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去堰裏抓魚

何美美每每看到他們背着鋤頭，有說有笑，打情罵俏地走在田間地頭，心中的那種成就感，就無法言表了。

這是她重生以來，第一樁通過她的能力改變的事情。接下來，她還要改變更多！

暑假到了，灣裏的娃們都在家，游泳，就是他們解暑的第一項每天必行的運動。

何家灣田間有好幾處的堰，都是在兩塊田之間夾着的一汪窄長的清泉，裏面的水清澈見底，水底有很多不知名的水草，還有一些被水清洗得十分幹淨和圓滑的小石頭，更有一些自由自在快樂生活在裏面的各種小魚兒。

這些堰，就是孩子們夏天的樂園，他們一邊游泳，一邊就把魚兒給捕了，回來就是一頓豐盛的大餐，又解了暑，又解了饞。

何美美的記憶裏，她從來沒有下過堰，因為孩子們都在堰裏撲騰的時候，她要麽就是在菜園裏澆菜，要麽就是在家裏看着何小寶，再不就是總也做不完的家務事要幹。

每回看着方大建他們用狗尾巴草串着幾串小魚兒，興高采烈地在自家門口大叫：“媽，又有好吃的了，我摸了魚兒回來了！”她就羨慕得要死。

堰裏的魚兒都不是太大，有鲫魚，泥鳅，小鲹魚，黃刺魚，最多的就是一種叫屎片的魚。這魚身上的鱗有幾種顏色，身體偏偏的，因為肚子裏腸子和屎占了大部分，吃起來也有些苦，所以就叫屎片魚。

大一點的孩子，還會在堰岸水裏的石頭縫裏彈鳝魚。

鳝魚可做中藥，那時會有一些人在所有塘裏、堰裏的石頭縫裏彈鳝魚，也有在田裏和泥巴裏捉鳝魚，為的就是買給中醫做藥，也算是一種賺錢的方法。

躲在水下石頭縫裏的鳝魚，抓鳝人會先用鐵絲彎成一個小圈，一手拿着，一只手用拇指和中指接觸，在石頭縫的洞口不停地彈動。因為有水，彈動的手指會發現一種悶悶的響聲，鳝魚就會伸出頭到洞口來看，這時，別一只手的鐵圈伸進去一套，就會套住鳝魚的頭。

抓鳝人高得很，只要在石頭縫洞口用手指這麽彈上幾下，他們就知道這個洞裏有沒有鳝魚。且，只要是有的，一般他們都不會空手而歸。

這是個很神奇的活兒，何美美只見過一次，心裏就佩服得很。

早飯一過，何文英就來邀何美美；“美美，澤偉他們說要去堤子田那個堰去摸魚，你去不？”

何美美正在洗碗，馬金花在院子裏就應下了：“她沒工夫，她還要去園裏澆水，多少天都不下雨了。”

何文英笑着對馬金花央求：“嬸兒，就讓美美去吧，女孩子就我一個，我不敢去。聽說啊，那個堰裏好多的魚，離幾個灣子都遠，平時沒人去抓。方大建和澤偉也去，我們抓些魚回來，中午也好給小寶有愛寶做點好吃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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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金花還要回絕，何美美從屋裏走出來，對何文英說：“好啊，我把豬喂了就跟你去！”

“你去幹什麽？我一會兒還要去地裏，小寶誰帶？不去了！園裏也要澆水了！”馬金花瞪着何美美，那目光讓人看了十分的不舒服。

何美美嘴角勾出一絲冷笑，說：“小寶我帶着，園裏的水你放心，我下午會澆。還有，我會多抓些魚回來，給叔和小寶補補，幾個月都不沾一點葷了，小寶都瘦了。”

“小寶瘦那是天熱了，天天在外面瘋，出汗出多了。”馬金花沖何美美一吼：“我看就是你想吃！”

“好啊，到時候我一口湯都不喝！”何美美邊說邊去倒豬食，何文英聽這嬸侄兩人吵起來，站在那裏不知如何是好。

可她知道，得把美美叫出去散一散了，放暑假到現在，她都沒見美美閑下來過。

“是啊，小寶是要補補，正長個兒呢。”何文英小心翼翼地插了一句。

何小寶本來在屋裏玩兒，聽有人說他的名字，就跑了出來。見到文英，就叫：“英子姐！”

“哎！小寶真乖！我一會兒跟你大姐一起去抓魚，給你做魚湯喝好不好？”

“好呀！哦哦我有魚湯喝了，哦哦……”小寶高興的跳起來，跟在何美美的屁股後面，叫着：“大姐，我也要去，我要抓魚，喝魚湯，大姐！”

馬金花看這樣，也只好不再說什麽了。說到魚湯，她也忍不住咽下一口口水來。

何美美把豬喂了，洗了手，牽着小寶，對何文英說；“走吧，早點去，中午興許還能喝上魚湯。”

何文英看了一眼低頭做事不看她們的馬金花，輕聲說：“嬸兒，那我們走了啊！”

馬金花也不擡頭，也不理她，只是叮囑小寶：“小寶，你不要下水，小心點，別掉水裏！”

何小寶哪裏還理她，蹦跳着早已跑了出去。

文英邊走邊回頭看馬金花，輕聲對美美說：“美美，現在你嬸兒好像沒以前那麽對你兇了。”

“那是！她罵還是罵，但不敢再打我了，她知道我力氣大嘻嘻。”何美美笑道。

“好！你嬸兒就該治治她！”

“我吧，一想到開學就要跟你們一起上學去，我就激動。所以，平日裏她罵罵就讓着她，只要不動手。”

“可是，你上學後會更苦的，家裏的活兒一定不會少了你的。”

“不怕，我能做得過來。等我以後考上學了，就離開這個家！”何美美一臉堅定地說。

“大姐，你要去哪裏？”何小寶聽得懵懵懂懂，問了一句。

何美美和何文英相視笑了一下。美美說：“姐不去哪裏，姐是要去上學了。”

“我也要上學！”小寶用稚嫩的童聲說，把美美和文英都逗笑了，兩人一邊一個，捏了捏他圓圓的小臉蛋。

何美美這時的心情，不亞于何小寶，激動得想跳起來。這是她第一次去堰裏游泳帶抓魚。

走到村口，就看見方大建和方二建，還有何澤偉和他弟弟澤國，還有五嬸的兒子何澤學。

澤學有十四五歲，讀完小學就沒讀了。澤國有七歲，她媽說讓他下季就去上學去。

五個男孩子，加上美美帶着小寶和文英，這一行八人就往堤子田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