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死去的郭貴美

? 即将要和張秀月結婚了，我們先去了影樓拍了婚紗照，拍完婚紗照我必須去公司加班。我送她到家樓下，她心情很好的說：“明天晚上我約了玩的最好的姐妹一起吃飯，你有時間嗎？”

“那我在MM酒店訂個好位置。” 我說。和她分別後我在公司加班到晚上十一點。

我打開車載音樂，聽着喜歡的歌曲行駛在昏黃的道路上。外面雨下的很大，所以路上幾乎看不到行人，只有一兩輛的車輛從我車後疾馳而過。本來今天想就這麽乖乖的回家的，想不到不遠處有個女的站在大雨中向我招手。我沒有停車，因為我已經有了小月了，停車是幾個意思，所以不理會她的求助直接從她身邊開過。

這已經是郭貴美看到的第三輛車了，前面兩輛都沒有停，第三輛的時候直接跑到公路上想攔車，沒想到對方不僅沒有停，還濺了她一身。氣的她拿起包狠狠的朝車屁股丢去。

“今天真是倒黴透了，手機被搶，現在連車也沒有。詛咒那個搶我手機的人！”她生氣的撿起挎包的時候，想不到前面的那輛車突然間又停下來了，她喜出望外地小跑過去。

我拉下玻璃說：“上車！”

郭貴美笑了下拉開後車門上車後，第一時間是整理自己的頭發，說：“謝謝你。我手機被偷了，今天雨有那麽大，一路上攔車都沒有人停……謝謝你。”

我看着後視鏡裏的她，面容姣好，頭發雖然被雨水打濕，被風吹亂，但是還是看的出是卷發，她起伏劇烈的胸部，一直很晃眼，弄的我心癢癢的。在路上我一直告訴自己已經有小月了，不能再胡思亂想了，可是悸動的內心還是無法抗拒它對我的吸引力。

“你很像我的前女友。”我第一次稱那時的她為自己的女友，雖然她從來就不是我的女友，但是在我的心裏她一直都是的。

郭貴美什麽沒見過，對于這種弱智的搭讪方式她還是給予了回應，畢竟人家幫了自己。

“是嗎？那是我的榮幸。”她掏出鏡子拿着化妝棉認真地吸臉上的雨水。

“我是說真的，你真的很像她。”

“哦？那能告訴我她叫什麽名字嗎？”

“郭貴美。”

郭貴美收起笑容，眨了眨眼睛，心想：和我同名？

“叫什麽？”她以為自己聽錯了，就又問了一遍。

“她叫郭貴美。”我看着後視鏡裏地她說，還不知道為什麽她是這樣的反應。“怎麽？你認識？”

“我……好像聽過這個名字，她是做什麽的？……呃，對不起，我不該問的。當我沒說”

如果她沒說她聽過這個名字，而是直接問是做什麽的，我可能會送她回家，但是她說了那句話，就可以看出一點，她其實是認識的，或者她就是本人也說不定。

“她出國了，早在外面結婚生子。我和她只能說是有緣無份。”

“哦。”郭貴美松了一口氣，說：“那我們認識的不是一個人。……麻煩你，前面路口右轉。”回到家的時候，張秀月又一次在客廳的沙發上睡着了，奇怪的是，每次我一開門她就能醒來，然後理好頭發，說：“回來啦，要吃夜宵嗎？”

對于她的關心我真的很開心，她是個顧家的好女人，看着她明明剛睡醒卻能立馬回複精神的雙眼，我在心裏佩服極了。我拉過她的手說：“我想吃你了……”

第二天一早，市長親自去了郭貴美的被抛屍的地點，那裏不是什麽小區，而是在城市建設中被舍棄的一塊地方，老舊的磚瓦房群落，旁邊上是正在建的工地，前面都是新蓋的樓房，後面百米外是體育場館。這個地方住的都是在這裏打工的人，人員結構複雜。

郭貴美的屍體被丢在這個地方圍牆的角落裏，還用從垃圾箱裏翻出的破布蓋在了身上。。

接到報案的張文輝趕到現場，地上都是紙屑或是食物殘渣。

“這塊布是從那邊的垃圾桶裏拿出來的是嗎？”他問現場的警員，得到肯定的回答後，他掀開髒兮兮的破布，死去多時的郭貴美像是睡着了一般，閉着眼睛睫毛烏黑濃密，臉上一側很幹淨，另一側有擦痕。上衣是長袖加外套，下身穿着短裙和長絲襪，腳上是黑色的單鞋。脫掉鞋子，伸手将腳摸了一遍。她的包就放在她的身邊，翻開看了看，裏面有用過的化妝棉和一把帶着血的刮眉刀和錢包，裏面有身份證等物品，唯獨缺少了手機。和前面幾個女死者一樣，在右邊的手腕上都有一道劃痕。張文輝走到垃圾桶旁，戴着手套翻弄垃圾箱，找到了一把黑色的傘，看上去還很新，傘柄上還夾着一根頭發。法醫在死者的內褲裏發現了一張折疊好的百元大鈔，掀開後可以看到上面用黑色的碳筆寫着A 533這幾個字。

市長不感相信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對負責這件事情的張文輝說，“請一定要盡快抓住兇手，不能再讓他嚣張下去了。”

張文輝調查完現場後說：“是！”

市長情緒很不穩定，但還是強忍着悲痛問：“有什麽線索？”

張文輝解釋道：“臉上的睫毛和眉毛都有上妝，嘴巴和臉上卻沒有，包裏有她用過的化妝棉……可見她在雨中淋了很長的時間，途中被人接上車，用化妝棉擦臉，但是沒地方丢，她只好把化妝棉先放到包裏，等下車的時候再丢。但是沒想到的是她才下車就擊昏，然後在車上被殺死。”

市長已經年過五十，郭貴美是他唯一的女兒，白發人送黑發人，這樣的傷痛比自己失去了生命還要疼，他強忍着淚水：“你怎麽知道？”

“兇手是勒死她等雨停了以後搬到這裏，用刀割破她的手腕，所以地上會有血。她的腳指的側邊是髒的。(伸出手指，上面有黑色的灰)可是腳底卻沒有，可見她是穿着鞋子被人從背後擊昏，倒地的時候鞋子脫離了腳，然後被搬上了車。而且她臉上的擦痕，傷口不髒，如果她真是在這裏被殺的，臉上肯定有泥，或者小顆粒之類的東西。我想他們是在路上遇到的，很有可能兇手認識她，而令嫒卻不記得兇手……。”

“是認識的人做的？！”坐在車上的市長一直抓着褲子，聲音在顫抖。

“很有可能，令嫒用眉筆在錢上寫下了A 533這個號碼，中間有隔斷，這張錢有好幾處是濕掉又幹了後的樣子，如果她坐的是出租直接可以寫下司機的名字和編號，而不是車牌。她一定是感受到了危險才會在上面寫字，最重要的是讓她當場就可以推斷出對方對她有威脅，所以才會将錢塞進內褲裏。”

“是她的仇人？她一直都很有禮貌，不攀比，什麽人會與她有仇？”

警察找上門來的時候，我确實沒有想到，我不知道自己哪裏露出了破綻。原本我以為自己完蛋了，沒想到張秀月站出來說：“昨晚他下了班就直接回家了，一直和我在一起，沒有出去過。”

警察走以後，她轉過身對着我笑着說：“不是說要出門嗎？今天去哪玩？”

我不知道該怎麽感謝她才好，果然是個好女人，她明明什麽都知道，卻可以裝做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我走上前緊緊地抱着她說：“你是我的唯一……”

中午的時候我們是在外面吃的飯，途中張秀月接到了鄧君娜的電話：“小月！不好了，小美出事了。”

張秀月放下筷子走到餐館外頭，焦急地問：“你說什麽？再說一遍？小美怎麽了？”

“小美死了！被人殺死了，就在昨天晚上！”

張秀月的臉刷的一下就白了，腿軟的就快要站不住了，她退步靠在牆邊，嘴巴發幹，顫抖着身子問：“你……确定？！”

“警察都來我家了，昨天我和小美一起去了酒吧，我說很晚了該回家了，但是小美說她還要再玩會，所以我就一個人先走了 ……”鄧君娜在電話那頭一直哭，張秀月也想不出什麽辦法安慰她，就只能蹲在地上對着電話跟着哭。

“車主一直在家？”張文輝怎麽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她未婚妻可以證明。”

“未婚妻？把他們兩人的資料給我看看。”

當張文輝看到資料的時候，整個人都懵了，這不是堂妹張秀月嗎？他昨天才聽到伯伯說她回國了，還交了個男朋友，怎麽……

“那個酒吧外面沒有監控，所以不知道她是上了哪輛車。”小鄧說。

張文輝說：“找到她的手機了嗎？”

“已經到了省外，很難追蹤。”

張文輝重重的拍了下桌子，想過了各種可能，就是想不到會有這樣的一種情況，如果小月說的是真的，那麽郭貴美寫的車號就是錯的，或是兇手故意栽贓的。因為上面的碳的确是和包裏的眉筆成分是一致的。

“郭貴美的死亡時間是什麽時候？”

“夜裏一點左右。”

“雨是什麽時候停的？”

“一點半。”

“去調一點半之後案發路段的監控，看看能不能看到那輛車。”

……半個小時候，小鄧興奮地帶着視頻截圖找到張文輝說：“找到了隊長，尾號533的車，在兩點05分的時候經過事發現場附近的馬路，路口的監控拍到的照片上可以看到他的樣子，這樣嫌疑人的不在場證明就可以被推翻了。”

張秀月看着未婚夫被抓走的時候，直接跪在了地上，歇斯底裏，若無旁人的哭着。兩位女警也認識她，所以沒有用強硬的手段，而是好心的勸導，讓她冷靜下來，才将她也帶回了局裏。

當張文輝再一次看到張秀月的時候，她的目光呆滞，無論問她什麽話，都得不到回應。醫生說她本來就有點輕微的抑郁，現在只是病情加重了而已，今後還需要進行長時間的藥物治療。

張秀月的父親根本不去看她，在家裏指着妻子狠狠地罵道：“都是你生的，你生的！你這女人把我們張家給害慘了——！……那個女人我不認識，從此她跟我們張家沒有任何的關系！”

“可她是你的女兒 啊——！”米小妹一夜之間頭發都白了。

“我沒這種丢人的女兒，要本事沒本事，讓她勾引男人都不會，好不容易以為她勾引到了一個有錢的男人，沒想到還是個殺人犯……這他媽的要她幹什麽？！別人的女兒早早的就為家裏掙錢了，或是勾個男的讓家人享福，她有什麽？！屁都沒有！還花了那麽多的錢出國，我沒這個女兒，她這輩子都別想進我張家的門！你也一樣，要是被我發現跟這個賤人有來往，就打斷你的腿！”

米小妹原先還時常去精神病院看望張秀月，漸漸的也不常去了，因為小兒子即将要結婚，她不能讓女方的家人知道自己的女兒在哪裏，這家人一直對外宣稱女兒在國外找了個人家，還給他們寄來了30萬的聘金。

鄧君娜每隔一個月就會去看她，兩人坐在院子的長椅上聊着過去。

“你什麽時候出院？”

“出院能去哪？我沒有家了，能到哪去？”張秀月看着藍天白雲說。

“來我家啊，我現在搬出去一個人住，還有一個房間是空的，住我那裏呗。工作慢慢找，你在縣裏面，他們在市裏面，不會見着面的。”

“算了，我還是去省外吧，到時候我讓我堂哥幫我說說話，等我出去再說。”

——什麽是好，什麽是壞；怎樣的人算壞人，怎樣的人又算是好人？

對于一些人說：給面子的人就是好人。

一些人說：在需要幫忙的時候伸出援手的人就是好人。

又一些人說：不去傷害別人的人都是好人。

但對于張秀娜來說，能夠給她依靠的，不會抛棄她的人就是最好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