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搬家了

沈珺悅想,原主确實很早便愛他了,且是以生命為代價。所以自己那句話說得也沒錯,也許她永遠沒辦法像原主那樣愛他,但至少在他付出真心的時候,她也不會辜負他的愛。

被沈珺悅的深情愛語所激,盛臨煊當夜幾乎沒讓她睡過。抱在懷裏,圈在身上,翻來覆去地折騰了好幾個回合。

一夜驚濤駭浪,沈珺悅堆雪似的肌膚上被盛臨煊種上了點點紅梅。第二日盛臨煊醒來,看着沈珺悅被滋潤得紅撲撲的小臉蛋,只覺身心都十分暢快。

但确實也是将她累得狠了,在自己身邊幾乎是昏睡的狀态。清晨便要起駕回宮了,盛臨煊也不忍叫醒她,便用衾被将人卷起,又拿自己的披風将她團團裹住,直接抱上了禦攆。

沈珺悅就這麽睡了一路,臨近京城城門時才睡眼惺忪地醒了過來。因某個州府鬧了幹旱有急報送來,盛臨煊便在禦攆外間處理,将沈珺悅的兩個宮女叫過來守着她。

她是餓醒的。簡單地洗漱過後,便只能先用些糕點墊一墊肚子。正咬着綠豆糕,盛臨煊掀簾子進來了。

“醒了?”他走到沈珺悅身邊坐下,玉環與染紫見狀便将糕點都放好,又給他們都添了茶,便很有眼色的退到外間去了。

将人撈過來安置在懷裏,見她唇邊沾有糕點的碎屑,盛臨煊便湊過去親了親她的唇,将那點碎屑吃了去。

兩人親親密密地靠在一處,說着話兒。

盛臨煊道:“宸福宮已經妥當了,朕讓人看過宜喬遷的好日子,最近的是九月十三,你意下如何?”

宸福宮的修繕工作已全部完成,這幾日已在進行最後的清掃打理,只等着沈珺悅這個主人入住了。

沈珺悅聞言點點頭笑道:“皇上都說是好日子了,那便這日罷。”她也很期待搬入這座按着自己心意打點的宮室。

回宮當天,盛臨煊自去處理政務,沈珺悅則回了雲溪宮懶散了一日。因心系旱災之事,盛臨煊與沈珺悅分別的時候便囑咐她好好休息,說了他當夜不入後宮。

這在他們二人之間,本是很平常的事情,可是在有心人的眼裏,皇上一回宮便與純昭儀分開,既沒有讓純昭儀陪伴,又沒進後宮來,她們便有了別的聯想。

丁香将打聽來的消息告訴賢夫人:“皇上下攆後便去了太和殿召見臣工,下晌自回了乾泰宮,而純昭儀回了雲溪宮也未再出來過。這會都這個時辰了,想來皇上今夜是不入後宮來了。”

賢夫人捏着毛筆的手指不自覺地用力,皺着眉道:“皇上那邊沒有任何的消息傳出,這純昭儀也還在雲溪宮待得好好的,只怕,事情并沒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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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鵑便在一旁勸解道:“娘娘再等等罷,今日情況尚不明朗,端看明日如何了。”

賢夫人目光陰沉地盯着面前抄的一條條後妃行止規矩,輕聲道:“也罷,左右事情都已做了,要是這回不成......”

丁香便壓低了聲音道:“娘娘便放心罷,憑她現在如何得寵,待出了那檔子事,皇上還能容她?到時候您瞧,皇上哪裏還會再看她一眼!”

她們在這裏盤算着如何害人,事件的主角卻一門心思全在遷宮搬家這件事上。

沈珺悅回到宮中後,就将九月十三當天遷宮的事情告知了所有人,只有兩三日的時間了,于是這日開始,雲溪宮衆人便關起門來開始了收拾打包的工作。

原以為過去幾年不得寵,應該也沒多少東西要整理,誰知這一收拾才發現是她低估了,玉環幾個還一直在說箱籠不夠,要去內務府多要一些來。

恩平府的旱災比盛臨煊想象中嚴重,這幾日不停有急報傳來,為防止天災演變成人禍,盛臨煊終日忙于此事,白日與臣工商議救民對策,夜晚常常都還翻看舊年記錄尋求其他辦法到深夜。

如此忙碌,自然再挪不出時間到後宮來。而沈珺悅知道他忙,且自家遷宮在即諸事繁雜的,便也不去打擾。

只是沒想到因她之前是盛寵,出宮一趟回來卻像驟然失了寵一般,便引得宮中女人在背地裏又嚼起了舌根,一個個在背後猜測這純昭儀是不是失寵了。

丁香觀察了兩日,便來向賢夫人彙報:“看着似乎是成事了,可內務府的小太監又告訴奴婢純昭儀明日便要遷往宸福宮了。這......娘娘,我們可還要繼續?”

皇上的态度暧昧不明,純昭儀卻照常遷宮,想到在禦花園中因純昭儀所受的恥辱,賢夫人便冷冷道:“既已到了這一步,便将後邊的安排都完成罷,本宮實不想再看見那個女人!”

翌日,李保領着內務府的小太監們過來雲溪宮幫忙搬運箱籠。

一見着沈珺悅,便躬身傳達成徽帝的話:“皇上心裏記挂着呢,只是這會還走不開,皇上說了,今兒白日應當就能把該忙的忙完,晚上便能去宸福宮陪娘娘用膳,慶賀喬遷之喜。”

又道:“奴才也祝賀娘娘,喜到門前,福臨宅地,遷宮大吉。”

沈珺悅笑着将一個荷包親手塞給他:“謝李公公吉言,這段時日你也多有辛苦,這是本宮的一點心意,拿去喝茶罷。”

東西早已裝好了箱籠,除了貴重物品以及一些日常用的沒有裝箱,其他的都碼整齊了堆在廊檐下。

“小心點別撞到了!”

“過檻啦,注意腳下!”

“哎哎看着點兒!”

“嘿~你們放下的時候輕着點!”

雲溪宮從未有哪一日這麽熱鬧過,玉璧以及蔡嬷嬷跟福祿四人指揮着那些宮人們将一個個箱籠擡出去,玉環則帶着染紫與天慧在沈珺悅的寝房內做最後的收攏。

外面人聲嘈雜,卻帶着濃濃的生活氣息,玉環收着沈珺悅的妝奁,忽然感慨道:“奴婢從未想過能有這一日,真好似做夢一般。”

她在收拾,沈珺悅便坐在一旁也瞧瞧自己有多少好東西,聞言便伸出手去笑問:“可要本宮掐你一下?”

玉環忙躲開道:“倒也不用~奴婢還是分得清現世與夢境的!”

主仆幾個笑鬧一團,聽着外頭各種聲響,玉環有些不放心,招呼染紫道:“玉璧那丫頭毛毛躁躁的我總不太放心,你先收着這些,我出去看看。”

染紫爽快道:“行!”

玉環出去外頭巡視了一圈也沒見着玉璧,靈雨殿這邊都是蔡嬷嬷跟福祿在操持,倒是有人說看見玉璧往雲溪宮門口那邊去了。

她便往宮門口去找,還沒跨過宮門就聽見玉璧的聲音,出來一看,她正跟個內務府過來幫忙的小太監吵嘴呢。

玉環忙過去問道:“怎麽回事?”

玉璧看見她來了,面上閃過一絲喜色,拉過她來告狀道:“玉環姐,這人鬼鬼祟祟的想開箱籠,被我逮到了還不承認!”

“什麽?”玉環一聽,立刻扭頭去看那小太監。

那小太監卻苦着臉縮着肩膀喊冤道:“我真的沒有!我剛才抱着另一個箱子出來,轉頭看見這個箱子沒關好,就走過來想着把它關好了,結果這個姐姐剛好出來看見了,非說這箱籠是我開的,可我真的沒有啊!”

玉環聽着他說話,打量這小太監身型單薄、年歲不大,應是新進內務府做事的小太監。

玉璧聽見那小太監喊冤,不但不信,還添了氣憤道:“我都看見了,你還要抵賴,若不是我剛好出來,你那手都要伸進去了!”

那小太監急得臉都紅了,只大概平時不慣與人有口舌之争,急起來說話便有些結巴:“我、我是瞧見裏面有個布偶想摸一摸,我真、真沒有想偷!”

偏偏玉璧抓住他這一點說事:“玉環姐你看,他要真沒想幹壞事至于這麽緊張麽,說都說囫囵了,分明是做賊心虛。”

玉環攔住她道:“你先停會兒,”又看那小太監,他臉紅脖子粗的,好似真的被人冤枉了一般,玉環便道:“你先別急,我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只是今日人多手雜的,我們也要仔細些。”

又問他:“你說看見箱籠開了,哪一個,怎麽開了,你指給我看。”

玉璧想插嘴,玉環看她一眼,她便老實下來,不再作聲。

那小太監原以為玉璧來了個幫手,自己大概真要被安上偷東西的罪名了,正惶急間,卻見玉環說話溫柔,也不咄咄逼人定他的罪,總算緩過來了些。

他便走到一個箱籠旁,指着道:“就這個,姐姐們看,我來的時候這個箱子還留着這麽大一條縫,”他豎着拇指跟食指比劃出一個寬度來,“我瞧見了便過來想壓上。”

這時玉璧小聲嘟囔道:“真老老實實蓋上我才不說你,誰叫你手還往裏伸......”

玉環拍拍她手,又問那小太監:“你說看見裏面有個布偶才想碰一碰的?”

“是,”那小太監的聲音忽然低了下來,“我娘還在的時候,也給我做過那樣的布偶,所以我一時忍不住......”他話音哽咽,垂着頭,忽然落下了一滴淚。

玉璧愣住了,玉環也有些不忍,掏出帕子遞給他道:“先擦擦罷。”

然後自己走到那個箱籠旁邊看起來,招呼玉璧過來,“你來的時候看見他想伸手,但是他手可放進去了?”

玉璧想了想,猶豫了片刻道:“好似,還沒放進去......”

玉環點點頭,掀開箱籠蓋子,果然最面上是一個老虎布偶,而這個箱籠裏面裝的大都是沈珺悅幼時的舊物,根本沒什麽貴重物品。換言之,也就是根本沒什麽東西值得偷的。

恰好這箱子裏面的東西都是玉環親自收拾規整的,她便又檢視了一遍,東西都在,沒有多的也沒有少的,她便合上箱子。

“此事大概真是誤會一場,你也莫傷心了。”瞧着這孩子默默地掉淚實在可憐,想必也是有一段傷心往事的,也是,不是實在過不下去了,好好的男孩子誰家舍得送進宮來當太監。

玉璧也覺得自己大概真的錯怪他了,想道歉又有些抹不開面,吭哧了半天倒想了個主意:“我會做布偶,等我做一個送給你。”

那小太監忙擡頭拿袖子胡亂擦了擦臉,驚喜道:“真的嗎?”

“真的,”瞧他的樣子,看着真還是個孩子呢,玉璧心軟下來,爽快道:“等我們宸福宮搬好了我就給你做,三五日便好,到時候我去內務府找你啊。”

那小太監一下便破涕為笑,緊點着頭道:“我等姐姐。”

忽然宮門內傳來一聲兒:“二位姑娘,可是小柚子差事沒辦好惹怒了兩位啊?”

幾人循聲看去,玉環敏銳地察覺到身邊這小太監聽聞那個聲音的時候身子竟抖了抖。

原來李保去內務府要人,內務府總管便安排了一個叫王三平的小主事領着這批搬東西的小太監随李保走。

李保把人領到雲溪宮,見過了沈珺悅以後,便将這邊的事情都交代給了管事的王三平,自己回了乾泰宮去。

方才有搬東西的小太監在門內看見了這裏的動靜,便忙跑進去報告給王三平。王三平一聽說手底下人疑似得罪了現如今後宮中最得寵的純昭儀娘娘——身邊的兩個大宮女,立時吓出了一身冷汗。

拖着肥胖的身軀緊趕慢趕地趕了來,還不知道什麽情況呢,便想着先教訓了那小太監給玉環玉璧出氣,好趕緊平息了她們的不快先。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三年夢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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