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三更)

不過即使如此, 封非時和薄枕避得多少還是有些狼狽。

主要是那發炮彈威力太強,直接轟出一朵小小的黑色蘑菇雲,大地都震了震。

就算是封非時,都來不及調整身形, 只能抱着薄枕落在地面上, 翻滾了兩圈卸掉沖力。

這一次, 是薄枕墊在他身下。

封非時怕自己的重量壓着薄枕不舒服, 手肘撐着在他身側就要起來, 卻被薄枕用一條手臂壓在了後腰, 向導修長寬大的手掌壓在他的脊背, 那張臉看着艶麗柔軟,像是末世的一朵嬌花, 手勁卻不小。

封非時不是角力不過, 只是他記挂着薄枕身上有傷,怕他非要掙紮起來,會讓薄枕的傷口更加嚴重。

所以封非時只能和薄枕腰腹相貼,看着薄枕沖他露出粲然的笑容。

明明兩人臉上的僞裝還在,封非時眼前卻詭異地浮現出了他原本的模樣笑起來時的場面。

很好看。

薄枕就是真的,哪兒都長在了他的審美點上。

封非時動了動唇,還沒說什麽, 薄枕就先松開了他。

于是封非時就勢起來,順便拉了薄枕一把, 低聲問:“沒事吧?”

薄枕搖搖頭:“都是些小傷。”

就是防護服又要修補了。

他看向封非時:“哥哥呢?”

封非時言簡意赅:“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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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他看向塔原址,眼底的戾氣一時還沒有消散。

因為他知道伍施還沒有死, 這人…不, 這異種不魂飛魄散, 他做不到離開。

薄枕伸手糾纏住封非時的手,手指纏上封非時的每根手指,笑容有些甜蜜,眼裏的神采也是壓不住的明亮:“哥哥,別氣啦,你會為我出頭,我就很高興了。”

封非時的豹耳和豹尾現在是收了回去,但他的情緒一時間壓不下去,殘留的怒火讓他此刻看上去就像是被激怒的暴君,目光沉沉,渾身都散發着冷氣。

所以他做不到聽薄枕的“別氣”。

封非時握緊了手裏的刀:“你在這等我。”

薄枕沒松手,反而更加用力地攥住了他:“哥哥,你說過不會松開我的…你剛剛就已經松了一次了,我還沒說什麽呢。”

封非時淡淡:“那一起。”

正好讓伍施跪在薄枕面前道歉。

薄枕有些無奈,但既然拉不住封非時,就跟封非時一起好了。

反正他也想弄死伍施。

他跟伍施這麽多年,說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弟,其實彼此一直都是恨不得弄死對方。

只可惜小時候是沒這本事,互相警惕着,後來他倒是殺了伍施,沒想到這垃圾生命力居然如此頑強。

真跟踩不死的小強似的,偏要活在這個世界上惡心人。

在他們飛速商量好後,白裙女人也翩翩然走了過來,她動動唇,才喊一聲“封隊”,封非時就帶着薄枕目不斜視地直接往舊址走,只丢了句:“等着。”

極其冷漠的語調,完全就是命令的口吻,讓白裙女人愣了愣。

……她上一次見這孩子,不是這模樣啊。

她是向導,雖然只是個A級向導,但封非時壓抑不住的情緒化作了濃烈的壓迫感,迎面而來,即使是她都能夠感覺到。

那對上一眼就膝蓋發軟想要跪伏在他腳邊,匍匐在他面前的感覺。

黑暗哨兵的怒火,不是尋常人能夠承受的。

伍施雖然不怕火,但曲棠怕。

它倒不至于弄得很狼狽,可得逃出來。

但一離開火場,封非時的刀就直接朝它刺過來。

說真的,封非時和薄枕都看不見它,但他們就是知道它在哪。

一個是靠直覺和聽力,一個是靠精神波動和聽力。

反正曲棠在他們面前,就算是透明的也沒用。

封非時一刀過去,曲棠反應極快,變成了個泥人假身,泥點瞬間四濺,再次化作花瓣與樹葉,封非時毫不留情地唰唰斬落後,薄枕的骨鞭就跟着甩出。

薄枕的眸色有一瞬變成了銀色,蠻橫的精神攻擊直沖曲棠的大腦,甚至讓曲棠的身形都顯現出來了一秒。

而也就是這一秒,封非時的刀再一次刺向曲棠。

曲棠忍着劇痛擡手,泥化作繩索纏住封非時的刀的瞬間,封非時就直接拔出了第二把刀再次沖着曲棠而去。

與此同時,薄枕的骨鞭也是甩過來。

曲棠罵了聲髒:“你們兩個大男人欺負我一個有意思嗎?!”

封非時的回答是:“把伍施弄出來。”

曲棠眼中掠過驚懼。

他怎麽知道它跟伍施是連在一起的?

曲棠躲得過這一擊,終究躲不過下一次進攻。

它不是蘇珞,又或者說,它們都不是蘇珞。

無論是曲棠和伍施,還是管自游與越謙,甚至是封藍,它們給封非時的感覺,都不夠強。

會讓他覺得有些危險,但在他完全可以處理的範圍。

到目前為止,只有蘇珞一個異種,讓封非時對上時,神經都在因不知如何表述的情緒而戰栗。

而蘇珞,也是他唯一遇見過的和整個災區連在一起的一種。

跟這些人是不一樣的。

管自游說過。

“每個人做交易的東西都不一樣,結果也會不一樣”

曲棠只能拉伍施出來當盾牌。

但就算是伍施擋在它身前,它還是不可避免地被封非時一刀刺退的同時,還被薄枕的骨鞭掃飛,狠狠砸在地上。

曲棠也徹底現出了身形。

“果然是你。”

薄枕輕哂後,又委委屈屈地跟封非時說:“哥哥,它也和伍施一起欺負過我,在你走了、我還沒進入塔的時候,那時伍施已經成長完畢成了S級哨兵,伍施帶着它來想要在我成長完前殺了我。”

“我當時就因為他們斷了三根肋骨,左手差點廢掉。”

曲棠:“?”

它脾氣暴,掙紮着就要罵娘:“艹你大爺的小畜生,你個……”

它後面的話還沒說完,就直接被封非時一刀砍過來。

曲棠是想躲的同時也繼續擋,但封非時再一次精神體化,力量和速度比之前要快了數倍,幾招之間就直接将它和已經昏過去了的伍施的腦袋疊在一起,硬生生将它們踩在了地面對着薄枕就磕了個讓地板都裂開的響頭。

曲棠的身體沒伍施那麽頂,直接濺出了綠色的血液。

封非時那雙暗金色的眼瞳是前所未有的森冷,任誰看了腿都要打顫。

他沒開口,但曲棠知道他的意思,簡直要氣瘋了!

它和伍施為什麽要殺薄枕?

還不是這小畜生偷了他們的身份卡,混進了塔的基地,不僅破壞了監控,還刷他們的卡偷走了好多基因藥劑!

那裏面最便宜的一瓶基因藥劑都可以在神州安全區買一套五十平的房了!

曲棠盛怒之下直接變出了一個巨大的怪物。

那怪物高大得像是一座小山,如同泥土堆成肉瘤一般,長滿了眼睛和嘴巴,偏偏還在往下滴泥巴。

它朝封非時撞過來,無數的嘴巴張張合合,但在它發聲的那一瞬間,薄枕就屏蔽掉了封非時的聽力,讓它沒有辦法幹擾到封非時。

那小山似的怪物朝封非時撞過來時,就好像真的是一座小山朝封非時傾倒。

所以封非時毫不猶豫地就拉着薄枕暫避鋒芒。

但見那怪物像是要卷起曲棠和伍施就走,于是封非時又再次出刀。

斬妖的長刀切換到攻擊模式,鋒利無比,輕輕松松就劃拉開了一道很深的痕跡,怪物半邊身子硬生生被劈開一道。

可沒有任何的汁液濺出來,甚至眨眼間這些泥土就帶着那些眼睛和嘴巴愈合在了一起,還将封非時的刀都纏住。

但,泥水是帶水的,而水,是通電的。

封非時直接一開電,瞬間就将曲棠和伍施電出來,那怪物直接電散,泥水混着眼睛和嘴巴流了一地,形成泥沼。

也把伍施生生電醒。

可伍施醒得真的很不是時候。

它和曲棠相連,曲棠現在已經重傷,被電了那一下直接讓她再沒戰鬥能力,封非時的目标也很明确,就是曲棠。

伍施欲要攔,可它在封非時面前只有擋招的能力,根本沒有出招的本事。

不僅節節敗退,甚至自己的“不破金身”都有些松動。

畢竟,水滴也能穿石,只要持之以恒……再怎麽說封非時的刀也是一整只【千刀熊】熔出來的。

“你不能殺我們!”

曲棠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脅,急急道:“我們是神的使者,如果你殺了我們,神就會有理由降臨這片大地,真正的災難就會來臨!”

封非時只停了不到半秒,就再一次揮刀,硬生生将伍施狠狠劈在地上,陷入地面足足三米深。

伍施悶咳了一聲,就被席卷到靈魂的疼痛刺得不敢再咳。

它的骨頭已經撐不住,斷裂了好幾根。

而封非時握着刀,身上的沖鋒衣外套因為剛剛那場炮火早就轟掉了大半,又在動作間全部褪去,防護服開啓作戰模式時,是貼身的。

他充滿力量感的身軀被完美勾勒出來,那每一根肌肉線條,都帶着無盡的壓迫力,光是一眼,就知道裏面蘊藏着多麽恐怖的力量。

封非時此時就像是被什麽不知好歹的野獸入侵了地盤、挑釁到了的兇獸,他不僅要“咬殺”這些自以為是的弱者,還要向所有人樹立威信。

告訴所有人,他的“地盤”不是誰都可以碰的。

曲棠着急得不行:“我沒有騙你!”

它喊道:“殺了我們,你會後悔的!”

封非時的回答是出了下一招。

曲棠咬牙切齒,同時在心裏祈禱。

祈禱着“神”能夠幫它們一把。

但“神”沒有給它們回應。

……這怎麽可能?!

這幾年來,每一次找“神”,“神”都一定會出手。

除非是……

曲棠錯愕地看着封非時,那一瞬的恐懼和呆愣影響到了伍施,導致伍施忘了去擋,直接被封非時一見穿心。

同等的痛傳遞給曲棠,曲棠猛地咳出大片綠色的血液。

它茫然地看着這被破壞得像是異端席卷過的土地,忽然笑了。

“神”居然怕一個人類?!

哈哈哈哈!

那無所不能、高高在上的神,居然怕一個人類!

曲棠看着封非時拔出刀,又拎着刀走到它面前,在封非時手起刀落斬掉它的腦袋前,它最後一個念頭是——

這個人類究竟是什麽樣的存在,那樣的存在都在畏懼他。

難道,他也是……?

等把伍施和曲棠解決掉,封非時心中的怒火才終于消磨掉了大半。

薄枕纏着他的手指,看着他,忍不住隔着手套捏了捏封非時的指甲蓋。

他能夠感覺到,封非時精神體化時,指甲也發生了細微的變化。

白裙女人遠遠看着他們,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要不要上前。

就見封非時和薄枕收了攻勢,朝她這邊走來。

說實話,白裙女人第一時間是有點怕的,還是封非時低低喊了聲:“末裏。”

白裙女人挑眉:“我還擔心您失去理智了。”

她沖封非時行軍禮:“您還清醒就好。您需要跟我回塔內嗎?”

封非時嗯了聲。

于是他們就上了末裏開來的懸浮車。

到塔內時,因為封非時和薄枕都卸下了僞裝,加上剛剛那動靜不是一般的大,所以惹來了不少人的關注。

看見封非時,他們是一個比一個激動。

被遺棄之地這邊的流程沒有神州那邊那麽複雜,還要走什麽專門的通道,這邊是沒有的。

但該檢查的項目還是有,檢查後,封非時和薄枕也被安排在了最好的休息室——只是這最好的休息室和神州那邊的比起來,還是有所差距。

好在有薄枕在,封非時能夠坐下來。

末裏以為封非時的精神狀态穩定了,但薄枕知道沒有。

也不能說是沒有,就是封非時現在處在一個很微妙的點,他很穩定,但他并不冷靜。

封非時是純粹的哨兵,哨兵有的毛病,他都有,只是平時壓抑着,也沒有什麽會觸及、爆發。

而現在……

封非時在外面有人忍不住來來往往偷看他們的情況下,伸手捏住了薄枕的耳垂。

薄枕定住,沒敢動。

因為封非時的目光冷沉,帶着看不透的暗色。

薄枕知道,他吃醋了。

哨兵天生刻進骨子裏的占有欲,等級越高,越強烈。

到封非時這個程度,就跟長在他的血肉裏一樣。

這會讓他們很容易失控。

歷史上那位赫赫有名的黑暗哨兵就是,他只要一秒看不見他的黑暗向導,他就能砸了整個塔。

封非時垂着眼,撚了撚薄枕耳垂上的那兩個點。

薄枕神經都跟着在戰栗,他有點要抑制不住自己的瘋,想讓封非時再用力一點,不用那麽溫柔。

恨不得封非時就借着這個醋勁對他做點什麽。

求求了。

對他做點什麽吧。

薄枕的喉結往下壓,被洗過後完全恢複了銀色的頭發散落在身後,他故意以弱者的姿态坐在封非時面前,躬着脊背彎着腰,以此能夠微微仰頭去看封非時。

他眼裏全是渴求,在外人看來,就莫名有點可憐,像是在祈求着封非時不要做什麽。

薄枕看着封非時,封非時就盯着那兩個點沒動。

他實在是忍不了了,擡手搭在封非時的肩膀上,帶着精神力輕輕誘哄着:“哥哥,要不你留點什麽,覆蓋掉吧。”

對于封非時而言,此時這兩個點,就像是別人在薄枕身上打的印記。

他不可能能夠忍受,所以他一直盯着沒放。

薄枕稍稍側首,引誘着他。

封非時低聲:“會疼。”

薄枕都要哭了:“我不怕疼的,哥哥,求你了。”

快點咬他,把他整只耳朵咬下來都沒關系。

因為是封非時給他的傷痛,他甘之如饴。

封非時此時情緒占據上風,理智早在腦海裏回蕩的那一聲聲“這是別人打在薄枕身上的印子”中消失殆盡。

所以他松開手,手撐在薄枕腿側,另一只手攬住薄枕的腰,偏頭對着那白皙的耳垂就咬了下去。

因為精神體是黑豹,封非時的上下兩排牙齒的尖牙都很尖,像是三角形的尖利,平時封非時自己不注意都容易弄傷自己。

現在就這麽輕輕一咬,鐵鏽味瞬間就在他的口腔裏漫開。

他抵着那兩個早就愈合成點的印子,帶着濃烈的占有欲,咬穿了薄枕的皮肉。

作者有話要說: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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