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風雨來
李榮去了半天才回到乾泰宮,到了成徽帝跟前見自家主子面色不善,感覺額頭上的汗飙得更歡了。
他擦擦額汗,硬着頭皮上前回話:“皇上,鐘粹宮路婕妤有孕了......”
盛臨煊等了半天才等到李榮回來。原以為他這會兒該來說的是關于那個美貌宮妃的事兒,沒想到會聽到這樣一句話。
他挑一挑眉,冷笑一聲:“有孕?”
李榮感覺自個兒心肝都漏跳了一拍:“是......”
李榮埋着頭聽到頂頭上司發出短暫的一聲“呵”之後再無動靜,都不知道接下來倒黴的人該是誰了。
這幾年來,早年是皇後的肚子一直沒有動靜,後面新人入宮以後,第一年是有過宮妃懷孕的。然而翻過年,卻只有鎮北将軍之女麗妃好好地生出了個女嬰來。
另外兩人,一個未過三月就因母體太虛滑胎了;一個懷到六七個月份大的時候摔了一跤,成型的皇子沒了,那妃子也去了半條命。
偌大的後宮,竟沒生養出一個皇子來。
後面這兩年,宮裏也沒再傳出過喜訊兒。故而成徽帝的後宮裏,女人不缺,皇嗣卻只有大公主一個。
李榮是知道為什麽的。頭一年不說了,這兩年之所以沒有一個宮妃能懷上孩子,是因為成徽帝不想讓她們懷。
皇帝不想的事情,按理說是不可能出現什麽意外狀況的。那麽問題來了,路婕妤,這是真有孕,還是假有孕?真有孕,她孕從何來?假有孕,她真有那麽大的膽子?這可是欺君之罪!
反正不管真假,李榮知道這路婕妤都讨不着好,這事兒一出,她人也是廢了,再想有往後,那是不可能了。
出了這等糟心事,成徽帝找美人的心也暫時按捺了下來。吩咐飛鷹讓宮中暗地裏的樁子行動起來,着手調查起了路婕妤有孕的事。
因路婕妤有孕,皇後不敢擅自做主,還是讓李榮回來請示成徽帝,該如何處置康貴嫔。
“暫時先禁足吧,別的等查清了再說。”盛臨煊不太在意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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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後宮中女人的态度往往關系到前朝。因此他對這些女人就算沒有一分的感情,也得按着她們背後所代表的家族、勢力,對某幾個妃嫔或另眼相待,或獎賞分明,以此達到拉攏、分化的目的。
康貴嫔的父兄官場上得力能鑽營,是成徽帝目前在前朝所能用到的一枚好棋子,故而康貴嫔還不能倒臺。
“有孕?”沈珺悅略微訝異。這瓜真是越來越香了,手伸向果盤再拈起了一片香瓜,朱唇微啓,貝齒輕咬,嗯,好吃。
歇了個午覺起來,正喝喝茶吃吃果子,就有玉璧這個時時充當耳報神的八卦小能手,為她奉上新鮮熱辣剛出爐的第一手消息。
看看這丫頭,跟她一起從禦花園回來的時候還一臉後怕又蔫又喪的樣子,這會兒正因路婕妤有孕的這個爆炸新聞而生龍活虎地上蹿下跳。
“宮裏這兩年都沒有宮妃懷孕的,路婕妤這是撞大運了!可該得意了。唉,別人家主子運氣怎麽就這麽好呢!”說完還感懷了下自家。
後宮各種陰謀論沈珺悅不說爛熟于心吧,可前世各種宮鬥劇看下來,她心裏也是有數的。
路婕妤這時候懷上了,滿宮女人的嫉恨那可不是說笑的。大家眼睛就盯着她一個,這還不知是福是禍呢。
不過,按路婕妤自己的打算,應該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玉環在旁邊聽着,也難得的發表了下意見:“康貴嫔這回是失算了,她跟路婕妤同為婕妤時就極不對付,好不容易晉了位找個由頭教訓一下人,又出了這麽檔子事兒。”
這要被冠上一頂謀害宮妃、加害皇嗣的帽子,可就不是說着玩兒的了。不過話說回來,“主子,您說路婕妤她這一巴掌,挨得巧不巧?”
沈珺悅懶懶一笑:“她想這麽巧,自然就巧了呀~”就像沈珺悅自己,出現在成徽帝眼前的時機,不也巧得很嘛~
昨日那場鬧劇最終因路婕妤有孕的消息掀起了高/潮,過了一夜,皇後那邊也終于有了定論——路婕妤身懷有孕,卻因受了康貴嫔責罰胎位不穩,故而罰康貴嫔禁足儲芳宮,閉門思過,為路婕妤腹中的胎兒祈福。
想出氣的那個踢到鐵板吃了挂落,被打的那個憑借後宮女人最大的保命符“孕育皇嗣”,站在受害者的位置上,如今好好的誰也不敢來指摘她。
皇後的段數就是高,這一出手,身懷有孕的路婕妤拉了滿宮的仇恨,之前從她手上截過胡的康貴嫔顏面盡失,兩人都沒得什麽好。
原本沈珺悅還小小地擔心了一下她那樣出現會不會招惹來在場宮妃的嫉恨。這下好了,路婕妤一個人已經把滿宮的視線都轉移過去了,沒誰會特別來注意她這個忽然冒頭的小透明了。
她又能再當一陣子的“鹹魚”,等候下一次翻面曬曬的機會了。
水深火熱的儲芳宮。
看着主子可怕的臉色,康貴嫔身邊的兩個大宮女守在一邊噤若寒蟬。
衆人口中倒黴的康貴嫔險些将一口銀牙咬碎。她狠狠地揮袖将桌上的茶具掃落,茶壺茶杯砸向地面,碎裂的白瓷濺了一地。
康貴嫔扭曲的表情破壞了原先的氣質,臉上滿是恨意——只怪近來春風順意,讓她失了警惕,竟被那賤人狠狠擺了一道,又有皇後趁機落井下石,害她如今成了滿宮的笑話,實在可惡!
“路佳容,本宮與你不死不休!潮汐,準備筆墨!”懷孕?宮裏能懷不能生的多的是,前頭還杵着幾個例子,也不拘多她路佳容一個。
康貴嫔擱下筆,等信紙上的筆墨晾幹,将信紙折成小小的一片,吩咐潮汐:“縫在本宮送給母親的抹額裏,再揀幾樣不礙的物事,派劉樹一并送回府中。”
此時她已冷靜下來,又恢複了那個柔婉的模樣,叮囑潮汐道:“交代劉樹,這抹額乃本宮親手所繡,務必讓母親呈給父親看看。”
潮汐忙領命而去。康貴嫔盯着桌上的一角,黑漆漆的眼睛裏包含滿滿的惡意。
賤人,你就得意吧......現在笑得有多歡,我要你日後就哭得有多痛!
大盛朝建國不過百年,立國之前距前朝覆滅已有數十年了,當時整個神州大陸到處是軍閥割據,各勢力混戰。
新朝建立之後,皇宮內外規矩未定,江山社稷百廢待興。百年來,一代代先賢出謀劃策,種種秩序确立,才造就了如今大盛朝的盛世昌明。
而大盛的後宮制度,依循舊例以外,也由一代代皇後逐漸增加完善。
這一代的皇後周馨岚,婆婆是親姑母,青梅竹馬的表哥是丈夫,一開始在後宮中的權威是很重的。
太後為了照顧親侄女的情緒,一向不怎麽見後宮其他女人。宮妃們只需在每個月初一日随皇後到慈恩宮請安即可。
至于皇後自己也不樂意看見丈夫的小老婆們天天花枝招展地在眼前晃。因此定下了從三品以上宮妃逢初一、五、十的日子請安,四品及以下宮妃則只在宮中年節時向皇後請安。
原本還有個宮妃侍寝後的第二日需向皇後請安的規矩,也被周馨岚廢除。
近兩年,嫔妃們發現太後基本不管事,而帝後則并不如她們想象中的恩愛和睦以後,漸漸地,皇後的日子也沒那麽好過了。
丈夫待她冷淡,自己幾年無所出,入宮的新人又一個個與她争奪夫君,甚至孕育子嗣。寵妃的挑釁,愛而不得的痛苦,以及來自家族的壓力,逼得周馨岚喘不過氣來。
四月初十,栖鳳宮。
距離路婕妤因被康貴嫔責打暈倒而孕事曝光,事發已有三日。康貴嫔被禁足沒來請安,倒是路婕妤容光煥發地來了。
聽着堂上這些女人或假惺惺地關切,或拐彎抹角地替康貴嫔叫屈貶低她,路婕妤心中不屑,擡手用帕子沾沾唇,做出一副不适的樣子來。
衆人見狀心中更如吃了蒼蠅似的惡心。既嫉妒又忌憚,偏偏又拿她沒辦法。
皇後穩坐主位,看夠了一屋子女人的表演,才端了茶叫散。
衆妃嫔起身告退,皇後身邊的大宮女穗禾叫住路婕妤:“路婕妤娘娘請留步。皇後娘娘這有幾句話要囑咐婕妤娘娘,請移步茶室。”
請安的宮妃們從前廳魚貫而出。位列四夫人之一的賢夫人魏蔓蔓走在最前頭,出了栖鳳宮宮門,她招呼麗妃郭英:“妹妹到姐姐宮中坐坐?”
麗妃直爽地回道:“小草兒這兩日有些積食,越發嬌氣黏人,今早兒出來的時候答應了她早點回去陪她,不好食言。待妹妹哄好了那冤家,午後再到姐姐那讨杯茶喝~”
“大公主天真可愛,怎是冤家?那妹妹快回去吧,午後再來姐姐宮裏,姐姐那的丫頭新制了花茶,咱姐妹一起喝茶賞景兒~”
麗妃笑着待賢夫人上了步攆離開,才回身登上自己的步攆。太監們擡起步攆,她仰頭望一眼高高的宮牆,直覺宮裏很快又要變天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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