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入v三合一)

封非時把個人戰艦的駕駛切換成自動模式後, 就在沙發上坐下了。

中城安全區距離淞濱災區有些距離,就算以個人戰艦的速度,都要飛行三十分鐘才能抵達。

畢竟中間還有那麽一大塊隔離區的位置。

戰艦裏面有一塊巨大的屏幕可以觀察前後左右上下的情況,而且可視功能很遠, 所以他們可以看見隔離區的樣貌。

中城安全區和淞濱災區中間這一塊, 在舊時代, 是一座很繁華的城市。

現在也只是被舍棄, 偶爾遭遇異端侵擾, 但并沒有說被破壞成了一片廢墟。

畢竟異端的食譜上并沒有鋼筋混凝土。

當然, 城市的破碎還是不可避免。

主要是大多數高等級異端的體積都很龐大, 路過總會撞到。

只是每次看見隔離區,封非時都會有種恍惚感。

舊時代的大城市在舊時代時确實被抱怨過節奏太快, 生活太擁擠。

可和現在的安全區比較起來, 那真的不算擁擠了。

隔離區還殘存的昔日城市,雖然也有不少摩天大廈,卻也有矮一點的樓房形成很明顯的小區。

綠化帶、公園、大型的商場和游樂設施……這些對于現在的安全區來說,是完全不敢想的東西。

現在的安全區,土地資源稀缺到路邊種一棵樹,都是奢侈的。

封非時望着那塊屏幕,看着底下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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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時代的城市很美好, 只可惜現在已經是一片灰敗,沒有半點生機。

每次看到隔離區的城市, 封非時都會無比清晰地認知到這是怎樣一個末世。

封非時個人戰艦上的這套沙發和他家裏的一樣,都是用世上最柔軟的織物和填充物做成的,這要是放在舊時代, 光是這張沙發就可以買下一棟非發達城市的商業樓。

他倒也希望自己可以不要那麽奢侈, 但黑暗哨兵的五感, 沒有辦法。

薄枕在他身邊跟着坐下,沒忍住窩了窩:“好軟啊。”

封非時嗯了聲,又稍頓,一時間不知道怎麽開口。

切換自動駕駛,就是為了精神污染度,但要清除精神污染度,就一定要肢體接觸……

如果這世界上有創造人類的神明,封非時見了祂,一定要問問祂為什麽要這麽設計。

太…令人不知所措了。

但好在薄枕主動到封非時根本不需要主動,甚至可能因為他太主動了,封非時還得往後退退:“哥哥,現在空下來了…我們開始清除污染度?”

封隊此時無比慶幸和他有高契合度的向導是這樣的性格。

他點頭,又聽薄枕用那純真無辜的語氣問他:“那哥哥,我們是牽手,還是……”

“牽手。”

不等薄枕說完,封非時就果斷打斷,但因為自己提及了那個詞彙,聲音還是不住又低下去了點,而且本來只是有些粉的耳廓還逐漸轉成了深紅。

不過封非時的面上看上去還是沒有太多波動,要不是他的耳廓泛了紅,就跟平時也沒什麽區別。

薄枕看着這樣的封非時,眉眼彎彎。

真的好可愛。

可愛到雖然對于只能牽手有點失落,但還是舍不得再逗他了。

所以薄枕輕聲說:“哥哥,你要是覺得有點難為情的話,那就交給我,好嗎?”

這話聽着怪怪的。

可封非時沒有否認自己的赧然:“嗯。”

他不習慣和人有肢體接觸,從他五歲覺醒精神核時,他和人的肢體接觸就越來越少越來越少。但他終究是要解決這個問題的。

不可能真的一輩子單着吧。

以前确實有過這個想法,對找對象也沒任何念頭。

但現在……

确實,就是,理想型…出現了。

“哥哥。”

薄枕示意了一下:“能麻煩你摘一下手套嗎?”

封非時在平時都會戴着全包手指的黑色手套,而且手套是貼身設計,将他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指包裹出來,對比上暖白色的手背,分明的色彩讓薄枕每次都不敢多看。

怕多看一眼,就會在封非時面前失态。

封非時用行動回答了薄枕。

他擡手微微撈起手腕的衣袖,因為防護服現在還沒切換到作戰模式,所以并不貼身。

薄枕就直勾勾地看着他動作,看他用另一只戴着手套的手拿住手腕上黑色布料往上翻。

其實就是一個很簡單的脫手套的動作,但無奈有人心思太過不正。

封非時的手很漂亮,修長而又筋骨分明,看着就是很有力量的一只手。

他的掌心和指腹都覆着繭,哪怕常年戴着手套,也因為握刀和舉槍的次數太多,摩挲出了明顯的繭。

但并沒有破壞那只手的美感,相反是更加為那只手增添了力量感。

“…然後呢?”

封非時不是沒有被人這麽盯過,但薄枕眼裏的神色和別人都不一樣。

讓他有些無所适從。

薄枕彎眼,故意委屈道:“哥哥,我又不吃人,你不用那麽緊張的。”

封非時想你的目光看上去就很像是要吃人了:“……嗯。”

“你把手放回來吧。”

“好。”

封非時把手放回自己的身側,輕輕壓在柔軟的沙發上,只是身體難免還是有些繃着。

薄枕稍稍偏頭,發現了件事。

好像,封非時每次跟他說話。都會給出一定的回應。

哪怕只是嗯和好。

薄枕勾起唇,垂眼看着那只從手套裏徹底剝離出來的手,慢慢地擡手,輕輕地覆了上去。

觸碰到的一瞬間,薄枕就控制了封非時的五感,但封非時還是不可避免地一僵。

他渾身的肌肉都緊繃起來,就好像一頭受到了挑釁的野獸,蓄力着要發動攻擊。

薄枕并不害怕,反而緩慢卻強硬地将自己的手指擠入了封非時的指縫中,扣住了封非時的手。

他的指尖壓在了封非時的手心裏,惹得封非時更加僵直。

薄枕的體溫很高,不知道是為什麽。

封非時的觸感雖然被他下調到了正常人的範疇,被這樣緊緊握着也不會覺得疼了,可人的觸感不只有疼這一個選項。

薄枕的體溫燙到他有點想躲。

所以封非時低頭掃了眼自己被薄枕牢牢纏住的手。

這個時候,封非時才會覺得薄枕的精神體确實是蛇。

蛇捕獵時會絞緊自己的獵物不讓其逃脫,就像此時薄枕用力地夾住了他的手指一樣。

薄枕是典型的冷白皮,戰艦的燈雖然昏暗,卻并不能掩住他皮膚泛出的冷光,和他這個人、和他的體溫都不太相符。

封非時還能夠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包裹住了他,讓他四肢都處于一種暖洋洋的感覺,只是在這其中,還有些讓他本能緊繃的蠻橫。

他是黑暗哨兵,本身就感覺不到精神力,但讀書的時候學過,向導的精神力應該都是極其柔和的,就像是柔軟的棉花。

但薄枕的精神力…雖然薄枕大概率有在竭力控制,可封非時還是能夠察覺到其中暗藏的強橫。

好像稍不注意,就要觸及他的精神核,将他整個人從裏面開始撕碎。

這種危險感讓封非時有點想抽手,他原本懶洋洋趴在精神核附近的精神體也有點焦躁地動了動爪子,不安地刨了刨。

可他和薄枕之間詭異的契合度,又讓他不自覺地感覺到安心,想要放松下來,甚至閉上眼好好睡一覺。

——封非時已經忘記自己上一次的好眠是在什麽時候了。

也許是覺醒精神核之前吧。

封非時緩了緩,低聲道:“你體溫很高。”

“啊。”

薄枕的神經和思緒本來還在自己終于将封非時的手扣在自己掌心裏了的喜悅和一點擔心封非時不喜歡的忐忑中拉扯着,聽到封非時這麽說,回過神來。

“是正常的。”

薄枕抿抿唇:“哥哥覺得太燙了嗎?”

那要怎麽辦?

薄枕已經在思考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讓自己降溫了,但他的體溫是因為基因改造遺留的後遺症,他的體溫會比正常人高兩度,一些特殊情況可能還會高三到四度。

封非時只是覺得有點奇怪:“也沒有。”

薄枕松了口氣:“那就好。”

封非時不知道要說什麽好,只能再嗯了聲。

但薄枕好像是想跟他聊天的,他又說:“哥哥,能告訴我為什麽這個時候突然去災區嗎?”

而且看封非時的樣子,是沒有跟上面打過申請的。

是出了什麽事?這麽突然。

封非時語氣淡淡:“就是要突然。”

薄枕稍怔,明白了什麽。

封非時是特意沒有通知也沒有打申請的。

那麽是因為什麽呢?

怕有人提前得知消息做出什麽?

還是想試探什麽?

從被遺棄之地上來的薄枕,對神州的情況完全就是兩眼摸黑,而且封非時掌握的信息太多,多到薄枕都不确定從他到神州後接觸到的所有事和神州發生的所有事,封非時是不是都知道,是不是都有他的影子?

封隊實在是太強大了。

強大到他拼了命地追趕,也只能望其項背。

薄枕垂眼,抿緊了自己的唇。

薄枕在用精神力給封非時清理污染度,他們的精神力難免會有些交融,封非時是沒法準确感知,但不代表這個事不存在。

比如說在兩人的精神力相交時,他能感覺到薄枕那邊傳遞過來的情緒。

這真的是一種很奇妙的體驗。

封非時想。

“你不高興?”

為什麽?

他應該沒有看錯,薄枕無論是抱着什麽目的來的,眼裏對他的感情不是作假,所以封非時才會更傾向于相信薄枕。

薄枕沒有瞞着。

他低垂着頭,悶悶道:“感覺自己很弱,幫不上哥哥什麽。”

封非時稍頓:“…你已經在幫了。”

他平靜道:“每個人能夠做的事都是有限的,在自己有限的能力裏做自己該做的事,就足夠了。”

薄枕聽得懂封非時這話,他的意思是說,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就行了,不要好高骛遠,也不要想着自己要怎麽怎麽樣,比如神教,比如付單。

付單只是個普通人,那麽他做好普通人該做的事就行了。

舊時代有句話叫做多錯多,薄枕也聽過。

所以薄枕擡起頭看向封非時,認真道:“嗯,哥哥,我知道了。”

他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我聽哥哥的安排。”

他就差直接說“我超乖的”了。

封非時嗯了聲,沒再說話,但身體卻因為這短暫的聊天而逐漸放松了下來。

哪怕薄枕的體溫和鎖住他手的力道還是那麽不可忽視,他也沒有那麽緊張了。

再說……

封非時瞥了薄枕一眼。

他覺得薄枕比他還緊張。

封非時放松下來,靠坐在沙發上,因為被控制好了五感,所以他也可以擡頭去看那盞昏暗到好像電力不足,随時要熄滅的燈了。

去淞濱災區這件事,其實并不突然。

他很早就有這個計劃,從三年前淞濱災區淪陷開始,封非時就做好了随時重新進入淞濱的準備。

他知道如果跟上面提,肯定會被駁回,所以就沒有申請的必要。

但哪怕是真的早有計劃,封非時在今天早上時還是猶豫了片刻。

因為他昨天晚上做了個一個夢。

一個和之前都不太一樣的夢。

夢裏,他站在方方正正的“格子”上,像是地磚,但顏色是片色的,而且相連的“地磚”中間的縫雖然不寬,但很深,深得明顯。

他站在一塊“地磚”的正中央,動彈不得,就連視線都被固定在了正前方。

但他的視野裏朦朦胧胧的,什麽都看不清。

他好像在一個很明亮的地方,又好像在一個很昏暗的地方,反正他什麽都看不清。

知道自己站在方方正正的“地磚”上,也是因為目之所及的地面是一塊塊方方正正的格子。

封非時在那站着,并沒有罰站多久,視角裏就出現了一只巨大的手。

大到一根指頭都比他整個人還要龐大,甚至封非時在夢裏時是沒有分辨出來那是一只手的。

他被那只手用兩根手指輕輕捏住腦袋捏起來,然後挪了一個位置。

再然後……

封非時就醒來了。

醒來後,封非時就癱在床上緩了好久。

倒不是痛,也沒有受到什麽驚吓,他只是在想那個夢的含義是什麽。

假設他站的地方是一個棋盤,那将他挪位置的應該就是一只手。

這個夢…究竟是他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還是在暗示着什麽?

封非時無法确定。

“…哥哥。”

薄枕稍稍側身看着靠在沙發裏的封非時,輕聲問:“有什麽東西在困擾着你嗎?”

也許是因為放松了下來,也許是因為對薄枕的信任在這幾天的相處中又多了幾分,封非時沒有以沉默回答又或者用慣有的一句“沒事”去敷衍。

封非時低聲說:“困擾我的事有很多。”

聽到這話,薄枕的手緊了緊。

封非時掀起眼皮看他,對上了他眼中的心疼和對自己的怨恨。

他在心疼他,也在怨恨自己的能力不夠。

薄枕是真的想能幫到他。

封非時不是第一次面對這種情緒,有很多人都想成為他的隊友、成為他的助力,但他們的“想”和薄枕的不太一樣。

那些人是景仰,和薄枕是……

喜歡。

封非時在心裏輕念了一下這個詞彙,心髒就好像跟着手被燙到了一樣,沒有辦法再想。

“沒事。”封非時到底還是把這句話說出口了:“沒你想得那麽難。”

他只是有些事到現在還沒想明白,偏偏他恰好容易困在自己的思緒裏而已。

薄枕知道他這個态度就是不打算說出來,他也并不在意。

他只是想,就算哥哥現在不信,就算可能會加深哥哥的懷疑,他也還是要告訴他。

薄枕注視着封非時的眼睛,認真道:“哥哥,你永遠可以相信我。”

因為暫時能夠感覺到薄枕的情緒,所以封非時知道,薄枕這句話不夾雜半點假。

除非這個向導的本事大到可以僞裝精神力傳導過來的情緒。

但無論信或不信,封非時都只是嗯了聲。

有很多事,不是信不信的問題。

是他根本沒有辦法說。

因為封非時關了自己和薄枕的通訊器,又關掉了個人戰艦的通訊系統,所以沒有人可以聯系得上他們。

再加上封非時這臺戰艦是屬于他個人的戰艦,體積不算大,比舊時代的飛機要小,大概只有三分之一,所以內部能容納人的空間有限,大概就只有十四個平,一個操作臺再加上一張沙發和可移動的小圓桌茶幾,就差不多了。

主要是其餘的地方,全部儲備着武器。

封非時這臺戰艦,比中城防控中心那些配置還要高一級,引擎是去年年末才更新的,他親自裝上去的。

就算是中城那邊想追他們,也追不到。

中城那邊顯然也知道這個問題,所以他們沒有去追。

“組長,上面怎麽說?”

“……管不着。”

蒙西幽幽道:“上面原話。封隊走都走了,我們也追不上,他通訊也關了,沒有辦法。”

不僅如此,上面還說要把消息壓一下,不能傳到封家,免得任敏知道這事後直接殺過來。

反正封隊應該只是去隔離區那邊逛逛,不會就這樣莽進災區。

——三年前封非時從淞濱重傷回來時,任敏差點沒把中城防控中心給掀了。

別說上面的人了,就連蒙西,回想起那段時間都有些心理陰影,再細想就忍不住打寒顫。

失去了一個孩子的母親,會将成倍的愛意傾注在另一個孩子身上,要不是封非時是黑暗哨兵,他真的可能就會被封家藏一輩子。

不過…

蒙西皺皺眉。

封家當時是出了什麽事嗎?

任敏這麽寶貝封非時,卻還是讓封非時逃出來,跑到了塔裏面,接受了這麽久的訓練才被發現。

是因為那時候任敏的精神狀态一度瀕臨崩潰?

蒙西嘆了口氣,想很多人都羨慕三大家族,殊不知有錢人家也有很多煩惱啊。

戰艦進入災區範圍的那一剎那,內部就響起了嘀嘀嘀的警報聲。

封非時關了警報,看向了屏幕。

他們還沒有完全進入淞濱安全區,只是到了被劃為了災區預警的範圍內——這個範圍是災區污染擴散的範圍,意思是有污染,但沒異端。

距離安全區還有一段距離。

當年淞濱安全區是從內部爆發的異端,A級異端【眼蟲】和A級異端【千刀熊】突然出現,直接從內部瓦解了整個淞濱。

——到現在他們都還沒有确定,這兩只異端究竟是怎麽出現在淞濱區的,當時最多的懷疑是異端【無形】再度現世,但淞濱區的這場災難和無形每次出來時的動靜都不太一樣。

當然,淞濱區不是沒有S級哨兵,可問題是A級異端【眼蟲】屬于高智慧型異端,它可以和其他異端構建聯系,形成“腦網”,它在腦網中下達指令。

根據淞濱傳出來的影像,是A級異端【眼蟲】和A級異端【千刀熊】先破壞了收容了異種和異端的研究所,直接将在淞濱區用于開發武器的A級異端【黑焰鳥】、B級異端【毛怪】、C級異端【爆漿蟲】等等異端釋放了出來,甚至因為釋放出來的異端戰鬥力過猛,那些被放出來的A級異種都不能算什麽事了。

要知道A級異端【千刀熊】、A級異端【黑焰鳥】、C級異端【爆漿蟲】,都是異端中戰鬥的佼佼者,更遑論他們還有高智慧異端A級異端【眼蟲】當軍師、從旁輔助。

B級異端【毛怪】更是所有大範圍污染異端裏污染能力最強的異端。

那是一種類似于蒲公英的異端。

只要風一吹,它身上的毛就會飛散,聽着好像沒什麽,可它身上的毛全部都是D級異端【絨球】,【絨球】還可以再散成E級異端【絨毛】,散開的無數【絨毛】細小得就像是灰塵,尋常人用肉眼根本無法捕捉。

一旦吸入,就直接進入肺裏,然後就等于【絨毛】在肺裏紮根,會吸收人的血液成長。

當年D級異端【絨球】剛出來時,人們是針對【絨球】做出了過濾式防護面罩,可問題是在一次哨兵戰鬥受傷時,人們發現了【絨球】另一個恐怖之處。

那就是【絨毛】如果借着傷口進入身體裏,會變成另一種菌類異端,那才是最棘手的變異異端,也被稱作【寄生菌】,是屬于無法界定等級的特殊異端。

這種異端的強弱,全看被它寄生的人實力如何。

封非時關掉操作臺的警報聲後,示意薄枕:“戴好頭盔。”

他們的防護頭盔都是随身攜帶的,畢竟還是那句話,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要忽然出任務了,誰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一天走在路上就會遇見異端入侵。

薄枕微微拉開衣服外套的拉鏈,按了一下後頸那塊的防護服的按鈕,将防護服切換到了作戰模式。

本來就跟日常的衣服沒有什麽區別的防護服瞬間緊貼住了他的身體,再把頭發紮起來,和腦袋一并塞進頭盔裏,戴好揣在口袋裏的全包手套,從頭到腳的防護工作就完成了。

封非時和他的動作也差不了太多,他外面那件寬松的外套敞開了點,防護服将他結實的胸膛勾勒了出來,充滿力量感的線條在半薄不厚的防護服下若隐若現,配上封非時那張冷戾的臉,散發着野性而又神秘的美感。

看得薄枕喉結往下壓了壓。

封非時沒有察覺,而是動動手指切換了頭盔的模式,并将薄枕拉入了戰鬥通訊系統。

做完這些後,戰艦的一個頭,也就正式進入了淞濱區的範圍。

屏幕裏也随之出現了淞濱區的模樣。

和想象中的異端遍地不同,這座城的高樓明明已經戰損成了低樓,可在這青天大白日看着比中城還要昏暗,讓人分不清傍晚和白晝。

如果不是每棟樓的樓間距都很低,加上還有些殘破的霓虹燈牌以及掉落在地上的廣告屏、樓頂激光燈的屍體等等象征着現在這個時代的東西,這裏和隔離區,也沒有太多的區別。

都是一樣的灰敗死寂。

——哪怕這一塊的污染值已經過高了。

異端只能被檢測到污染值,人類現有的儀器是無法判斷它們是否擁有活性,所以沒有辦法檢測這附近有沒有異端,只能靠實時圖像傳來的畫面分辨。

反正封非時是直接将戰艦降下,停在了災區邊緣。

戰艦屬于是三分之一進入了災區,三分之二還在災區污染範圍。

就是戰艦開門的地方是在災區污染範圍,但并非災區內部。

戰艦停下後,封非時打開了武器箱,自己只配備了一把能量轉換槍和不同的彈藥各兩支,剩下的全部交給薄枕:“你挑順手的。”

看薄枕培訓時,封非時就發現了。

大多數人都有自己趁手的武器,比如封非時就習慣身上這三把刀,熹就喜歡狙,封橋就喜歡玩花活當火藥庫,任敏喜歡筒式武器,比如火箭筒、炮這些。

但薄枕沒有什麽獨特的喜好。

一般S級的哨兵和向導都可以得到定制武器,像熹的狙就是用異端定制的,名叫“八裏”,封非時的三把刀也是,而且還是熔了一整只【千刀熊】外加其他異端淬煉而成的。

薄枕确實背後沒有什麽勢力,但他作為S級向導,自己就是自己的勢力,他也可以得到定制。

可…沒有什麽習慣武器,就很難定制出來了。

薄枕拿了把能量轉換槍插入腰間的槍套,再将箱子裏的彈藥壓縮劑塞滿自己的腰帶,又拿了防護盾手環。

防護盾手環是一個跟光腦大小差不多的手環,白色的。

這個東西封非時基本上沒怎麽用過,但大多數哨兵都喜歡佩戴,因為它可以切換出三種盾。

一種是擋能量傷害的,另一種是當物理傷害的,還有一種比較特殊,是可以形成一個罩子将一定範圍罩住,然後幫助人隐匿氣息,原名叫做“隐匿屋”,後來也不知道被哪個哨兵吐槽了句像龜殼,大家就開始開玩笑喊開龜殼了。

但龜殼要是碰上腦蛾那種異端,就沒有任何用處。

在看着薄枕配備防護盾手環時,封非時多看了一眼。

主要是他看過薄枕幾次訓練,薄枕看着作戰風格也不是喜歡求保險的。

注意到封非時的視線,薄枕擡眼對上封非時的目光,笑着說:“我給哥哥當軍火庫。”

就是像封橋那樣,只要不是讓他變一個火箭筒出來,他身上能掏出很多東西。

封非時沒有拒絕:“好。”

畢竟他也不知道淞濱現在是個什麽情況。

等到裝配好了後,封非時就打開了戰艦的門。

因為光線過于昏暗,所以防護頭盔閃了閃,自動切換到了夜視模式。

封非時的身體微微緊繃,進入備戰階段。

就和在上面看見的場面一樣,他們邁入淞濱災區時,并沒有遭遇什麽異端。

這裏就像只是被廢棄了一樣,除了頭盔裏有數據在顯示身處的污染值過高外,就再也沒有別的東西了。

甚至連風都沒有。

但和在上面看這座城市不同,真正踏入災區,一種無力的絕望感就莫名地籠罩了上來。

這不是什麽污染,也不是什麽異端的精神攻擊。

只是作為人類看見自己的家園變成這幅模樣而無法避免升起的情緒。

封非時在這些斷壁殘垣中輕呼出了口氣。

薄枕就站在他身邊,因為只有他們兩個人,沒法談什麽隊形。

他看向封非時,封非時低沉的嗓音透過頭盔裏的通訊系統響起,就好像封非時貼在他耳邊低語一樣:“有東西過來了。”

在封非時這話落地後,薄枕沒有去封閉的聽覺才聽到一點動靜。

特別特別細微的風聲。

而在他還在辨別方向時,封非時的身體已經有了朝向。

這就是黑暗哨兵。

他的五感,天生碾壓任何一個S級。

飛過來的,只是一只C級異端【爆漿蟲】。

它像是迷路了一樣,出現在封非時視野裏的那一瞬間,就被封非時用能量彈打碎,綠色的E級異端【黏液】從它的屍體裏流出來,還沒來得及擴散逃竄,就再被薄枕跟着打了一發黑火彈,然後徹底燃燒殆盡。

黑火彈是用A級異端【黑焰鳥】身上的E級異端【黑焰】制作而成的,人類的自然法則在異端身上并不适用,但異端的相生相克可以。

【黑焰鳥】可以說是絕大多數異端的克星。

遇事不決,燒就完事。

“要小心。”

封非時示意薄枕跟上他:“三年前淞濱是遭遇【眼蟲】入侵,三年後【眼蟲】在這裏能發展到什麽地步是我也沒有辦法預知的。”

話是這麽說,他的語氣卻依舊和往常無異,淡淡的,好像是帶薄枕參觀災區的工作人員,還是不怎麽熱情的工作人員:“說不定我們踏出的下一步就會進入眼蟲編織的幻境。”

A級異端【眼蟲】,是一個很獨特的高智慧異端。

它的體積是所有A級異端中最小的,整個體積都只有一個人的眼珠子大小,它也是唯一身上沒有附着其他異端的異端。

眼蟲放大後看,是一只有點像蟬若蟲的蟲子,不過它沒有觸角,腦袋就是一個金色的豎瞳鑲嵌在上頭,豎瞳是金色的、其餘地方是黑色的,它也沒有昆蟲足,也沒有翅膀——卻會飛。

身體上還有好幾個小小的、和腦袋一樣的金色豎瞳,一般是閉合狀态,全部睜開是什麽樣的、又會怎麽樣,至今也還沒有個結果。

但眼蟲可以絕對控制B級異端【寄生之眼】,在有一只【眼蟲】的情況下,如果再出現成片的寄生之眼,那麽就會讓人墜入幻境。

就連S級的向導也沒有辦法靠精神力出來,得找到破局之法才能出來。

薄枕說好,同時也是又看了封非時一眼。

封非時的行進路線…并不是随便亂逛,而是很有目的性的。

所以,哥哥是想要去哪嗎?

薄枕想着現在在戒備狀态,哪怕就遇見了一只異端,也得警惕,所以沒有開口。

但沒想到封非時反而主動說:“這裏和我想得有點不一樣。”

薄枕微頓後點頭:“嗯。”

他輕聲說:“我也是。我一開始還以為這裏會是異端的天堂…沒想到居然這麽‘安靜’。”

異端是不會說話、沒有語言的,薄枕口裏的“安靜”,指的是沒有見到什麽異端。

“我三年前來這裏時,這裏也不是這樣的。”

關于三年前在淞濱區淪陷時,封非時到底去沒去淞濱區,在民間一直都是一個謎。

薄枕也不知道他去沒去,但他猜是去了的。

只要是封非時想做的事,就沒有人可以真正攔得住封非時。

薄枕看向封非時,握着槍的手緊了緊。

就聽封非時繼續淡淡道:“那時候這座城市極其慘烈,比當年空蒙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薄枕知道封非時說的“當年”是指207年那場差點讓空蒙淪陷的災難,封非時的哥哥封見安也就是隕落在那場災難中。

“哥哥……”

薄枕輕聲開口,還沒說完,就被封非時平靜打斷:“我沒事,倒是你,災區都進來了,現在這裏就我們兩個,把自己改造成向導接近我究竟是為了什麽,不如直說。”

薄枕微微垂眼,意味不明地低笑了聲。

下一秒,他直接擡起了手裏的槍,剛剛不動聲色切換成了能量彈的手槍射出一發子彈,直接命中封非時的腦袋,将頭盔打破,血液四濺。

而薄枕神色冰冷,語氣帶着濃濃的戾氣:“你不是我的哥哥。”

他像是被激怒了,原本清澈漂亮的深黑色眼瞳瞬間變成了銀色的蛇瞳,将那張臉襯托得更加詭谲艶麗。

一點銀色的蛇鱗也在他的眼尾下若隐若現,強勁蠻橫的精神力以他為中心炸開,不需要他動唇,他的聲音就宛若神祇臨世一樣在這片空間炸開,帶着濃烈的殺意——

“我最讨厭的就是你們虛構一個他來騙我。”

每次都裝得一點也不像,毀哥哥的形象。

薄枕的精神力掃到某一處,驟然成炸彈般凝聚轟開:“滾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恭喜自己入v!!

我朋友看着稿子:(沉思)(疑惑)我怎麽感覺…你又有點無限流的感覺了?

我: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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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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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