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囚籠

? “還有三日便是最适合母親煉藥的極陰之日,這三日未免出現意外,便将天風瑾瑜放在我那處保管吧,我自當将她牢牢看在眼皮子底下。”二長老垂頭說道。

伏在榻上的大長老沒有對他這個建議作出回答,只掀了掀眼皮問了另一個問題,“十二此次也去找人了?”

二長老心中一跳,面上鎮定道:“是的,他前些時候沒能在清野秘境入口帶回天風瑾瑜,便一直在尋找她的蹤跡,此刻想來還在蛇族內尋找。母親是想……”

大長老哼笑一聲,半阖的眼中精光四溢。她活到這個年頭,十二的那些小心思她也早就知曉,只不過他還翻不出什麽風浪,她也便懶得花費心思在他身上。

她将目光移向被二長老扔在一邊,動也不動的天風瑾瑜,随即有些不虞:“天風瑾瑜身體裏的孤魂你怎麽還沒打散了去,我的攝魂鐘不是暫時交予你使用了?”

大長老之所以在狐族中穩坐族長寶座,甚至在這種衰老的時候還沒有多少人敢打她的主意,除了她從前積威甚重,還有一項本命法寶攝魂鐘。

這攝魂鐘從前是一個神族法寶,後來落入大長老手中成為她的本命至寶,攝魂鐘一旦對人使用,便能将此人魂魄打散,連輪回也不得入,可見其威力惡毒恐怖。除了攝魂鐘主人,還有堅韌的神魔之魂,以及少數魂魄穩固能力強大的妖族之外,其他少有能抗拒的。

大長老先前只以為天風瑾瑜體內是某個小妖魂魄,因着還沒有到煉藥時間,還需要保持那具身體的生機,便沒有多做在意,反正在她眼中,那就是一味珍貴藥材,只要藥性不變,其他都沒有關系。

可如今,她分明感覺自己暫時交予二長老使用的攝魂鐘用過了,那天風瑾瑜身上的魂魄為何還沒有打散?

二長老聽見大長老帶着不耐的問話,連忙解釋道:“我是聽從母親吩咐用了攝魂鐘,但是不知為何,她也只是無法動彈,而沒有被打散魂魄。攝魂鐘在此,請母親查看。”

他就是對這攝魂鐘再垂涎,大長老還活着,他也沒法據為己有,更何況他的計劃正在緊要關頭,哪敢在這種時候弄出波瀾,稍待些時候,該是他的自然會到他手中。二長老雙手托着攝魂鐘,模樣恭敬。

大長老接過攝魂鐘,通過感應發現确實如此,一下子對這‘天風瑾瑜’生起幾分驚異,一擡手便将她抓在手中。

這麽細細一探查,大長老臉色霎時一變。這‘天風瑾瑜’身體深處竟然有魔氣,雖然被壓制但是那确實是魔氣。可神魔消失已久,按理說不可能還有魔殘存在此間世界,可如今‘天風瑾瑜’體內确實出現了。

是多年前殘留在某些地方的魔氣被她無意中吸收了,還是——有新出世的魔?

若是後者,那麽就要趁那魔還未成大氣候前将它消滅!再一細查,大長老又發現一件事,那便是在天風瑾瑜身體內的魂魄,竟然是一個異魂。與此世界不同的魂魄,帶着一種不屬于此間世界天道的玄妙感。

大長老也無法探尋這個異魂從何處而來,但是她驟然想到什麽,面上竟有喜色出現。因着這事,先前那魔氣反倒被她暫時壓了下去。

能讓她如此動容在意的,恐怕就是密室中的那個男人了。二長老見到她這表情,暗自猜測。果然就聽大長老語氣比先前急促了兩分道:“你一向擅長陣法,現在就跟我去密室,布下奪魂陣!”

奪魂陣,乃是掠奪一方魂魄滋養另一方魂魄的行為。二長老比起其他狐族人知曉的更多,例如被大長老關在密室裏無數年的那個男人是一個失去了身體的魂魄,而那個魂魄經過這麽長久的歲月,逐漸的減弱,大長老為此想了無數的辦法,都沒能徹底的為那個男人穩固魂魄。

從前她也不是沒想過布置奪魂陣來穩固滋補那男人的魂魄,但是,那男人并不是普通妖族,他從前是一個神,雖然現在只剩下魂魄,也是神魂。一般妖族的魂魄根本無法滋養他,不過如果是異魂,也許真的能有作用。

大概除了二長老和大長老,再也沒人知道,狐族的大長老會如此瘋狂,竟然做出了囚神這種事。在神魔隕落的那個時期,最後一個神,卻被狐族大長老瞞天過海,攝住魂魄藏在了那個密室裏這麽多年,甚至天風瑾瑜這個所謂的擁有神族血脈的人出現,也是因為他。

天風瑾瑜這個擁有神之血脈的‘神女’,對外的說法是許多年前一位神遺留下來的生機,恰好被狐族一位小姐得到,才得以孕育而生下天風瑾瑜。而實際上,天風瑾瑜出生時不過是個高等妖族罷了,根本沒有所謂的神族血脈。

是大長老,她突發奇想,将那個男人無法依附的殘破神軀,和剛出生的孩子煉在一起,為此,那段時間狐族失去了不少新生的孩子,其他的都失敗了,只有天風瑾瑜最後成功了,才造就了這麽一個‘神女’。就是因為剛出生時被煉制過,天風瑾瑜才會變成一個嗜殺暴躁的瘋子。

原本那個孩子是準備當做那個男人的容器,可是誰知這個混雜了神和妖血脈的軀體,那個男人的魂魄也無法進入,她只能放棄。後來她折損壽數為那個男人修補神魂,自己壽數大減,就決定将天風瑾瑜煉藥,當做讓她延長壽命的補藥。

舒魚一直都是清醒的,只不過被那怪異的鐘聲給控制無法動彈,如今見到那老妪,被她那種帶着惡意的目光一掃,各種不好的預感紛紛冒頭。這老婆婆是大長老,天風瑾瑜的記憶裏見到大長老還是在十年前,她還是個風華絕代的美人,不知有多少追求者。而如今,看來是壽數要盡。

他們抓她的目的,舒魚不清楚,但是顯然沒有她之前想的那麽簡單,否則她此刻也不會在這裏了。浮望和她簡單說過懷疑狐族這些長老們對她有不好的想法,但那時浮望自己也是猜測,便沒有多說,現在看來,他們确實有什麽秘密。舒魚一邊想着他們到底要幹什麽,一邊想着等浮望回家發現自己不見了會怎麽想。

他該不會認為她是走了吧?按照一般的小說套路這種時候浮望就開始誤會她是不想和他過了,再然後就黑化……當然以浮望的智商基本上不可能這麽發展,那就是妥妥的他會發現她被抓走了,然後就會追到這裏來救她。

說起來,浮望會來救她嗎?舒魚其實不太希望浮望來闖這龍潭虎穴,二長老都那麽厲害,一照面,她苦練那麽久的武力值壓根拿不出手,更何況還有個更深不可測的大長老,這裏還是狐族的地盤,怎麽想都兇多吉少。

浮望現在已經擺脫了他厭惡的半妖身份,日後只會過得越來越好,如果他不來的話,自己一個人好好的,定然會比以前過得好。

但是,舒魚覺得不是她希望不來浮望就會不來的,相反她能肯定浮望一定會來。她現在在浮望身上根本看不到原著裏BOSS那種自私心狠的影子,就算最開始還有些冷酷,現在也全都變成了一汪春水,這些時日,浮望對她稱得上是掏心掏肺真心實意,這樣一個浮望,一定會來救她。

舒魚一點都不想拖後腿,可是很多事不是她不想就不會發生的,像是現在,她根本就無法抵抗這些人要對她做的事情。

聽大長老說什麽密室,還有奪魂陣,一聽就有種大難臨頭的感覺。舒魚試着動彈手腳,但是沒有絲毫用處,她還是無法控制身體,就好像整個魂魄都被禁锢在身體裏,而無法掌控身體。就這麽被二長老抓着,舒魚發現自己來到了他們口中那個密室。

說實話,沒有哪家密室會布置的這麽變态的。和電影無極裏面那個鳥籠有些相似,但是要更加華麗,面積也更大一些。

足足十幾米高的鐵欄杆,鑲嵌在白玉之上,那欄杆上都雕着精美的花紋,裏面挂着一重重的白幔,頂上幾百顆明珠做成的豪華大燈将這裏照的亮如白晝。還有裏面擺放着的各種奢華的用具,和這裏相比較起來,舒魚剛穿過來看到的天風瑾瑜那華麗宮殿都不算什麽了。

在那片雪白的世界裏,有一個傾國傾城的美人,遺世獨立。細看和天風瑾瑜的面容有兩分相似,但是比天風瑾瑜美上了不止一籌。套用某電視劇裏面的一句話:世上怎會有如此出塵絕豔的男子!

“滄宵,我找到替你穩固神魂的辦法了,你高興嗎?”

舒魚看着那位吃了一枚丹藥變成了美女的大長老,一副癡.漢模樣的撲到欄杆前,滿臉微笑的對欄杆裏面的美人這樣說道。

然後美人,沒理她,只看着手上一串破破爛爛的珠子發呆。但是大長老顯然習慣了他這個模樣,徑自說得高興,“滄宵,等我替你穩固神魂,我的壽數也增加了,我就繼續替你尋找重塑肉身的辦法好不好?到時候我們兩就能好好的在一起了。”

美人依舊沒理她。二長老抓着舒魚站在角落裏,眼裏有些嘲諷。而舒魚……對不起,此刻她看着面前這種場景,不由自主的腦補了二十萬字虐戀文。

二長老布置好了那奪魂陣,兩個看上去充滿了令人發毛氣息的陣紋,舒魚被放在了其中一個陣紋之上,另一個陣紋在那美人腳下。随着二長老一個動作,舒魚發現自己能動彈了,但是同時,她感覺自己開始頭昏,像是有什麽東西在被抽離身體,斷斷續續的痛苦讓她忍不住抱着頭低聲呻.吟。

那大長老見狀,臉上露出喜意,不斷詢問那欄杆內的美人感覺如何,美人還是沒搭理她。她說了一會兒後也不說了,只是過了一會兒她的手開始失去光澤,變回了老太太的手。她一驚,連忙掩面轉身離開了密室裏。二長老忙跟在她身後一同離開,這下子密室裏就剩下了那個美人以及舒魚在。

那兩人一走,舒魚立即不呻.吟了,咬着牙艱難的爬了起來,從乾坤囊裏掏出了一個小玩意。

那是浮望給她做的,浮望自己研究陣法,舒魚對此一竅不通,後來有一日浮望送了她這麽一個小玩意兒。這東西無法破陣,天下陣法何其多,變化無常者不知幾何,因此浮望做出的這個小玩意兒,能使人身處殺陣時,暫時開辟出一處隔絕陣法的空間。

舒魚只是試探的試了試,沒想到還真的有用。那一個小盒子樣的東西被她拉開之後,霎時間她就覺得全身一松,那種腦中的刺痛也消失了。舒魚坐起來,看着那個小盒子,盒子上本來畫滿了紅線,如今上面的紅線正在一點點減少,等到紅線完全消失,這個暫時的屏障也就消失了。

多虧了那大長老對自己的地盤太放心,沒讓人在這裏守着,才讓她偷了個空。

只是,就算這樣她還是沒法擺脫這個陣法,也沒法出去啊!舒魚從乾坤囊裏掏出了不少東西,可是每一個能用的。她拿了劍對着陣法外膜砍了一陣,沒用,反正她在這邊上蹿下跳能想到的辦法都用了,愣是逃不出去。連這個陣法都破不了,更不用說外面那重重關卡,舒魚有些喪氣。

再看那邊,那位美人和洋娃娃似得坐在那,連睫毛都沒顫一下。

就在舒魚表情嚴肅的坐在那裏想着自己之前到底立下了什麽flag,才會導致這種奇怪發展的時候,那邊的美人突然開口了。

他說:“你身上有魔氣。”

舒魚:“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他又說:“你身邊有魔。”

舒魚:“沒有魔。”話說魔這種可怕的東西不是早就滅亡了嗎喂,而且她身邊除了一個浮望又沒有什麽其他人。舒魚覺得這位清塵絕豔的男子是在這個小黑屋裏被關久了,關出毛病來了。

“我曾向她發誓,殺盡所有的魔,既然你與魔有牽連,我便殺了你。”

舒魚:人長得這麽帥怎麽就這麽壞呢,動不動就殺殺殺,還是她家浮望好。

“要殺我?好啊,你先把這個陣法打開先。”舒魚面無表情說。他自己都被關着,說什麽大話呢。

“嗯。”美人贊同,然後他就真的擡擡手把這個陣法破壞掉了。

舒魚:……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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