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徐夫人一夜都沒有睡好,一直想着昨天晚上的事情,她是怕出大事。所以,一早就起床,提前也沒打個招呼,直接貿然來了王府。
如今王爺和王妃不在,但是側妃娘娘還在。徐夫人來王府,肯定得先去給側妃請安。現在是由丫鬟領路,往馮側妃的蘅芳院去,只是她沒有想到,竟然會在這裏看到這樣一幕。
方才遠遠瞧着那個背影的時候,她心就猛地一紮。不管是身形,還是發型,都跟她死去姮姐兒幾乎可以說是一模一樣。她慢慢一步步朝這邊走來,腳步放得很輕,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驚着了誰。
徐夫人實在是太思念女兒了,可以說剛剛希望有多大,現在失望就有多大。徐夫人還記得甜珠,雖然與姮姐兒有幾分像,但是卻并非她女兒。
甜珠見到徐夫人,也是怔愣許久,還是黃杉小聲喊了她一聲,甜珠這才回過神來。
“給夫人請安。”甜珠忙朝着徐夫人福了下身子,她低着腦袋,是不敢看徐夫人的。
徐夫人望着甜珠,又想到昨兒晚上桃芝說的話來,她心中也算是猜得了幾分。桃芝口中的那個被二王子帶回來的女人,怕就是跟前的這個小婦人。
“沒想到,咱們這麽快又見面了。”徐夫人比較冷靜,對待甜珠,語氣也還是很和藹的,臉上也含着三分笑,但是這笑容,卻未深入眼底,可見她心底是不太開心的,“還是在這裏,以這樣一種方式。”
甜珠有些語塞,她不知道如何回答徐夫人的話。徐夫人其實待她很好,但是現在,她卻跟了沈浥——她逝去女兒的丈夫。她想,此刻在徐夫人眼裏,她多半已經是那種不知廉恥的女人了,只是她素養好,不會說出什麽難聽的話來。
徐夫人到底沒說出什麽難聽的話來,她只是側頭對身後的人說:“咱們走吧。”
等徐夫人走後,甜珠這才擡起頭,朝着徐夫人漸漸遠去的身影看。黃杉轉身瞪着綠蘿,綠蘿也曉得自己犯了錯,此刻不敢說一句話。
“夫人,花摘得差不多多,咱們回去吧。”黃杉走過去,輕輕扶着甜珠,“這事怪綠蘿不好,好端端的,怎麽給夫人您梳了個這樣的頭。一會兒回去,奴婢替您換了。”
甜珠卻問:“這個頭型,是有什麽講究嗎?”
綠蘿說:“對不起夫人,是奴婢擅作主張了,一會兒爺回來,您可千萬別告訴爺。否則的話,奴婢可就慘了。這個發型,是先夫人在的時候常梳的款式,先夫人很喜歡。奴婢今天見夫人您穿得好看,所以一時心血來潮,就想着幫您梳一個了。而且,奴婢覺得,夫人您梳這樣的頭,更美了。”
甜珠又想起那日大夫人甄氏說的話來,心下有些了然。她轉身往回走,邊走邊問:“綠蘿,我與你們先夫人,是不是有幾分相像?”
“夫人您與先夫人,實乃春花秋菊,各有千秋。”綠蘿嘴快,心中也藏不住什麽秘密,“那日剛見您,奴婢就覺得您跟先夫人長得挺像的。”
“綠蘿!”黃杉呵斥,卻也來不及,綠蘿嘴巴跟倒豆子似的,已經把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部都說了。
不過,甜珠聽後,倒是沒什麽傷心的。反而是,心中一直存着的那個疑惑,解開了。她也終于明白,為何上輩子即便自己半老徐娘,被生活磨得沒什麽姿色可言了,沈浥卻依舊喜歡。
不是喜歡她,只是這張臉,這副皮囊而已。
徐夫人在蘅芳院沒呆一會兒,之後又回了清晖院。來喜請她去前廳等着,沒多久,練完功換了身幹淨衣裳的沈浥,負手從外面進來。他身邊,還跟着平安。
“外祖母。”平安見到徐夫人,高興得很,跑着撲到徐夫人懷裏。
看到平安,徐夫人也很高興。笑着順了順他腦袋,見他越發白白胖胖的,心下也是寬慰。
想着有正事要說,便讓丫頭們先帶着平安出去玩兒。等平安離開後,徐夫人這才看向沈浥。
沈浥坐在上位,一身玄色的錦袍,端的襯得那張臉越發的白若玉盤。他正襟危坐,丫鬟上了茶來,他則端起茶盞,微垂眸抿了口,這才看向徐夫人說:“您也嘗嘗看,我珍藏的明前龍井。”
徐夫人可沒心情品茶,勉強喝了口後說:“我今天來,是有事情想說的。昨天晚上,桃芝母女回去後,我問了幾嘴,但是一看兩人就說的不是實話。我想着,肯定是她們母女倆犯了什麽大錯,所以這才被二王子趕回去的。兩個奴仆不懂事,我在這裏,替她們跟二王子道歉。”
“徐夫人言重了。”沈浥不敢當,忙打了岔說,“方氏母女勾結外男,欲害小王的女人,被小王識破。三個人,都給送到了徐府,怎麽處置,全憑徐夫人做主。夫人放心,我與客崇乃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當年,他之所以戰死沙場,也是為了我。平安是他留在這世上的唯一血脈,縱然不是我親生的,我也會好生相待。”
“張客崇?”徐夫人輕聲反問。
沈浥道:“之前有些話沒與夫人說,是因為覺得沒什麽必要。既然現在提到他,便說幾句也無妨。張家自打被朝中奸佞陷害得家破人亡後,客崇僥幸活了下來。之後,便只身一人來到燕北之地,一直呆在我軍中。我與他并肩作戰多年,也知他是什麽性子的人。他與二小姐的事情,我起初知道一二,後來客崇出事,二小姐懷了身子,我娶二小姐,也算是看在客崇的面子上。”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徐夫人嘴裏輕輕念了兩遍,這一下,算是徹底明白了。
但是她忽然又想到甜珠來,她之前就覺得甜珠與她的姮姐兒有兩分像。方才見她那般穿戴打扮,她沒看到臉的時候,是将她錯認成姮姐兒的。
她原是有夫之婦,現在卻跟來了王府,又扮作平常姮姐兒的樣子,莫非……
徐夫人其實是不敢那般想的,但是她覺得奇怪,不得不多想。她猜不透沈浥的心思,這個年輕人,實在是太高深莫測。他說與張客崇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又因為張客崇,才願意攬下徐家那攤子事情。
這個理由雖然是好,但是會不會還因為別的原因?比如說,或許他對姮姐兒,也是心存愛慕的。畢竟當年她的姮姐兒,那是百裏挑一的妙人兒,才貌雙全,別說燕州了,在整個京師,都是大有名氣的。
徐夫人實在想問出口來,但是最後考慮一番,還是放棄了。
有些話,還是不說出來的好。刨根問底了,反而會壞了現在這種平衡的關系。
“桃芝母女,我會處置,今天叨擾了。”徐夫人起身。
“我送您。”沈浥沒有留客,而是跟着起身,一并往外面去。
沈浥回清晖院的時候,甜珠已經擺好早點和小菜。見人回來了,笑着迎過去說:“快來吃吧,再不吃要冷掉了。”
回來後,黃杉已經幫甜珠換回了她原來的發型。沈浥見她今天穿着身新衣裳,粉粉的顏色,越發襯得嬌面粉白。沈浥望着甜珠,上下打量一番,而後牽着她手一同坐下。
綠蘿伺候在旁邊,緊張得很,就怕甜珠會将今天她擅作主張的事情說出去。直到吃完一頓飯,甜珠只字未提,綠蘿這才稍稍放下心來。吃完早點後,綠蘿帶着兩個小丫頭收拾碗筷,黃杉則去端漱口水來。
沈浥漱了口,将杯子遞了回去,繼而看向甜珠問:“一會兒我帶阿富果去馬場,另外,大哥老三老五幾個也去。你要是想去的話,換身衣裳,我帶你一道過去。”
甜珠忙搖頭說:“您可別笑話我了,我只會捏繡花針,不會騎馬。您去就好,我想在家呆着。師父送我的書,我還得繼續看,再說,還想多練練字,就不去了。”
“也好。”沈浥點頭,起身往內室去,甜珠也忙跟了過去,沈浥扭頭道,“那邊兄弟多,我也是怕你見到不習慣。等哪天你想去了,我單獨帶你去看看。”
甜珠素來知道沈浥喜好這些,騎馬射箭,拳腳功夫。但甜珠不喜歡,她只想安安靜靜的做點拿手的活。
不過,他有這樣的興致,甜珠也不好拂了他面子,只能稱好。甜珠幫着沈浥換了身衣裳,替他将衣裳理好,沈浥拿起牆上挂着的弓箭,在甜珠臉上親了下,黑眸攢着笑說:“上午騎馬練箭,下午去城外獵野,中午你自己吃飯,晚上回來加餐。”說罷,沈浥手輕輕捏着甜珠下巴,火熱地親吻了許久。
甜珠沒有反抗,也沒有主動迎合,只是乖巧地順從着。
甜珠已經知道他只是拿自己當替身,兩輩子都莫名其妙對她好,不過是因為她有幸與他逝去的夫人有些像。甜珠不敢奢求什麽,但是她也知道,自己接下來需要做什麽。
不能交心,不能奢求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只需要乖乖順從,求一份安穩就夠。
甜珠也不敢再拿喬,想着,若是他再有所求,她依着便是。她現在吃喝不愁,過着這樣的好日子,享着這樣的恩寵,一點不付出,也是不可能的。
同類推薦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