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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好久沒有在店裏消費了。所以我們要幫您系統重新錄入一下,下次過來還能繼續積分。”

吃個甜品還要弄貴賓卡,江左易你的腦回路到底是不是翻糖擰出來的!

“這份招牌冰沙照例送給V顧客的。”說着,服務員傳上來一份超級有食欲的冰沙,雪白的主體,上面淋着香噴噴的鮮橙醬。

連我這個平時不大染指甜點的人都覺得味蕾大動,可是剛要動勺子呢,卻看到江左易眉頭微微蹙了一下,手一揮,說了句謝謝,我們不需要。

“啊?”我怔了怔。

“我還有傷,不能吃這麽冷的東西。”他若無其事地說。

“可我想吃啊…”我表示,白送的幹嘛不要,菜單上這盤

‘獨釣寒江雪’,靠!這麽西式的甜點屋居然給冰沙起這麽唐詩宋詞的名字!菜單上可是标價好幾十塊錢呢。

“別吃了,你快來例假了。”江左易堅持把盤子退走,在服務生一句‘先生您真關心您太太’的稱贊中,默默結了賬拉着我走人。

回到車上,我說我沒有要來例假,上周剛結束的。

“關我什麽事。”江左易的心情好像突然就不怎麽好,就像丢錢了似的。

我輕輕嘆了口氣,說K你要去哪?

“回別墅,今晚阿楠煮了黑魚火鍋,說補元氣的。”

我:“”

這一路上,我認真地開着車,一句多餘的話也不說。我想,他心裏的那個名字大概是真的不能碰吧?

關我何事?我又沒想住進這個危險男人的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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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車的時候江左易問我要不要進去一塊吃飯,我說不用了,冷的吃完再吃火鍋,我怕腸胃受不了:“哦,三天後就是會展,你要來麽?”

“不來,太危險,我要養傷。”

我說呵呵,放心冬眠吧,我會把頭條送給你。

我開着車在大馬路上轉,心情卻是莫名其妙地煩躁了起來。

強大的自我懷疑開始動搖我的戰鬥力,我突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麽,想要的又是什麽。

明知江左易是個危險的男人,卻沒有拒絕他走近我和我的女兒。

明知這個男人對愛情陽痿,對女人不屑,卻還是渴望能出落得

讓他刮目相看!

對,就是這種奇怪的負氣感。這種負氣感,在葉瑾涼抱着舒顏從我眼前一次次飄過的時候都不曾有過。

我只是很堅忍地埋下了對葉瑾涼二三十年來的依賴,卻并沒有想過自己今天的成長是要做給他看的。

而江左易似乎不同,我就好像故意要在他面前證明什麽一樣。他出劇本我演戲,整個過程自嗨自樂。

這種感覺真不爽啊。

我把車開回了剛才的甜品店,服務生看到了我,立刻沖上前來詢問:“女士,是不是忘了什麽東西?”

我搖搖頭,說沒有。只是覺得你們家的甜點很好吃,想打包個布丁給女兒。

“呵呵,來過我們家的都是回頭客呢。別看我們店面不起眼,卻已經經營了十幾年。好多客人都留言留照,我們不舍得粉刷掉,隔一段時間就要把整面牆紙撕下來保存。”

“留言,留照?”我重重地吞咽了一下:“我能,參觀一下麽?”

服務生說在,整個四面牆都是,不過時間久了,很多都褪色了。

我笑笑說不要緊,我只是很好奇,這樣有魅力的甜點店,都能留住些什麽樣的人呢?

我為什麽要上去?我也不知道,只是一寸寸摸索着那些滑落塵埃的便簽紙,那些溫馨爛漫的大頭照,那些陌生的臉上,洋溢着相似的滿足和笑容。

我開始相信江左易所說的,甜品果然是個能讓人心情愉悅的東西。

我首先在一張合照上認出了淩楠,可能是因為他沒什麽變化吧。

其次才看到靠在他身後的江左易。

照片下的留言應該距今有十二年時間了,泛黃的底色,青澀的光暈。

那時的江左易好像要更瘦一些,眼神裏透着硬冷的戾氣,并不似今天這樣圓滑世故又笑裏藏刀。

坐在淩楠身邊的姑娘應該就是阿雪了吧?看起來十七八,如果現在還活着,差不多應該比我大一兩歲吧。

如我之前所料的黑色長直披肩發,簡直純得像從雲彩上走下來。

她真漂亮。我仔細端詳着

五官跟淩楠有點像,笑起來的時候唇角會有特別癢人的弧度。

眼睛很靈動,藏不住心事的感覺,也藏不住故事。但不知為什麽,我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見過她!

再看淩楠,十幾年前就已經坐在輪椅上了?

虧我還以為他的腿真的是江左易後來給鋸了的呢!

很明顯的青梅竹馬,很明顯的一同長大,是不是也像我和葉瑾涼這樣子呢?

難怪江左易說,最無法原諒的背叛陰陽永隔。

我突然心裏莫名地難受了起來,我想如果有天我死了,葉瑾涼會怎麽樣?

“女士,你的布丁好了!”

我答應了一聲,踩着樓梯下去。搖了搖頭,把不該看的,不該想的,都遺留給塵封。然後拎着我的布丁,去找這世上唯一需要我,信任我的人

我女兒葉子。

本來說是明天再來看她的,但我忍不了。可能不是她有多需要我,而是我有多需要她吧。我是她的支撐,她是我的養料。管她爹是人是鬼啊!

天已經快黑了,我以為還來得及讓葉子吃個美美的飯後布丁再睡。

醫院的營養餐都是專門搭配的,說實話,連我一個成年人都覺得看着難食下咽,何況嘴饞的小孩子。

有時我會給她做點好吃的送來,但大夫說盡量要排除食物攝取中一些添加劑的幹擾,少吃最好。

本以為晚上臨時過來會給孩子一個驚喜,但我萬萬沒想到的是,屋子裏竟然已經有人了!

“葉子乖乖別動哦,小姨給你削蘋果。”

“可是媽媽說睡前吃蘋果會長蛀牙。”

“沒關系,葉子長大後還會換牙的。”

我看到什麽了?!

舒顏坐在床頭前,懷裏環摟着我的女兒。

削蘋果的刀距離她的小臉不過十厘米!

☆、062 舒岚,你比我狠

“媽媽!”葉子看到我進來,立刻就要脫開舒顏的胳膊。小脖子往前一伸一就,我分明看到舒顏連半點要扯掉水果刀的意思都沒有!

“葉子別動!”我大叫一聲,同時自己僵在原地,更是一寸都不敢上前!

葉子萌萌地轉着小腦袋,看看我。又看看舒顏。

“媽媽,小姨……”

這時舒顏咯咯笑個不停。挑起手腕用刀削了一塊蘋果插着,故意喂到葉子嘴邊。

“葉子,來吃一口,可甜呢。”

凜冽的刀鋒就埋藏在甜美的果肉之下,葉子的小嘴抿着,兩眼圓滾滾地盯盯我,然後……慢吞吞地湊上去咬了一小口!

我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舒顏端起手來,徑自把剩下的半塊蘋果嚼了下去。故意咬的很響很響,然後側着眉眼看我:“姐,你那麽緊張幹什麽?

醫院到處都是監控,難道我還能害葉子啊……”

舒顏終于放開手臂,葉子就像一尾小魚般蹭得游到我懷裏。我已經吓得面如土色。慌慌張張抓了按鈴把護士叫進來。

“媽媽,小姨是來陪我玩的…”葉子眨着天真的大眼睛看着我:“媽媽說葉子不能跟笑笑玩,那能不能跟小姨玩?”

“不行!葉子記着媽媽告訴你的話,以後媽媽不在的時候,也不能跟”

我好痛苦好無助,我該告誡女兒些什麽呢?

明知道外面的一切太危險,卻又不願讓她滋生第二重人格來自我保護。

明明只想要回那個屬于我的天真可愛的女兒,卻沒辦法随時随地替她把一切危機擋在身後。

為什麽剛才是葉子?為什麽不是‘笑笑’?我竟然會有這樣可怕的想法,恨不能讓女兒心裏的陰暗面替我鏟除這個無處不在的賤人!

好不容易壓制住沒有亂講話的理智,我把女兒交給問詢趕過來的護士:“葉子先跟護士姐姐玩,媽媽和小姨有話說。”

拖着舒顏纖長的手腕,我用了不小的力氣。

一路把她拖到醫院後院的花壇附近。咣當一聲,我将她推在路燈下。

我說舒顏,你到底還想怎麽樣!警告你離我的女兒遠一點

“姐,你幹嘛總這樣啊。我讨厭你,又不讨厭葉子。”舒顏揉了揉手腕,冷笑一聲:“瑾涼說,葉子現在得了很嚴重的心理疾病。喂,你有沒有去找她爸爸?指不定是遺傳呢~”

我說你少廢話!覺得現在是時候攤牌了吧?

“四年多前,你偷了汪小飛的錄像帶悄悄拿去給劉健。條件就是讓他強暴我?舒顏你是不是心理變态!

你別看我!我沒有錄音!”我掏出手機明示:“舒顏我就想聽你一句真話。你告訴我,是你一心一意設套陷害我的對麽?

既然你覺得這樣子好玩。那我就認真點對待!否則我真怕自己還顧念着一點手足之情,沒法對你反擊!”

“你錄音我也不怕,上你的人又不是我,呵呵。何況你敢拿去對瑾涼說麽?

姐,你就是個紙老虎。”舒顏挑唇一笑,拈着一支女士煙,篤悠悠地點上:“咱倆的仇恨都這麽不共戴天了,你還想顧念手足之情啊?那你贏不了。”

“你少廢話!”我一把打掉舒顏的煙,重新将她推搡在電線杆上:“到底是不是你叫劉健強暴我的?是不是他!”

“輕一點。”舒顏仰着臉沖我笑:“就不怕把我弄傷了,瑾涼再找你算賬?”

“你少拿葉瑾涼吓唬我,就說我們兩個這輩子都不能在一起,我也早晚會扒開你的心端到他面前,讓他看看是什麽顏色!”

我真的是咬牙切齒,氣急敗壞了。從看到她在我女兒面前比劃水果刀的那一刻。我真的有那麽一瞬間萌生了一絲殺之後快的絕望感。

哪怕同歸于盡,我也不能再讓她傷害到我的葉子。

“那你去啊!告訴瑾涼說我教唆人強暴你,說他媽媽也有參與同謀。我倒要看看,他是不相信你呢,還是寧願選擇不相信你。

姐,既然你自己也查的差不多了,那我也不怕告訴你。

劉健患有艾滋病,所以他急需要錢。昧着良心敲你一筆,一方面是想拿到美國去治病,另一方面還得供他妹妹上大學。

可汪小飛這個自以為道德高尚正義感非分的小癟三,還說什麽想要公事公辦,把錄像帶上交給國家這種話,你不覺得太可笑了麽?

于是我找到劉健,說很理解他同情他。

并把偷出來的錄像帶交給他。我說你可以盡情去勒索,我一分錢不要,請叫我雷鋒,呵呵。

不過只有一個條件”說到這,舒顏湊到我耳邊輕輕壓低聲音,冷笑吹息:“我讓他上你,傳你艾滋病。

姐,你檢查過沒有?還有幾年啊?”

什麽?!舒顏明知道劉健有艾滋病?她并不是莫名其妙地要找人毀我清白,她是要害死我!!!

近在咫尺的距離裏,我看着這雙與我有二分之一相近血緣的美麗眼睛。

最終反手一個耳光重重切在舒顏臉上!

“你這個賤人!你就恨不得我死麽!

你讓劉健把病傳給我?那葉瑾涼呢?你不是愛他麽!你這麽做不是一并要害死他麽!”

“那不是正好麽?你死了,葉瑾涼死了,葉家在公司的股份都會落到爸手裏,爸的就是我和小弟的。舒岚,你不覺得我的計劃天衣無縫麽?

不過可惜了,劉健是個孬種,談合作的時候答應的好好的。等把你拖進房裏才告訴我說他是個gay。呵呵,任你纖條豐滿,人間尤物,他也硬不起來嘛。”

舒顏伸手撫着臉頰,就像沒有痛覺也沒有羞恥感,這一字一句的污言穢語卻讓我陣陣作嘔。

“不過當時我挺蠢的,還以為艾滋病必須得靠那個才能傳播。看他一臉猥瑣的娘炮樣,威逼恐吓都沒用,最後只能讓他滾了。

早知道跟他要一管血直接紮你身上,一了百了!”

我又揮了一個耳光在她臉上,她不閃不躲,這麽示弱的态度很明顯,估麽着不知道等下葉瑾涼又要從哪個角落裏鑽出來看她梨花帶雨。

但我已經顧不了這麽多了,還沒等她站穩就踹了一腳上去。她晃了晃,靠着牆跌坐,眼裏卻依然帶着得意的嘲諷。

“然後呢!到底是誰強暴的我!舒顏你告訴我,那天晚上碰了我的男人究竟是誰!”

“我怎麽知道?”舒顏抓住我拎着她衣襟的手:“就你那四仰八叉**放騷的睡姿往包房裏一躺,快遞員也好清潔工也罷,誰上誰便宜。呵呵。”

我給了她今天的第三個耳光,用了多少力氣已經沒有分寸了。停手下來的時候,看到她臉頰腫着,鼻血橫流,只一雙眼睛裏帶着倔強不輸的冰冷和嘲弄

就像……就像八歲那年,她偷偷溜進我的房間擦了我的唇膏被我發現的那次……

我扁着嘴委屈地向爸告狀,爸虎着臉訓了她幾句。而一向習慣了寄人籬下的莫巧棋二話不說就給了她女兒一個耳光!

當時連我都吓傻了!

“不是跟你說了不能動姐姐的東西麽!你這死丫頭怎麽那麽不聽話!”

那時的舒顏也是如今天這般看着我,眼神淡淡,眉頭冷冷,臉頰印着紅痕,唇角淌着鮮血,卻一滴眼淚都沒有。

我想,如果舒顏是個瘋狂的魔鬼,那莫巧棋就是個愚蠢的儈子手,是她親手把女兒的人格塑造成與恨同生的萬劫不複。

一把拉起舒顏的雙肩,我再次把她按在路燈柱上。我捏住她的下巴,捧起她的臉,卻再也抑制不住咆哮的淚水:“舒顏…….你到底想要什麽?

就算從前是我的錯好麽?是我一個人的錯,是我沒有做個像樣的姐姐,讓你恨我恨到這種地步!

可你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你現在還要什麽!只要我能給的,都給你還不行麽?!”

舒顏還在冷笑,笑得我毛骨悚然。

“舒顏,我要你生不如死。

我要你看着你的愛人在我的懷裏,心痛心碎卻不敢說出真相。我要你的女兒被怪病纏身,一輩子都像個小精神病永遠翻不了牌。

我要你衆叛親離,要你一無所有。

只要你過得幸福,我就不高興。可以了麽?”役節宏扛。

我怔怔地松開了手,退後兩步。我說舒顏,既然這樣,我們之間就只有你死我活了。

“你看,剛剛還說什麽都能讓給我…….”舒顏擦去臉上的血,笑容綻放得更妩媚了:“其實你比你自己想得虛僞多了。表面上柔弱又專情,其實背地裏早就想好要怎麽反擊我了不是麽?

這次‘江景之都’商展預售,如果超過二十個億,我們就要多加三倍的保證金。你敢說你沒打過爸爸手裏那筆股份的主意?

我早就說過,舒家不是只有你一個女兒才懂得該怎麽出息的。舒顏,我現在反而不怎麽想看你死。

就這樣把你當成一只半死不活的老鼠來玩弄,看着你和葉瑾涼像兩個廢物一樣

明明愛的那麽深卻不得不猜忌,分離,怨恨,唾棄,這真是一件太有趣的事了!”

我不想再惱怒,惱怒會讓我失去理智。舒顏所做的一切不過就是在挑起我的軟肋,讓我自亂陣腳。

“我最後問你一遍,強暴我的人到底是誰。”

“你這麽有本事,自己去查好了。問我啊?我哪知道是張三還是李四,是一個還是多個?要麽問問沈心珮吧,看看她後來給你收拾殘局的時候,撿到過幾條內褲吧。呵呵呵。”

雖然舒顏的每句話都刺耳異常,雖然她的表情豐富而令人捉摸不定。

但我突然有種預感,也許她說的并非是謊言。

劉健離開了以後,她未必會留在現場現身……也許,真的不知道?

那麽唯一的線索,再一次指向了案發的唐朝酒店。為什麽沒有監控錄像留下來?又改怎樣去找目擊者呢!

“這些事,不可能是你一個人安排的吧?”我冷着面孔質問舒顏:“你一個小小年紀的高中生,當初是怎麽認識劉健的?是誰幫你穿線引局!”

舒顏不再說話了,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就像在欣賞跳腳無助的小醜。

“那我再問你,當初中山建業的工程事故,是因為一批質量不把關的爆破雷管所致。

負責采購的湯凱你認不認識,你上過他的床沒有?爸進監獄跟你有沒有關!”

舒顏呸了我一口:“你當我像你一樣人盡可夫麽?”

“難道不是麽!”

“是不是,不由你說了算。現在是你生了不知生父是誰的野種,有什麽資格來說我賤?”

我狠狠地擦了下臉,我說舒顏你聽好

“不管你出什麽招,我做好了接備。但我警告你,離葉子遠一點。再敢讓我看到你出現在她身邊,我就用你今天的這把水果刀剮了你!”

“哈,那你要自己當心了,想弄死你女兒的,可不止我一個人。”

舒顏說完這句話就走了,高跟鞋踩得穩穩當當的咋不摔死你呢!

我蹲下身,看着剛剛打她打到紅痛的雙手,抱着膝蓋流淚不止。

我想不通我是怎樣用自己的前半生塑造出這麽難搞的一個敵人的!

我到底對她做了什麽,能讓她恨我至此呢?

還有那悲催愚蠢的葉瑾涼

我該不該告訴他?在人身安全與尊嚴抉擇之間,到底什麽更重要?

我可不可以告訴他這一切真相?讓他重新回到為身邊,聯手鏟除這個賤人的興風作浪。就像以前無數次一起面對的,有他在我身邊,我本不該明白恐懼為何物!

可我為什麽不願意了呢?

我想我和葉瑾涼之間,真正開始慢慢消失的并不是愛情,而是曾以為沁入骨髓不轉移的信任和默契。

葉子的事就像一塊生硬的試金石,輕易打斷了我們之間自以為是的無堅不摧。

這一個多月來,我每每夢到他的時候,都在無數次還原我們曾經的相愛相知相依相伴。

如果當初他能夠相信我,願意與我徹查真相。而不是不分好歹地用這種下作的方式來‘報複’我,那麽一切就都會不一樣了吧……

葉瑾涼?!

猛一擡頭,我以為自己是太失控而導致了視覺幻覺。等到切切實實意識到葉瑾涼就站在我面前的時候,他先伸過來一張紙巾。

而我卻本能地往後躲

“你幹嘛這麽怕我?”

他驚訝我的反應。

而我如實的回答更讓彼此尴尬而無奈,我說我怕你打我。

打人的恐懼,會讓一個五歲的孩子想要去死。

不管是什麽理由,我想我真的很難忘記葉瑾涼曾經對我動手那一瞬間的絕望感這與愛不愛無關。

“舒顏說她的臉是摔的。”葉瑾涼低吟了一聲,說道。

我冷笑,我說是我打的,她趁我不在的時候去招惹葉子。

“我敢打就敢認。你要是想為她抱不平,随便招呼。”我抹去臉上不争氣的淚漬,問他說你來找我有什麽事麽?

“沒什麽,想看看葉子。”葉瑾涼說。

我點點頭,沒有揶揄,也沒有拒絕。

隔着病房玻璃,我看到葉子在護士小姐的安撫下已經睡着了,手裏還拽着我給她買的布丁外包裝袋。

她一直很乖很乖,見不到爸爸也不大哭,回不了家也不太鬧。我一直都覺得我的葉子就是傳說中的‘天使寶寶’,好管又好帶。

可誰曾想,偏偏就是因為她該哭的時候不哭,該鬧的時候不鬧,才把自己硬生生地逼出了一個‘笑笑’。

我眼睛又開始出汗,葉瑾涼又遞紙巾給我。

我說謝謝,你看也看了,沒事就回去吧。舒顏的鼻子被我打歪了,你還是去關心下她需不需要到整形醫院重新墊吧!

“我媽想來看看葉子。”葉瑾涼沒有理睬我剛才的揶揄,徑自說他的話題。

我本能地炸起了一身的汗毛剛想說不行,又摒了摒理智壓回了拒絕。

“醫生說葉子起病急,最好不要與太多人接觸,怕有各種各樣的情緒影響,觸及孩子脆弱的人格。”我說沈心珮那次對葉子幹的事雖然混蛋了點,但我已經原諒她了。讓她不要再往心裏去,而葉子既然根本就不是葉家的骨肉,那就算不得她孫女。

想念只是一種不習慣的習慣,她這把年紀的人,經過的太多,沒啥想不開的。

“過完年,我媽要跟我阿姨去加拿大。以後就不常回來了,可能也沒什麽機會再見葉子……她說葉子不算她的孫女,但總還算她的外孫女吧。”

葉瑾涼的意思我明白,明白的結果就是心裏徒增一圈難受。沈心珮還把我當女兒,我又何嘗真的能恨死這個‘媽媽’?

人之所以總是處在痛苦中,就是因為他們的心會軟,他們的愛太負責。

我還真是有點羨慕舒顏了可以恨得那麽黑白可憎。

“哦,那等葉子情況穩定點吧。但是無論是誰要接近她,我必須在場。”我看了看時間,八點多了。我說我有點累,想回去休息了。

“舒岚!”葉瑾涼突然在後面大聲叫我:“我承認你贏了行麽!”

贏了?

我呵呵冷笑,我想說葉瑾涼我從一開始就沒有跟你站在一塊戰場上,還沒等開打就已經被你繳了槍。我談何贏了?

他突然快了兩步上前,一把就扳住了我的肩膀:“一個多月下來,你若無其事地出現在我面前,出現在公司裏裏外外。

連看都不肯好好看我一眼,從葉太太變成名副其實的舒總,這感覺真的能美妙到讓你忘了離開我的痛苦麽!

我承認你厲害,你比我絕得多!硬得多!

你能背叛我背叛到這麽心安理得,我卻不行!!!”

心安理得?

我想說葉瑾涼啊,我之所以看起來那麽心安理得,那是因為我本來就心安理得。

我不敢轉身,因為我怕我的眼淚重重地改變身後這個男人剛剛一番示弱的心境。我怕我打了自己堅強的臉。

“葉瑾涼,你好自為之吧。”我垂着頭,低低地說:“舒顏是個什麽樣的女人,你記得用腦子體會體會。”

“我不需要!我……我又不愛她……”

“不愛又怎樣?”我抹去眼角沁出的淚:“我也不愛我的那個‘錯誤’,但既然錯了,就要承擔後果。

你也錯了,自己勾搭的小姨子,含着淚也要娶回家。”

“舒岚你別這樣……”我身子一軟,竟被他硬生生扳進了懷裏。

伏在我肩膀上的臉很沉重,有沒有淚水我感受不到。

“二十幾年來,我從沒想過你離開我以後還能活得那麽堅強。我看你受傷,住院,奔波在公司和葉子之間,多少辛苦都不肯在我面前服一句軟。舒岚……你為什麽要這樣!你怎麽能把自己堅持到這個地步的!”

“因為……”我仰起頭,拼命拼命把淚水往鼻腔裏倒灌:“因為我愛你,惟獨不想在你面前……糟蹋我自己。”

葉瑾涼用雙臂死死地匝住我,他起伏的胸膛裏還有我熟悉了近三十年的氣息和體溫。我用力掰開他緊扣的手指,恨不得扯斷一樣的決絕。“舒岚,我怎麽會為你把自尊作賤到這個程度?你知不知道我恨死你了!

就像小時候,無論你做錯了什麽都讓我扛。我從不拒絕也從不在乎,不是因為我不怕挨罵不怕挨打。而是因為……我知道我能為你做什麽,能為你收拾一切殘局。

可是這一次

你從一開始就不想要我來善後,舒岚你告訴我為什麽!到底為什麽……”

我吞下凝噎,用有力的呼吸不停地掙脫。我說葉瑾涼,只有你沒資格恨我。

“葉瑾涼,你放過我吧。現在的我,只有女兒。我惹不起舒顏……”這是我能為自己找的最好的借口了,趁他身體僵硬的一瞬間,我脫了出來。可惜逃得不夠快,旋即被他像個無恥的孩子一樣捉住了手腕,不由分說地就把我往玻璃上按!

身後的玻璃窗上,還留着葉子白天畫的各類塗鴉。滑稽的眼鏡,可愛的桃心,滿滿的正能量,和怪裏怪氣的回憶……

“葉瑾涼你”

我從心底不能接受他的瘋吻,因為我根本就無法拒絕。

他的雙手用力揉住我的肩膀,整個人欺在我面前壓住。

我推他的胸膛,最後由推變成撞,再又撞變成撫摸,變成漸漸失控的游移…

葉瑾涼,你明知道自己含的是毒藥,至死也不肯放過我麽?

啪嚓一聲,身後一聲什麽摔碎的響動。我們兩人同時驚訝一瞬,推卻了剛才莫名失控的氣氛。

沒人?

空蕩蕩的走廊裏,沒有人影,沒有人聲。只有地上扣翻的一個不鏽鋼保溫盒,濃重的魚湯,鮮香肆意,淌了整整一地……

葉瑾涼看我,我卻不知該看誰。

最後瞥了一眼病房裏睡得正香的葉子,我說葉瑾涼你還是走吧。

他沒再說話,就好像終于把思路和情緒調頻到了正常狀态,理了下衣襟,又變回那個讓我愛憎不分明的前夫。

我蹲在走廊中央,撿起保溫盒,盯着地上那半尾死不瞑目的黑魚。

說真的,淩楠的廚藝好像很不錯。如果我現在有雙筷子,真想就這麽夾幾口嘗嘗……

江左易你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至于落荒而逃麽!

太……暴殄天物了吧!

我心裏莫名地開始難受,撩起袖子簡單地收拾了一下。正要去防火梯後面丢掉,轉臉就看到門後站得跟過了氣的門神一樣的,江左易。

“你說誰落荒而逃?”

我渾身寒毛倒插蔥,我說我什麽都沒說!只是心裏想的你怎麽知道!

他輕輕哼了一聲,轉身就下樓了。

“江左易你等一下”機

☆、063 誰來教誰怎麽愛?

我是沒想到江左易他真的會聽我的話而停下了腳步等一下,所以毫無預兆地,我嘭一聲撞在他壯闊的脊背上。一種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即視感,把飯煲魚湯稀裏嘩啦地淋了他一身。

江左易回頭,順着眉眼看看我,沉默裏好像帶了一絲蓄意的嘲諷。仿佛在說‘舒岚你畫風不對。這種撞瞎的行為應該是傻白甜女主才有的’。

我連連抱歉,狼狽地彎下身子去收拾殘局。結果下一秒,被這男人拎着一只手腕給拽了起來。

他把我杵在樓梯斜角的牆壁上,就跟我剛才杵舒顏似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虛什麽,反正就只是稍微直視了他一會兒,便移開了目光。

他不說話,就那麽看着我。但我一直都覺得,不說話的江左易才是最可怕的。

我心想你不說我說吧,大家都是成年人嘛。

“剛才,那個……你來多久了?”

說完我就後悔了,因為我覺得江左易的臉色不怎麽好看,比受傷那會兒還要慘白。下意識地伸手碰了碰他的腰,我又說,你不要緊吧?撞痛了沒有?

“舒岚,”江左易收回目光。側瞄了我一下,帶着一如既往的不屑神色,弄得我越發手足無措。

“你懂什麽叫‘做我的女人麽’?”

我咬着唇,小聲說了句我還沒有正式答應你呢。何況你……

我想說你明明就在心裏沉湎着故人無法自拔,又有什麽權利要求我那麽輕易就忘掉舊愛?

但我并沒把後面這半句話說出口,我想我們既然沒有相愛,也根本沒什麽必要來傷害彼此。人言如刀,剜心刺骨。

看了不該看的就已經觸及了很多道德,那至少我們可以控制自己不要再說不該說的了。

我不願多問江左易有關阿雪的事。就如同我也不願把我和葉瑾涼之間的這點屁事告訴他一樣。

但我還是覺得自己先輸一籌因為我已經先發好奇心了,但江左易嘛,他對我那些爛事可能壓根就沒往心裏去!

可是眼下他這一臉……好像在吃醋的表情,又算什麽鬼!

“舒岚。你曾冠冕堂皇地說了那麽多壯志豪言。讓我這麽冷血的人都幾乎要被你這個偉大單身媽媽的執着而感動。

可是如果連你自己都不清楚應該給孩子定位哪個男人當爸爸,又憑什麽要求她能自己堅強地判斷出來?”

江左易寥寥的幾句話,當場就把我逼崩潰了。

我承認是自己太想當然了,如果我的女兒是得了身體上的疾病,換肝換腎的我都不會皺一下眉頭地奉獻給她。可是現在,我好像是在為她換父親。

當初我向江左易提出這個條件的時候,不過是抱着自尊心想要來震懾一下那個手裏拿着槍,渾身血淋淋的男人。但他……是不是當真了呢?

他陪着葉子嬉笑玩鬧的時候,一點都不像個十幾歲就敢殺人的魔鬼。他溫柔的眼神,輕緩的口吻,不怕作賤形象的姿态,還有……還有他摟着我拍照時的自然流露。

江左易你真他媽是個影帝!

入戲的時候讓觀衆們陪你哭陪你笑,殺青後一抹臉就趕去下一個片場。只有我才像個傻逼一樣,還專門去看看你前女友長什麽樣!

我想。歸根到底,不過是因為我再也找不到一段感情,可以像我和葉瑾涼當初相愛時那麽自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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