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二十四寵

傍晚時分, 一輛黑色賓利停在小區門口。

宋清讓擡腕看了看手表, 距離約好的六點還有二十分鐘。

他按下車窗, 望向不遠處的一棟樓, 眸色靜谧溫柔。

只要想着等候的人是她。

似乎等多久都甘願。

下一秒——

聞溪出現在宋清讓視野中, 她低着頭朝門口走來。

宋清讓手指撫上眉骨，唇畔勾出柔和的笑。

很好，她和他一樣, 有默契的不約而同提前了。

宋清讓走下車，立在車旁。

男人面容英俊, 高瘦颀長，卡其色長款風衣襯得他身形愈發挺拔，渾然天成的清冷凜冽氣息, 引得幾個路人紛紛側目。

聞溪擡起頭時，驚訝的發現宋清讓靜靜的站在那裏，不知道看了她多久。

她不好意思的低下頭，一路小跑着過去，“宋清讓, 你為什麽來這麽早呀？”

小姑娘站在他面前，一頭柔順長發乖乖的披在肩頭, 卷翹睫毛下的眼睛黑亮明澈。

她今晚穿了件毛衣, 又白又軟糯，尤其小跑過來的時候，看起來毛絨絨的，特別像只活潑可愛的小兔子。

宋清讓喉頭有些發癢, 他不動聲色的移開視線，低啞笑道，“聞溪，我想早點見到你。”

聞溪聞言，白淨的臉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飄紅，她羞澀的別過頭，不再看宋清讓。

他好聽的話簡直是信手拈來，雖然……她心裏也是想早點見到他的啊。

宋清讓嘴角噙着笑意，眸子清輝熠熠，“走吧，上車。”

他伸手替聞溪拉開車門，手背貼着車頂，以防她不小心碰到頭。

聞溪坐上副駕，後知後覺發現宋清讓今天的車變了，不是之前的那輛卡宴，轉眼變成了賓利。

她知道男人對車的興趣，比如顧乘風，如果有喜歡的車系列出來，基本是款款必買，導致秋園車庫根本放不下他的車。

聞溪側過頭：“宋清讓，我們要去哪裏呀？”

宋清讓發動車子，薄唇輕啓，“blue。”

“blue？”聞溪驚訝，“是我想的那家餐廳嗎，江城的blue？”

宋清讓打着上半圈方向盤，淡淡的應了一聲。

聞溪沉默了，她沒想到宋清讓真的會帶她去blue。

blue在江城的知名度，大概唯有清市的長林樓能與之匹敵。

長林樓是家中式餐廳，由蘇長林一手創立，後來得益蘇槿的發揚，現今在蘇檐手中光芒依舊。

可以說，是幾代人的不懈努力，才有了長林樓的屹立不倒，持久輝煌。

而blue則不同，它是近兩年冒出來的西餐廳，去年憑借着完美的表現直接拿下了米其林三星，從此人們便有了南長林樓，北blue的說法。

當然，最惹人注意的是兩家餐廳的主廚，他們廚藝精湛不說，長相皆十分英俊。

聞溪高中讀書時經常去長林樓吃飯，它距離清市二中不遠，步行過去十多分鐘。

長林樓的菜食材新鮮，味道極好。

主廚蘇檐是清市二中畢業的，算得上是聞溪的學長，他的模樣也的的确确的帥氣。

至于blue的主廚，聞溪聽夏焰說起過，她認為該主廚屬于秀色可餐的頂級。

blue是聞溪離開江城後才開業的，她想去還沒來得及去，今天宋清讓帶她去blue，仿佛猜中了她心裏的想法一樣。

聞溪瞟了眼宋清讓的側臉，嘴角泛起甜蜜的笑容。

黑色賓利拐了個彎，在平坦寬闊的路面上速度逐漸放緩。

聞溪無意看到車窗外令她無比熟悉的地方——清市二中。

大約是放學時間，校門口成群結伴的學生正欲離開，他們穿着一套套藍白色校服，臉上的笑容青澀純真。

曾幾何時，她同樣是這裏面的一員。

聞溪笑了下，看向宋清讓，“我聽小久說，你是清市二中的學生對嗎？”

“嗯，我高中就讀于二中。”

“其實……我也在清市二中讀過書。”聞溪猛地抓起包包的帶子，想起那年發生的事，不禁低聲道，“要是能早點遇見你就好了，說不定我們會在校園裏相遇呢。”

宋清讓沒說話，視線依然平視着前方，只是握着方向盤的手指緊了幾分。

“快樂池塘栽種了，夢想就變成海洋……鼓鼓的眼睛大嘴巴，同樣唱的響亮……借我一雙小翅膀，就能飛向太陽……

我相信……奇跡就在身上……啦啦啦啦啦啦……”

宋清讓手機鈴聲驟然響起，聞溪表情瞬間凝滞。

——這好像……是她的聲音啊？

聞溪脖子僵硬的轉過去，沉默的看了下宋清讓。

這算公開處刑嗎？

唱歌是聞溪的死穴，不到萬不得已，她是絕對不想讓她的男朋友知道自己唱歌有多難聽。

宋清讓手指虛握成拳，掩唇清咳了一聲，煞有介事道:“工作日的鬧鈴，今天忘記取消了。”

男人睨了眼她，黑漆漆的眸子裏藏着無法掩飾的明晃笑意。

聞溪羞恥的埋着腦袋，嘟囔着問：“可是你到底什麽時候錄的啊？”

“你喝醉酒的那次。”

聞溪立刻想起上錯車的事，她不僅把宋清讓當成了錢漫漫，還在他眼前一展歌喉。

如果沒有直接被吓清醒，估計她仍會繼續出醜。

耳邊魔音三百六十度環繞，聞溪羞憤的捂着臉，“我、我可以把鬧鈴關了嗎？”

宋清讓點點頭。

聞溪伸手去拿宋清讓放在儲物盒裏的手機，白皙的手指點了兩下屏幕。

試探性問：“我可以删掉嗎？”

窗外閃爍的霓虹燈光不時落在男人臉上，宋清讓薄唇微張，喉結上下動了動，“為什麽要删掉？不是很好聽麽？”

聞溪:“……”

好聽？？？他一定是在逗她吧。

聞溪對自己的歌聲相當有自知之明，她在清醒的情況下絕對不會去唱歌，但是她酒量差……因此逢喝酒必哼幾句。

聞溪掃了眼宋清讓，瞧見他唇畔浮現出的點點笑容。

她心想，宋清讓剛剛果然是在逗她吧。

聞溪默默删了鈴聲，不動聲色的放下手機。

她清了清嗓子解釋，“宋清讓，你知道嗎？”

“嗯？”

聞溪一本正經道，“做人不能太完美，所以老天讓我有了五音不全的缺點。”

宋清讓聽到聞溪的歪理，笑着說，“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

他莫名想起她在陳老師辦公室裏說的話，那天她同樣是這麽機靈的說着話，他同樣這麽回答的。

時光匆匆，她一點沒變。

宋清讓無聲的笑了下，溫聲說：“後座有零食，你要不要先墊墊肚子？我不清楚你愛吃什麽，憑感覺随便買了點。”

小姑娘扭頭看後面，兩大包塑料袋的零食幾乎滿滿當當的占據了三分之二的後排。

她不禁咋舌，這算是買了一點嗎？

聞溪吃完一小塊巧克力，喝了幾口礦泉水，睡意漸漸襲來。

許是宋清讓開車技術太好，平穩且舒适，聞溪居然徹底的睡了過去。

十點左右，黑色賓利抵達blue。

宋清讓停好車，走到另一邊拉開車門。

清冷月光下，小姑娘身體略微側靠着，眼睫閉阖，臉頰好似蒙上了一層乳白色的薄紗，有種朦胧的美感。

宋清讓彎下腰，擡手替聞溪解開安全帶。

他低着頭，安靜的凝視着那張近在咫尺的臉蛋，眸子裏溫柔的能滴出水來。

宋清讓手指輕柔的撫上女孩白嫩無暇的臉龐，溫聲低語道，“聞溪，我們到了。”

聞溪不自覺的皺了下眉，眼皮微擡，表情恍惚的望着他，“嗯……到了嗎？”

宋清讓抿唇一笑，大拇指刮了刮她的鼻尖，“是啊，還不下車？”

小姑娘迷糊的被男人牽着手走下車，她甫一邁出腳步，便看見自己右腳鞋帶散開了。

聞溪人還沒徹底清醒過來，就見宋清讓蹲下了身。

她僅剩的那點睡意在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他、他要給她系鞋帶嗎？？？

根本無法想象……

思及此，聞溪右腳不自在的動了動，“宋清讓，我自己可以的……”

男人頭低垂着，慢條斯理的替她系着鞋帶，“別動。”

聞溪呼吸一滞，心裏砰砰直跳。

她的心髒似乎被一雙手戳中了一下，酥酥麻麻的感覺從心裏擴散到全身。

有那麽個瞬間，她身體裏湧出一股強烈的想抱住他的沖動。

原來喜歡一個人，是沒有止境的。

今天的她比昨天的她還要喜歡宋清讓。

聞溪耳根子微微發紅，她指着湖心偏過頭問他：“那裏是blue？”

兩層式的白色建築靜靜的躺在湖中心，夜色闌珊，燈光輝煌，波光粼粼的湖面猶如一塊巨大的鏡子，映照着天上的那輪明月。

blue的唯一通道是長長的竹木走廊，其中兩側有雕刻着美麗花紋的護欄。

宋清讓點頭，“是那裏。”

聞溪默了默，她想到昨天的熱搜，哪怕她本人不在乎，依舊覺得有夠麻煩。

她低聲說：“會不會有人看到呀？”

宋清讓劍眉一挑，“怕人看見了？”

聞溪悶悶道，“是啊，我現在深刻意識到自己是個明星。”

宋清讓但笑不語，握住她的手往前走。

男人眉目耀眼，氣質清和，脊背似青松般筆直挺拔，聞溪嘴角無聲的揚起。

兩人在blue門口站定。

聞溪仰起頭，blue的招牌挂在正門最上方，是純手寫的英文字體，剛勁有力，入木三分。

大門旁邊挂有一塊小木牌，上面畫着三朵小花，寫了2018的年份，這些內容無不表明了blue是家米其林三星餐廳。

聞溪随宋清讓踏進blue，入眼是一派清新簡約的色調，繁華複古的水晶燈，浮雕花朵圖案的牆壁，處處透露着法式情調。

大廳每張餐桌隔着不近不遠的距離，白色桌布上的花瓶裝有盛開的百合花，清香素雅。

聞溪環顧整個餐廳，發現除她和宋清讓外沒一個客人。

她疑惑的問男人，“為什麽沒有其他人呀？”

“我包場了，別擔心。”

怪不得……原來他包場了。

聞溪來不及細想，一位穿着旗袍的女孩走過來，微笑道：“聞小姐，宋先生，請這邊走。”

女孩氣質溫溫柔柔，模樣恬靜溫婉，聞溪忍不住多瞧了兩眼。

她領着他們選了處靠窗的位置，透過室內能看見外面潋滟的湖面，聞溪滿意的入了座。

一會兒，悠揚的小提琴聲響起，美妙的音符令人陶醉其中。

聞溪單手托着下巴，深深地注視着對面的人，嘴角牽起美麗的笑意。

燈光與月光構成一副靜止不動的畫，而宋清讓則是坐在這畫中心的人。

他呀，簡直英俊的似神袛，完美的不像話。

……

一餐飯伴随着小提琴聲的結束而結束，聞溪克制的吃完最後一口甜點，惬意滿足的擦了擦嘴。

不得不說，blue餐廳從色澤到擺盤，每個過程皆完美的無可挑剔。

最令她印象深刻的，莫過于blue的甜點師在特制的桌布上作畫，年輕的甜點師把馬卡龍，脆皮，水果粒等各種甜品随意的潑灑在桌布上。那一刻，甜點師是畫家，桌布是畫布，因為不管從什麽角度看，這都是一副極具創意且美妙的現代畫卷。

宋清讓見狀，笑問，“很喜歡blue？”

聞溪慵懶的點頭，“還不錯。”

宋清讓盯着小姑娘白玉般的臉龐，溫柔開口：“既然喜歡的話，我們下次再來。”

身穿白色廚師袍的高大男人朝他們不疾不徐走來，“兩位今晚吃得滿意嗎？”

男人站在他們桌旁，眸子裏漾出笑意，“我是蔣肆空，blue的主廚。”

聞溪擡眸，頓感意外。

這位主廚的容貌十分英俊，劍眉星目，眉峰處還帶有一顆性感的痣。

他的手臂肌肉線條流暢，充滿了廚師的力量，手腕則佩戴着一塊價格不菲的手表。

整個人氣質溫潤，皎如玉樹。

看來，blue的主廚和夏焰說的一致，确實挺帥的。

蔣肆空對宋清讓颔首示意後，偏頭對聞溪說，“聞小姐，希望你在blue度過的是一個開心的晚上。”

“我很開心。”聞溪眉眼帶笑，“不過我有個問題想問一下主廚。”

蔣肆空禮貌的笑了：“請問。”

“唔，我想問問主廚，為什麽一開始會想到把blue建在這裏，建在這竟湖上。”聞溪笑了笑，“我沒有別的什麽意思，有些好奇罷了。”

蔣肆空朝U型吧臺望過去，他看着坐在椅子上休息的女孩，目光缱绻溫和，“應該是為了一個人吧。”

話已至此，聞溪了然的勾起唇。

她沒有料到，這位主廚竟是個有故事的人。

沒一會，先前看到的旗袍小姐姐走過來對這位主廚說了點什麽，他朝兩人歉意的點了下頭，随即神色急切的走了。

聞溪和宋清讓離開blue時，經過了大廳的吧臺。

她看到拉小提琴的女孩坐在椅子上，小聲撒着嬌，“空空……我疼，要吹吹。”

年輕的主廚擰着眉，無奈的執起女孩的手。

他的眉眼聚攏了幾分心疼，“還好傷口劃得不深，以後在廚房一定不能毛手毛腳，記住了？”

從聞溪的角度來看，并不能完全看清楚女孩的長相。

聞溪笑着想，這大概就是蔣主廚口裏的那個人吧。

宋清讓手指輕輕的彈了下她的額頭，嗓音清淡，“還看？”

聞溪發自內心說，“我覺得蔣主廚有點帥哎。”

宋清讓笑着眯起眼，意味不明道，“是嗎？”

聞溪笑眯眯的牽住了他的手，“當然啦，我男朋友更帥。”

小姑娘語氣嬌嗔，雪白的臉頰上挂着明晃晃的笑容，宋清讓的心不可抑制的軟成一片。

“不錯，求生欲倒是很強。”他的嘴角向上彎了彎，眉目清俊如斯，“我記得鐘敘說起過blue生意好的原因，一部分原因是好吃，另一部分原因是好看。”

聞溪愣了一秒，低眉淺笑。

古人言食色性也。

食物好吃，主廚好看，來的人自然會多，鐘敘說的沒毛病。

宋清讓在聞溪身旁不緊不慢的走着，他無意間側過頭，一眼瞥到拉小提琴女孩的臉。

“宋清讓？”聞溪晃了晃他們交握在一起的手，迷惑的啓唇問，“你怎麽了？”

宋清讓收回視線，“我沒事，走吧。”

他覺得這個拉小提琴的女孩有點面熟。

宋清讓沉吟片刻，終于找到令他面熟的原因了。

早些時候，吳華音操心他的人生大事，給過幾次她的照片，他粗略瞟過一眼。

沒想到她會在這家餐廳裏工作，大小姐來體驗生活麽？

宋清讓沒繼續想下去，他個性使然，向來對無關緊要的人淡漠的厲害。

*** ***

賓利一路平穩行駛，聞溪懶洋洋的靠着副駕椅背，手指靈巧的把玩着手機。

她抿了抿唇，宋清讓從儲物格裏适時的拿出一瓶水遞過來。

笑言：“喝點水潤喉。”

聞溪掀起眸，心中閃過一絲甜蜜與悸動。

“謝謝。”聞溪拿起礦泉水，“宋清讓，我們雖然在一起沒多久，但我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你對我貌似十分熟悉。”

宋清讓愣了下，面不改色，“是嗎？”

難道不是嗎？

哪怕她還沒說話，他就已經知曉她想要什麽了。

是她太外露了，還是他太過了解？

聞溪笑，“你看，我幾次遇見你，無論是林慕白的圍棋比賽現場，還是飯局上，都像是命運般的戲碼。”

日本圍棋比賽的偶然初見，國內劇組飯局的再次重逢。

聞溪甚至覺得巧合的有些刻意。

她忍不住笑自己，想想也不可能，宋清讓怎麽會做這樣的事。

他是華越的總裁，他想要什麽，難道還怕得不到？需要這麽費盡心思嗎？

聞溪擰開瓶蓋，“你說是不是很巧？”

宋清讓繃緊的心弦被她輕易撥亂，他溫情脈脈的看了眼聞溪，緩緩吐出一個字，“是。”

男人望着前方筆直的路面，心念起伏。

聞溪沒說錯。

她眼中不以為意的巧合，全是他心裏設想千萬次的刻意。

聞溪小口小口的喝着水。

宋清讓餘光瞟見她白淨的臉龐，狀似無意的換了個話題，“吃飽了嗎？”

她放下水瓶，癟着唇，“飽了飽了，我今晚吃得太多，還好黎姐她不知道，否則肯定要罵我。”

聞溪提及沈黎，不由想到沈黎早上的不對勁，她終是蓋上瓶蓋，輕輕嘆了聲。

“怎麽了？”

“……我想起我經紀人了。”

“嗯？”

“我剛才說的黎姐，她是我經紀人，她的全名叫沈黎。黎姐是個很率真的人，她對我很好。可她最近和她交往快十年的男朋友出了些情感問題……”

沈黎和卓遠帆不是短暫的在一起，他們一同從象牙塔裏出來，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今天。

然而，就她上午在沈黎那的了解，卓遠帆大概率是辜負了沈黎，兩人的關系已是窮途末路。

聞溪視線落在他臉上，“宋清讓，我……我不想我們的關系有朝一日演變成他們那種無法挽回的局面。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們有那麽一天，你一定要提前與我溝通，是我不對，我會改正。”

她在宋清讓之前沒談過戀愛，不知道戀愛中的人會不會和她一樣，患得又患失。

宋清讓車速放緩，平穩的停在小區門口。

他偏過頭，笑容帶着自嘲的意味，“不對。”

聞溪懵了，“欸？”

“看來是我不對，讓我的女朋友沒有安全感。”宋清讓凝神，目光堅定炙熱，“試着對我多一些信心，嗯？”

聞溪心說，她不是對他沒信心，而是對自己沒信心。

小姑娘低垂着頭，鴉羽般的漆黑眼睫遮住了她的眼睛，教人看不清眼底的情緒。

宋清讓眉心輕蹙，爾後執起她的手放在唇邊輕柔的碰了下，“聞溪，我們和他們不一樣。”

她是他等待多年的人，他絕不會放開她的手。

聞溪想，眼神要是能具象化，用溫度來評定的話，此刻宋清讓看着她的眼神或許達到了一百攝氏度。

滾燙，濃烈、幾欲灼燒掉她的全部靈魂。

她握緊他的手，眉眼逐漸染起笑意，重重地點了下頭，“嗯，不一樣。”

男人一縷薄笑從唇畔溢出來，語氣寵溺，“真乖。”

“……”

聞溪臉頰飄紅，默不作聲的移開視線，發現車子不知不覺間已經停在了家門口。

她紅着臉，“宋清讓，謝謝你送我回來，我今晚很開心。”

“……我要回去了。”聞溪從他手中抽回手，捏着包帶，打算下車。

她的手指剛觸及到車門，宋清讓便開口，“等等。”

男人語氣帶着顯而易見的不舍，聞溪扭頭看他，看進那雙漆黑的眼眸裏。

宋清讓面對她的視線不躲不避，嘴角漾出星星點點的笑意，“聞溪，你忘記了一件重要的事。”

“啊，什麽事？”

聞溪因為他的話，身體本能的朝他靠近了些，黑白分明的眼中充滿了疑問。

“一個麽麽噠。”

男人笑容十分坦然，完全是在一本正經的讨親親。

聞溪羞得不想說話。

如今一想，昨天自己給他發的那條微信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她羞赧極了，臉則是紅的徹底。

宋清讓含笑看她，動作優雅的點了下她的唇瓣，湊在她耳邊，用低啞的氣音誘惑她，“嗯？”

小姑娘一臉緊張，形狀完美的眸子此刻濕漉漉的，讓宋清讓呼吸不免加重了些。

一個眼神。

僅僅一個眼神，他便潰不成軍。

宋清讓心尖發軟，想把她攬進懷裏的念頭愈發強烈。

他長臂一拉，小姑娘順勢栽進了他的懷裏。

聞溪聞到男人身上那股熟悉的檸檬味道，清冽幹淨。

他眼中的深情款款，幾乎能把人溺斃。

自我的否定，所有的不安，在這雙眼睛面前通通忘掉了。

車外喧嚣，車內靜谧。

時間宛如按下暫停鍵一般，聞溪的眼裏心裏，獨獨剩下對面的人。

她好喜歡好喜歡他啊。

聞溪鼓起勇氣，手指攀向男人的肩，毛絨絨的腦袋一點一點朝他的唇靠近。

宋清讓眼底暗色一片，沉沉如墨。

忽然——

男人伸出手，果斷強勢的扣住了聞溪的腦袋，狀似嘆息的在她耳邊低喃，“你太慢了。”

聞溪舔了下唇，沒怎麽反應過來，他已低下了頭。

溫熱的唇瓣貼合在一起，男人沿着她的唇線一路缱绻描繪。

舌尖緩慢劃過她飽滿的唇，溫柔的抵開她的貝齒，靈／巧的鑽了進去。

宋清讓濕滑的舌勾住了她的舌尖，或咬或吮／吸，溫柔且霸道。

聞溪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她的心如同遠航的帆，帆布的每一處角落寫滿了他的名字。

她的舌根被含的酥酥麻麻，甚至有了絲細微的痛感。

他吻她，吻得來勢洶洶，吻得仿佛失去了控制。

聞溪腦袋下意識瑟縮了一下，男人直接反扣住她纖細的頸項。

“……”

聞溪睜大雙眼，顯然沒料到宋清讓竟然來了這一手。

許久，宋清讓咬了口她的下唇瓣，從她嘴角緩慢離開。

他瞧見她紅潤的唇瓣上沾染了晶瑩水漬，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她的。

宋清讓目光灼灼，指腹輕柔的擦過她的唇，極盡暧／昧。

男人眼尾微勾，眉梢上揚，笑起來有種清風霁月般的美好。

聞溪有點兒恍惚。

他的手仿佛帶着電流，一碰觸就會燃起滋啦滋啦的火花，伴随着癢意席卷全身，強烈的刺激着神經末梢。

聞溪一陣口幹舌燥，不自覺的去舔唇。

宋清讓瞥見她粉色的舌尖從唇縫裏探出來，身體一僵，低低啞啞道:“你又在誘惑我。”

“……”

聞溪沉默的別過眼，紅着張臉看向窗外。

這晚的夜空少有星星，她卻在宋清讓的眼中瞥見了億萬年前墜落下來的璀璨星辰。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把我們小溪流的初吻成功交出去啦，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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