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向渡就知道,遇見邊沣就不會有好事,他伸手去搶,卻被對方收緊手掌,往回縮。

“還給我!”他話音顫抖,因為靠得這麽近,他能聞到那股子沉香木的氣味,就像是烈日炎炎裏的冰西瓜,直覺想要上去咬一口。

邊沣狹長的眸子挑了起來,看着眼前面容開始發紅,整個人冒着甜滋滋草莓味的男人,輕笑了一聲:“發情了?”

向渡頭皮立刻像是被滾了一遍開水似得,發麻,粗聲說:“快給我,那是我的!還不是因為你他媽的大白天散發信息素,公然發騷我才會變成這樣!!”

邊沣:???

他被氣笑了:“我散發點信息素就發騷了?那你能告訴我,散發信息素劑量是好幾倍的你,是做什麽?勾引我?”

“勾引個屁!!”向渡本來要怒罵,可惜因為信息素,嗓音發軟,竟然變得九曲十八彎,分外撩人,像是嬌嗔。

邊哲夾在風暴當中,很果斷地起身:“那啥,向設計師,我看好了,沒問題,設計很完美,除了之前的幾處,稍加修改就成,我就先走了,我還有會要開。”

然後邊哲就像是逃離火災似得,拔腿就走。

“別走,小邊總!”向渡着急,他不想單獨和邊沣在一個封閉的房間,這太危險了,他會忍不住的。

邊哲壓根沒停下來的意思,關門跑路一氣呵成。

他心說:我留這裏圖啥?圖我瓦數大嗎?

“喂……!”

嘭的一聲,小會議室的門被關了,向渡咬着牙,只能看向拿着抑制劑的邊沣。

邊沣:“這裏還有一個邊總。”

向渡看着邊沣手中的抑制劑,心生一個念頭,難道要搶?怎麽搶得過呢?

向渡即使是beta的時,也是身材不夠狀的類型,甚至女alpha有時都會比他高些,更不要說勉強這個強壯、健康、能單手将他抱起來的邊沣。

“邊總,把抑制劑給我!”

向渡往後退了一步,邊沣坐在老板椅是翹起了二郎腿:“求我。”

向渡轟的一下爆開了花。

果然,邊沣是想看他的笑話吧?

“求個蛋!快給我,那本來就是我的東西!”

邊沣眼神在向渡的口袋處停留,向渡被他的視線弄得心虛,口袋裏的手握緊手中的打火機。

“上次,我在inks丢了一個打火機。”

向渡心中開始發緊,嘴上卻嘴硬:“一個打火機罷了,邊總還缺打火機嗎?”

“那不一樣,那是我姑姑送給我的,全球僅此一個,可以在市中心換半個衛生間。”

向渡瞬間在心裏換算了一下價格,倒吸一口冷氣,驚得差點喊出聲,他雖然也知道看起來很華貴精致,可沒想到……

邊沣目光停留在向渡那張白白淨淨的臉上,皺起來苦惱的模樣倒是看起來有些可愛,就像花朵綻放前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懂得欣賞後,便覺得可愛了不止半分。

過了幾秒,向渡沒有答話,邊沣也沒有立刻開口,只是信息素卻沒有因為他們的沉默而停止躁動。

那一抹草莓味,背着向渡和木質書墨香氣勾搭在一塊,他只覺信息素快要被完全包圍,牽動了那穿越同人文裏十五天的感官,幾乎要當場變成軟腳蝦。

向渡眸子沉了一下,啞着嗓子說:“我倒是在酒吧廁所裏,撿到一個打火機,不知道是不是邊總的。”

“拿出來我看看,”邊沣那帶着強烈侵略意味的信息素悄然彌漫了整個會議室,同時違背他的遺志,悄然和那一抹甜膩的香味糾纏,他皺眉。

邊沣一直文雅或者說假裝優雅的臉上出現皺眉的表情,向渡因此變得有些小心翼翼,從口袋裏掏出打火機,放在潔白的掌心中。

他手腕很細很白,邊沣心說,他以前怎麽沒有注意到。

“就是它,”邊沣作勢伸手去拿,卻被向渡細白的五指閉攏,将打火機收了回來。

“你和我換,給我抑制劑!”向渡因為這個動作而大喘氣,順勢往後坐去,癱在沙發上。

潔白的脖頸因為信息素發作而變得薄紅,像是平靜的海面刮起浪花,或許下一刻會更強烈。

向渡覺得自己像是在風暴中搖曳的花枝,被那窒息般的信息素席卷,可他握着那打火機不放,像是握着自己心髒。

——————叩叩叩。

“您沒事吧?”

從門外傳來小心翼翼的聲音。

是邊沣的秘書,她剛剛聽聞向渡和邊沣在這邊談設計,有些不放心,但是邊哲在,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

她不是不放心邊沣,而是擔心向渡。

他們之間的矛盾,秘書聽說過,這不是什麽小矛盾,以邊總那種總在人前極盡風度的作風來說,那可是“勢不兩立”的死過節。

邊總很可能會辣手摧花!

當信息素開始悄然擴散開的時候,秘書很果斷的開了門窗和通風系統,而當邊哲出來之後,她更是暗道:遭了!

“這是什麽味道?”

“是信息素嗎?”

“是omega的信息素嗎?這麽濃郁,難道公司裏有人發情了嗎?”

邊式集團,公司的內部規章制度是很嚴密的,絕對不能在供暖公司施放信息素影響其員工工作,當然,總裁除外。

居然有人膽大包天,在公司裏施放信息素!?

這太不可思議了,樓下的員工層開始略微的騷動起來。

“打開窗戶,意外事件,認真工作,”秘書很快穩住了場面,面上冷靜得入老狗,內心慌得一批。

從容易散發信息素的辦公室退了出來,向渡拒絕邊沣的攙扶,雖然他那微微鼓起肌肉的手臂看起來十分想令人靠上去。

向渡搖搖晃晃地走向總裁辦公室,白皙的側頸已經發了細細密密的汗水,半個月長出來的一些劉海貼在腦門上,狼狽極了。

這裏相對封閉,信息素不容易溢散出去。

邊沣關門,打開空調,将向渡塞到總裁休息室的衛生間裏,然後在自己的辦公桌尋找什麽。

找抑制劑,他也要。

該死的,他從來不在辦公室放這個,他原本是不需要的。

向渡顫抖着手,顫顫巍巍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開始摸抑制劑,可是越着急,越容易失誤,反反複複摘了五次,都沒有把針頭封閉塞打開。

外頭敲了敲門。

“你好了沒?”

“沒、沒有,你別進來。”

“我不進去,”邊沣語調裏帶上一些譏諷的意味,難道他還會開門進去趁人之危嗎?

可當邊沣聽到門縫中洩露出來的聲音後,覺得剛剛的想法可能會被推翻。

終于,向渡打開了抑制劑,伸手去夠自己的腺體,找不到,他找不到。

細白的手指不斷尋找後頸上的腺體,可是因為未完全形成,他無法根據凸起去尋找腺體。

“還沒好?”低沉的嗓音從門外傳來,因為隔着一層門板,聽不出情緒。

“沒有……我、我找不到,操,”向渡打開了淋浴,涼水沖刷而下,讓他清醒了不少。

“我進來幫你。”

“不,你別進來。”

向渡在迷迷瞪瞪的熱度中,沒有忘記鎖門,他就擔心邊沣會進來,看到他這幅狼狽的樣子。

他們可是當了好多年的死對頭,當然,最重要的是,他怕自己把持不住。

這裏是邊沣的休息室,在他第一時間發現衛生間被反鎖的時候,就已經從櫃子裏拿到了鑰匙,然而卻因為對方的話,遲遲沒有打開。

邊沣對着外面的秘書說:“去,去給我買抑制劑。”

在總裁辦公室不敢放松警惕的沈如亞立刻撥通了人事的電話,可邊沣卻說,“我讓你去買。”

沈如亞愣了一下,心說和是要支開我嗎?

沈如亞:“好的。”

樓下便利店就有賣,根本無需走太遠,但是她仔細想了想,邊沣的意思,難道是要她消失,方便辦事?

便慢悠悠地往下走,拖延時間。

然而這便是沈如亞會錯意了,邊沣是不想驚動人事,才讓她去買,情況自然是萬分緊急,然而卻遲遲沒有等到沈如亞回來。

看着手中的鑰匙,他還是轉動了衛生間的鎖。

剛剛找到腺體的向渡被突然開門而入的邊沣吓得手抖了抖,抑制劑掉落。

“我、我不是鎖了門,你不是說不進來嗎?”

“這是我的休息室,我有鑰匙。”

向渡差點就汪的一聲哭出來,結果還真的因為邊沣信息素太過于濃烈,眼角濕潤,看起來可憐得不行。

“哭什麽?”邊沣走到浴缸邊上,将水關了。

向渡嘴硬,哽住:“我才沒哭。”

棉質的t恤貼在他有些瘦的身上,細軟發絲耷拉了下來,整個人像是沉浮在湖水中的花朵,散發着異香,卻随波逐流。

這一瞬間,邊沣強硬的內心像是被什麽東西戳了戳,又被什麽東西撓了撓,又癢又疼。

有難以言喻的興奮,卻又有無法理解的名為疼愛的東西。

“分我一點。”邊沣順着浴缸做了下來。

“什麽?”向渡依舊被信息素熏得茫然,張着嘴,表情迷茫。

“抑制劑,你一半,我一半,”邊沣解釋。

“啊?你也……”

邊沣笑:“我是男人,alpha,也不是性無能,除非你想讓我在這裏上了你。”

向渡瞬間氣惱,臉皮子全都燒起來,口不擇言:“我……我哪裏知道你是不是?”

“現在你知道了吧?給我,”邊沣伸出手,修長幹淨的手掌張開。

“呃……”向渡看着邊沣伸來的手,情不自禁地伸出手遞了過去。

觸碰到手心的一瞬間,像是過了電,兩人在一瞬間都愣神了片刻。

邊沣的手果然如同那半個月一樣,溫熱、幹淨、帶着特有的幹燥,讓人心安。

邊沣無奈一笑:“我讓你給我抑制劑。”

向渡“啊”了一聲,瞬間收回手,尴尬地顫抖手指将抑制劑給他。

“把脖子歪過來,我不能碰到你。”

青年急切而迅速地轉過頭去,邊沣靠得這麽近,淡淡的呼氣幾乎要打到他的臉上,他差點就變得難以抗拒。

“快,快一些。”向渡小聲催促。

邊沣深吸一口氣,那看起來十分溫軟的皮膚散發着熱度,如果碰上去,不知道會不會比他上個月買的兔毛地毯來得柔軟。

終于,冰冷的針頭刺入皮膚,馬上就舒緩了那劈天蓋地的熱意,就像是在火山噴發前的一刻,突然熄滅,熱度緩緩地降下去。

向渡就要放松下來,可在這時,戛然而止。

針頭抽離皮膚,此刻的向渡像是玩蹦極,蹦到一半,突然停下來,不上不下,吊在半空中。

“你做什麽?”

平日裏亮晶晶的眸子覆蓋上一層水霧,氤氲着,如同夜晚的迷霧。

邊沣沒有說話,将剩下的三分之一抑制劑給自己注入,alpha沒有omega反應那麽大,也沒有特定的發情期,所以計量要小的多。

這就相當于鎮靜劑。

很快,邊沣平息了下來,向渡還吊在半空中,不上不下,蹙着眉,圈在浴缸裏。

邊沣皺起眉,沈如亞怎麽還沒回來,他撥打了電話。

沈如亞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樓下藥店的抑制劑賣完了,我正在走遠一些的地方買,馬上就到了。”

藥店的抑制劑怎麽可能賣完,她不過是找個借口。

知道沈如亞會錯意了,邊沣笑罵:“我是讓你快一點,你跑那麽遠去做什麽?”

沈如亞愣住,幹巴巴的說:“哦,那我馬上買完,跑着回來。”

然後一分鐘內,沈如亞就從樓下便利藥店買到了一次性抑制劑回來了,看到這個狀況,吓了一跳,但是還得圓謊,便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樓下突然會賣完。“

邊沣沒怪罪,揮揮手:“你先去忙吧。”

将半針抑制劑注入向渡體內,等他平息信息素,一旁的沈如亞還沒走,他擰眉。

沈如亞趕緊說:“總裁,您忘了,您接下來還有一個會議。”

邊沣這才想起來,心中頓感煩躁,他探頭進浴室,“你在這邊休息一下,我有個會,櫃子裏有衣服。”

坐在浴缸裏的青年沒有回答,邊沣也沒繼續說,看了一眼,閉着眼平息信息素的青年,現在的他格外溫和,輪廓也十分柔和,像是一只小動物。

邊沣關上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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