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沈浥不在,甜珠呆在自己房裏做自己的事情,上午半天又認真練了大字。等到下午的時候,她則拿了洪成送她的那幾本書出來看,多認識了幾個字後,甜珠現在再去看書上的內容,明顯覺得輕松了不少。甜珠從小就特別能吃苦,而且做事态度特別認真,不管是什麽事情,只要下定決心去做了,就一定會好好對待。

看書看到廢寝忘食,這于甜珠來說,還是頭一回。

等她将思緒從書中收回來的時候,外面天都黑了。甜珠脖子有些酸,擱下書本後,輕輕轉了幾下脖子。

綠蘿覺得自己今天早上做錯事情了,所以今天一整天話都少了許多,人也不如平時活潑了。老老實實伺候在甜珠身邊,為甜珠端茶送水,此番見甜珠扭着脖子,她忙上前來。

“夫人,奴婢替你按摩按摩吧。”綠蘿站在甜珠身旁,替甜珠輕輕捶着肩膀。

甜珠問:“爺回來了嗎?”

綠蘿搖搖頭:“還沒有呢,爺要是回來的話,肯定第一時間來夫人的房間。”綠蘿想多說幾句拍馬屁的話,以此來彌補她早上放下的錯誤,剛準備開口,那邊黃杉似是知道她要說什麽,輕輕咳了一聲。

黃杉比綠蘿大幾歲,兩人都是從小就被賣進王府做丫頭的。黃杉穩重,綠蘿活潑,黃杉家裏也有一個妹妹,年紀跟綠蘿一樣大,所以她每次看到綠蘿,都會想到自己妹妹。在她心裏,也是拿綠蘿當妹妹看待的,凡事能提點就提點,能包容就包容。本來伺候齊夫人這樣好的差事,輪不到綠蘿來,是黃杉在高嬷嬷那裏求了情,這才分了她們兩個來。

綠蘿平時也聽黃杉的話,聽到黃杉給自己的暗示,立馬閉了嘴。

黃杉也看了看外面天,覺得天色不早了,走到甜珠跟前問:“夫人,要不要先吃晚飯?”

“等爺回來一起吃吧,他既然說了晚上回來一起吃飯,應該一會兒就回來。”甜珠也是有寄人籬下的自知之明的,也不敢真拿自己當個正經夫人,人家喊她一聲夫人,不過是給個臉面罷了,說到底,她現在什麽都不是。

甜珠話才說完,外面便有了動靜。

黃杉說:“應該是爺回來了。”

甜珠穿鞋下榻,主動迎了出去。外面院子裏有些躁動,烏泱泱的,走進來不少身着勁裝的男子。甜珠一眼望過去便就認出了人來,這些公子不是別人,正是那日在蘅芳院見到的沈浥的兄弟。

甜珠要過去請安,為首的沈淮忙阻止說:“二弟受了點傷,追捕獵物的時候,被暗器傷着了。好在暗器上沒毒,也被及時取出來了。本來想請個大夫進府來,但是二弟說齊夫人懂些醫術,便只叫兄弟幾個将他人送回來。”沈淮是庶長子,生母身份很低,曾經是一個婢子,生下沈淮後,才擡了個位份,但是在王府一衆姬妾中,身份仍舊很低。

所以,沈淮雖然占着長子的位置,卻低調得很。平時待人接物,也十分謙恭,常常禮賢下士,為自己父親燕王招攬不少賢人。

甜珠還知道,這位長公子将來,會被新皇冊封為平王。就是上輩子那個和許致一起設圈套讓楚王鑽的平王,也是那個被新皇和文武百官稱贊賢能的平王殿下。

上輩子甜珠知道平王的名號,但是從來沒有見過其人。平王也是比較得人心的,當年燕王一脈攻入京師後,燕王登基為帝,冊封自己的一衆兒子為王,被封為楚王的沈浥,繼續領兵南征北戰,統一中原,而平王作為長子,則留在京師,輔助新帝處理庶務,也十分得新帝寵愛和信任。

平王是出了名的賢能,且待一衆兄弟,都非常友好。在一衆王爺中,平王的呼聲也很高,但是平王從來都是自謙不如幾位弟弟,自謙自己才疏學淺,不夠資格讓皇上跟衆臣子誇贊。

甜珠也是最後臨死前才知道,原來善良謙虛的背後,是算計和肮髒。

現在看着近在咫尺的沈淮,甜珠從他臉上,也是真切看得出關心的。就是不知道,這份關心,到底有幾分真了。

沈淮也察覺到甜珠在偷偷看自己,他稍稍愣住,繼而轉頭朝沈浥看去。沈浥此刻臉色差得吓人,那雙眸子冷冰冰的,臉色比起方才,何止差了十萬八千裏。

三公子沈澤也發現了不對勁,他擡眸看了眼甜珠,不動聲色道:“天色也晚了,二哥你好好休息。我先去母親那裏一趟,跟她老人家報個平安,省得她擔心。”

剩下來的幾個,年紀更小,說不上什麽話。沈淮沈澤退了,也沒人再敢呆在清晖院。

等人都散了後,甜珠忙過去扶住沈浥。沈浥冷着一雙眸子睇着她看,想起方才那一幕,他心中總歸不是滋味,索性将身上力量全部都卸到了甜珠身上。甜珠承受不住,踉跄了下,好在及時穩住了身子。

沈浥強行抱住她,聲音又冷又硬,響在甜珠耳畔:“想看男人?一會兒我讓你看個夠!進來!”

甜珠被他扯着進屋,沈浥進了屋後,直接甩手關門,然後将人緊緊壓在門板上。甜珠察覺到不對勁,覺得他好似生氣了。但是為什麽生氣,甜珠沒弄明白。

“您別這樣,您受傷了,我去拿藥箱。”面對他火熱的身子,甜珠還是有些害怕的,想逃避。

沈浥沒肯放她走,直接将人拉到懷裏來。他兩只手臂力量大得吓人,一手掐住甜珠腰,另外一只手則捏住甜珠下巴,逼迫甜珠與她親吻。甜珠的确是做好了随時侍奉他的準備,但是現在這種情況,實在是在她意料之外。

她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他向來對她都是溫柔的。以前就算做那種事情,他也是做盡溫柔,不會這般強來。

甜珠有些吓到了,但是卻不敢反抗。

沈浥将她按在牆上狠狠掠奪一番,直到親得嘴都麻了,這才稍稍松了一些。微垂着眼眸,他身子依舊緊緊壓着甜珠,沒有挪開半分,聲音也依舊冷得似是從天際飄過來一般。

“以後,你的眼裏,心裏,除了我之外,不許有旁人。”

甜珠覺得冤枉,哭着說:“早在跟了你那日起,我便再沒別的心思。您若是想要,我依了便是,您何故要這樣?”

沈浥見不得她哭,見她眼睛紅紅的,心裏倒是存了幾分不忍心。可是方才,也正是這雙眼睛,毫無顧忌地盯着沈淮看。當着那麽多人的面,看得也太肆無忌憚了些,叫他如何不生氣?

沈浥松手将人放開了,但是沒說話,只走到一旁自己動手脫衣裳。甜珠擡手碰了碰自己已經麻掉的嘴,懊惱地皺了皺眉,然後去拿藥箱。

“還說傷得不嚴重,肉都翻出來了。”甜珠看到傷口的剎那,吓到了,她有些不敢下手,猶豫着說,“還是請個大夫來吧?傷得這麽嚴重,我不敢下手。”

傷口在背部,沈浥側頭看了眼,倒是笑起來:“小傷而已。”他見甜珠關心自己,心情頓時好了不少,指着傷口道,“小王旁人誰都不信,就相信你,甜珠,不要讓我失望。”

“那我試試。”甜珠認真的清洗、敷藥、包紮,每一個步驟,她都不敢怠慢,生怕出了什麽差錯。

沈浥受傷是家常便飯了,倒是不放在心上。等甜珠将他傷口處理好後,他則連衣裳都不穿,直接拉着甜珠坐進他懷裏去。甜珠沒有掙紮,雙手摟住他脖子,任他摟着自己。

“方才,為何那樣看沈淮?”沈浥氣消了點,他不想與甜珠隔了心,所以有什麽話他還是希望能夠說出來,做到所謂的坦誠相待。

甜珠也終于明白了,為何剛剛他那麽反常,原來是以為自己在偷看大公子嗎?甜珠想解釋,但是發現好像什麽都說不得。難道告訴他,她是多活了一世的人嗎?

可如果不說真相,總得說出一個像模像樣的理由來吧,否則,他怎麽可能放過自己。

甜珠猶豫着想借口,沈浥不說話,一直看着她。

“我要是說了,您會懲罰我嗎?”甜珠心中想到一個理由。

沈浥扯了下唇,似笑非笑的:“那要看你說的是什麽。”

甜珠說:“您剛剛說的,是那個年紀最大的公子嗎?我是覺得,他那個人看長相的話,有些過于陰柔。看着樣子很關心你,但是覺得有些假,所以,我多看了幾眼,想看看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甜珠,你可真是好大的膽子,連王府裏的公子也敢編排。”沈浥語氣倒不嚴肅,“以後這種話,旁人跟前不許說。在這個王府裏,除了我,你最好誰都別相信。”

“我知道的。”甜珠應着,倒是乖巧得很,“我也只對你說這樣的話,在外人面前,我不會多說一句。”

甜珠略低着頭,後頸露了出來,露出一彎雪白。沈浥看了眼,而後湊在甜珠耳邊道:“我想要你。”

甜珠沒有反抗,也沒有扭扭捏捏,只是輕輕點了點頭。沈浥此刻,臉上才算是真正有了笑容,沒說話,只摟着人往床上滾去。甜珠把自己徹徹底底交了出去,雖然壓在她身上拼命馳騁的人動作間算是溫柔。但是這具身子,還是初承雨露,甜珠有些受不了。那一波一波力量傳來,一點點将她撕裂開,一次又一次的,将她推送到最高點。

那種感覺,就像很小的時候二哥推她坐秋千一樣。抛到最高處,又迅速摔落下來,她正擔心着會不會摔在地上的時候,又一股力量将她抛送上去,如此反反複複,沒有個盡頭。

甜珠怕自己摔倒,只能緊緊抱着他脖子,攀附在他身上。兩人身子緊緊相貼在一起,或者可以說,是相互嵌在一起,合二為一。

甜珠不知道什麽時候結束的這種驚心動魄,但是第二天她一直睡到了中午。醒來的時候,身上像是被馬車碾壓過的一般,動哪兒哪兒疼。

聽到動靜,黃杉綠蘿兩個忙端了水來,甜珠撐着身子坐起,問:“什麽時辰了?”

“馬上午時了,夫人起來剛好吃飯。”綠蘿一邊說,一邊端了漱口水過去。

昨天晚上動靜鬧得很大,整個院子裏,就沒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誰也不會多嘴,平時該做什麽,現在還是做什麽。做下人的安分守己,這是規矩。

……

馮側妃雖說深居簡出,平時也不怎麽管事。但是對幾個兒子的事情,還是上心的。

聽說了清晖院裏的事情,馮側妃便問身邊的榮嬷嬷道:“老二從外面帶回來的那個小娘子,給了名分沒有?”

榮嬷嬷一早便探得清清楚楚:“還沒有。人是一直養在清晖院前院,昨兒,那小娘子已經承了寵,但是二爺對給與名分的事情,卻一直沒提。”

馮側妃皺眉:“不清不白的身份跟着,傳出去,也不好聽。你去将老二叫來,我有話與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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