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那天, 被遺棄之地塔的群裏全是八卦。

因為很多人親眼看見那素來沒什麽表情的封隊,不顧他們被遺棄之地的高嶺之花的推拒,強硬地咬上了人家的耳朵。

不僅把人咬哭了,還咬出了血。

【我作證, 薄枕真的怕到一直在發抖】

【我作證, 封隊那表情真的很恐怖, 我感覺他下一秒就要掐死薄枕了】

【不是, 到底怎麽回事?不是說他倆現在是綁定關系, 還一起進出了災區嗎?】

【薄枕那張臉太招人了, 可能吃醋了吧】

【封隊可是黑暗哨兵欸!你永遠可以相信哨兵的占有欲, 更何況是黑暗哨兵】

【确實,上回有新兵不知道末裏和年長官的關系, 想追求末裏, 年長官差點沒把那個人殺了,而且事後足足一周沒見着末裏和年長官……】

【那我們就由着封隊這樣欺負我們“家裏人”嗎?】

【你打得過封隊?】

【而且封隊已經很溫柔了啊,他咬完好像就恢複理智了,沒再怎麽樣了】

……

封隊确實沒再怎麽樣了。

因為他真的恢複理智了。

恢複理智的封隊察覺到自己都幹了什麽後,耳朵瞬間就變了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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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吸了口氣,抿着自己唇齒間的血味,看着薄枕被他咬出兩個血洞的耳垂, 還在往下淌血,滴在他銀色的頭發上, 就像是一朵朵小小的綻放的紅梅,還模糊了些在他的脖頸。

很慘烈。

但配上薄枕那張臉,就莫名有幾分破碎的美感, 讓人骨子裏的暴欲蠢蠢欲動。

不過封非時是沒有這些的, 他只有滿腔的歉疚和無措:“抱歉。”

他想給薄枕擦血, 但又怕自己粗粝的指腹弄疼薄枕,皺着眉,滿心懊惱。

薄枕勾勾唇:“沒事的哥哥。”

他用手背随意一抹,血就沒什麽了——畢竟是耳垂,又不是頸動脈。

薄枕笑得粲然:“我喜歡哥哥親口給我打的耳洞。”

他刻意咬重了親口兩個字。

封非時還沒說什麽,薄枕又湊近他,有點小心,但很期待:“哥哥會親手做耳飾送給我嗎?”

他眼睛亮亮的,像只想要從封非時手裏求來什麽的小狗:“哥哥,打都打了,堵了就浪費了。”

他蠱惑着封非時:“而且這樣也可以留下哥哥的标記,讓別人都知道我是哥哥的。”

封非時:“……”

該說不說,可恥地心動了下。

所以他忍不住問:“別人怎麽知道?”

薄枕認真道:“簡單呀,哥哥做個牌子,再把它做成耳飾,我挂着就好了。”

他說:“牌子上面就寫‘封非時的’。”

簡單粗暴。

瞬間讓封隊更加赧然。

“你這…”

太招搖了。

而且怎麽感覺有點像狗牌子一樣?

察覺到封非時有些抗拒,薄枕不幹了。

他抱着封非時的手,輕輕搖晃着,求道:“哥哥,好不好嘛,我真的很想要。”

他側首貼上封非時的肩臂,胡亂蹭着,撒嬌求着,聲音又甜又委屈:“哥哥,求你了。”

眼看人就因為這個要急哭,封非時倍感頭大。

他擡手覆在薄枕的頭頂,讓他不再亂蹭,試圖跟他打商量:“我給你做別的。”

薄枕眼眶瞬間就紅了:“不要。”

他哽咽着,眼裏已經浮現出了水光:“我就要這個。”

封非時:“……”

他沒了辦法:“好,就這個…你別哭。”

薄枕淚汪汪地看着他:“真的?”

封非時輕輕點了下頭。

然後下一秒,薄枕一眨眼,就沒半點委屈可憐了,他聲音裏滿是愉悅和歡欣:“謝謝哥哥!哥哥最好啦!”

封非時:“。”

多演幾秒都不演是嗎。

他看着薄枕,到底只是揉了下他的腦袋。

薄枕又說:“哥哥,借你一根頭發好不好。”

封非時:“…你會還嗎?”

薄枕想了想,認真道:“我修改一下措辭,給我一根頭發好不好?”

封非時無言,默默拔了一根自己的頭發給他。

然後他就看着薄枕撚着那根頭發,穿過了自己兩個耳洞,就暫時用這種辦法留着洞。

封非時默然了片刻,沒忍住:“頭發會不會太細了。”

薄枕想起他那點天然黑的屬性,莞爾:“嗯,所以待會我去找點東西堵一下。”

他拿出醫藥箱:“我現在先幫哥哥處理一下傷口。”

兩人都受了傷,不過都是些輕傷。

互相處理好後,末裏和年今月也過來了。

末裏将一個盒子抛給薄枕:“你用得上。”

封非時眼力好,盒子還在空中時,他就看出來了是消毒棒。

封非時登時有些沉默。

為他們都知道他咬了薄枕這事。

不過他沒說什麽,薄枕接過後就把封非時的頭發取下來放進了盒子裏,替換了消毒棒。

被遺棄之地這邊閑散很多,年今月抱胸靠着牆看他們,沒問什麽怎麽來也不提前說一聲,只問:“需要給你們安排宿舍嗎?”

封非時搖頭:“待會就走。”

年今月點點頭,完全不意外:“末裏跟我說了她看到的情況…封隊,你有什麽要跟我說的嗎?”

封隊言簡意赅,好像對面的人只是他的下屬一樣:“等會議。”

年今月又說好:“那我給你們安排戰艦。”

封非時沒有拒絕。

年今月低頭在光腦上操作,末裏站在一旁,看着好像很閑适,但封非時注意到,她的姿态是一個半擋着年今月的姿勢,是不動聲色的占有欲。

末裏…是六年前突然出現的向導。

封非時瞥了薄枕一眼。

這兩人骨相有五分相似。

察覺到封非時探究的神色,薄枕大大方方道:“哥哥,她是我媽媽的妹妹,親生的。”

末裏揚眉,有些似笑非笑:“你就這樣說了?”

薄枕看她,聲音裏找不到絲毫面對封非時的甜意:“他知道了。”

知道他原本是個哨兵。

封非時沒有問那她之前怎麽沒有管過你。

被遺棄之地這種地方,別說是親戚關系了,就算是親生父母,為了活下去都有可能賣孩子。

封非時之前就見過,有人專門生孩子賣孩子,以此讓自己活下來。

至于那些賣掉的孩子…十分之九是被送去了私人實驗室做實驗,剩下十分之一則是變成了別人的“奴隸”。

這就是這個時代。

一個法律法規、社會制度完全崩壞了的末世。

封非時不是不想改變,但他救得了這一批,救不了下一批。

只要這場災難沒有結束,這樣的事只會層出不窮,甚至或許某天會蔓延到神州。

末裏有些意外,但也沒有那麽驚訝。

封非時會察覺到,很正常。

四人沒有再多說什麽,就是在上戰艦前,封非時跟年今月說了句:“你可以留心一下一個叫左溪的。”

年今月稍怔,末裏似乎也想到了什麽,神色淡了點。

目送封非時和薄枕離去後,年今月與末裏對視片刻,年今月挪開視線,末裏追上她:“是巫溪是嗎?”

年今月低嘆了聲:“是吧,左溪…她是把左隊的姓氏安到了自己名字上。”

她神色有些複雜:“我總是想她應該沒有那麽容易死,但真聽到她的消息時又有點惆悵。”

當年…他們可是他們這一代的天之驕子,她、封昀、任敏、巫溪、左叁鑫…他們十幾個人,年輕氣盛時曾放言要親手終結這末世,還相約好等災難結束後,要一同去做什麽什麽。

後來,他們這十幾個人裏死了不少人,左叁鑫也在異端入侵中戰死,巫溪作為他的向導,因為身為S級,不想被重新分配哨兵,在重傷的情況下逃出塔再無蹤跡。

再後來,任敏和封昀的孩子死在空蒙,任敏也半瘋……

如今在這個世上以活人的身份存在的,就只有她和封昀了。

往日的一幕幕在腦海裏回放,饒是年今月也不住意動,她回頭看戰艦飛遠的方向,喃喃:“就當我貪心吧,真想親眼看見這場災難結束啊。”

這架戰艦就只有封非時和薄枕兩人,封非時也終于稍微放松了點。

他看了眼薄枕,視線不自覺地就偏移到了薄枕耳垂上。

察覺到他的情緒,薄枕有點無奈:“哥哥,我真的沒事。”

他挨着封非時:“你不用擔心啦。”

封非時頓了頓,低聲:“我只是在想是不是吓到你了。”

畢竟他回想起來,能夠感覺到薄枕在抖。

“沒有呀。”

薄枕靠着他,就像是狗皮膏藥,非得黏着封非時才能說話一樣:“我那是興奮的。”

他笑:“因為哥哥那個時候好可愛,我好想親上去。可惜當時外面人來人往的,人太多。”

被遺棄之地不比神州。

神州的休息室不是透明的,也不會來來往往很多人。

——被遺棄之地是透明的,是因為常常會出現很多人待在一間,透明的就可以幫助外面的人實時監控,免得出現什麽意外。

封非時的耳廓瞬間有點熱,但他有些無法理解:“…可愛?”

薄枕重重點頭,無比認真:“哥哥那樣子盯着我,真的特別可愛。”

他說着說着,還伸手抱住封非時的脖頸,真的像小孩撒嬌似的,腦袋貼着封非時的,喟嘆:“我真的好喜歡哥哥啊。”

封非時四肢都略顯僵硬,他扶住都已經半跪在他身側了的薄枕,偏頭避了避,想去看薄枕,但一側首,就被薄枕吻了個正着。

不是什麽疾風驟雨,就像是情到深處的不自禁,薄枕在他唇上親了口響的,又用眉心抵着他的額頭蹭了蹭,緊緊地抱着他。

封非時僵了會兒後,也伸手抱住了他。

沒有別的太多動作,兩人只是想享受一下這戰後的靜谧與缱绻。

作者有話要說:

來啦!

下午六點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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