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離開

這裏是小櫻平時睡覺的地方，明明做着親密的動作，兩人之間的氣氛卻不會讓人感覺到臉紅心跳，而只會感到悲傷，深深的悲傷。

尤其在感覺到自己脖頸處濕潤之後，小櫻更是心痛地心都要碎了，如果不是強忍着，恐怕要跟着一起哭起來了。

能夠讓心智堅定如鼬流淚，他的心裏到底痛苦到一種什麽程度？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啊！

鼬畢竟不是普通人，雖然才剛剛經歷過那種可以摧毀世界上任何一個人的慘劇，理智卻并沒有消失。

所以即使心底是何種難舍此時此刻懷裏的溫暖，一小會兒之後鼬還是輕輕把小櫻推了開來。

小櫻并沒有反抗地順着鼬的推力從他的懷裏退了出來，然後就仰頭望着鼬那雙血紅色的眸子，裏面的黑色三葉風車顯得如此的邪惡和神秘。

也許眼睛已經變成紅色的原因，鼬的臉上并沒有留下剛剛流淚的痕跡，就連一開始那種仿佛生無所戀的死氣都消失不見了。

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因為鼬重新找到了活着的理由，還是被他堅韌的心志給隐藏起來了。

“我剛剛殺了所有的族人，小櫻。”

鼬突然開口，說出了從小櫻出現開始後的第一句話。

“啊，我知道。”

小櫻點了點頭應道，臉上的表情卻仿佛鼬只是說了一句“今天晚上的月亮真圓啊”之類的話一樣，沒有任何變化。

“我殺了我的父母。”

鼬又道，痛苦之色在他的眼底一閃而逝。

“不，他們不是你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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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小櫻的表情卻沒有像剛剛那麽平靜，而是帶着些焦急、帶着些篤定大聲道。

“就算不是我親自動手，他們也是因為我而死的。”

鼬的聲音低低的，雖然早在接下這個任務的時候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當父母真的在自己面前斷絕呼吸，那種痛會伴随他一輩子。

“你是被逼的，鼬，如果你不這麽做即将消失的生命将會更多！”

不想再看到鼬那死氣沉沉的樣子，小櫻顧不得被懷疑，安慰的話脫口而出。

果然，聽了小櫻的話之後，鼬的表情一下子嚴肅起來，然而緊接而來的卻不是懷疑，而是擔心：

“你總是會知道很多不應該知道的事情，小櫻，好像擁有預知能力一樣。

就像這一次，你似乎就知道我要做的事情，連理由都知道。

我不知道你到底了解多少，是不是也知道那個男人，在你主動告訴我之前我不會問你原因，只是希望你不要在其他人面前把你的這種能力顯示出來，很危險。”

是的，在自己心情如此糟糕的現在，鼬卻還要分出心來安慰自己……

這個少年，他的心到底有多麽善良？

而他越是善良，心受到的傷害就越大！

越是這麽想着，小櫻就越是心痛，為鼬感覺到心疼——

為什麽明明是渴望和平的一個人，受傷卻偏偏要沾染上那麽多的鮮血？那麽多親人的鮮血？

極度的心疼和憤怒從小櫻心底湧起向上升去，讓小櫻覺得兩只眼睛開始隐隐作痛起來，而且那種疼痛越來越強烈，眼睛好像要裂開一樣。

不想讓鼬在這個時候再繼續擔心自己了，所以小櫻沒有表現出來，用強大意志力壓住了那股疼痛，臉上還要擺出正常的表情來。

也許因為心情太過于混亂的原因，以前絕對會察覺到小櫻異樣的鼬，這一次卻忽視了小櫻的不适。

“總有一天我會告訴你答案的，鼬，我保證。”

小櫻向鼬保證道，也許她真的會把自己重生的秘密告訴鼬，不是今天，而是在未來的某一天：

“而且我從來沒有在其他人的面前把這種能力表現出來過，因為那些人不是你，鼬。”

小櫻的這種毫無保留、毫無理由的信任，讓鼬即使在心情如此悲痛的現在，嘴角還是忍不住微微向上勾了勾——

夠了，只要有一個人完全相信自己，只要眼前的女孩永遠相信自己，自己就能堅持下去，無論未來等待着自己的是什麽！

“我現在似乎知道了，為什麽明知道現在我該做的是立刻離開村子，卻還是忍不住來了這裏的理由了。”

鼬低喃着，聲音低到只有他自己可以聽到。

★★★

鼬畢竟是理智的，現在時間已經過去了不少，那個人随時都可能回來，為了小櫻的安慰，鼬是絕對不會讓那個人知道這個時候小櫻曾經出現在這裏，否則小櫻一定會被滅口。

時間有限，鼬也不再廢話，把他在木葉除了小櫻之外最大的牽挂托付給了她：

“小櫻，佐助就拜托你了。”

鼬似乎想到自己離開家之前看到的即使昏迷着卻仍然一副痛苦樣子的佐助，眼底閃過愛憐和愧疚，他定定地看向小櫻，眼底的神色沒變，又好像更深了一些：

“不要告訴他實情，讓他抱着一顆仇恨的心變強，這是我最後的任性了，小櫻。”

看着鼬望着自己時眼底的懇求之色，小櫻只覺得心底那股火燃燒地更加旺了——

原著中就曾經提過，鼬為了弟弟佐助，付出了親人、自尊、名譽、性命……所有他擁有的一切！

難道這一世的鼬仍然改不了這種命運嗎？

随着心火越旺，小櫻就覺得自己的眼睛越疼，甚至疼得她連視線都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費力地沖着鼬點了點頭，小櫻使出最後的力氣說出“我答應你”之後，眼睛的疼痛終于達到了頂點，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小櫻最後的記憶就是鼬驟然大變的臉色和他那溫暖的懷抱，然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

再次醒來小櫻發現自己孩子自己的卧室裏，而鼬早就已經不見了。

——鼬，他已經離開木葉了吧？以叛忍的身份！

想到這裏，小櫻的心裏又是一痛，對那個黑發少年，小櫻真是打從心裏憐惜。

可惜自己卻什麽都不能為他做。

把不舍、愧疚和心疼等各種情緒深深埋藏在心底，小櫻沒有坐起來而是直接在心底向小左詢問現在的情況。

然後小櫻知道了，原來她已經昏迷了一個晚上，現在已經是上午了，不過因為鼬離開前施了幻術所以春野夫婦并沒有察覺到女兒的異常，吃飯早飯就有事先離開家了。

現在家裏就剩下小櫻一個人。

——果然是鼬，做事向來是那麽滴水不漏！

小櫻暗嘆了一聲，也許鼬沒有那麽優秀的話，他的遭遇就不會那麽悲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