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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讓簡珞瑤徹底想歪了,還以為鄭嬷嬷聽到了動靜,忙推開蕭長風的手,從他腿上跳下來。
蕭長風倒也沒介意,輕笑着站起身,回了鄭嬷嬷一聲,便上前替簡珞瑤理了理扯歪的衣領,簡珞瑤瞥了他一眼,慶幸自己今天出門回來還沒換衣裳,這要是換成單薄的常服,恐怕早被對方脫得什麽都不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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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又是火花四射,簡珞瑤被折騰的迷迷糊糊,什麽時候睡着的也不知道,可以确定的是肯定很晚。
夢裏感覺做了一整夜的船,晃呀晃悠的直到天亮。
隐隐約約感覺到鎖在腰間的手抽離出去,簡珞瑤下意識握住,說了句什麽,然後身邊的人似乎笑了一下,拉高被子,她便松開手,拽着手邊的錦被,又沉沉睡去了。
再次醒來,是被人推醒的,簡珞瑤睜開眼,映入眼簾的便是鄭嬷嬷焦急的臉色,見她醒來,鄭嬷嬷終于松了口氣:“姑娘可算是醒了。”
簡珞瑤奇怪,問道:“現在很晚了嗎?”
“并不晚,才過辰初。”鄭嬷嬷道,“可姑娘也須得早些起來,您今兒還要入宮呢。”
簡珞瑤愣了一下:“為什麽要今日入宮,似乎還沒到請安的日子罷?”頓了頓,又問,“還是淑妃娘娘宣召了?”
“都沒有,是姑娘今兒早上跟王爺說入宮給淑妃娘娘請安的。”
蕭長風早起向來不會叫醒簡珞瑤,一直都是鄭嬷嬷伺候他,自然聽見了簡珞瑤早上對蕭長風說的話。
鄭嬷嬷哭笑不得的反問:“難道姑娘不記得了?”
“我幹嘛要說入宮……”簡珞瑤的話說到一半,臉色頓時僵住,她終于想起來早上半夢半醒十分,拉着蕭長風的手說了句什麽了。
她記得自己是問蕭長風,要不要入宮把請客的事告訴淑妃娘娘,但是蕭長風回得什麽?
見簡珞瑤面露疑惑,鄭嬷嬷道:“王爺叫您早些入宮,先給皇太後和皇後請了安,再去淑妃那兒,待下了朝,王爺會去昭陽宮接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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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裏,鄭嬷嬷一臉喜意的道:“王爺可真是疼姑娘呢。”
簡珞瑤是真的一點都不感動,她真的是好恨自己為什麽要說那句話!
明知道領導已經給她規劃好了道路,不出錯的話,她以後走得就是霸道婆婆潑辣媳婦的戲碼,就算現在上趕着給婆婆表現,也是轉不了型的!
她這麽做到底有什麽意義!
簡珞瑤陷入深深的怨念中,不但怨念自己,也怨念蕭長風,耳朵那麽靈做什麽?就不能裝作沒聽見嗎!
“姑娘。”鄭嬷嬷不理會簡珞瑤變化莫測的臉色,自家姑娘剛睡醒的時候總會有些不尋常的表現,她早就習以為常了,淡定的道,“該起來了。”
簡珞瑤仍擁被坐在床上,不想動,仰頭看向鄭嬷嬷:“我睡得迷迷糊糊,都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麽,若忘了入宮,王爺應該不會計較罷?”
“恐怕不行。”鄭嬷嬷麻利的擰了熱帕子,一面朝簡珞瑤伸過去,一面道,“王爺出門前還特意叮囑了老奴,叫姑娘別忘了正事。”
簡珞瑤心裏嘆了口氣,知道躲不過去,索性認命了,掀開被子起身,又是一陣打扮。
在太陽出來的時候,簡珞瑤也踏上了馬車,迎着朝陽前進。
有道是一回生二回熟,簡珞瑤這回入宮,雖然心裏抵觸,但其實并沒多少害怕的情緒,這是到內宮門口,下車的時候,深吸了一口氣,打起精神來,嘴角含着和煦的笑容,扶了鄭嬷嬷的手下車了。
鄭嬷嬷也沒有前兩回的小意。
她以前忐忑,是因為自家姑娘家世不行,不敢得罪了旁人,牽連的是自家姑娘。
可常言道女子生得好不如嫁得好,自姑娘進門後,王爺對姑娘一直溫柔體貼,尊重有加,并不因為姑娘的娘家而看輕姑娘。如今王府大權都交到了姑娘手上,府裏上下都是姑娘一人說了算,王爺甚至并不多過問,這樣的信任和放權,別說自家姑娘剛進門,就是以賢惠著稱的安王妃,在安王面前恐怕也沒這體面罷?
有了王爺的支撐,姑娘娘家無權無勢也不怕什麽,旁的人只要看在王爺的面上,便要對姑娘禮讓三分,鄭嬷嬷自然也不能露了怯,反倒拖自家姑娘後腿。
于是主仆幾個是面帶意氣風發入宮的。
首先便是去慈寧宮。
今兒并不是太後見客的日子,簡珞瑤雖說得了太後“随時入宮,想來就來”的叮囑,卻也沒當真,只是不管太後見不見她,面子卻是要做的,就算只是在慈寧宮側殿坐小半會兒,那也是圓了太後的臉面。
簡珞瑤想得很清楚,反倒宮女來報說太後請她進去的時候,讓她很是驚訝了一回,忙整理了面部表情,跟在宮女身後,緩緩繞過側殿。
之後卻是太後身旁的岑姑姑來迎的,直接領了簡珞瑤進太後的寝宮,這讓簡珞瑤又震驚了一回。
簡珞瑤還沒從慈寧宮出來,滿宮上下便都知道太後見她了,衆人反應各異。
長春宮又是摔碎了一批瓷器,這回連她身旁的林姑姑的沒了好臉色,皺眉道:“這睿王妃當真是娘娘的克星,她每回入宮準沒好事,太後也是,在她身上破例的次數也忒多了罷!”
“哼,說什麽吃齋念佛,不理俗事,你瞧瞧這是不理俗事的樣子?”元貴妃冷笑道,“這老妖婆裝死這麽多年,本宮倒險些忘了,她當初就愛跟本宮作對,當年本宮入宮不到五年,膝下無子,卻被萬歲爺升到貴嫔的位置,掌管一宮,風頭無兩。”
“誰料這老不死的不聲不響,就把昭陽宮那賤人召入宮,初封便是婕妤,狠壓了本宮的風頭。”元貴妃語氣變得陰森,“不過京城第一美人又如何?聖人照樣寵愛本宮不減,單憑淑妃那賤人也想擋住本宮?”
林姑姑道:“如今眼瞧着淑妃擋不住了,這又把睿王妃提起來……”
“區區一個黃毛丫頭,能奈本宮如何?”元貴妃不屑道,“那老妖婆是在惡心本宮呢,當初本宮借她作筏子,勸服萬歲爺指婚,老妖婆被利用了不甘心,索性就讓全天下知道,她有多‘喜愛’這簡氏!”
林姑姑憂心的道:“雖說太後這麽做沒多少用處,就怕萬歲爺,娘娘也知道,萬歲爺出于愧疚,對睿王和睿王妃多了一份關照,如今又有太後給睿王妃做臉,奴婢瞧着睿王妃跟淑妃一樣,也是個會讨巧的,若入了萬歲爺的眼,日後咱們六殿下娶妃,豈不是要壓在她下邊了?”
元貴妃眼底閃過一道陰狠,冷笑道:“只要她生不出小皇孫,再大的看重也要被磨平的。”
相比長春宮陰沉的氣氛,坤寧宮倒是一如既往的平和,皇後端着茶聽蘇姑姑彙報,聽到“太後召了睿王妃入寝宮”的消息時,端着茶杯的動作一頓,喃喃的道:“母後當真召了睿王妃入寝宮?”
蘇姑姑點頭,一臉凝重:“正是。”
旁人不清楚,她一直跟在皇後娘娘身旁伺候,卻是一清二楚的,太後娘娘的寝宮,從未召人進去過。
這麽多年,唯一例外的只有兩人,一個是自家主子,另一個便是睿王妃了。
太後娘娘召自家主子入寝宮時,主子還只是蘇妃,無寵又無子,能坐上妃位,也不過是仗着資歷深,聖人登基前主子是太子側妃,老爺又是太子太傅,與聖人有些情分在。
但後來老爺致仕,族中再無能人,主子娘家便沒落下去了。
那個時候前有替聖人生了大公主的賢妃,後有聖人新寵元貴妃,自家主子在宮裏委實不起眼,只是不知為何太後卻忽然看中了主子,召主子入寝宮後的一個月,聖人便忽然下旨,封冊封自家主子為皇後。
可以說,無子無寵又無娘家的主子,能坐穩中宮之位,便是太後娘娘一手扶持的,這些年元貴妃越來越得聖寵,氣焰嚣張,聖人不是沒動搖過,只在太後娘娘的鎮壓下,主子位置才能固若金湯。
可如今,太後娘娘宣睿王妃入寝宮,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
蘇姑姑越想越深,心也跟着噗通噗通跳,壓低聲音問:“娘娘,您說太後娘娘這是……瞧中了睿王?”
皇後搖頭,心情也有些亂。
蘇姑姑還在疑惑:“可太後娘娘從未召淑妃娘娘入寝宮過啊。”
“母後沒召淑妃入寝宮,許是不想叫我多想,也許是今日只是臨時起意。”皇後沉吟許久,才緩緩出聲,吐了口氣,道,“但無論有意無意,這宮裏,怕是自此不安寧了。”
蘇姑姑低頭,輕聲道:“原也沒見得多安寧。”
除了主子和四妃,其餘低等嫔妃,誰不被元貴妃壓得透不過氣來?
“你說的也是。”皇後嘆氣,旋即又打起精神來,道,“不知睿王妃在母後那兒也待多久,不過從慈寧宮出來想必定是來這兒,你叫人去外邊候着。”
蘇姑姑也收起複雜的神色,笑着應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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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珞瑤确實沒在慈寧宮待太久,太後年歲大了,身子虛弱,跟簡珞瑤說了會兒便臉色疲憊,簡珞瑤自然也識趣的告辭。
太後留了一會兒,還是放行了。簡珞瑤便徑直來了坤寧宮,是皇後身旁的蘇姑姑親自來接的。
她還不知道被太後召入寝宮的威力,只當皇後待自己越來越客氣了,與蘇姑姑一面說着話,一面進了坤寧宮。
在坤寧宮也沒待多久,皇後便體貼的道:“今兒入宮怕是來找淑妃的罷?本宮也就不多留你了,早些過去昭陽宮,也免得淑妃擔心你。”
“媳婦兒謝母後體諒。”簡珞瑤雖不知皇後為何對自己又親熱了許多,但還是很上臉的,語氣中也帶着些親昵,“改明兒得了閑,媳婦兒定找母後聊上整整一日。”
皇後便笑嗔道:“你有那個功夫,本宮還沒有呢,陪你聊整整一日,你讓本宮的宮務怎麽辦。”
簡珞瑤笑了笑。
皇後揮着手:“行了,自去罷。”
簡珞瑤便沒繼續留下去,行禮出去了。
到了昭陽宮,這還是簡珞瑤第一次單獨進來,一個不起眼的小宮女領了她進去的,王姑姑只站在殿門口,遙遙朝着她笑,簡珞瑤走近了才行禮:“不知道睿王妃來得這般早,奴婢沒有出去相迎,還請睿王妃見諒。”
“姑姑說的哪裏話,我又不是外人,何必這般客氣。”簡珞瑤親自将王姑姑扶起來,笑道,“再說了,姑姑伺候母妃要緊。”
“謝王妃體諒。”王姑姑并未多話,只對簡珞瑤做了個手勢,“娘娘已經在大殿等王妃了,請随奴婢來。”
簡珞瑤便随王姑姑進去,淑妃坐在主位上喝茶,簡珞瑤一絲不茍的行禮:“媳婦兒見過母妃。”
主位上的人半響沒理會她,直到茶杯隔在茶幾上,發出清脆的碰撞聲,接着才傳來淑妃不鹹不淡的聲音:“跟個木頭似的杵在這裏做什麽呢,還不快起來?”
簡珞瑤這才起了身,王姑姑領了她在一旁坐下,只聽到淑妃不悅的聲音:“又笨又木,沒丁點眼力見,也不知哪裏入了太後的眼。”
簡珞瑤只當沒聽到,溫聲道:“媳婦兒今日叨擾母妃,是因着準備宴客,以賀王爺開府喬遷之喜,媳婦兒怕準備不周到,想請母妃幫幫掌掌眼。”
簡珞瑤說話的時候低眉斂目,完美诠釋了小媳婦的作态,因而也沒有瞧見主位上的淑妃眼底一閃而過的滿意。
她也知道淑妃不會這麽快搭理自己,只靜靜的等着,甚至還不慌不忙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好半響,才聽到淑妃輕慢的開口,聲音是一如既往的傲慢:“是嗎,給本宮說來聽聽,準備請哪些人家?”
簡珞瑤也沒想到淑妃一問就是這麽一針見血,若不是昨晚上她跟蕭長風商議了一遍,恐怕還真有些答不上來。
還好做足了功課。簡珞瑤從袖中抽出寫好的名單,蘇姑姑接過去呈給了淑妃看,片刻後,大殿內響起淑妃挑剔的聲音:“總算有點用處。”
這是簡珞瑤第一次有得了誇獎還想謝主隆恩的感覺。
☆、第 58 章
? 簡珞瑤抿了抿唇,當作沒聽到淑妃語氣裏的挑剔,又笑道:“昨兒王爺與兒媳翻了皇歷,發現後日是個好日子,這份名單母妃若覺得沒多大問題,待回了府,兒媳就準備拟帖子發出去了。”
正看着名單的淑妃似乎怔了一下:“宴客的日子是瑧兒定的?”
簡珞瑤點了點頭,不明所以的看過去,“母妃是覺得有問題嗎?”
淑妃眼神閃了閃,收回視線,淡淡的道:“随你們自己,自個兒的事,沒得叫本宮來操心。”
簡珞瑤又發現她婆婆的另一個特征——傲嬌。
嘴上說着不想操心,身體卻很誠實的拿起名單,看了一遍又一遍。
簡珞瑤低頭,忍住了浮上嘴角的笑意。
她倒也知道淑妃為何重視。這不僅僅是她第一次主持這麽大的宴會,也是睿王府第一次宴客,外界怕是一直在圍觀。
聖人新封的睿王為人如何?睿王妃是不是好相處?睿王府會不會處事?日後要不要交好?
不說這一回宴會辦好了,那些人就會蜂擁而至的上來求交往,但至少第一印象好了,以後來往就不會有太多阻礙。
也正是因為第一次亮相重要,安寧侯夫人才選在那個場合公開提醒她,旁的人都聽見了,心裏便都有數,她這兩日再将帖子送過去,倒也不算突兀。
收起了心思,簡珞瑤笑道:“兒媳第一次操辦這麽大的場合,王爺也怕兒媳沒見過世面,砸了場子,這才特意叮囑兒媳今兒一定要進宮請教母妃。”
說到這裏,簡珞瑤頓了頓,小小的拍了個馬屁:“若有母妃親自指點,兒媳就再不用擔心了。”
“難怪。”淑妃嗤笑一聲,“平日裏想不到本宮,一有事便來得比誰都快。”
“母妃若不嫌棄,兒媳以後日日來向您請安都行。”
“免了,本宮可受不住。”淑妃淡淡的說着,揚了揚手,王姑姑便意會的上前,接過了名單又遞回給簡珞瑤,“就照着這份名單拟帖子罷。”
簡珞瑤點頭,像是沒看見淑妃不鹹不淡的态度,又主動跟她聊起了宴會該備的菜式。
她在娘家管過家,知道請客的日子都然有大廚拟菜色單子,但最後還得她做決定從中勾選,至少得定下規格,多少葷多少個素,幾個大菜幾個涼菜,以及酒水之類的。
都是些瑣事,但女人在一起往往談的就是這些,簡珞瑤慢慢說,王姑姑幫着補充幾句,淑妃不鹹不淡的插上一兩句,氣氛倒還好,至少沒有冷場過。
待簡珞瑤把能說的都說完了,蕭長風也下朝過來了,淑妃見了兒子過來,面色雖緩了緩,嘴上卻冷哼道:“是怕本宮吃了你媳婦還是如何?往日都沒見你來本宮這裏來得如此急切。”
“母妃多慮了,兒臣是怕王妃性子魯鈍,惹母妃生氣,不過現在瞧着你們相談甚歡,兒臣便也放心了。”
“誰相談甚歡了?”淑妃瞪了蕭長風一眼,似是頭疼的擺手,“行了,你也別解釋,什麽心思本宮一眼就瞧出來了。別說你不放心,你當本宮很樂意見她。”
說着瞥了簡珞瑤一眼,不掩飾語氣中的嫌棄,“沒事少進宮氣本宮,本宮權當是你們盡孝了,罷了,趕緊帶着人走罷。”
蕭長風也順着淑妃的視線看了簡珞瑤一眼,見她面色平靜,倒是松了口氣,便也不客氣,朝淑妃行禮道:“那兒臣就先退下了,母妃保證身子。”
淑妃語氣更不耐煩了:“趕緊走趕緊走。”
王姑姑有些無奈,親自将兩人送到宮門口,一面相送一面解釋道:“殿下和王妃千萬別放在心上,主子自來就這性子,不是有意針對王妃。”
簡珞瑤沒說話,只是沖王姑姑笑了下,蕭長風道:“母妃平日還望姑姑細心照顧了。”
“照顧主子是奴婢的本分,殿下就算不說,奴婢也會盡心盡力的。”
寒暄了兩句,蕭長風便帶着簡珞瑤離去了,這一入宮,又是許多雙眼睛盯着。
永寧宮內,剛聽得宮人來報,陳嫔輕笑一聲,意味不明的道:“這睿王妃當真是好福氣,太後和皇後護着,剛進去昭陽宮沒多久,睿王又趕過來了,靜心養大的兒子為旁的女人這麽提防自己,也不知作為母親的淑妃有何感想?”
“那位娘娘可不是能忍的,親兒子還不是照樣趕出來?”立在一旁的姑姑笑道,“聽下邊的人來報,睿王前腳剛進昭陽宮,後腳就帶了睿王妃離開,走之前王姑姑還一臉歉意的跟睿王妃說了什麽,可見是不歡而散。”
陳嫔點點頭,姑姑繼續笑道:“要說這睿王妃也不知哪兒入了睿王的眼,怎的就這般受睿王寵愛?倒是連淑妃都不顧了。”
“睿王妃這性子倒是極好的。”陳嫔似笑非笑,“兩個人都不能忍,以後矛盾還多着,總有鬧到水火不容的時候,本宮倒要好好瞧着,睿王到底還能為睿王妃做到什麽地步。”
“連母妃和王妃都搞不定,這話要是傳到萬歲爺耳裏……”
陳嫔意味深長的道:“家不平何以平天下,真到那時,也該叫萬歲爺好好瞧着他看重的睿王,到底是不是真有那麽能幹了。”
永寧宮這邊商議着,簡珞瑤和蕭長風已經上了回府的馬車,馬車緩緩行駛,簡珞瑤似笑非笑的瞥了蕭長風一眼:“今兒這一出後,外邊怕是又要說妾恃寵而驕了。”
蕭長風則握了簡珞瑤的手,笑道:“王妃若想恃寵而驕,倒也無妨。”
簡珞瑤笑着靠上去:“只是王爺寵得還不夠多,妾如何嬌得起來?”
“這還不夠?”蕭長風低頭,瞧着她嬌俏的模樣,不由低下去咬了咬她挺翹的瓊鼻,笑聲從薄唇中溢出來,“真是個貪心的。”
簡珞瑤只問:“那王爺肯不肯給?”
叫她擔了恃寵而驕的罵名,總要付足夠的利息,別想叫她做虧本買賣。
“王妃要什麽?”
這麽問已是妥協的姿态,簡珞瑤輕笑,素白的小手慢慢往上爬,隔着衣物,覆上他心髒的位置,感受着那處強有力的跳動。
暗示之意已十分明顯。
“那要看王妃的本事了。”蕭長風的薄唇往下滑,剛好貼上嬌豔紅唇時,話也正落音。
然後簡珞瑤的笑聲,便消失在了四片貼緊的薄唇之間。
像是宣誓一般,這個吻纏綿悱恻,一直到馬車停下,兩人也才分開。
往常都會在車裏留一兩個伺候的人,這回都沒在,恰好留了足夠的空間給他們。
馬車到王府門口停下,鄭嬷嬷才上前給兩人打簾子,笑道:“王爺王妃,到王府了。”
蕭長風與簡珞瑤一起下車,卻并未進府,後邊有侍從牽了他慣常騎的馬過來,蕭長風對簡珞瑤說了一句,便跨馬而上,領着幾個随從離去了。
簡珞瑤頭一回見他騎馬,英姿飒爽的樣子,與平常的清貴截然相反,倒平添了一分吸引力。她便沒急着進府,一直目送着蕭長風的背影,直到身影消失在視線中。
許是女人多少都有些慕強的心理,簡珞瑤摸了摸胸口處,感覺心跳有點快。
不知道是不是跟方才在馬車裏的對話有關。
簡珞瑤嘴角含了絲笑意,鄭嬷嬷也喜氣洋洋的湊過來道:“姑娘,王爺對您可真是沒得說,親自送了您回府,這才折回衙門去呢。”
“分明是多此一舉,有車夫和侍衛,再說睿王府的馬車,誰敢不長眼的造次?根本用不着他送。”
簡珞瑤難得扭捏一回,鄭嬷嬷更是欣慰了,連連道:“有道是關心則亂,姑娘說得這些,王爺難道能不清楚?怕就是親眼瞧着姑娘回了府,王爺才能放心呢。”
鄭嬷嬷說着,又打趣的道:“王爺人影都見不着了,姑娘再看也看不到什麽,咱們還進府罷?”
“誰看他了?”簡珞瑤扔下一句,率先邁開步子進了大門。
回到湘蘭院,簡珞瑤手裏捧着熱茶,對鄭嬷嬷道:“去請管家來一趟,宴客的事,還要仔細叮囑一遍。”
管家很快便過來了,簡珞瑤讓人搬了個凳子給他坐下,管家一陣感謝:“奴才謝王妃體諒。”
“忠叔不必客氣,府裏上下還要仰仗你打理。”簡珞瑤溫和的笑了笑,才将名單給他,“這是要請的客人,忠叔看一下,除了标記了的,由我親自準備帖子,其餘請帖都需要你準備。”
忠叔看了幾眼後,鄭重的将名單收起來,道:“王妃請放心,奴才一定準備好。”
“下午之前我也會将請帖都寫好,你安排好下人一一派送。”
“是。”
說完請帖,簡珞瑤又問了廚子的事,得知大廚房人手絕對夠多,不會出現忙不過來的狀況,簡珞瑤這才點頭:“忠叔辦事,我是再放心不過的,下午叫廚子和管事拟了菜單給我,便沒旁的事了。”
忠叔便帶着名單出去了,簡珞瑤又叫鄭嬷嬷過來:“嬷嬷,叫個人去将琳環請過來。”
琳環只是個丫鬟,倒用不着鄭嬷嬷親自去請。
鄭嬷嬷聞言愣了一下,旋即回道:“奴婢叫白露過去。”
簡珞瑤點點頭:“叫琳環手上的活放一放,立刻過來。”
“是。”鄭嬷嬷說着,面帶不解的出去了,直到吩咐了白露,回來才終于向簡珞瑤詢問。
簡珞瑤笑道:“昨兒說到寫請帖,王爺說琳環能臨摹他人的字跡,叫她替我準備,不過我也要先考校考校。”
鄭嬷嬷思索了一下,忽然問:“王爺這是……把琳琅交由您使喚?”
“嬷嬷想多了。”簡珞瑤雖是否定的語氣,臉上卻帶了一絲贊同,“她若真的能幹,倒不好放着人才白白浪費。”
“也虧得是琳環,奴婢瞧着她倒是個安分的,又有王爺發話。”鄭嬷嬷笑道,“若換做琳琅,縱是再能幹,奴婢也不放心她接近姑娘,誰知道有沒有包藏禍心?”
主仆兩正說這話,琳環已經忐忑的進來了,跪在簡珞瑤跟前:“奴婢見過王妃。”
簡珞瑤便收起了閑聊的架勢,溫聲道:“起來罷。”
“是。”琳環回着,站起身後垂立着頭,不敢看簡珞瑤。
簡珞瑤反倒笑了:“今兒叫你過來,是有事想請你幫忙,不必如此拘束。”
琳環應了一聲,面上的忐忑倒是少了許多,但還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簡珞瑤卻沒再說什麽,笑問道:“聽說姑娘很會臨摹?”
“王妃缪贊了,奴婢只是雕蟲小技,上不得臺面。”
“王爺都親口誇贊了,你也別妄自菲薄。”簡珞瑤說着,徑自吩咐身旁的鄭嬷嬷,“嬷嬷去取了紙筆過來,叫琳環姑娘也試試臨摹臨摹我的字。”
既然簡珞瑤都這麽說了,琳環便也收起了心頭的忐忑,依言臨摹了簡珞瑤一行字,鄭嬷嬷取過去給簡珞瑤看,簡珞瑤瞧過便笑了:“果真不錯,都能以假亂真了。”
說罷,才緩緩起身:“随我去書房罷。”
琳環應道:“是,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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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長風今日回得比平時略晚,許是有事耽擱了,酉時初才回來,簡珞瑤早就忙完了,見他回來忙迎上去,親自替他換下了朝服,一面吩咐鄭嬷嬷道:“王爺回得遲,怕是餓着了,嬷嬷去叫廚房加緊上飯。”
鄭嬷嬷笑道:“早備着呢,就等着王爺和王妃發話呢。”說罷便親自出去張羅了。
換了衣裳,蕭長風在軟榻上坐下,簡珞瑤親自給他倒了杯茶:“王爺喝杯熱茶,潤潤嗓子。”
蕭長風抿了一口,便放下茶杯,低聲道:“王妃喜歡花茶?”
“妾險些忘了,王爺回來得趕,倒沒來得及給您泡茶。”簡珞瑤歉意的笑了笑,忙招呼丫鬟,“紅雲,去給王爺另沏壺茶來。”
蕭長風卻道:“不必。”說着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雖不常喝甜茶,偶爾一試倒也別有風味。”
簡珞瑤嗔他一眼,要上前取過他手中的茶杯:“是妾的失誤,王爺平日都不愛甜食,何苦為難自己?另沏一壺茶也不是多難的事。”
手還沒碰到茶杯,卻被人抓住握在了手掌心,蕭長風笑了笑:“正所謂同甘共苦……”
簡珞瑤嗤笑:“不過就喝杯茶,王爺倒是名堂多。”雖是這般說,卻到底沒将手抽出來。
幾個丫鬟不料又被秀了一臉恩愛,頓時你看我我看你,最後還是決定悄無聲息的退到外間。
鄭嬷嬷領着下人進來布菜的時候,正聽到屏風後頭,王爺聲音柔和的跟自家姑娘說着話。
“王妃既然喜歡花茶,前兒閩州太守女眷回京,倒是送了許多上好的茉莉香片,王妃若喜歡,自去庫房取便是。”
鄭嬷嬷聽得這話,心裏喜滋滋的,王爺對自家姑娘當真是越來越用心了,連姑娘的喜好都開始了解了,而自家姑娘對王爺也是越來越體貼。
小夫妻感情越發的好了,往後日子才好過。
鄭嬷嬷心裏高興,巴不得自家姑娘和王爺多相處會兒,忙回頭無聲的叮囑下人們,手腳輕便些,別打擾裏間的人。
不過手腳再輕便,杯盤碰撞難免發出輕微的聲響,若是旁人還好,簡珞瑤斷沒當着許多人的面你侬我侬的厚臉皮,忙推開蕭長風的手,“該用飯了。”
蕭長風笑了笑,随簡珞瑤一道起身出去了。
飯後,兩人例行公事的出去散步,離夏天近了,天黑得也越開越晚,他們出門這會兒,院子裏蒙上一層朦胧的暮色,晚風也開始變得和煦。
走在鋪着青石板的小道上,周圍花香四溢,道路被打掃得一塵不染,只偶爾新飛落一片樹葉,沒來得及清理,反倒帶着別樣的氛圍。
整個院子都是靜态的,夜色放慢了動作,只聽到輕快的腳步聲。
“請帖都已經準備好了,下午便叫管家派人一一送了過去。”
蕭長風點點頭:“辛苦王妃了。”
“這倒沒甚麽辛苦的,妾只是發話,叫下邊的人去忙活。”簡珞瑤說到這裏,又笑了,“倒是妾要好好謝謝王爺,琳環确實好用,請帖都是她替妾寫的。”
蕭長風抿了抿唇,不可置否的嗯了一聲,簡珞瑤又道:“今日叫她幫妾寫了那麽多帖子,倒真是辛苦了,王爺不如替妾想想如何賞賜琳環?”
“替主子辦事是她的本分,有什麽賞不賞。”
“琳環姑娘可是王爺的貼身大丫鬟,妾請她幫忙已是逾越……”
簡珞瑤還沒說完,便被蕭長風打斷了,“夫妻一體,王妃何必這般泾渭分明?”
蕭長風說這話的時候似笑非笑的看着簡珞瑤,夜色下眸子更是黑如墨,仿佛将她的小心思盡收眼底。
簡珞瑤抿了抿唇,也沒有被看穿的尴尬,笑眯眯的靠上去,在蕭長風耳邊低聲道:“王爺可要一直記得這話。”
男人願意縱容的時候不趁機作一作,錯過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簡珞瑤承認她不是這個時代所推崇的那種賢妻,她更寧願最大程度的順着自己心意而活。
蕭長風只是輕笑着看了簡珞瑤一眼。
不過微笑已然表明了一種态度。
開完玩笑,該說正事了,簡珞瑤仍離蕭長風很近,在他耳邊說了一句。
偌大的庭院,将簡珞瑤的聲音也襯托得極靜極輕,風一吹就散了,稍稍落後了兩步的衆人便聽不清晰。
當然與簡珞瑤并肩而行的蕭長風,是聽得一清二楚的,他點頭,并未驚訝。
簡珞瑤挑眉:“王爺已經聽說了?”
“皇祖母在不見客的日子,破例接見了你,這事恐怕全京城都知道了。”
“皇家無秘密啊。”簡珞瑤感嘆了一句,又道,“不過皇祖母瞧着身體确實不大好,妾剛說完宴客的事,皇祖母感興趣的問了幾句,不多時便面露疲憊,岑姑姑說皇祖母近來夜裏都睡不安穩,請皇祖母回床上躺着跟妾說話,皇祖母拒絕了。”
簡珞瑤事無巨細的道:“妾瞧着皇祖母委實精力不濟,也就不敢多留,怕打擾她休息,便主動告辭出來了。”
“皇祖母年紀大了,身子骨确實不大健朗。”
聽着蕭長風語氣有些擔憂,簡珞瑤拉住了他的手,用力握了握,安慰道:“王爺也別太擔心,太醫每日早晚給皇祖母請平安脈,珍貴藥材都備着,宮人伺候也精心,更有父皇日日關照,皇祖母不會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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