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16)
走進浴室。我洗了一個痛痛快快的熱水澡,放空了大腦和心境,只想在這一刻享受絕對的輕松。
鐘打十二點的時候,我披着浴袍走出來。就像遺失了水晶鞋的灰姑娘,帶着點忐忑又帶着點憧憬,我爬上了江左易的床。
我知道他不會碰我,而我……也沒有做好任何要被他碰的心理準備。
六尺大的床上,我們中間隔了一個胖子的距離,彼此都觸不到。
只是在我腦袋貼向枕頭的一瞬間,感覺到身後的男人有重重的嘆息聲。
我以為他是傷口痛,于是問要不要止痛藥。
他說不用,然後突然伸手摟住了我的腰。像在草叢裏摟兔子一樣,把我攬得距離他近了又近。
我說別這樣,我睡相不好,會碰傷你。而且……我是舒岚,不是阿雪。
“你吃醋了。”江左易笑了笑。
我說你真的想多了,我留在你這裏主要是因為安迪出去辦事了,你傷的不輕萬一晚上叫個人倒水都不成。
我剛剛為葉子找了個爹,總得用心照顧你一下吧。
“難受了就推我。我幾天沒好好睡了,會很沉。”搭上半張被子,我合上了瞌睡的眼睛。
“阿雪是阿楠的妹妹。”
“啊?什麽?”我剛入淺眠,卻被他身後的一句話吓了一個激靈。
“沒什麽,睡吧。”江左易把手從我腰上抽走,之後再也沒有一句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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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總,您不是在開玩笑吧?”會議上,運營部總監秦孟一邊轉着手裏的筆一邊說:“還有三天就是商展了,您要臨時換掉我們準備好的路演團隊?卻又不願告知我們詳情”
我微笑着說是的,因為無論我要換上什麽,總比那些奇奇怪怪嘩衆取寵的t臺街舞秀要像樣。
我們賣的是高檔住宅區,不是四十塊的家庭旅館。
我說話的時候,舒顏一直扁着嘴坐在角落哦,她現在的職位是公關渠道部經理助理,已經不用端着茶盤站門邊了。
“舒總,您有心換将,卻又不願坦白細節,這真的很難讓人信服啊。”秦孟講話毫不避諱地若有所指:“還是說,您的目的很單純,覺得無論用什麽方案,只要不用舒顏助理的就可以?”
一時間,整個場面上的人都噤聲。大家不說話,卻不表示心裏不懂。
這個秦孟在我們公司做了十幾年,以前是葉瑾涼父親的助手。葉振寬過世之後,空出的位置重新整編了部門。我爸看在秦孟是個老夥計的份上,對他予以了重用。我本來并不排斥這個男人,但現在大家站什麽位,都是心照不宣的
“秦經理您別這樣說,”呵,舒顏又在笑眯眯地打圓場了:“舒總是就事論事,沒有針對誰的意思。
我還年輕沒經驗,說不定真的是異想天開了。
還是讓她提提自己的意見嘛。”
“舒岚。”一直沉默整場的葉瑾涼終于說話了:“中場路演只是個噱頭,在場的客戶群和供應商并沒有人是真的要看表演的。
展區布置整潔有序是給人第一尊重的好印象,至于商演是什麽風格,只要吸引人”
“那不如去弄舞龍舞獅了!”我冷笑一聲:“總之,我需要多做二十個展會入場牌,我有我的planB。
這次展會過後,預期預售要達到十二億才能保證我們的一期工程。
不是小孩子過家家。散會。”
我穿過走廊往辦公室去,就聽着葉瑾涼在後面狂追我的腳步。
“舒岚你等一下!”
“葉總還有事麽?”我看看時間,快三點了,今天我想早點走,得去醫院看看葉子。
“你到底有什麽計劃?剛才會上怎麽不坦白了說開呢?”
我呵呵一聲,放心吧,我不可能叫人來現場砸花舒顏的臉。
“我不是跟你開玩笑!現在葉子病的那麽嚴重,你不把精力放孩子身上,在公司興風作浪有意思麽?”
“葉瑾涼,我怎麽帶女兒不用你教。”我攥緊了拳頭,秉着心硬如鐵。
“大夫說葉子這個情況需要父親的陪伴,其實我可以…”葉瑾涼嘆了口氣:“你沒有必要這麽處處防備我。我…根本不可能會傷害她的。”
防備你……
葉瑾涼,我當然知道你不會傷害葉子。我防備你,是怕我好不容易重鑄起來的自尊和自信再一次被你瓦解。
我怕葉子哭着喊着叫你爸爸的時候,我也會奮不顧身地撲上去……
我怕我還貪戀着那個家的溫度,還舍不得放開你已經變質了的體溫。
葉瑾涼還愛我,從他的眼睛裏我就看得出來。
自從離婚之後,他也很少故意帶着舒顏在我面前出現,高調秀恩愛。
但是舒顏主動撲上去的時候,他也不會拒絕。
所以我想,我寧願葉瑾涼是個真的絕情絕意的混蛋,也不希望他好像一副既放不下我又心疼舒顏的嘴臉……
你給我的,我記一輩子。你給過別人的,抱歉我不要了。
所以此時的我,一聽他這話我就冒火:“葉瑾涼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堅忍很偉大?葉子需要爸爸,你想來幫她?你能幫她多久?
你能一直一直守護她麽?”
我說葉瑾涼,我不會讓我的女兒飲鸩止渴,吸髓充饑。她會堅強起來的,總有一天會像我一樣戒掉你!
說完,我摔了張名片出來:“你信不過我,總信的過黎之鑒吧。planB的商演是他幫我找的團隊,都是老同學,你覺得會出什麽亂子?”
“你跟之鑒最近有聯系過?”
“辰楓和冬夜的婚禮就在下周末,我們展會結束。”我說:“到時候,老同學們再見面。你是葉總,而我是舒總……”
說完這話,我看到葉瑾涼的臉色變了變。因為在朋友之間,我向來給足他面子,只有葉太太,而沒有名不副實的舒總……
回到辦公室後,我拉出黎之鑒發到我郵箱裏的那份樂團名單。很好,雷騰的名字赫然寫在其中,省得我再跑一趟唱花臉了。
“之鑒,嗯,郵件收到了。”我捏着座機撥了過去:“謝謝幫忙。你怎麽樣?我給你找的那個秦律師,聯系過沒有?”
“多謝你了舒岚,秦律師看起來很有經驗很自信,收費也比我想象的溫和。
他現在已經開始幫我着手前期準備了,這次要是真能把小宏的撫養權争過來,舒岚我可就又欠你個大人情了!”
我說是啊,我可不要臉了。現在就有個好機會給你還
“我們中山建業一直以來的合作展會商最近出了點問題,我怕會影響以後的往來,你要不要考慮正式成為我的禦用—”
“舒岚!你這是給我送生意呢!哎呦,我怎麽好意思說還人情!瑾涼也…也同意了?”
我說大家都是老朋友,他是會駁我的面還是你的面啊?等這次商演圓滿完成,我們再抽空見個面好好聊一聊。
“哦對了,再幫我個小忙。”我又加一句:“這批學生你最好給他們買一份意外險,商演保險那類的,費用我出。”
“啊?有這個必要麽?”
我說呵呵,相信我,有的。
挂了黎之鑒的電話,我翻開桌上的報紙。財經板塊下面有一則報道—
【華飛會展廣告有限公司涉嫌商業詐騙,五千萬不明資産曝光。】
據報道,華飛會展廣告有限公司總負責人秦唐經人舉報,個人名下不明資産已被凍結。現已移交相關司法部門進一步核實,待審期間,名下各大合作商紛紛要求解約長期合作,包括**公司,**企業已經正在觀望中的中山建築……
我自嘲地笑笑:這個江左易,還真是一刻也閑不住。
“照欣,你進來一下。”我旋即又撥了個分機號,三分鐘後,陸照欣從樓下趕了上來。
“舒總你找我?”
我把報紙往她面前推了推,問她怎麽想。
“是我們長期合作的華飛展會的事?哦,我聽運營部那邊的同事傳出消息,說秦經理還在跟葉總求情,這個華飛會展公司的法人代表是秦經理的表哥。
這種時候,各家客戶雪上加霜,紛紛解約,他是希望我們中山建業能不能先緩一緩”
我說我們是公司,不是福利院。如果不能保證供應合作商的運營風險控管,人情值幾個錢?
“秦孟是我們這裏的元老了,私下裏還叫他一聲秦哥呢。我本不想動他,但是任何一家家族式創企最忌諱的是什麽你知道麽?
倚老賣老,食古不化。特別是一些人,上了年紀後,無論是能力和學術都無法再進步,只能把心思放在黨政派鬥上。
說句難聽的,我和你們葉總離不離婚,關那些更年期老男人老女人什麽事?”
陸照欣站得筆挺,微微沖我點了下頭:“舒總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照欣!”我起身喊住了她:“上次謝謝你幫我帶葉子,還把林嫂送回了家。我都沒來得及好好”
“舒總客氣了。”
“你聽說了吧,明年我們要把人事部和培訓部合在一處管理,需要一個經驗豐富得以服重的管理型人才來擔任”
“舒總,”陸照欣回過頭來,很認真地盯住了我的眼睛:“您不用這樣子的。我懂。
不是每個人的立場都可以用恩惠來收買,也不是所有人的人格魅力都要用建樹來顯露。
我願意幫你,只是因為我更喜歡與你共事。詹毅也一樣。
如果你覺得要我幫你辦事之前,就像硬塞給醫生紅包一樣,他不收,你會覺得不定心,那麽我願意接受你給我的好處。
但我心裏可能會有點看不起你……”
我的臉稍微紅了一下,點點頭叫她出去了。
果然,管理的學問還是很多層次的。同樣的招數對孫小美好使對黎之鑒好使,但對陸照欣和詹毅可能就不好使。看來我還需要經歷點千錘百煉啊!
幸好江左易這十天來都在養傷而沒出現,否則分分鐘被他笑話死。
不過今天的陸照欣的确是讓我大開眼界的一下下,平日裏我對她的印象最多是個鐵面無私雷厲風行的中性HR。
口吻不溫不火,表情不疾不徐。沒聽她提起過自己的家人,也從不講起私生活。
我只知道她在公司附近有一套公寓,早晚上下班,偶爾去健身。
不穿裙子不化妝,卻有一張非常精致的臉龐。
真是個有個性的女人啊!
好吧,搞不定陸照欣只能說明她另類,但這世上的大多數人還是比較好這口的
我一邊穿外套,一邊夾着電話喂了一聲:“汪小飛,給你個大新聞你要不要?”
“舒姐?”聽男孩的口吻,好像是剛剛跑了一夜的新聞這會兒正倒時差的。困頓頓地對着電話打呵欠:“什麽事啊?”
“三天後的嘉裏城展會中心,會有很勁暴的大新聞,要不要來踩踩?”
“切,你們一群有錢人圍在一塊賣房子,能有什麽大新聞。”汪小飛表示不屑一顧:“像我這種窮記者,也只能挖出來個貧富差距話題。”
“反正我是通知你了,來不來随便。”我呵呵一聲:“記得,攝像機要防震的哈。”
“哎!等等!舒姐你等等”
一看我要挂電話,汪小飛趕緊提高了個大嗓門:“有個事我正想跟你說呢。”
“啊?什麽事?”
“你上回不是追着我問劉健麽?”汪小飛道:“我好像知道他的下落了。”
騰一聲,一股噴張的血脈直接頂上了我的太陽穴!
“你快說他在哪?”
結果汪小飛的回答,頓時令我頹然跌到牆邊去了!機
☆、061 窺探
“劉健半年前就死在美國了。..”汪小飛說。
死了?!
我第一反應是,這種變态下流的混蛋最好在美國被人連搶劫帶爆菊,砍死街頭最最好。要麽就得個艾滋神馬的高端病,渾身潰爛絕望而終
唉,我只是偶爾這麽惡毒而已。
但是萬萬沒想到,汪小飛居然來了精神:“嘿舒姐你真聰明。你咋知道他是艾滋病?
死在美國一家死人療養院,聽說那孫子以前就染上了。估麽着坑你的錢也是想拿去治病。
唉,這種事說起來就渾身雞皮疙瘩!還好老子我是個直的!
啧啧。舒姐?舒”役帥共才。
我垂下捏着電話的手,一時間天旋地轉!
劉健有艾滋病?
艾滋病?!
我瘋了一樣橫穿過馬路,耳邊陣陣都是司機的謾罵。幾乎一路用跑的沖進醫院,找到李冬夜的時候,已經崩潰到說不出話來!
李冬夜也真是夠倒黴,上輩子造多少孽這輩子才會被我這麽不省心的姐妹纏上。
“冬夜!艾滋病!死了,劉健劉健死了!我和葉子”
虧我說的那麽語無倫次她還能聽明白,剛要伸手過來給我擦眼淚,我一把就把她推開了:“你別碰我!眼淚也傳染的!
冬夜…怎麽辦啊!我怎麽辦啊!”
結果李冬夜一拳擂我腦袋上,當場就把我給打個地雷懵!
“舒岚你是不是傻!”
姐妹恨鐵不成鋼地把我拎起來,直接推到隔壁化驗室裏:“且不說強暴你生下葉子的男人是不是劉健。就算是。那你也不能确定他當時就有攜帶病毒還是事後這幾年染上的,着什麽急發瘋?
何況這玩意,也不是發生一次就有,無措施行為下男傳女的概率最多八十分之一。
你不想想葉子麽?!你要是感染了,那葉子在母體裏基本上也逃不掉。成年人有個六七年的潛伏,小孩子可撐不住!你看葉子不是好好的麽?”
“好什麽好!都雙重人格了!”我大叫:“說不定就是病毒侵蝕腦部了,才才”
李冬夜說如果我再這樣下去她就要把我送精神科了:“在這呆着!我去樓下疾控拿兩條試紙過來!”
李冬夜表示,現在的初檢技術很先進,就我這個臨界崩潰的臭德行,再讓我等兩天報告我不得瘋啊。
短短是一刻鐘時間,我想被按在砧板上淩遲了好幾個來回。
當看到紙條上平白無痕的陰性時,我忍不住抱着冬夜大哭。
“我沒有病冬夜我沒事!葉子沒事!”
她拍拍我的背安慰我說:“岚岚。老天不會那麽殘忍了。真要是給你染上這麽高大上的病,你說你上輩子得做多少壞事,這輩子才能這麽慘啊?
一切都會往好的方向發展,葉子現在需要你,你可千萬別再自亂陣腳了。”
“嗯。”我擦了擦淚水,坐直身子:“冬夜,你真好,我已經後悔把你介紹給杜辰楓了。我應該再留你幾年的”
“得了吧,我跟辰楓結了婚只有更好,以後可就是兩個人一塊給你擦屁股了。”
說起這個事。我心裏也挺難受的。我說上回葉子講的話我現在還心有餘悸。你家別墅繼承權這種事,到底是誰教她講的?
“你還有幾個敵人呢?”李冬夜嘆了口氣:“難不成你妹妹舒顏故意說給小孩子聽?”
我搖搖頭,說我不可能把你家的事往舒顏那裏講的,除非她有別的渠道偷聽。
“算了,別想那些了。”李冬夜安慰我說,她和杜辰楓不會因為個小孩子多幾句嘴就有嫌隙的。
“我就總覺得這些不太平的事,放在一塊不像是巧合。
好不容易在汪小飛那理出來個頭緒,本想着找個機會當面跟劉健對峙。他卻死了
冬夜,你說a到底是怎樣一種存在?他們到底能不能對女人施暴?”
其實這段時間,我自己也看了不少相關的書籍資料,但越看越糊塗,越想越魔障。
猜測有千萬種,但事實就只有一個。
就像李冬夜告訴我的一樣:“a有很多種的。有的能,有的不能。
一般來說。做tp的那個,也就是俗稱攻方男人,很多都是雙性取向,可以和女人在一塊也可以和男人。
但下面那個,也就是俗稱的‘0’或受方,基本上都是男性身體而女性心理。這樣的a,不太可能對女人有欲望。”
“可是舒顏跟他是一夥的,劉健要錢,舒顏卻逼他糟蹋我。說不行生打鴨子上架”
我不能再想細節了,我已經快吐了。
“要非禮也要先硬的起來啊!”李冬夜又敲我腦袋,本來就不聰明這會兒都快被她敲傻了:“舒顏指使劉健去強暴你,難道她還會在旁邊看着不成?
劉健是個a,他根本就不行,但為了錢又不得不按照舒顏的要求把你拖走。
那麽關起門來就是房間裏的事了,是真的發生了還是随便裝裝樣子,這誰說得清?岚岚你想想,是不是應該這麽個邏輯。”
我點點頭,我說舒顏應該并不知道劉健是a,她一定以為男人沒有不吃腥的。
“可我的的确确懷了不明所以的孩子啊,不是劉健,又會是誰爬上了我的床?”我心塞得不行,事已至此,我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可以選擇死法的可悲囚犯。
掐死捏死都是死,難道強奸犯不是那個猥瑣的艾滋a男,我就應該很開心了麽?!
“除非當初的酒店有監控錄像,否則那麽多人來來往往你一個赤身裸體的小羊羔躺在包房裏,這個真的很難說啊!”李冬夜表示,就算我們現在分析地再頭頭是道也沒用,劉健總是嫌疑最大的一個。
“岚岚,我覺得當務之急是先找到劉健的DNA或他的家人。看看葉子到底是不是他的。”
我說我知道了,等我再去問問汪小飛。他能得到劉健的消息,說不定還有別的路子。
李冬夜扶着我顫抖的肩膀,安慰我說先別激動,也許事情會往更好的方向發展
你也不希望葉子有個人格低劣,取向另類,還得那麽牛逼的病死翹翹的爹是不是?
我剛想點頭,旋即差點又失控地哭了:“什麽話嘛!強都被強了,難道是個長得帥一點的我就應該偷着樂麽!
傷害了我,逼死了我的婚姻和愛情,就像蝴蝶效應一樣把我好好的生活搞成今天這樣一團糟。
冬夜,要是給我知道了那個不要臉的色狼是誰,我絕對會弄死他的!”
“行了行了,看給你能耐的,你是能殺還是會打啊?”李冬夜了解我,知道我已經開始發狠了,那就是悲郁的情緒差不多緩過勁了。這會兒也板着臉蛋揶揄了我幾句:“我勸你先別想那麽多,王主任說專家團隊下周就到,葉子的各項檢測也都在同步進行。
你現在最重要的是好好照顧着女兒。
既然已經做好了單身媽媽的準備,就得先堅強優秀起來。說不定很快會得到優質男人的青睐,給葉子找個更好的爹啊。”
我想說我找是找了。不過不是什麽優質男,只是個流氓。還是個被人一槍差點打壞了腰子的流氓
跟冬夜告別以後,我獨自來到東側樓層的精神疾控區域。葉子在這裏住了一個多星期了,我每天都會抽時間過來陪她。
錢上我是不會虧女兒的,單人向陽的特級病房,布置得不亞于家裏的兒童房。絕不能讓單調壓抑的冷色調侵染孩子本來就孤單不堪的心。
還好,每次見到的,都是‘葉子’。
我按照醫生的囑咐,在潛移默化中向女兒傳達着‘笑笑’是個壞女孩,葉子要堅強一點,不能樣樣聽她的話。
雖然我清楚,類似‘堅強’‘勇敢’‘獨立自主’‘戰勝病魔’這樣的詞彙,對于一個三歲的女孩來說實在是太超前太難度了。
但最令我心痛的,不是葉子在監控裏偶爾變幻的陌生眼神,而是她有時候會自言自語地說着‘媽媽不喜歡我和你玩,葉子要做乖孩子’這樣的話…
我知道的女兒在掙紮,她什麽都不懂,卻會乖乖地按照我的話來做。而我卻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她小小的心靈要承擔這些常人無法想象的痛苦。
可這會兒當我剛剛拐過走廊,一眼就看到葉子跪在病房的沙發上,用畫筆在玻璃上畫些很奇怪的東西!
有兩撇黑漆漆的八字胡,還有左三根又三根的貓胡子,有粉色的蝴蝶結,有長長的兔耳朵,還有滑稽的大眼鏡!
我現在精神特緊張,還以為孩子又犯病了,趕緊跑進門抱住女兒:“葉子幹什麽呢?怎麽把玻璃畫成這樣啊?!媽媽不是給你帶畫本來了麽?”
“叔叔說讓我畫在這兒,他要給我變魔術!”
聽到女兒這麽一本正經的說辭,我差點吓哭了。
這段時間來我也查了不少資料,說雙重人格如果嚴重起來不僅會縱向發展,取代主人格。有的還會橫向裂變出其他人格也就是從雙重變成多重!這世上最可怕的案例是27重人格,反正像我這種智商是理解不了的啦。
如今葉子心裏已經有個可怕的‘大姐姐‘了,這會兒要是再滋生出一個怪蜀黍人格,我可怎麽活啊!
我抱着女兒,說葉子你別吓媽媽,告訴媽媽叔叔是誰?
葉子眨眨眼睛,突然就咯咯笑個不停,一邊伸手向前指,一邊奶聲奶氣地說:“叔叔!你戴這個兔耳朵好像天線寶寶!”
我凜然一回頭,就看到江左易伏在玻璃外面,葉子之前畫的兩個兔耳朵正好落在他頭頂!
“那是因為葉子把兩只耳朵畫的太細了。等下叔叔給你畫”
江左易看到我也在,表情卻不尴尬,徑自往左邊玻璃窗上挪了兩步。
站在葉子畫的八字胡子面前。
這下葉子笑得更誇張了:“叔叔叔叔!我畫反了,不像卓別林,像野豬。”
我定睛一瞧,那所謂的八字胡,還真是畫成了倒八字。滑稽地落在江左易的臉上,簡直令人忍俊不禁。
江左易理也不理我,自己玩得還挺入戲呢。這會兒又移動到一副不太圓的大眼睛上面:“葉子,快點給叔叔的兩個眼鏡片上畫顆桃心。”
“好!”葉子掙開我的懷抱,撲到玻璃上就畫:“叔叔為什麽要桃心啊,是因為看到媽媽來了才眼睛冒心心麽?”
“葉子真聰明。”
我騰一下紅臉,跑出門去:“葉子本來就早熟,你還教她亂七八糟的”
嘴上說得半嗔半怪,心裏最自然而然地升騰出一絲暖意。因為自從我和葉瑾涼出事後,這應該還是第一次看到女兒如此開懷的笑靥。
“媽媽媽媽你也站過去!”葉子拍着玻璃沖我喊:“把這個蝴蝶結放到腦袋上嘛!”
我還有點放不開,怨念地看了看身邊的男人。
“過來呀!難得孩子這麽高興,當媽的還怕扮醜啊?”
我哦了一聲,跑到江左易身邊屈下身子,葉子畫的太矮了,我要半蹲才能保證蝴蝶結落在頭頂上。
“再靠近一點嘛!”葉子擺着胖乎乎的小手沖我招呼。
還沒等我說啥呢,江左易突然就出手攬住我的肩膀。
只聽咔嚓一聲,葉子居然抓起我放在屋裏沙發邊的手機,直接按下了拍攝屏!
“哈哈!媽媽的表情好奇怪,沒有叔叔好看!”
“死丫頭,快給我删了!”我跑進去,上下其手地咯吱她。
“不删不删!媽媽給買巧克力,否則葉子拿去給幼兒園小朋友看!”
葉子笑得前仰後合,最後鬧得手機啪嚓一聲摔地上,正面朝上。
照片上的我表情扭曲,一只眼睛還抓瞎了,頭上頂着個像觸電了似的蝴蝶結。而江左易靠在我身邊,玻璃上塗的眼鏡上兩顆誇張的大桃心…正落在他上半邊臉處。
這尼瑪什麽鬼啊?
“不是挺好的麽。”江左易走進來,撿起手機瞄了一眼:“多像結婚照啊。”
“像個鬼毛線,”我吼他:“你不知道神經病不能結婚啊!”
吼完我就哭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突然就覺得心裏有股熱流逐漸膨脹,膨脹到要把體內的水分洶湧殆盡。
葉子用小手蹭我的臉頰,然後怯怯地看了江左易一眼:“叔叔,媽媽怎麽哭了”
“因為媽媽覺得葉子今天很乖,感動了。”江左易抽了張紙巾遞給孩子:“快去給媽媽擦擦。”
笨拙的小手在我臉上蹭啊蹭,像個小毛毛蟲。葉子鼓着腮幫子吹我的眼睫毛:“媽媽不哭了,葉子以後都乖乖的”
我挑起唇角,在她粉乎乎的小臉上親一口:“媽媽不哭,媽媽只是迷眼睛了。”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被敲響了幾下:“葉子~今天乖不乖啊,阿姨帶你去做好玩的智力題好不好?”
進門來的是個小護士,是葉子的專門護理。而今天下午的這項測試我也是知道的,王醫生說是為了檢驗一下葉子的應激反應。在極度專注的狀态下會不會有本能地依賴另一重人格。
這個測試,需要孩子在沒有家長的陪伴下,單獨完成。
“媽媽去麽?”葉子看了看我。
我蹲下身子摸摸她的背:“媽媽不去的,葉子跟護士阿姨去做個游戲,就像幼兒園老師出那種你答我猜一樣,好麽?
媽媽回家去照顧林奶奶,明天再來陪葉子。”
“恩,媽媽再見。”葉子被護士小姐拉着,一邊依依不舍地沖我招手。旋即又把目光落在了江左易身上,笑眼一眯:“叔叔,下次你來畫好不好,我要扮白雪公主!”
“好的,你扮公主,讓小零過來扮王子來陪你。”
葉子走了以後,我才扶着江左易一屁股堆沙發上。
葉子的畫畫的那麽低,就連我都要曲腿彎腰陪她玩,何況江左易這樣的身高?
腰上還帶着傷,這十幾分鐘下來,能撐着實屬不易。
“你怎麽自己跑過來了?”我這幾天忙公司的事,前天去看他的時候,說好展會結束帶他來看看葉子的。
“本想在這裏順便辦個住院的,傷在哪養都一樣。你就不用兩頭跑了。”
我說不用那麽麻煩吧,何況你又吃不慣醫院的菜,我最近很忙的,可沒空給你燒三餐。
“沒辦成,剛剛安迪在樓下挂號室折騰半天,院方拒收。”
我說那當然了,這是公立中心醫院。誰敢收槍傷?
“你當我傻麽?”江左易一手壓着左側傷處,另一手大概是想去摸煙。可能是想到這裏是葉子的病房,旋即停頓了一下,克制了:“怎麽可能說是槍傷。子彈都取了,又養了一周多,誰也看不出來。我讓安迪寫的闌尾炎手術刀口感染。不過醫院大概是怕擔責任吧,不收半路病患。”
“江左易”
“恩?”
“闌尾在右側。”
“是麽?”江左易面不改色:“我的就長左面,不行麽?”
“行你高興就好”
我特麽是忍了多少牛頓的內傷功率才沒有把肋骨笑炸啊。
“天氣不錯,你帶我去之前提過的甜品店吧。我想吃那裏的布丁。”
我:“”
這話題轉移的小速度啊,以為能挽救你捉急的智商麽?
我是看今天的天氣還算晴暖,午後的陽光也充分的份上,才沒有拒絕他的。
車開到臨潼區的梧桐大街上,江左易一直安利的那家甜品店就坐落在十字路口的東南側。三面臨街的落地窗,裝潢呈現出一種花癡般甜膩膩的主題情調。
我終于明白江左易所說的為什麽不帶女人就不敢進來的原因了。
江左易點了兩份店裏的招牌布丁,我說我不喜歡吃軟軟的甜點,有沒有核桃撻之類的。就看到他很不客氣地把兩份都拽自己面前了
媽蛋的,絕壁故意的。
“公司最近怎麽樣?說來聽聽。”
我白他一眼,心想你就會裝,明明什麽都知道還問。
“華飛廣告的事是你叫人幹的吧?”我不客氣地問,同時又覺得計失一籌很沒面子:“不是說好了算你布置給我的家庭作業麽?怎麽又手癢?”
“我看你大刀闊斧有點太激進,怕你把人家惹得狗急跳牆了。”江左易放下調羹,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我則噗嗤一聲差點噴出一口奶茶:“得了吧,華飛廣告背後賣的事黑白兩道的輿論情報。你鏟他只是因為他擋了你的路,順便再賣個人情給我罷了。
否則就憑秦孟他表哥那二道販子的本事,上哪弄五千萬的來路不明資産?”
“行啊舒岚,一周不見本事見長呢。”
“廢話。”我冷哼一聲:“跟你合作,早晚得備着餘糧。免得哪天饑荒了,你回頭就能啃我一口。”
“放心,還沒上到手的女人,我會留着過完年再宰。”江左易眯着眼打掃幹淨了眼前的兩只水晶碗,很滿足地撐着下巴盯着我:“說點正經的,‘江景之都’商展預售計劃是突破二十個億,你覺得有多少把握?”
“百分之一千。”我信心滿滿。
“如果真能如你所願,那麽接下來中山建業需要增加三倍的保證金直到第一期工程結束
別看我,我不會再為你掏一分錢了。”
我說這個你不用擔心,我父親手裏還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我會想辦法說服他授權給我。
“你父親,并不只有你一個女兒。”江左易呵呵道。
“舒顏絕不會是我的對手。”我說:“至于莫巧棋的小兒子,我那小弟弟”
說實話,那是我爸的老來子,又是那麽人畜無害的小孩子我稍微有點猶豫了。
“別急,飯要一口一口吃。”江左易端起手邊的奶茶:“先為祝願‘江景之都’預售破二十億幹杯吧。”
就在這時,服務員過來買單了:“先生,只是您的貴賓卡。不過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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