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捉毛蟲

裏間作為卧室,為了節省做窗戶的玻璃,修建的時候就沒有留窗戶。

趙三明醒來的時候是清晨雞鳴第一聲,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可以說房間裏是伸手不見五指。

這讓趙三明整個人都暈乎了一會兒,甚至還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睜開了眼睛。

很快,身上被束縛的感覺傳來,同時還有稍微一動就疼痛難忍的痛楚。

趙三明很慌,醉酒後的事他隐約能記得,可家裏的媳婦打他?怎麽可能!

所以趙三明率先懷疑的是自己被人整了,現在正被人綁了關在什麽黑屋子裏。

趙三明的第一反應就是回憶自己最近偷了屯裏哪家糧食,摸了哪家雞蛋。

可是沒有啊,雖然他慣常偷雞摸狗,可也不是傻的,遇到脾氣不好惹或者家裏有強壯男人的,趙三明一般都不會去招惹。

就這麽越想越慌,越慌越想,趙三明唔唔幾聲,沒察覺到小黑屋裏還有其他人,只能像只蟲子一樣盡力蠕動,試圖自救。

身上綁得這麽緊,身上還痛得不行,特別是脖子那一截,趙三明都要懷疑是不是被人給扯斷了,痛得咽口唾沫都痛得心頭發怵,恨不得把嗓子眼給堵死,再也不要動那裏一下。

就現狀來看,整他的那個人肯定是個心狠手辣的主兒,萬一他現在不努力自救,呆會兒天亮了那人又過來了,趙三明都要懷疑自己小命還能不能保住。

綁了一晚上,其實身上已經好多地方都沒知覺了,可當一個人的求生欲足夠強烈時,潛力也就變得無限了。

趙三明就這麽一拱一拱的,終于挪出去一小截,沒想到身下突然一空,整個人就臉朝地的摔了下去,摔了個結結實實的倒栽蔥。

沉悶地噗通聲終于把睡着的青梅驚醒了,睜開眼的瞬間眼神就充滿了警惕,清明無比,沒有半點惺忪,睡前的記憶迅速回籠。

呼——

青梅松了口氣,放松了混身緊繃的肌肉,因為她想起來自己已經穿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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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在末世,而是在一個到處都能找到食物的美好世界!

青梅習慣了動作輕盈無聲,哪怕是突然坐起來也悄無聲息,正摔得頭昏眼花的趙三明自然沒發現,只是心裏暗自罵娘,哪個孫子整他,居然不是把他扔在地上!

炕雖然不高,可也不算多矮,趙三明耳朵嗡嗡的,撅着屁股順勢讓自己靠着炕壁坐起來,甩着腦袋歇氣兒。

哪怕嘴被堵着,趙三明還是在唔唔唔地罵罵咧咧。

青梅聽音識方位,悄無聲息地下了炕,準備去外間拿煤油燈跟火柴點亮,路過的時候順勢就踹了趙三明一腳。

試想一想,安靜黑暗的房間裏,一心一意認定只有自己一個人,結果突然就被踹了一腳,擱誰誰不吓到?

反正趙三明是吓得魂兒都飛出去幾米遠,剛才還罵罵咧咧的,忽然就成了冰坨子安靜地僵着身子坐在那裏。

房間裏安靜了,青梅耳邊清淨了,聽見外面不知道誰家公雞在打鳴,又有支書家的狗吠。

深吸一口清晨滿是水分的空氣,這世界,太美好了。

摸到竈臺邊的牆洞裏,找到火柴盒,又摸到煤油燈,嚓一聲輕響,火柴上的□□頭燃起了豆大的火頭。

煤油燈點燃,漆黑的屋裏終于有了光線。

裏屋已經被自己的想象力吓出一身冷汗的趙三明也終于看清楚自己所在的地方就是自己家。

趙三明:!!!

看見端着煤油燈腳步輕盈走進來的青梅,趙三明眼睛瞪得老大,恨不得眼珠子都凸出來。

眼底閃過惶恐不安,随後又是懷疑迷茫,最後則是怒火滔天。

這個從來都是被他搓扁揉圓的娘們兒居然真的打了他?還死不悔改地把他綁了一晚上?!

被人忤逆挑釁的怒火越發炙烈,趙三明好像忘了混身的痛,扭骨碌蟲似的奮力掙紮,嘴裏也發出“唔唔唔!!”的怒吼聲。

可惜被他質問的對象不為所動,青梅就看了他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是上前拎着趙三明的後衣領子,輕而易舉就把人給拎到了外面。

茅坑那邊是挖了一個一米多的深坑,然後在上面搭了兩塊木板,其他地方都是空的。

顯然現在趙三明的情況不适合進去排洩,所以青梅就把他拎到菜園子最邊沿的排水溝那裏。

“是不是想撒尿了?先就這麽着吧。”

說着話,确定趙三明自己站穩了,青梅站在他身側,伸手給他扯開褲腰帶,又解開他裆前代替拉鏈關小蟲的紐扣。

趙三明一愣神的功夫裏,自己的小毛蟲就被一個娘們兒态度平常地捏在了手裏,擺出了撒尿的架勢。

在末世裏,別說什麽男女有別了,沿街直接光着身體的人也不少。

布料也是消耗品,末世一開始的時候大家都緊着食物,對生活用品并不如何看重,可等到幾年後末世天氣變幻無常,基地又根本不可能恢複工業生産鏈,這些消耗品就越來越珍貴。

等到末世後十年,能有一套完整衣服的,肯定是有一身本事的人,大家都知道這種人不能輕易招惹。

若是誰能有一套應季的衣服穿在身上,不用說,肯定是基地裏的大佬。

便是青梅自己,臨死時穿的也是一套無法抵禦初冬寒冷的夏裝。

所以對于青梅來說,抓着趙三明的小毛蟲讓他方便,根本就不是什麽大事,就像是人口渴了喝水,餓了吃飯一樣稀疏平常。

等了好半晌都沒等到趙三明放水,青梅皺眉,木然的臉上出現一絲不耐,“怎麽還不放水?現在不放等會兒就不準尿褲子。”

她還要等着暫時解決好他的問題就去燒火熱土豆呢!

睡了一覺起來,昨晚還很撐的肚子如今是空空如也。

沒吃飽過也就算了,吃飽過一次再讓她忍受饑餓,青梅就很受不了。

趙三明扭頭剛好就看見青梅帶着刀子往他刮來的眼神,吓得一哆嗦,腹部肌肉一松,憋了一晚上的水就嘩啦啦放了出來。

之前趙三明還沒來得及感受,現在一放,卻是放了好半晌才放完。

說來也是,昨晚他回來的時候就是喝了一肚子酒水,睡了一晚上早就消化處理完了,正等着放出廢水呢。

青梅心情舒服了,拎他回去的動作都沒剛才那麽粗魯了。

回屋以後,趙三明沒能得到再回炕上的待遇,而是被青梅随手扔在了外間地上。

洗手,抱柴火,點火,往鍋裏摻水,等到水燒沸了,青梅先舀了一碗熱開水起來,再把昨晚沒吃完的土豆下鍋。

土豆是熟的,還沒熱透心,青梅就迫不及待地從鍋裏用筷子戳了一個起來,邊燒火邊啃,吃得津津有味,看得趙三明都忍不住咽口水了。

結果咽下去的口水有股臭味就不說了,還痛得他恨不得掐自己脖子。

這樣一折騰,趙三明終于從小毛蟲被抓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唔唔叫嚷着要青梅給他把嘴裏的布取出來。

青梅回頭看了他一眼,啥也沒說,繼續邊烤火邊吃土豆。

山裏早晚氣溫都很低,炕已經在半夜的時候就冷了,現在烤着火,別提多舒服了。

如今是十月,糧食已經收完了,這幾天大家上工的任務就是下肥,翻地。

東北大部分地區是不能種冬小麥的,大崗屯這邊冬天裏甚至能到零下三十多四十度去,所以整個冬天地裏都得空着。

吃飽了,又喝了熱乎乎的幹淨開水,青梅站起身,走到趙三明身前,擡手扯下了他嘴裏的抹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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