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這喊完的效果很不一般，向渡喝一瓶啤酒的功夫，來了三個搭讪的男人，全都是beta。

向渡全都紅着臉拒絕掉，甭提多尴尬。

“不是，為什麽有你在，他們還會找我搭讪？”向渡害羞完，好奇問，想着又補充了一句：“別想太多，我不是對你有意思。”

陸與行靠在沙發上，慵懶一笑，“有意思也不是不行，我們認識這麽久，感情基礎還深呢。”

“走開，我和你說正經的，”向渡知道他是在開玩笑，沒多想。

陸與行：“你現在還是beta，alpha很少喜歡beta，你又坐的離我遠，自然認為我們只是一起來玩的朋友，你要是想少點騷擾，你坐過來點。”

向渡沒好意思帖太近，屁股就沒挪窩，點頭：“也是。”

beta在第三性別中，是最中庸的存在，大多數alpha都比較喜歡小巧可愛類型的omega，能發情，倆人化學反應熱烈，轟轟烈烈的簡直爽飛天。

beta這種，內部消化就好。

陸與行點了一根煙，吸了一口：“不過我不一樣，beta我也行，我不依賴信息素。”

向渡沒聽仔細後來這具，因為他滿腦子都在想，那小說裏，是不是因為自己分化了，邊沣才喜歡他的。

想到這裏，他就心裏漲漲的酸酸的，猛灌了好幾口酒。

陸與行好奇：“你真彎啦？”

向渡嘆了口氣：“我也不确定。”

“那你這不确定是從何而來的？”陸與行像是隔壁家大哥哥，諄諄誘導。

向渡臉上開始泛紅，但是因為酒吧裏光線比較暗，看不出來，他借着酒意，将難以啓齒的東西講出來。

陸與行：“哦？你對某個男人敏感詞了？”

“噓小聲點！！不過我不知道是不是信息素的關系，不是很确定，”向渡可是很信任自己當初的大學室友陸與行，才會把這麽羞恥可怕的事情講出來。

“可你才剛分化，之前不都是beta，應該和信息素無關吧？”

向渡沒辦法把自己之前經過的離奇玩意說給陸與行聽，只說：“我夢到過他。”

陸與行：“誰？”

向渡：“男的呗！”

陸與行：“夢裏有臉不？”

向渡撒了個謊：“沒有。”

陸與行：“啧。”

不過陸與行還算是個盡責的好兄弟，他給出了一個方案。

“你之前沒接觸過，我建議你多看看這個圈子，多方面了解，再做定論。”

“怎麽接觸，經常來這種酒吧嗎……？”

“這裏別常來，來的時候叫上我，你現在就相當于裸.奔的小白兔，”陸與行将向渡手機抽了過來，解鎖，密碼他是知道了，然後連上wifi，下了一個軟件。

“你才小白兔，你全家都小白兔！”向渡怒道。

陸與行：“喏，你可以使用這個初級工具。”

向渡挨過去，看到手機桌面多了名為“meet”軟件。

“這是……？”

“gay常用軟件，我給你注冊。”

陸與行用了向渡一張半身背影當做頭像。

昵稱：渡。

屬性：omega

“等等，我還沒分化呢！”

于是陸與行給他改回了beta。

陸與行擡頭問：“你1還是0。”

“什麽1什麽0？”

陸與行笑：“我問你想敏感詞別人，還是想讓別人敏感詞你。”

向渡瞬間耳朵燒起來，像是掩飾慌張，大罵：“你說話就不能文雅點麽？你好歹是個豪門大哥大！”

“快說。”

“我也不知道……”

“那行，0.5，喜歡類型總有吧？”

向渡被問到喜歡類型，腦子裏瞬間都是邊沣笑着壓下來的樣子。

“應該是alpha吧，我做夢好像都是alpha。”

“你做夢還能知道人是alpha還是beta？如果是alpha，那你就只能做0了，”陸與行挑眉。

向渡氣惱：“你管我，快寫。”

注冊完畢。

這軟件還挺有意思，往左劃就是不喜歡，往右劃就是喜歡，而作為參照的，只是一張照片。

連續劃了十幾張，向渡都沒看到喜歡的。

“這個不是還行嗎？”陸與行指着一個肌肉男。

向渡露出一個蛋疼的表情：“嘶，你喜歡這樣的啊？”

“我才不喜歡。”陸與行也露出蛋疼的表情。

“那你還說還行。”

陸與行：“不是你自個喜歡肌肉麽，之前還想練成這樣。”

“自己練和喜歡不喜歡這種類型的是兩碼事，你會喜歡你自己這個類型的嗎？”

陸與行腦補了一下，覺得這個假設有點惡心：“ok，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那就是了，”向渡來了興趣：“那你喜歡什麽樣的？”

“這個不好說，”陸與行吸了一口煙。

向渡：“總有個大概的樣子吧？模樣呢？”

“我沒一個特定喜歡的模樣，看緣分，實在要說，你留個頭發，萌一點，我覺得還不錯，”陸與行半開玩笑的口氣。

“那多娘啊！”向渡嘴上罵，心裏卻想到同人文裏，他頭發的确是軟趴趴的。

于是他下意識去伸手摸自己的頭發，結果因為砸到頭，頭發全剃了，現在特別短，像個鋼鐵直男。

翻來翻去，沒看到喜歡的模樣，他放下手機，打量着四周的人。

可就是不知道怎麽地，哪哪兒都不順眼，那個太瘦，那個太壯，臉太醜，品味不行……

看來看去，當他把男人行列入交往範圍的時候，心裏變得特別古怪，倒是泛起一些惡心感。

他還以為自己怎麽了，難道非邊沣不行？

結果是酒喝多了，他晃晃悠悠起身：“你讓我出去，我去上個衛生間。”

剛走出去兩步，他突然一個激靈，剛剛轉角處走過去的身影怎麽那麽眼熟，剛好衛生間也在那邊，他努力走着直線，跟了過去。

不只是眼熟，就算在一堆俊男帥哥間，身影依舊鶴立雞群，一個背影就讓向渡确定，那是邊沣！而他身邊跟着上次在公司門口見着的那個同事口中的小演員！

酒意上頭，向渡不知道哪裏來的火氣，邁着已經有點虛浮的步子，一臉捉奸樣子，邊上的人都讓開，有人還拍了拍他的肩膀：“哥們，你行不行，別摔了。”

兩步跟着進了衛生間。

可剛進去，向渡就直直撞上一個寬闊健碩的背。

“哎喲！”

那股子信息素瞬間直沖向渡的鼻子，是熟悉側沉香木質氣息加上酒吧裏的煙酒味，濃烈的很，酥酥麻麻的。

這種酥麻感迅速從他的嗅覺擴散全身，連腳趾都有反應！最直觀的反應，那就是腳底發飄。

是邊沣的信息素……！向渡的反應就這麽軟了腳。

而邊沣，不是那種會出手相救的人，于是向渡軟趴趴的直接順着瓷磚牆壁一屁股坐了下去。

摔了個屁股墩。

操，又是屁股疼。

向渡擡起頭來，看到了邊沣轉過身來，緊繃的下颚線和緊抿的唇，眼睛一下就直了。

邊沣鼻尖突然多了一絲草莓味，一低頭，眯眼冷聲：“向大設計師？”

人這種東西是很複雜的，不過是十五天而已，向渡卻因為十五天就對邊沣産生了依賴，感觀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然而十天沒有聽到邊沣的聲音，沒有見過他，沒有聞到他的信息素，卻依舊沒有任何減弱依賴。

反而與日俱增。

這一聽，這一聞，就讓他整個人從頭發絲到腳趾都開始發麻，這種發麻感到達大腦皮層，幾乎讓他喪失理智。

“你走路突然停下來，有毛病啊！”向渡竭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可一團火焰開始燃燒，源頭，似乎在脖子後。

不對，可他還沒長腺體啊！

邊沣似乎也是喝了點酒的，假面沒有平日裏那麽嚴絲合縫，斜着依在門上：“我記得這裏是gay吧。”

“酒吧大門開，我想來我就來，倒是邊總，不是潔身自好麽，居然會來酒吧？”向渡故意說反話，嘲諷他。

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促。

邊沣嗤笑，突然半蹲下來，問，“你進夜店帶草莓了？”

被毫無心理準備的時候靠近，向渡驚得頭發絲都豎起來，當然，他本來頭發絲就是豎着的：“你做、做什麽呢？”

邊沣發出一聲冷笑，“我還要問你做什麽呢，你這坐着地上不起來，碰瓷呢？”

向渡別開眼，說話口齒不清：“碰你大爺！我最讨厭錢了！”

邊沣笑，看着他，“那你站起來走兩步。”

向渡覺得自個是傻逼，現實裏的邊沣一直都是這樣的，他不能再胡思亂想了！

他想要扶着牆站起來，可突然，邊沣信息素猛然便得更濃郁，他連腳趾都麻掉，又跌坐回去。

“你、他、媽是故意的！”這種時候，邊沣突然施放大量的信息素。

邊沣挑眉，平日裏他就算用信息素偶爾去壓一壓多對這個逗起來有點意思的beta，也沒見這麽大反應，果然是碰瓷？

他聽起來語氣有些低沉：“想讓我扶你？”

“扶你麻痹！”

低沉的嗓音瞬間讓向渡回到了那半個月，毫無意外的有了敏感信息素的反應，他趕緊蜷起來，環抱住雙腿，避開視線。

“那你還不起來。”邊沣環雙臂。

“我……起不來……酒喝多了！”向渡被信息素包裹着，已經沖昏頭腦，心神恍惚，感覺自己要融化，熱意從身後的腺體開始擴散，血液倒沖，身不由己的感覺又上來了。

向渡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讓自己清明些，疼得快喊出聲，眼淚立刻出來了。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男兒有淚不輕彈這句話已經被他忘到腳後跟去了。

邊沣感覺自己面前，是一個顆飽滿的草莓，只要稍稍用牙一磕，酸甜的果然就會炸裂爆開，那甜美的感覺竟然讓他有些莫名的顫動，甚至感覺自己的信息素也蠢蠢欲動。

他的信息素從未有過如此反應。

這是……omega的信息素？

這種感覺對身為一個定力很強的alpha來說很陌生，邊沣不太喜歡這種莫名無法控制的沖動，他是即使是約也是相當冷靜的類型。

大概可以說是提上褲子不認人。

邊沣厭惡無法控制的行為。

再看看面前皮膚雪白的男人仰着看他的雙眸裏已經氤氲起了水霧，一張本來顏色淺淡的臉變得發了紅，纖長的睫毛上挂着水漬。

邊沣可以确定，面前這個人是向渡，一個喜歡炸毛的有些麻煩的beta。

所以，哪裏來的omega的信息素？

邊沣眯着眼，看了一眼鏡子自戀的想————

自己即使再有魅力，也不至讓一個beta發出omega的信息素啊。

操，不會是現在吧？

向渡咬着唇，眸子卻越來越明亮，像是燃燒的太陽，鼻尖湧入進來邊沣的信息素，每吸入一口，就感覺到自己身上的血液越來越歡快。

每個細胞都在狂歡。

他顫抖着手去掏口袋裏的手機，想給陸與行打電話，摸了半天，手機沒帶了！

“能不能借我手機用用……”向渡讓自己的語氣看起來像是在求人辦事，呼出來的熱氣打在自己胳膊上，胳膊汗毛豎起。

結果邊沣居然退開了一步，沒有回答。

此刻，之前那個年輕的小鮮肉從衛生間出來，發出驚嘆：“咦，邊哥認識的人呢？他看起來是不是要發.情了？”

“發.情？”邊沣覺得莫名其妙。

“是啊，不會錯的。”

向渡聽到小鮮肉的聲音，再一看，看到小鮮肉細皮嫩肉可愛的模樣乖巧可愛極了！

其實和自己模樣差異很大，可他就是覺得有點像是同人文的自己。

瞬間怒火爆發，聲音已然有些變質：“老子是beta，發個屁情！滾！”

邊沣當真不想管，邁開步子往外走。

“邊哥，放他在這裏恐怕……”

邊沣被噴髒話，不快，冷聲：“我潔身自好的很。”

邊哲一臉無語：啥？你潔身自好？

然後，當真，就在向渡模糊的視線裏，邊沣邁着大長腿走出衛生間。

向渡的心瞬間跌落谷底，視線開始模糊，身邊人要去扶他的時候，被他揮手趕開。

理智似乎全然殆盡，只剩下燃燒爆裂的白色煙花。

哦，即使如此，也是那種一百八十八響的煙花。

就在他咬了舌尖，想要跌跌撞撞爬起來的時候，邊沣又回來了。

邊沣信息素一靠近，他瞬間又跌了回去。

媽的，他好慘。

想哭。

邊沣表情不明，“給你。”

向渡從牙縫中擠出“什麽？”兩個字，已經用盡全力。

“抑制劑。”

邊沣信息素靠得太近，向渡沒咬住牙，溢出了一絲絲奇怪的聲音，剛發出來，他就瞬間用手捂住自己的嘴。

随後慢慢放開，側過頭去，露出雪白的側頸，“我、我不會用。”

有那麽一瞬間，邊沣目光晦暗。

邊沣将自己的襯衫卷了起來，抑制住某種奇怪信息素躁動。

邊沣将向渡整個人抱了起來，放到了隔間裏的馬桶上，關上門。

隔着襯衫，淡淡的溫度和信息素傳來，向渡幾欲發狂，血液瘋狂跳動，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沒把黑手伸向邊沣。

其實邊沣別看邊沣臉上淡然，其實也不好受，他從沒這樣過，即使在床上，他對omega的信息素反應也沒這麽大，完全可以自如把控。

“你沒腺體？”不對，有，但是看起來沒成型，邊沣立刻懂了，聲音裏帶上驚訝：“你分化了？”

向渡嚴重淚水蓄滿，這會湧了出來，他連忙擦去，聲音像是歡愉時候才會發出來似得，他伸手要去拿抑制劑，說：“快快給我！！！”

這話停在男人耳朵裏，簡直像是那啥。邊沣沒遲疑，迅速拿起抑制劑，擔心自己會被這信息素也搞得失控。

他聲音有些沉、壓抑：“嗯，馬上給你。”

向渡差點因為這話，飙淚。

草拟妹！

邊沣将向渡将襯衫後頭的領子撩開，白皙的脖子已經全然泛紅的，皮膚看起來很薄，邊沣都不敢用勁兒，輕輕按了按頸後，他确定了沒成型的腺體位置，很燙，源源不斷的熱度和信息素冒出來，将他的拇指都要燙傷。

指尖都傳來了刺痛感，一觸即離。

一針下去，本來狂浪的草莓味信息素突然開始變得安靜，一分鐘過後漸漸安穩下來。

向渡覺得好受多了，長呼出氣，熱氣打在邊沣的胳膊上。

邊沣一點都沒覺得好多了，将針頭狠狠扔在垃圾桶裏，他皺眉，壓抑着嗓音，“你真的分化了？”

“嗯，”向渡虛弱地點點頭，全身皮膚都紅了，癱在被清潔阿姨洗的光潔的馬桶上，胸膛起伏，大口喘氣，沒注意到邊沣聲音的變化。

他擡頭去看邊沣，邊沣的樣子和書裏一模一樣。薄薄的嘴唇抿着，是人們常說的薄情的那種唇形，皺着眉，看起來就像是平日裏處理工作時，遇到難題一樣。

這時，外頭突然傳來敲門聲。

“邊哥，怎麽回事？”

向渡一聽，頓時又開始起了火氣，他別過頭去，冷聲：“多謝邊總，這個人情我會找時間還你，你小情人叫你了，別讓他誤會了，你還是趕緊走。”

邊沣挑眉，突然露出些許可以稱之為感興趣的表情。

他的小情人？

“你是說，我的表弟？”

向渡的表情一下愣住，那種一瞬間血液沖心髒的感覺太奇怪了，心髒頓時松了，卻也臉上開始燒起來，沒說話。

邊沣表情似乎在揣測什麽。

他沒有打抑制劑，渾身上下都不爽，他不爽別人也休想爽。

看着打完抑制劑已經全然放松的向渡，耐着火氣，故意刺激說：“你信息素味道太娘了。”

“你才娘呢！！”向渡像是小學生一樣，辯駁。

邊沣走的急，後續也沒繼續續攤。

陸與行來的時候，向渡被兩個alpha圍住。

“是發.情期，真可愛，想借手機？親我一口。”

“親你麻痹！！滾！”

“啧，還是個小辣椒。”

alpha幾乎要開始上下其手，向渡軟手軟腳，抵抗不得，陸與行充滿危險意味的聲音從門口響起，她兩步跨了進來：“在inks搞事，我不介意喊安保過來和你們聊聊天。”

兩個人忙回頭，看到是陸與行，說：“我們就開開玩笑，開開玩笑！”

陸與行看起來很可怕，他和這裏的老板是朋友，所有常客都知道，這個時候，他身為上位者alpha的氣場全開，兩個人趕緊道歉，出了衛生間。

陸與行被狂浪的信息素直接湧入鼻尖，讓他也忍不住有點紅了眼。

他為什麽會找來衛生間，一是向渡去的久了，二是外面酒吧就傳開了。

“廁所裏有個omega發情。”

“我靠，這信息素，好甜，真想看看長啥樣。”

“你沒機會，是陸與行帶來的人，一開始我還以為是beta呢。”

“可帶他進去的不是陸與行啊，好像是……另外一個alpha，對了好像是邊氏總裁！”

向渡大喘氣地趴在馬桶上，陸與行皺眉：“髒死了，走，我帶你回去。”

“我真能他媽的倒了血黴……”向渡氣若游絲，軟軟地站起來。

整個廁所散發着草莓味的信息素，就是外頭，也有一些，搞得整個酒吧裏的客人比平時更瘋狂。

走出隔間的時候，向渡突然身體一頓，瞄到了什麽，指了指地上，“那個，幫我撿起來。”

在地上躺着的，是一個打火機，看起來價值不菲，“你的？”陸與行在上面感覺到了一個alpha的味道，皺眉。

“給我，”向渡伸手去搶，這是邊沣給他打完抑制劑，不小心掉下來的！

陸與行收了手，問：“你不是不會吸煙麽？”

“我現在會吸了，不成啊？”

陸與行還是給他打火機。

向渡心說：吸個鬼煙！老子是要吸爆上面的信息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