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辇車的紗簾都挑上去了。
日光明朗,灑金般透照在辇車上。辇車旁也都是齊步整肅的禁軍兵衛,還有些旁的人時不時走過。
難不成寧子韞還能對她做點什麽。
寧妍旎後知後覺自己的反應是有些過了。
她把發上的兜帽拉了下來,看了眼還在強撐着不敢離開辇車的阿栀,開了口,“阿栀,沒事,你去找徐太醫。”
辇車上備了紅泥小爐,寧子韞已經将爐上的茶釜挪了開,把他手上的那壺酒直接置在紅泥小爐上。
“是太子哥哥讓你來送酒的?”寧妍旎不解。
他總不能真只是來送酒的。寧妍旎想起寧子韞剛才那句話,人前他的樣子慣是會裝。
寧子韞篩酒的動作一頓。
他收回了手,臉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是你太子哥哥,就不能來皇妹你這辇車上了?”
他的表情和說出來的話無端奇怪。
難道不是,她和寧子韞的交情什麽時候好到,他棄了他的車馬,親自來她的辇車之上為她溫酒。
寧妍旎不知道他現在又是什麽意思,只能規正地回了他一句,“四皇兄說笑了。”
寧子韞無謂地“嗯”了一聲。
然後兩人就再沒有說話。
辇車上置了小案幾,放着幾樣點心,牡丹花樣的小花卷,杏仁面果和甜松子梅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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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子韞只撩起眼皮盯着她,也沒說話。
他的神情有些奇怪,卻也說不上奇怪。
只是映着日光,他俊挺清瘦的鼻梁到下颌的線條有些微繃。雖然還是散漫,卻似乎比往日正經一些。
在她辇車上呆坐了半響,寧子韞才伸手拿起了一粒松子梅餞。
那松子梅餞上面灑了一層糖粉,入口甘甜,唇齒生香。
他把那粒松子梅餞丢進了口裏,臉上的表情也沒變,味同嚼蠟一般嚼着。
這種安靜實在是詭谲得很。
紅泥小爐上的酒水都已經沸開了,酒水珠子都快騰出來,辇車上兩人之間就只餘水咕嚕嚕沸着的聲音。
就在寧妍旎快忍不住的時候,寧子韞終于先打破了這僵持的氣氛,“你不是說你心氣不順。”
辇車确實有些晃,飲些熱酒暖身子,神思也會因着酒力含糊舒散些,就不會一直想着車晃得暈。
之前他在朔北,受了傷騎不了馬,颠簸流離時就經常這般飲酒。
剛才他在她儀仗前,回頭看到她這副無用的模樣,就随手提了壺酒過來。
只是寧妍旎不知道。
見寧子韞把她杯裏的涼茶倒到了辇車之外,擡手竟是真要幫她斟酒。
這人沒事吧,寧妍旎甕聲甕氣地跟他說道,“我不會飲酒。”
不說飲酒能不能順她的心氣,她是真不會飲酒。
飲上三兩杯,她估摸就得軟趴趴伏在這辇車上了。
見寧子韞斟酒的動作沒停,寧妍旎禁不住有些狐疑,“四皇兄是這一路漫漫,找不到人陪着一起飲酒?”
寧子韞卻還是置若罔聞,他用她的茶杯斟滿了一杯,就拉過她的手。
他的手掌很有力,指骨明晰,不由分說地把那杯酒塞到她手裏,然後就抽手回去。
他有沒有聽她說話了,寧妍旎還想開口,辇車旁有人插了話進來。
“還景你看,我就說,有好香的酒,你還不信,這不原來在這。”
水流潺淙的男子聲音傳來,寧妍旎順着聲音側首望去,果然是季經彥。
他騎着馬,看起來就像是在瞎溜達,一身的寶藍色簇新長袍神采奕奕。
旁邊還有一個石青色長衫的男子一道騎着馬,身姿清俊,看着比季經彥沉靜清朗。
尤其是他眸光熠熠的那雙眼睛,讓寧妍旎看着有些微怔。
季經彥見狀,朗朗笑着介紹,“這位是餘還景,公主可能耳聞過,陛下親定的恩科狀元。”
那就是餘家的三公子。
原來是餘家小姐的兄弟,怪不得,眉眼間這麽相像,讓寧妍旎望得一時也怔住了。
兩人一起下馬向寧子韞和寧妍旎見了禮。
餘三公子的聲音,竟然比餘家小姐的要好聽些。
季經彥也不知是不是真聞着酒香而來,看着寧妍旎就笑,“公主的酒郁郁撲鼻,我和還景是聞着酒香來的,不知道公主是否能——”
季經彥說着話,眼神直直地看向寧妍旎。
寧妍旎倒是想把這酒直接送出去,只是,她看向酒的主人。
寧子韞這會直起身,臉上笑意依舊散漫,“二位這麽好酒,我讓杭實等下送幾壺過去給二位。”
但季經彥只是單純想喝公主這的酒。
好不容易這會辇車停了,他又找了個由頭好過來和寧妍旎搭話。
季經彥這下還走得離辇車更近了幾步,“在公主這,就是只喝上清水一杯,想也是甘甜。”
“上次與四皇子和公主一別,已有多日未見。前些日子我還在家姐面前,提起過公主,沒想到這次秋獵又能再見公主。”
“待我到時獵只狐,剝了皮毛送予公主。”
寧妍旎也沒想到季經彥有些孟浪。
雖然沒有多的旁的人,但是也不是什麽合适的場合,他就差直接了當地袒露意圖了。
寧妍旎微抿了嘴,她說什麽好像都有些不太合适。
擡眼看了寧子韞一下,他正面無表情地倚在辇車車轅上。
寧妍旎握轉着手上的酒,面不改色就回着季經彥,“倒是真得巧。”
在季經彥眼神亮着又往辇車邁近一步時,寧妍旎又笑着開口,“剛才四皇兄溫酒時,也說了要獵只狐來給我。兄長之禮,卻之不恭。”
“季公子的狐,還是送給太子妃比較合适。”
看着寧子韞的神色微動,寧妍旎就怕他要說話。
她揀起粒松子梅餞,就俯身過去,強丢進了他的口裏,“別說一只狐,我看我四皇兄這身手,兩三只狐都能獵來。你說是吧,四皇兄。”
這個動作做完,寧妍旎也有些心虛。
寧子韞應該也不會當衆翻臉,只是她不敢再去看寧子韞神色,她轉目望向了另外兩人。
季經彥好似有些不甘,但餘還景剛才那副沉靜清朗的樣子,此時顯然大為吃驚。
難以置信。
餘還景看了眼口裏被塞了粒糖粉蜜餞的寧子韞。就現在,誰敢這樣喂寧子韞吃東西,還是寧子韞特別讨厭的甜膩果餞。
他其實剛才就看到,還有些不解,寧子韞端了壺酒過來給寧妍旎。
這也不太像他往日的做風。
餘還景的驚訝在臉上沒來得及收回來。
上次的事過後,他其實是很确信寧子韞對這個公主,是沒有顧念上一絲的兄妹情誼的。
而現在,寧子韞竟然也沒把那粒蜜餞吐出來。
寧妍旎看着也跟着蹙了眉,她還在思忖着,就聽到她身旁寧子韞的聲音,比剛才要沉好幾分。
寧子韞也有些不耐了,對着辇車下二人也沒什麽好語氣,“二位如果沒有別的事,我與皇妹還有些別的話要說。”
就這麽直接下了逐客令。
餘還景反應過來,拉着季經彥就牽馬走了。
寧妍旎也跟着回過神,她也有些不想和寧子韞單獨呆在這辇車之上。
“皇妹就不想解釋一下。”寧子韞的聲音還從她身旁再度響起。
他看着寧妍旎搭着個披風,跟只無力的小鹌鹑似的。
小臉白得唇卻愈顯紅,一雙杏眸被風吹得瑩瑩似水,纖弱的身體還要一直搭扶在車壁。
寧子韞也不想和她計較她說的假話,他想起了前幾日她派人捎給他的信,語氣有些生硬,“你先不用問。”
寧妍旎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寧子韞忽地認真俯身,眸光莫測地盯着她,“皇妹不是說,你已經想好了怎麽做?”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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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府的侯爺不貪權位,卻尤愛妾室蘇昭昭。
蘇昭昭纖腰姣姣,姝色無雙。
她雖然身份低微,他卻把她捧養在侯府院中。日日看她輕紗赤足,月落通夜聽她珠釵随着細腰響。
侯府的人都在欽羨,傅小侯爺對妾室蘇昭昭百依百順,對出身名門的侯夫人不聞不問。
只是不料,一場陰謀傅府頹敗,傅小侯爺被拘下獄。
當朝首輔謝辭遠無故伸出援手。
傅小侯爺感激不盡,待回府,才發現蘇昭昭已被侯夫人強塞進一頂軟轎,送去給了首輔謝辭遠。
夜色暧朦,蘇昭昭無力地看着眼前人,軟語低泣相求。
她的腰肢被人掐着,烏發都被汗珠打濕。面染豔色,眸中水光欲落。
京中皆說,首輔大人謝辭遠皎皎如月,君子無雙。
少有人知道,謝辭遠昔日還是個人人可欺的窮書生時,曾與蘇昭昭有過一段緣。
那時的蘇昭昭,只是把謝辭遠當成了一個餌,一個勾得傅小侯爺上鈎的餌。
她從來沒有想到,謝辭遠也有權勢滔天,切齒要從她身上讨回所有的一日。
聽着她嘴裏還在低喃不止,謝辭遠更是輕易就被激怒,他用了力,“你到底是在喚誰。”
【觀閱指南】
1.強取豪奪,女非,男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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