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面具

大齊皇位更疊，朝政不穩，周邊小國虎視眈眈。

西洲慘遭天災人禍，災民數量激增。

君從弈逃回封地祁南，割據為王。

如今大齊內憂外患，身旁又有權臣幹政，君瀾心中急躁卻也不能表現出來。

朝堂之上，大臣激烈争論。

如今朝廷中靖王一黨已被清理幹淨，剩餘的朝臣除去少數中立派老臣，多為右相派或寧溫黨。

寧溫在西洲之亂中率領十萬大軍迎戰靖王大軍，所向披靡戰無不勝，一舉成名。

朝臣紛紛誇贊寧少将軍頗有當年寧老将軍風采。

“陛下，寧将軍年少有為、戰功赫赫，又對西北邊境環境極為熟悉，臣推薦寧溫将軍作為平西将軍，帶兵西征！”朝堂上還在議論紛紛，一位大臣已經走上前來，對着坐在殿上的君瀾道。

君瀾掃了一眼站出來的人，這人很是面熟，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這人應該是容與的人，現在怎麽會突然為寧溫說話。

君瀾将視線投向容與，卻正巧裝上容與的目光。

“陛下，魏國公長子蕭城亦是不錯人選。”

“臣也認為蕭将軍是不錯的人選，當年蕭将軍曾率十萬鐵騎大敗北疆慕容皇族，如今蕭将軍名字一出，定讓那群賊寇吓得魂飛魄散。”

寧溫手下幾位将領知道容與的人突然推薦寧溫定不懷好意，于是便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朝堂之上再次吵嚷起來，與往日的針方相對不同，這次倒成了互相拍馬屁。

君瀾腦袋被他們吵得嗡嗡作響，她暫且看不透容與到底想什麽，只能佯裝疲倦：“罷了，今日就到這裏，此事容朕回去再多考慮一番，退朝。”

君瀾說罷，揉着額角，起身離開。

衆臣見君瀾離開，也只能作罷，互相虛僞地客套幾句便散了。

午膳過後，君瀾在殿中閉目養神。

“陛下，太醫院送藥來了。”

耳邊傳來夏秋的小聲提醒，君瀾這才睜開眼睛，伸了個懶腰道，“宣。”

入門的是方悅，在她身後端藥的是她的師弟方南。

見到方悅，君瀾才坐直了身子：“不知方神醫的藥比容大人的藥高明在何處？讓容大人千裏迢迢也得将神醫請來邺京。”

方悅站到了一方，讓身後的人端藥上前來。

“太醫的藥治标，草民的藥治本。”

君瀾看着方南将藥端到她的身前，卻遲遲不接，而是站起身來身子前傾靠近方南：“方神醫的這位師弟實在是神秘，整日裏帶着塊面具，不會嫌悶嗎？”說着便要伸手去碰那面具。

在君瀾的手指快要觸上方南面具的前一刻，方悅道：“這倒不是草民這師弟故意耍什麽神秘，而是師弟并非中原之人。他們那處有一個傳統，就是摘下他們面具之人便是他們命定之人……”

聽到方悅的話，君瀾的手生生止住，接過方南手中的藥碗，笑道：“還有這樣的傳統，朕也是第一次聽說。”君瀾說完，幾口将碗中的藥飲盡，沒有意料中的苦澀，藥中似乎是加了些蜜糖，澀中帶着點點的甜意。

君瀾笑道：“不愧是神醫，就連藥都要比宮中太醫送來的藥好喝。”

“良藥都是苦口，陛下的這一碗還是要歸功于方南師弟。”方悅道，“日後陛下還是要按時用藥，今日草民先行告退。”方悅說罷，轉身要走。

“方師弟請留步。”兩人要走，君瀾出聲将方南留下。

方悅頓住腳步望了方南一眼，意味深長，對君瀾道：“草民先行告退。”

君瀾不喜殿內有過多的人，一般身邊只留一個夏秋伺候。方悅一走，殿內便只剩他們三人。

方南被君瀾叫住，也就是站在那處，一聲不吭。

“你們的規矩還真是奇怪。”打量着男人面上的銀色面具，君瀾緩緩靠近他道，“朕還真是好奇這面具之下是一張怎麽驚為天人的臉……”

蕭顏望着近在咫尺的熟悉面孔，心中有一個聲音在叫嚣：“告訴她，她一直在尋你，她這樣執着，萬一對你有一絲絲的感覺呢？”

又有另一個聲音在他耳邊盤旋：“她只是好奇罷了。與其讓她知道你還活着到時候又要趕你離開，不如讓她以為你死了，哪怕是愧疚她也會記得你……”

蕭顏還在糾結之中，就聽到君瀾對她身後的夏秋吩咐：“夏秋，你去給方公子把面具取下來。”

聽到君瀾的話，蕭顏一瞬間就覺得好似有一盆涼的刺骨的水從頭上澆下，讓他凍在原地。

“陛……陛下？”夏秋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看君瀾的眼中沒有玩笑的意思，也只能硬着頭皮上前。

陛下怎麽能讓她做這種事情啊，先前方神醫說話時她也聽得一清二楚。

随着越來越靠近蕭顏，夏秋覺得氣氛越來越壓抑，這股無名的寒意是從哪裏來的……

夏秋回頭，就見君瀾雙臂抱在胸前，勾着嘴角望着對面的男人。再看眼前的面具男人，他的下半張臉沒有一絲表情，從面具後露出的兩只好看的眼睛此時一眨不眨地直直望着她身後的陛下……

夏秋深吸一口氣，走到男人的身前，伸手就要去摘男人的面具，然後只覺手腕傳來劇痛：“啊！”

蕭顏猛地握住夏秋的手腕，因一時沒控制的住，下手有些狠了，惹得夏秋一聲痛呼。

放開夏秋，蕭顏退後幾步，單膝跪倒在君瀾的面前，終于是開口：“皇上贖罪，草民，已經心有所屬。”

“那可遺憾了，我們夏秋也是個好姑娘。既然如此，你退下吧。”君瀾嘆了口氣，表示遺憾。

望着蕭顏離開的背影，君瀾眸色越發幽深。

她還記得一年前成親時，他也是冷着一張臉對她說：“殿下，妾身早有心儀之人，不會委身于您……”

時間過了這麽久，這找借口的功力還是這麽差。

“陛下，寧溫将軍求見。”蕭顏離開不久，便有人來傳寧溫求見。

“進。”

另一邊方悅正在太醫院中無聊的煎着藥，擡頭就見蕭顏冷着一張臉走進。

她自小與蕭顏一同長大，蕭顏雖不善言辭，但是情緒卻從來瞞不過她。

“怎麽了，我的師弟？陛下要娶你了？哦不，陛下要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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