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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從容，你和衛先生很熟？”

問從容話的是她的經紀人成萬裏，前兩天他有事離開了劇組幾天，剛好和衛東玄來的時間錯開，也就錯過了最佳的認識時機。這一來劇組，竟然發現衛東玄和從容有說有笑，态度熟稔，怎麽看都不像他聽說的那樣關系一般。

當然，這話他不是無的放矢。

看看，手裏還捧着人家給塞的暖手袋呢，如果一次兩次也就算了，怎麽每次下戲比人小助理還跑的勤快？就是好朋友也不用做到這步啊。

他以為從容會否認，沒想到她點了頭，嗯了聲，喝了口熱水，捧着杯熱飲，拿上劇本就走。動作一氣呵成。

“去哪兒啊？外面那麽冷，休息會吧。”

從容把羽絨服拉鏈拉上，“你這兒休息吧，我去找東玄哥，馬上回來。”

成萬裏：……看看，東玄哥，叫得那麽順口……

還笑得那麽開心？他不過離開兩天，怎麽感覺像離開兩世？明明之前還不是這樣的……

——

從容拿着特意給衛東玄準備的咖啡，走到他的個人休息室，敲門進去。她探頭看了看，裏面就他一人，正坐在椅子上看報紙，身上還穿着那襲長衫，眉眼清俊，見她進來，他兩手一合，将報紙放到一旁，目光沉靜看向她。

“來了。”

她突然就不好意思：“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沒有。”他主動站起來，接過她手裏的口袋，“冷不冷，買了什麽？”

“咖啡，你喜歡喝咖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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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

他話音剛落，門口突兀的跑出一個聲音來，“我說老衛啊，你什麽時候喜歡喝咖啡了啊，我怎麽不知道？”

能這麽和衛東玄說話的就只有湛其了。他們認識了十幾年，知道對方的喜好很正常，而且十之八.九是真話，從容尴尬的抓抓臉，讨好不成蝕把米說得就是她啊。

衛東玄卻回道：“就在剛才。”

湛其嘿嘿笑了兩聲，俊逸的臉上硬是有了幾分猥瑣的味道：“哦，剛才就喜歡上咖啡了呀。行，那我不打擾你們了，先走。拜拜～”伴随着那聲“拜拜”還有那十分配合的關門聲。

從容：“……”

衛東玄說：“別管他，他就這樣。”

從容：“……哦。”

走到木桌前坐下，衛東玄将咖啡從塑料口袋裏拿出來，插上吸管遞給她一杯，自己面前放了一杯。

從容咬着吸管喝了一口，再看衛東玄也拿着喝了，想到湛其的話，“東玄哥，既然你不喜歡喝咖啡的話，那你喜歡喝什麽？”下次她也好對症下藥，就不會再出這樣的烏龍了，不然都對不起對她有半師之情的恩人，罪過大了。

衛東玄笑了，有點感謝起湛其那小子來，“相比起咖啡來說，我更喜歡喝茶。”

“茶啊。”從容點着頭，若有所思，“我爸爸也愛喝茶，好像稍微年長一點兒的都愛喝茶。”楊頂峰導演也天天端個茶杯晃悠，就連湛其也是，只會在熬夜的時候喝咖啡補充能量提神。

年長？年長……

衛東玄：“……”

從容又問：“那你喜歡喝什麽茶呢？鐵觀音？碧螺春？”她好讓人去買，“……東玄哥？”

他皺着眉，神情有些無奈，眼裏卻滿是認真：“從容，對你來說，我……年齡大了？”現在想來從容今年才二十三，他整整比她大了十一歲，他之前沒在意自己喜歡上的是個小年輕，也就不覺得自己和對方的年齡差距大，現在聽從容一說，好像自己對她來說真的可以說是老了，她嫌棄怎麽辦……

“啊？”從容吃驚，衛東玄今年也就三十四，都說男人三十一枝花，衛東玄正是如花的年齡啊，更何況他一點兒也不顯老，反而十分有男人味，連連搖頭道：“不會啊，不大。”

衛東玄：“我是問對你來說，我的年齡太大了？”

從容大概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年齡不論對女人還是男人來說都是禁區啊，立刻補救：“不大，真的不大！您現在的年齡剛剛好，閱歷有了，經歷有了，見識也有了，是最帥最富有味道的年紀。”

“真的？你這麽想？”

“嗯，真的。”她轉移話題，“今天我們就先将就着喝咖啡吧？這家的味道不錯。對了，東玄哥，你還沒說你喜歡喝什麽茶呢？”

衛東玄看她眨巴眨巴的眼睛和她誘人的紅唇，輕聲笑開：“從容，我竟然沒法發現你還狗腿呢？”

從容：“……”

——

衛東玄在劇組要待一周左右，可就這幾天的相處，讓從容和衛東玄的關系突飛猛進，就連之前錄制《未知的挑戰》時大半月的相處都趕不上。

從容發現，衛東玄這人很有魅力，這種魅力不是他俊美的外表和成就賦予的，而是他自己本身所獨有的，他有着屬于自己的風趣和幽默，并且學識廣博，不論從容問到什麽、提到什麽，他都能一一說出自己的見解，甚至衍生出去給她更多的思考。

他懂很多，卻不會賣弄學識，也不是一成不變的老學究，相反的，他相當随性，自在，凡是随心而為，對他來說好像沒有所謂的束縛和規則。

這種随性和自在從容自問做不到。

就像演這個采花賊的角色，任經紀人怎麽勸說他也一定要演，沉寂兩年的作品只給了一個電影出場不到十分鐘的小配角，誰能像他那麽果斷說做就做？

他不擔心這會影響他的人氣和地位，也不擔心外界的惡意揣測，他甚至不會覺得給湛其作配拉低了自己身份，不，他不是不擔心，而是根本就不在意這些，沒放心上，怎來擔心之說？

從容見過許多人，有真正的大師，豪放豁達之人，也有經歷過世事沉浮看透一切的老前輩，可能像衛東玄這樣灑脫的，還真沒幾個。

……

時間過得很快，一周之後，終于到了衛東玄的殺青戲。

從容這一周過得無比充實，衛東玄是個好老師，他的博學和見識已經徹底讓她佩服，他還毫無保留的和她說了很多他演戲方面的經驗和心得，這讓她受益匪淺。不僅如此，有時間的話他還會和她搭戲，即使沒有鏡頭沒有導演，他也依然願意配合她，并且态度毫不敷衍。

從容發現自己也要變成衛東玄的腦殘粉了。

他怎麽能這麽這麽好呢……

面對離別，她難得生出了了些愁緒。

還是在那客棧，只是地方從屋內變成了屋外，主要戲份在湛其和衛東玄身上，從容穿着戲服等在一旁。

等會兒衛東玄飾演的采花賊會死。是的，楊頂峰導演雖然讓編劇改戲，但衛東玄最後卻拒絕了，讓他們按照原來的劇本進行拍攝。

編劇當然高興，很多時候是牽一發而動全身，能不改當然不改的好。

衛東玄都開口了，楊頂峰當然沒有意義。所以最後衛東玄飾演的采花賊還是會被大俠給一刀斃命。

衛東玄胸口已經裝上了血包，幹淨的青衫此時也變得髒亂起來，臉上帶着血跡。湛其也是一樣，只是相對于衛東玄來說好了一點兒而已，幾人之中最幹淨的就要數從容了。

此時衛東玄正和湛其湊在一起說話，從容站在場外。

“嘿，老衛，人家在看你。”

衛東玄低頭整理着身上的東西，聞言笑了下，“我知道。”

“知道？那你怎麽也不看看人家。”還裝不知道。

衛東玄一直認真做着自己的事，恍若并不知道從容在看着自己，聽了這話也不回答，“湛其，我認為你可以開個事務所。”

湛其懵懵懂懂：“什麽事務所？”他已經有自己的工作室，還開什麽事務所？

“八卦事務所。”

“……”

以為他想啊？還不是因為對方是衛東玄他才忍不住好奇麽，如果是別人，說他聽他還不願意呢！

鐵樹難得開花他還不好好看看？

……

編劇當初創在大俠這個劇本的時候，考慮了多方面的因素，她劇裏的每個角色都有自己的特點，不是千篇一律的好人和壞人之分。

衛東玄飾演的采花賊也不例外，他雖然是反派角色，性子古怪變态，但他并不是膽小無能之輩，一見自己不敵對方就不要臉的求饒，他反而越挫越勇，相當興奮，面對死亡也不害怕，那猩紅發狂的眼睛讓人害怕，猶如噬骨之蟲。

作為他頭號關注對象，除了湛其，從容不可避免的被波及了。

采花賊之前的目标是打倒大俠得到陸青羽，之後發現自己竟然落于下風，主要攻擊對象就變成了他早就看中的陸青羽了。

衛東玄的最後一幕戲，就是采花賊臨時之際。

他想要得到陸青羽，生要一起生，他死的話，那也得先把陸青羽給殺了自己再死，也就是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大俠趕到，給了他致命一擊。

從容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衛東玄瞳孔突然變大，爆滿的紅血色染上他着魔的眼睛，他嘴角還帶着笑，面容詭異，只一瞬間，他仿佛失去了生氣般，碰地一聲倒在了地上。

他睜着眼，胸口冒着血，死不瞑目。

從容甚至想要尖叫！吓的。

她驚嘆于衛東玄的演技，更感嘆于自己在一瞬受到的沖擊，明知是演戲，她竟然被盯得無法動彈，雙腿發軟，甚至後背又開始冒冷汗。如果不是她極強的自制能力和心理能力，說不定現在得哭了。

“沒事吧？”大俠适時的出現，扶着差點倒在地上的她，她面上輕松，是除掉一個壞人的高興，心裏的壓力卻一點也沒在那目光下降低多少，用了極大的自制能力才沒讓自己失态，他眼裏的瘋狂和執念太盛，讓她害怕，就像他真的想拉着自己去死一樣。

穩下心神，問大俠：“這人是誰，我怎麽從沒在江湖上聽過這麽一號人？”

大俠看向地上的屍體：“我看他使用的武器和武功路數，應該是惡人島四大惡人之一，他們早就退出江湖多年，隐居在南海的一個小島上，沒想到連他們也出動了，那盒子裏究竟裝的是什麽？竟然有這麽大的吸引力。這次我們得罪了惡人島，他們行事詭計多端，心性殘忍，接下來我們要萬分小心了。”

陸青羽沒再說話，目光堅定的看向前方，為了不負所托，為了镖局聲譽，也是為了父親，就算有再大的困難她也要拿回盒子。

“我們走。”

……

“過！！”楊頂峰導演拿着喇叭大聲喊，他激動，高興，滿意，作為一個導演，沒什麽比拍出好片子讓人來得興奮，一激動之下，大手一揮，請大家去吃宵夜。

劇組頓時歡呼聲一片。

衛東玄已經從地上站了起來，神色恢複正常，只除了眼睛還有些微的紅。

“剛才吓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