見不散”傳音給秦天鈞

說完一陣風回到馬車上，甩下簾子拭掉眼角的淚，壓下心裏的情緒：“走吧，回府，哥哥還在等我”

秦雲雖然疑惑柳如雪跟秦天鈞的舉動，但他沒有立刻深究，只是淡淡的看了兩人一眼，低下頭沉思着他們倆的對話。五年的時間讓他學會了收斂自己的神色，只是對上柳如雪，他的理智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很快秦雲一行人就護着柳如雪的馬車向前駛去，徒留原地的秦天鈞，秦天鈞淡淡的看了周圍一眼，握了握手中的玉結，轉身回了怡然居

而一邊的城樓上立着兩人，一襲白衣，白衣黑發，衣和發都飄飄逸逸，眼睛裏閃動着一千種琉璃的光芒。容貌如畫，面色變幻莫測的盯着前行的馬車，他不在收斂自己的目光，所以馬車裏的柳如雪很快就注意到了

挑開簾子，迎上城樓上的視線，直直的對視着。柳如雪不知這已是多少次對上這熟悉的眼神了。盡管相隔兩年，但這眼神的熟悉感柳如雪清楚，這是燕靖！兩年前，京都燕府一夜被屠了滿門，大火燒死了無數的燕府衆人，包括當時的燕王和燕王妃。當時他們倆正在東淵國相互嘲諷，燕靖接了書信就往回趕，從那以後在沒有見他出過府。

想起兩年前的事情，柳如雪擔憂的看看城樓，他還好吧。

很快秦雲就注意到了柳如雪看向城樓的視線，他轉頭去看，卻沒看到任何人，他若有所思的低下頭

很快就到了鎮王府，看着這離別5年的家，再看看，越發俊逸的哥哥，柳如雪笑了：“哥哥，我回來了”

柳如楓激動的迎上去，看着妹妹已越發美麗的容顏，柳如楓突然有股吾家有女初成的自豪感，寵溺的摸摸柳如雪的頭：“幾年不見，雪兒越發的漂亮了，都成了大姑娘了，過不了多久就要嫁人了”

“哥哥就會取笑人，我才不要嫁人呢，我就賴着哥哥”柳如雪嘟嘟嘴，“看來回來我得找個嫂子好好管住哥哥，看哥哥還打趣我不”

“你呀，真是……”柳如楓頭疼的敲了敲柳如雪的腦袋，想到自己的親事不禁頭大。

柳如楓再過兩個月就要及冠了，在一般的勳貴之家早就娶妻生子了，但柳如楓并沒有娶妻的打算，而老太爺急着抱孫子，所以整天逼着他去相看人家。

最近更是變本加厲，所以柳如楓整天躲着老太爺。

柳如雪當然知道柳如楓的死穴，她每天都有收到鎮王府的信息，所以自然知道老太爺逼婚的事，所以在哥哥打趣自己的時候故意壞心眼的刺激下溫吞的哥哥。

柳如楓當然看出了自己妹妹的幸災樂禍，忍不住打擊道“別忘了，今年我及冠也是你及笄的時間，及笈了就要議親了。”

柳如雪頓時垮了臉：“早知道我就不回來了。”

看着妹妹聳拉着的臉，柳如楓心裏終于平衡了，也不在刺激她，也終于想起來旁邊還有一個秦雲。

柳如楓收斂笑意，拱拱手：“秦小王爺，真抱歉，看到舍妹回歸一時高興怠慢了小王爺，還請小王爺不要見怪。”

秦雲此時完全沉浸在柳如楓說柳如雪今年要議親的打擊下。

下意識得就覺得心裏不舒服，正考慮是否要主動提親的時候，聽到柳如楓的告罪反應過來：“柳兄過濾了，柳兄思妹心切何罪之有。”

随即想到這兩大王府連姻事關重大，便覺得有些棘手必須好好斟酌斟酌細節，便道：“柳兄與小丫頭久別重逢本王就不打擾了，本王還有要事，先走一步”，說完打馬離開，一群侍衛跟在後面浩浩蕩蕩的離開了。

待到秦雲離開後，柳如楓收斂神色轉頭沉重地問道：“妹妹，城門口怎麽回事？還有三皇子”想必此時城門口的事已經傳遍了吧。

城門口的事，柳如楓已經聽于城說過了，他只覺得沉重：“一回來就被推到了風口浪尖，這不是好事。”

柳如雪無奈“事情已經這樣了也沒辦法補救，還是進府我慢慢跟哥哥說吧。”

望了望府門口，柳如楓點點頭，兩人一齊向府內走去。

一路上，柳如雪便把秦雲說的等了她五年的話再說了一遍，柳如楓無奈，這算是妹妹的桃花債？可事情也已經這樣了也沒法改變了。

“那三皇子呢”柳如楓突然問道。

柳如雪停下腳步，沉默的搖搖頭。

柳如楓頓了頓：“你們認識？”

柳如雪依舊搖頭，卻看向府內的一棵海棠樹。

“那你們是為什麽...”看着妹妹的神情柳如楓深思。

“他似是一個故人”柳如雪淡淡道，接着笑笑“故到前世今生”。

柳如楓一下驚異的望向自己的妹妹，可柳如雪的表情卻讓人摸不着頭腦。

“哥哥，我好不容易回來了，我們還沒好好團聚，別提這些掃興的事了”柳如雪笑笑轉移話題道。

柳如楓聞此也暫時不去考慮這些，相信自己妹妹心裏有數，雖然現王府的情況不宜與任何皇子有牽扯，但是妹妹與三皇子的關系擺在這裏，以後要怎麽走，妹妹肯定也有自己的思量。

“嗯，也是，都別提那些掃興的事情了，哥哥相信你心裏有數。那我們去爺爺那裏用餐吧，你五年不在府，爺爺也很想念你，我已經吩咐在爺爺那裏擺膳了”柳如楓也不再糾結笑笑道

柳如雪點點頭，她感激自己哥哥給予自己的信任，兩人都心知肚明。她也清楚的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麽。

一路穿過林廊，很快來到安然居。而老太爺的房裏卻無一人，柳如雪正奇怪準備問自己哥哥的時候，而另一邊正走過來一婢女，容麗清秀，身形姣好。

“這是爺爺的婢女司惠，是我跟你說過的林先生送給爺爺的”柳如楓解釋道。

柳如雪點點頭，爺爺能接受他人送來的人，一定是非常信任此人。而看司惠走路虛浮，武功一定不低，出去武林必是一等一的高手，而這樣的人才卻被拿來送人，可見那林先生的不簡單。看着司惠她若有所思。

而另一邊的司惠已經走到兄妹二人面前，只見她不卑不亢地行禮：“見過世子和郡主，老太爺說了郡主今天回府大家自然是要一起吃頓飯的，而屋裏比較悶，便讓奴婢将膳食移到了煙雨亭”。

“那爺爺人呢？不是說用膳？”柳如楓奇怪的問道。

“老太爺正在煙雨亭與林先生下棋，老太爺說下完再一齊用膳”司惠恭敬的答道。

兄妹對視一眼“一齊用膳？”

“是的，老太爺說林先生好不容易才回來一趟，一定要留下用過飯再走”司惠垂聲道。

柳如雪了然，拉拉柳如楓，兩人皆擡腳向着煙雨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