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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師妹懷着複雜的心情去找掌門了。
其實二師妹完全誤會曲無筝了,她可是正正經經地在教姜臨紮馬步,這可是事關意中人未來安危的大事,不能馬虎,她完全按照平時教導門中姐妹的方法來教姜臨。
至于姜臨,他從小受禮教長大,家風嚴謹,這種男女授受不清的觀念可是時時牢記,起初曲無筝上手教他,他羞窘得紅了臉,但漸入佳境之後他完全是因為運動出汗熱紅了臉,再到後面他是羞愧于自身體力紅了臉。
有人說啊,你是什麽樣的人,看到的就是什麽樣的事……
不管三人是什麽想法,時間流逝很快,轉眼來到了七夕。
從樂城很大,商業發達,一到節日人流如織,這七夕節自然也不例外,到了夜裏,牽手暢游的情侶,春心萌動的少男少女,熱情叫賣的街邊商販,把整條長樂街擠得滿滿當當。
傍晚的時候,曲無筝就拉着姜臨下山了,擔心人山人海把他擠丢了,到哪兒都拉着他不放手。
姜臨什麽都沒說,可是心裏歡喜的小人早就按捺不住,像只小鹿一樣在胸口跳個不停。
因為姜臨的眼睛還沒好,曲無筝便暫時變成了他的眼睛,路上看到什麽好玩好看的都要描述給他,可惜她詞語匮乏,描述只能浮于表面,見姜臨神色淡淡,一點也沒有被自己說的話吸引,無奈又遺憾,“長鹿啊,這街上真的是相當熱鬧了,我只恨以前看的書太少,不能用生動的語言把他們都描繪給你聽。”
姜臨握緊她的手,認真地說:“那等我眼睛好了,你再陪我看一次。”
曲無筝低頭看向兩人緊握的手,又擡頭看他“深情”的目光,忍不住點了點頭。
姜臨沒有等到她的回答,有些失望,正要開口再問,被人打斷了。
“公子,要不要買盞燈。這琉璃燈來自西域,做工精巧,和姑娘身上的紅衣甚是搭配啊!”
街邊的燈販見他二人站在不遠處許久,幹脆出聲招攬起生意來。
曲無筝探身看去,燈販指着的那盞琉璃燈,是六瓣蓮形狀,在燭光下,似有紅色流光,一時驚奇,拉着姜臨走到了攤位前。
“這燈可真好看。”曲無筝對這燈愛不釋手,轉頭想讓姜臨看,又想起他看不見,便問道:“我們能摸摸嗎?”
燈販也發現了姜臨的不便,見曲無筝實在喜歡,在心中估量了一下,就應了。
曲無筝擡起姜臨的手,輕輕地搭在蓮瓣之上,讓他的指尖去觸摸它的紋路,“能感覺到嗎?”
“嗯。”姜臨回答她,明明是他的指尖在描摹琉璃燈的紋路,他卻覺得是她溫熱的指尖在描摹他的心路。
“那你想買嗎?我送你。”
“筝姑娘,你照料我許久,這燈該讓我送你才是。”
曲無筝一向不拘泥,他要送就由着他送,“好呀,那過會兒換我請你去吃好吃的。”
“不急,除了這琉璃燈,你還有沒有其他想要的燈呢?”
“額,我看看。”曲無筝接過燈販遞來的蓮花燈,在攤位上看了一會兒,并沒有看到合意的,“老板,還有沒有其他花燈啊,比如桃花呀,梅花呀,什麽的。”
“有有有!姑娘稍等。”燈販說着,俯身從一個盒子裏取出兩盞燈,左右手各一支讓曲無筝觀看。
曲無筝還沒出聲,就有人指着那盞梅花燈說道:“這燈真好看,相公,像不像你之前常放在家裏的那盞?”
曲無筝轉頭看去,原來是一對年輕夫婦,男的儒雅,女的秀美。
“要是喜歡,就買吧。”
“一定要買的,上次不小心打碎了你的燈,你還生氣三天沒吃飯,可見愛惜得很呀。”
男子察覺到曲無筝在看他,朝她點頭,目光重又落回了那盞梅花燈上,“那盞燈已經碎了,再像也不是那一盞了,你平時不是更喜歡桃花嗎,那盞桃花燈也不錯。”
女子含笑搖頭,“那我現在喜歡梅花了,我就要梅花燈了。老板,這梅花燈怎麽賣?”
“真是不巧,這燈是這位姑娘在挑選,夫人不如先看看其他燈?”
女子聽他一說,有點愣,目光跟着看向曲無筝,頓了片刻,“姑娘,這花燈我實在喜歡,不知姑娘可否割愛。作為賠禮,這裏的燈只要姑娘看上的,都可以送給姑娘。”
曲無筝擺擺手,“夫人要是喜歡,就拿去吧。那個……”這夫人文雅得很,讓人和她說話都想說上幾句有文采的話,只是她肚中沒什麽墨水,便扯了扯姜臨的袖子。
姜臨默契地接口:“君子成人之美不奪人所好,這盞花燈遇到喜歡它的主人,也是夫人與它有緣。“
“那多謝二位了。”女子并不熱絡,朝他們欠身謝過,就接過花燈付了錢,看着燈面上題的一句詩,念了出來,“折花逢驿使,寄與隴頭人。”語氣有些傷感,沒有了剛才的歡欣。
“走吧。”男子上前,攬過女子的肩頭,轉身離開。
曲無筝看了他們的背影一眼,又繼續低頭挑選花燈。
最後兩人買下了蓮花琉璃燈和桃花燈,一人提着一盞,繼續在街上逛着,不過随着人流湧動,時不時會有人磕着碰着,曲無筝心疼提着的蓮花燈,不再往人多的地方擠,帶着姜臨走了小路。
剛要從小巷子裏出來,就聽到有人争執的聲音,曲無筝看向姜臨,拉低他的腦袋,“要不要去看看熱鬧?還是我們繞道走?”
姜臨的耳朵因為她的吐息有點癢,他的耳朵動了動,“随意。“
“那就去看看!”說着,她帶着姜臨湊近了他們,隐匿在角落圍觀。
這一看,原來還是認識的人,不遠處站着一男兩女,那對男女就是剛才的年輕夫婦,另一名女子穿着粗布衣衫,手上還挂着一個裝着絹花的竹籃。
“臻郎,你……你怎麽……和其他人在一起!她是誰!”
男子輕笑,“小梅,這是我的妻子,你可以叫她藍姐姐。”
“她是你妻子?那我是你的誰?你不是答應過我,會回來娶我嗎?”小梅說着,哭着撲到男子身上,拉着他的衣服不可置信地質問,竹籃掉在地上,絹花灑了一地。
“那是童言稚語罷了,你難道當真了?”男子輕嘆,又笑着嘲諷,
“他們都說,你是騙我的,等你中舉了就會娶了美嬌娘,可是我不信,我不相信你是這樣的人!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是什麽樣的人,我是知道的,你是不是有什麽苦衷。你告訴我啊!你告訴我啊!!”小梅說到後面,聲音大得破了音。
曲無筝靜靜看着,負心的戲碼她每次下山歷練都要看上許多次,早已見怪不怪,總是讓她感慨愛如泡影,敵不過利益權勢。大部分是一場憋屈的戲碼,看多了總期待能看到些不一樣的地方。她看這叫小梅的女子,目光堅定,下盤非常穩,剛才撲到男人身邊的時候,男人被她撲得後退幾步,看得出她有些傍身的功夫,她非常期待她接下來的動作呢。
姜臨就沒有那麽淡定了,他從小接受的都是君子重諾的教育,聽着這男子這般小人行徑,心中鄙夷。
“哼,真是辜負你的信任了。”說着,男子抓住小梅的雙手,一使力,将她推倒在地,然後嫌棄地拍拍自己的衣袖,“真髒。這可是金陵十金一米的繡錦鍛,可別用你的髒手碰它。”說完,從懷裏掏出一個錢袋,從其中拿出一枚金元寶扔到她面前,“這裏有十金,已經足夠償還你之前的付出了。”
“你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小梅依舊不願相信,她坐在地上怔怔地看着她。
“相公,別和她糾纏了,免得辱沒了我們的身份。”還是買燈時那溫和的語言,話卻很不客氣。
曲無筝微一挑眉,這夫人怎麽翻臉如翻書?看她通身氣派,這樣無禮的語言不像是她會說的話。
小梅看着女子手中提着的梅花燈,“梅花燈,你把我給你的梅花燈,給了她。”聲音很低,語氣裏全是希望破碎的哀痛,她一把搶過梅花燈,扔到地上,幾腳踩爛。
男子大聲斥責:“你個瘋婆子!”
“是啊,我是瘋了。”小梅擡頭,眼圈發紅,狠狠地盯着他們。“我現在很生氣,很難過,我不打你們一頓我不解氣!”
曲無筝眼睛一亮,湊到姜臨耳邊,“這小梅姑娘有些功夫,這人渣書生接下來可慘了。”
接下來姜臨就聽到了拳腳相踢的聲音,卻沒有痛呼聲。
那邊小梅扇了女人一巴掌,将女子推到一邊,就對着男子大打出手,揪着他的衣領,一拳一拳打得毫不含糊,曲無筝甚至感覺自己聽到了骨頭裂了的聲音。
可奇怪的是,被打的男子幾乎沒有出聲,他咬着牙在忍着。
一個小人,被人如此毒打,竟然打不還口罵不還手?很違和啊。曲無筝忍不住去探究這背後的深意。
姜臨心中解氣,湊到曲無筝耳邊,“這小梅姑娘真是敢愛敢恨,讓我看着很是解氣。這樣背信棄義的人,真是不配為人!”
小梅打得整個人氣喘籲籲,她一腳踩在男子腦袋上,“從今天起,我們恩斷義絕,兩不相欠。”她說着決絕的話,卻淚流滿面,然後轉身離開,走的步子有些踉跄,一點也不堅決。
曲無筝從角落走出,目送着小梅姑娘離開的背影,然後她看到那落了一地的絹花。她朝前走了幾步,撿起一朵昙花,接着看到那男子不停顫抖的身軀。
“他在抖。“她剛說出聲音,就聽到從男子那裏傳來的哭泣聲,低低的,慢慢地,慢慢地,哭聲大了一些,如同杜鵑啼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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