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重逢

樓下傳來噼噼啪啪的聲音，在書房裏看書的戚文曰不高興的把書一扣，氣呼呼的就下了樓，直奔廚房，結果就看到鍋蓋掉在地上，摔出一個小坑，火狼正拿着勺子在喝粥：“火狼。”

“嗯？”火狼回頭，看到戚文曰那張想殺人的臉，趕忙放下勺子，把地上的鍋蓋撿了起來：“這個是……那個……一不小心……對，一不小心……”

一不小心？戚文曰皺眉，要是一不小心自己還真的相信，問題是他弄到地上之後也沒撿起來啊，反而讓鍋蓋就那麽保持親吻大地的姿态。

“在你一不小心之前，”戚文曰走到火狼身邊，看着他亂糟糟的頭發，“你刷牙洗臉了嗎，就直接吃飯。”

“我餓了啊。”火狼捂着肚子：“真的，你聽，咕咕響。”

“這樣吃不衛生是一回事，你這麽直接對着鍋吃，別人還怎麽吃啊。”戚文曰把鍋蓋扣上，推着火狼的後背出了廚房：“你給我刷牙洗臉去！！！”

“反正都吃了，再讓我吃點吧？”火狼哀求。

“不許吃，就是不許你吃！”戚文曰大聲回答。

站在門口，就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從房間門口慢慢出現，而那張臉，小黑是怎麽也忘不掉的，看着火狼身後的那個人類推着火狼離開，聽着她說什麽不許大哥吃東西的話，小黑怒起，直接就翻過大門進了古宅，沖進了房間。

有人沖進來，速度還那麽快，火狼趕忙警覺，把伸手的戚文曰勾手抱到懷裏退到遠處：“什麽人？！！”

小黑不滿：“主人，這個人類欺負你，你怎麽幫她！！”

火狼一愣，把被自己攔腰抱着的戚文曰放到地上，然後看着那個妖怪愣神許久，上下仔細打量了一番，火狼起碼有百分之九十的不确定的問道：“黑蓮？！”

“主人，你還記得我？”小黑欣喜，沖到火狼身邊，激動不已。

“當然記得，”火狼拍拍小黑的頭，瞧了他好一會：“我說你，是不是變老了？”

“一千年了啊，怎麽可能一點不變，倒是主人，還是和以前一樣，一點都沒變。”小黑激動到極限抹把眼淚，跪下身，抱着火狼的腿開口：“主人，我都找了你一千多年了……”

“哎呦，哭什麽啊，我又沒死。”火狼把他拉起來：“看着老了那麽多，怎麽還是跟以前一樣那麽愛哭啊？丢不丢臉，害不害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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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都一千年沒有見到你了……當初如果不是為了我們，主人也不用被皇天河封印，”小黑抹着淚：“都是我們害了你。”

“哎呀，那算什麽啊，被封印了而已，又不是被殺，我現在不是沒事了嗎？你看，活蹦亂跳的。”火狼毫不吝惜的用自己的衣服給他擦眼淚。

站在一邊看着火狼和那個叫黑蓮的妖怪，呃，重逢場面真的很感人，但是自己卻不知道，向來被大家欺負的火狼竟然也會有這樣大哥一般安慰別人的一面。真的很有大哥派頭。

不想破壞他們重逢的喜悅，戚文曰悄悄飄走上樓去了。

但是吧，往往有這麽一種情形，你想票，別人卻偏偏不讓你飄，這不，戚文曰就被喊住了：“人類，你站住，你剛才那麽對我主人，快道歉！”

“道歉？”戚文曰看向火狼，“我需要道歉嗎？”

火狼立馬開口：“不需要，不需要。”

“主人！！”小黑不滿，“主人你怎麽能讓一個人類欺負！”

“我都習慣了，沒關系的。”火狼攬着小黑的肩膀出門，然後一下子躍上房頂，跑到房頂聊天去了。

“主人，你幹嘛怕那個人類啊，雖然現在人類是很多，但是主人你不一樣啊，你不能被人類欺負。”自己現在雖然也是人類的手下，可是，自己的主人高高在上，他是不能被人類欺負，更不能被人類奴役的。

“我不是怕她，”火狼笑了笑：“我是喜歡她。”

“主人……你，喜歡人類？”天啊，小黑驚訝：“當初那麽多女妖獻媚，哪個都比她好看，主人你怎麽喜歡她啊？何況，她對主人一點都不好。”

“你在說什麽？”火狼有點不懂：“我說的是家人之間的喜歡，你扯哪裏去了？”

“家人？”

“是啊，家人，你知道的，我一直沒有家人，不知道有家人是什麽感覺，但是，這個人類不一樣，你以後對她客氣點，聽到沒，我不想看到她不高興。”火狼叮囑。

小黑意外：“主人，你想娶她啊？”

“都說了是家人了”火狼強調。

“哦，”小黑點點頭，雖然自己也不知道家人是什麽感覺，不過，既然主人那麽說了……小黑還是不樂意：“但是她對主人不好！我要幫主人出氣。”

“你什麽時候變得那麽不聽話了？”火狼伸手敲敲小黑的腦門：“不許你動她，你聽到沒？”

“不動就不動，”小黑躺倒房頂上，“主人，你跟我走吧，我以後還跟以前一樣服侍你，跟着你，你走到哪裏我跟到哪裏。”

“走去哪裏？”火狼好奇。

“這裏都是人類，主人不是讨厭人類嗎？我帶主人去一個周圍都是妖怪的地方，這樣的話，主人就又能和以前一樣，成為妖族首領，才不用在這裏受氣呢。”

火狼一愣，仰頭看着天空發呆，成為一方霸主，統治所有妖怪，這是被封印之前自己最大的夢想，就算是被解開封印之後，這個念頭也一直沒有放棄，可是，這才幾天時間而已，這個念頭，竟然被抛到腦海深處，宛若前世的夢想了：“霸主啊……”

“對啊，雖然現在的妖怪數量遠不如從前，可是，也不影響主人稱霸。”小黑回答：“稱霸之後，主人就還是大家的頭兒，不用和人類再拼殺，就能活的安逸些，再也不用擔驚受怕了。”

“……”擔驚受怕……說實話，自己向來自負，看不起任何人也看不起任何妖怪，然而，再自負的妖怪也有心中的恐懼，而自己的恐懼并非畏懼被人類所滅也并非是被同類所滅，而是保護不了曾經那群效忠自己的手下：“黑蓮，小八他們，還在嗎？”

小黑一怔，搖了搖頭：“小八說，他絕對不要和害死了小四，小五，小九和小十的人類共存，只要他活着，他就一定要殺盡天下道士為他們報仇，你被皇天河封印之後他就更加憎恨人類和道士，沒有了你的庇護，沒多久小八就被其他妖怪給……”

“……”時隔千年，許多東西都會變，不滅的永遠是那些一生都難以忘懷的事情，雖然什麽都沒有說，沒有抱怨，火狼的眼眶還是越變越紅，或許，從文曰放自己出來的時候自己大概就知道了吧，自己的那些夥伴會所剩無幾。因為妖怪面對的不只是來自人類的威脅，還有來自同類的。

弱小的妖怪會被強大的妖怪吞噬，修煉的道行也被其他妖怪吸收，所以，很多弱小的妖怪為了活下去，總是會像人類一樣居住在一起，一起抵抗強大的妖怪。遇到小八的時候，他正被其他妖怪追趕，而自己則正帶着黑蓮他們對付一個千年黑熊妖怪，小八就這麽闖進了自己和黑熊之間，險些被挫骨揚灰。

小八也是狼，看到這麽多狼聚集在一起，所以向大家求救，自己就是在那個時候出手救了小八，那之後小八一直和大家在一起，很快就融入到這個大家族裏面，然而，小八對人類的恨卻比任何妖怪都旺盛，因為小八的兄弟姐妹都是被人類給害死的，而小八的父母也是被道士給滅了，雖然自己已經嚴令禁止他去攻擊人類的村落，可是但凡有道士或者人類接近這邊，他一定會沖過去殺了那些人，好像殺的人越多，就更能為家人報仇。

曾經，連續有六個小道士都死在了小八的手裏，當六個道士全都在一個地方消失之後，再傻的人類也知道那個地方不尋常，所以，道觀裏面的大道士帶着一群法力高深的道士，終于找來了火狼他們的落腳點。而帶頭的道士就是皇天河，那個讓所有的妖怪都多少畏懼三分的修道者。

一場大戰就那麽開始，小四小七小十他們被他們奪去了性命，憤怒的火狼也奪去了很多道士的性命，皇天河親眼看着這個狼族首領使用自然界少有的火元素，親眼看着他為了保護他的同伴不惜被自己的法術連續打傷，皇天河明白，如果這麽打下去，可能最後活着的就只能剩下他和那只大妖怪，而這個妖怪一旦出去，那些小妖怪就根本成不了氣候。而擁有控制火元素能力的火狼，是不會那麽容易被抹殺的。

“只要你甘願被我封印起來，我今天就可以放過你身後的那群妖怪。”皇天河讓自己的弟子們停止攻擊。

“別聽他的，頭兒，他是在害怕你，如果你被他封印起來，我們都活不了，”小八看的很真切，眼裏滿是兇光：“而且，我寧願死也不要你被他封印！！”

火狼回頭，看着自己同伴的屍體遍地皆是，而身後剩下的同伴也很多都受了傷，再打下去，他們一個都跑不掉，“一會兒我攔住他們，你們全都逃走，一個都不準留！！如果我沒去找你們……你們就找個地方好好的修煉，一定不要再分開，免得落入其他妖怪手裏。”

“主人，我不走。”黑蓮趕忙上前：“我要跟着你。”

☆、昔日兄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