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登徒子

盛臨煊忽然擡頭,一手撐在沈珺悅身後的船板上,一使力幾乎是貼着沈珺悅地站了起來,轉眼間重又坐回了船板上。

沈珺悅愣住了。方才他...親了自己?

就在他起身的一瞬間,薄唇擦着沈珺悅的臉頰,從唇角、腮邊、到耳朵,他的唇甚至還碰了碰她的耳垂......

沈珺悅又羞又氣,絕對不是她的錯覺,就是親了!在她以為他受傷着急的時候,他居然還輕薄她!

反應過來被親了,嘴角好像也麻麻的,臉頰也熱熱的,還有耳朵,也癢癢的。她依然維持着半蹲的姿勢,手忍不住往上想要摸一摸耳朵,卻又被那個“登徒子”半路劫走——

盛臨煊方才不知道花了多大的力氣才控制住自己不要在外面對她做出什麽“有傷風化”的事來。可是她近在眼前,他還是忍不住小小地恣意了一回。

他坐在船板上,見沈珺悅一副回不過神來的樣子還蹲在那裏,剛好她擡手,他便直接抓住那手把她拉起,按到身邊坐好。

收回手清了清嗓子,又是無事發生的樣子,還記得教訓她:“喜歡這花,回頭讓宮人采摘了送去摘星居就是,犯不着自己動手。方才若不是朕拉住你,你已然落水了,往後可不許再如此行事了。”

沈珺悅還沒過去剛才那一茬,內心一言難盡,面上也不知作何表情,便沒有看他,只是低聲道:“臣妾知道了。”

倒是盛臨煊觀她神色有異,說話也平淡,似乎情緒不高的樣子,頓時以為她是被說了不高興。心裏有點怪自己好好的說她幹什麽,反正有他在一定不會讓她出事的,最多以後不讓她獨個兒坐船就好了。

想跟她再說說,又不知如何宣之于口。用眼角餘光偷偷觑她,卻只看到她低着頭露出的一段白淨修長的脖頸。

盛臨煊心裏一窒,此刻是越想說點什麽,卻越說不出來,心裏略微急躁,臉上的表情也收斂起來,神情便顯嚴肅。

原本碧綠的荷葉,嬌嫩的荷花,輕緩的水,溫柔的風,此刻變成這葉子怎麽這麽繁茂老碰着人,這花兒長那麽高伸那麽長做什麽,水流太慢了風也不夠涼爽,哪哪都不順眼起來。

幸好沈珺悅沉默了一會兒,很快理智回籠,瞬間便意識到此時的氣氛不太對。

她心裏也有點打鼓,捉摸不透就這麽一會兒成徽帝這是怎麽了。心裏計較了一番,決定先賣個萌扮可憐。

她微微地側了下頭,滴溜溜的眸子轉了轉偷眼去看他,卻不想一下就跟成徽帝的視線撞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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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跟犯錯被抓的小孩子似的,沈珺悅垂下眼簾避開他的直視,怯怯地問道:“皇上是不是生臣妾的氣了?”

盛臨煊看着她這乖乖柔柔的樣子,才恍悟她并沒有在生氣。心裏又輕又軟,又覺得她這讨饒的小模樣也是說不出的可愛。

雖然自己也并沒有生氣,卻也就梯下樓,帶着笑意輕哼了一聲,就看見她羽睫翕翕顫動得更厲害了,不免更覺好笑。

盛臨煊将食指與中指兩指并合,輕輕摁了摁她的額頭,讓她微微仰起頭,才對她笑道:“朕沒有生氣,只是如此美景,愛妃若不欣賞,豈不枉費了朕帶你來此的心意?”

此時的盛臨煊仿佛一個驕矜的豪門公子,他一身白色常服,有斑駁的陽光照到他清隽的臉上;他笑着,那雙皎潔的眼睛明鏡一般漂亮,自信灑脫,神采逼人。

沈珺悅又有點暈陶陶的了,實在是美色惑人,男女相通啊!

縮在篷內的李榮又偷偷看了船頭主子們一眼,發覺兩人似乎都坐起來了,眯縫着眼睛再看一眼,咦,好似衣裳也還整齊?

“公公,您在看什麽呢?”坐在他對面一直垂着眼睛安安靜靜不知道在想什麽的染紫忽然擡頭問他。

“看主子啊~”李榮一時不察脫口而出。

“主子?”染紫疑惑地轉頭也看過去船頭,那兩位好好地坐着,面對面好似在說話,有紗簾擋着,主子們的面目也看不清。但是也沒什麽異常啊,便問:“主子們怎麽啦?”

李榮方才只是一時嘴快,平時嘴巴最是嚴實的人。別人沒看見是最好,他更不會亂說主子們的事情了。

“啊?哦沒什麽,我這不是看日頭有點大了麽,咱們在這裏頭待着沒事,主子們在外頭曬着可不行。”

染紫又看看外頭,烏篷船行走在密密的荷塘裏,主子們坐在船頭,大片大片的荷葉幾乎傾蓋在頭頂,是有疏漏的陽光照得着人,但說曬,應也不至于。

但是禦前大太監這麽說了,且是一片拳拳為了主子們着想的心,她當然不能反駁,便也附和道:“那,咱請主子們進來坐?”

李榮一想,也好,省的主子們在外頭又鬧出什麽事來。便蹭到紗簾那小聲喚道:“皇上,您看是否進來歇歇,喝口茶?”

荷塘再涼爽,這會兒也還是夏日,盛臨煊也覺口幹,便攜沈珺悅進了烏篷裏頭喝茶。

看沈珺悅捧着杯子一口接一口不停地喝了兩杯茶,盛臨煊止住她要第三杯的動作,說:“先喝幾口解解渴便好,一會出了荷塘換了畫舫,上面備有別的茶飲吃食。”

又吩咐李榮讓人将小船劃出荷塘,轉回主航道上往漪瀾湖去。

成徽帝命令一下,小船行進的速度明顯加快了許多,風呼呼地穿行而過,兩側紗簾被吹得翻飛,沈珺悅兩肘撐在小茶幾上雙手托着腮,半眯着眼睛樂在其中。

船尾的太監們輕車熟路地駕駛着烏篷船,不一會兒就轉回主航路。出了荷塘就是漪瀾湖了,一艘華美精致的雙層畫舫停在前方,正等着主子們登船。

烏篷船緩下速度來,又打着轉兒慢慢靠過去,畫舫上有人朝烏篷船扔了一條粗麻繩,船尾的太監接住将繩子這頭綁在身上,雙手把住船幫。

畫舫上候着的幾個小太監一起使力将船拉了近來,“砰砰”兩聲,烏篷船碰上了畫舫,船身猛晃了晃,盛臨煊忙一手護在沈珺悅腦後,一手抓穩底下的船板。

李榮見狀忙朝外頭高聲道:“都小心着點!”

畫舫上領頭的太監告了罪,帶着幾個小太監忙扔下繩子,趴下身子扒拉住烏篷船,穩了穩,使之靠緊了畫舫。

又在兩船之間放下一塊梯板,領頭太監自己從畫舫下來試走了一遍,這才恭恭敬敬地請成徽帝過船。

成徽帝牽着沈珺悅從篷內彎腰出來。

因烏篷船與畫舫還有一米多的高差,梯板也不太穩當。李榮在下頭虛扶,盛臨煊踩上梯板試了試,畫舫上的兩個太監忙伸手接應,他腳尖一蹬身子便一躍而上,拂開太監們的手,已經翩翩然地站在畫舫上了。

沈珺悅今日穿的是簡單的日常衣裙,裙子不是太長,但是這上上下下的也是不太方便了。

她走上前去,李榮退開換了染紫站在她身後,盛臨煊在畫舫上朝她伸手,“來。”

沈珺悅一手提裙,一手往上要交給成徽帝。但是那塊梯板其實就是在板子上釘上木條而已,沈珺悅腳踩上去卻一時找不到着力點,使不上力就躍不上去,指尖也只是掠過成徽帝的手,沒抓住。。。

盛臨煊笑了笑,又往下俯了俯身子,鼓勵她道:“別急,踩住中間木條,朕能拉你上來。”再次把手伸到她面前來。

沈珺悅尴尬地笑了笑,才剛看成徽帝上得那麽輕松潇灑,還以為很容易來着。

作者有話要說:成徽帝:說好的無需再忍呢?

某喵:小不忍則亂大謀。

明天有“大謀”,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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