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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大娘眼珠子滴溜轉,她能感覺出這倆人很熟,跟着追到門口,花老太唐突而不自知地問:“軍官同志,你在部隊裏是大官吧。”
這個軍人軍裝上衣有四個口袋,氣勢不凡,一看就像大官。
顧凜沒回頭,淡聲說:“剛提拔。”
看着兩人的背影,花大娘心裏的算盤扒拉開了,剛提拔就是排長啊,排長也不錯,部隊的幹部。
這可是個好機會。
顧凜比林翹要高出一個頭,人高馬大,走路的腳步聲也沉穩有力,讓人有種特別踏實安定的感覺。
陳啓程給人的感覺則是很輕快,沒有什麽憂慮。
兩人往河邊走,路上并沒有什麽人,林翹問:“這些天你沒有再相親嗎?”
顧凜說話還是那麽直接:“我覺得我們倆挺合适,我沒必要再去相親。”
林翹忍不住笑。
走到河邊,顧凜馬上把上衣口袋塞得鼓鼓的四瓶雪花膏都拿出來,說:“這是給你買的。”
林翹看他帶着薄繭的手掌心裏托着四個雪花膏盒子,笑道:“我一年都用不了這麽多。”
顧凜很實誠地說:“我開始買了兩瓶友誼牌的,後來聽人說你之前都用進口的,我就又買了兩瓶。”
林翹把雪花膏接過來,笑道:“我現在沒那麽講究。”
顧凜松了一口氣,收了他送的東西,就說明林翹接受他了。
把雪花膏裝進随身挎包裏,林翹問:“你跟資本家後代結婚的話,組織能批準嗎?”
幸福來得也太突然了,這就是說,林翹同意嫁給他,而且是她主動提的。
顧凜激動得心快跳到嗓子眼,趕緊說:“只要我們堅持,一定能在一起,這不是問題。”
林翹覺得這才是最大的問題,像顧凜這樣級別很高的幹部,哪有願意娶成分不好的女人當媳婦的。
顧凜認真地想了想,鄭重其事地說:“我回去就跟師長提,我一定會争取上級同意。”
他的話讓林翹覺得很安心,似乎可以放心地把一切棘手的事情交給他。
兩人在波光粼粼的河邊站着,交換了各自家庭的基本情況,眼見太陽西斜,顧凜戀戀不舍地說:“我送你回去。”
林翹點頭:“好。”
兩人又回到大雜院門口,在顧凜想要告辭時,聽林翹說:“你等我一下。”
顧凜于是站定。
林翹正往自家門口走,剛好花老太迎了上來,對方剛張嘴想要說什麽,擡眼朝門口一撇,看到顧凜身姿筆挺地站在門口,眼睛一亮,連忙扯着自己女兒走了過去。
花老太生怕對方走了,把女兒往顧凜面前一推,笑得滿臉褶子都撐開了:“排長同志,這是我閨女,在機械廠宣傳科上班,工作好,我們家成分也好,工人階級,我閨女長得水靈,今年十九,是工廠一枝花,給我家閨女提媒的媒人快把我家門檻都踏平了,排長同志,你看我閨女怎麽樣?”
有林家人做陪襯,大雜院各住戶自我感覺良好,他們成分好,都是現在的領導階級工人階級,每家都有人在機械廠上班,工作讓人羨慕,林家的院子也已經分給他們住,他們非常滿意。
花老太越看顧凜越順眼,小夥子長得精神,相貌周正一副官相,以後一定會仕途通達。
花小蘭扭扭捏捏:“媽,你跟排長大哥亂說什麽呀?”
顧排長:“……”
“我有對象。”顧凜淡聲說。
花老太沒有放棄,排長有了對象,那連長、營長沒對象的多的是,她笑容不減:“那你們部隊未婚軍官多的是吧,你看我家小蘭條件這麽好,能不能給我們小蘭介紹一個。”
林翹已經走到門口,說話語氣一般:“花大娘,還是找媒婆給你閨女介紹對象吧。”
兩人并未再理會母女,很有默契地并肩往遠處走。
花大娘很執着,朝倆人的背影喊:“排長同志,你是哪個部隊的,你以後還來不?”
已經到了下班時間,路上人多,倆人一前一後保持距離又走到河邊,林翹從挎包裏拿出一只鋼筆:“送你。”
她收下了雪花膏,要有來有回。
顧凜激動壞了,這只鋼筆是定情信物啊!他們倆的關系算是定下來了。
他這是第一次收姑娘送的禮物。
他鄭重其事地伸出雙手把鋼筆接過來,別在胸前口袋上,笑得特別燦爛:“我一定好好收着,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林翹點點頭:“好的。”
等兩人分開,顧凜往營地的方向走,又把鋼筆從口袋裏拿出,用帶薄繭的指腹細細摩挲。他送了林翹四瓶雪花膏,可林翹送了他昂貴的派克鋼筆。
經過前幾個月的變故,林家這些高級東西應該不多了吧。
這只鋼筆對他來說無比珍貴。
林翹回到家,門口的說話聲還有花老太大喇叭一樣的傳播讓許曼栀跟黃美芹早就知道有軍官來找他。
黃美芹不關心小姑子,但她八卦,見林翹一進門就問:“你認識那軍官,你們怎麽認識的?”
林翹對她的語氣很反感:“他去過我們學校,學校的事兒。”
她想着顧凜一定會受到來自上級的巨大壓力,說不定她跟顧凜根本就成不了,不想把這事兒讓媽媽跟大嫂知道。
許曼栀看出女兒語焉不詳,不想多說,根本沒把閨女跟軍官談對象方面考慮,黃美芹在旁邊,也沒多問。
——
顧凜回到營地,沒耽擱時間,當晚就跟馮師長說想要跟林翹組建革命家庭。
說起林家,馮師長比顧凜了解得更清楚,他在辦公室裏來回踱步:“林家可是當年青城赫赫有名的資本家大家族,抗戰期間,林家捐了上億元的抗戰物資,捐過□□、糧食、戰鬥機、軍服、藥品。”
顧凜已經準備好各種說辭:“林家應該是團結對象。”
馮師長說:“林家情況複雜,林翹祖父母跟她大伯都去了港城。”
“港城是華國神聖領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顧凜說。
馮師長攤了攤手:“你應該清楚,跟我說這些沒用。”
他絲毫不敢怠慢,加之是受顧長亭老将軍囑托解決顧凜個人問題,因此馮師長立刻像老将軍彙報,老爺子大怒,讓兩人滾去守荒島。
“顧老将軍很生氣,讓你們去守荒島。”馮師長對顧凜說。
顧凜大喜,他本來已經做好轉業當工人的心裏準備,沒想到只是去守荒島,反正他之前也是在守島。
“可以,我去。”他說,“老爺子是不是讓我們滾去守島。”
馮師長想不到他那麽興奮,說:“你還真是了解你爺爺,老家人氣壞了,讓你們趕緊滾。”
“我們馬上就滾。”顧凜躊躇滿志。
“去守荒島的話,你以後不會有什麽前途,好姑娘多的是,可不能一時意氣用事,為了女人毀掉自己的前途。”馮師長苦口婆心地勸說。
“在哪裏都是保家衛國,我願意為國死守海島,誓死捍衛祖國領土完整。”
“你設想一下,你現在覺得毀掉前途也無所謂,可真要是前途盡毀,你可能會後悔這樁婚姻,那時候你們的婚姻也不會幸福。”馮師長語重心長。
“我有心裏準備,我絕對不會後悔。”顧凜語氣堅定。
“你到底喜歡林翹什麽啊,長得好看的女大學生多的是,你随便選一個,都比她家庭條件好。”馮師長說。
顧凜想了想,反問馮師長:“當時你跟嫂子結婚,是看上嫂子哪方面?”
馮師長揉了揉眉心,多年前的記憶已經模糊,想了好一會兒,才從記憶深處撥拉出點過往來,他說:“你嫂子那時候在文工團,長相不出衆,業務水平也一般,但她上臺表演時特別有熱情,扮演的角色生動鮮活,我最愛看她表演。”
顧凜想起第一次見到林翹,她那就那麽回眸看了他一眼,他正好對上她的視線,就看上她了,哪有那麽多理由?
看對方凝神思考不說話,馮師長嘆了口氣,接着給顧凜潑冷水,說林翹以前養尊處優慣了,受不了風吹雨打,肯定不會同意去鳥不拉屎條件惡劣荒島。
顧凜神色有那麽一瞬間的不确定,說:“說不定她願意去呢。”
馮師長知道自己潑的冷水并沒有顧凜想要跟林翹結婚的熱情之火,顧老将軍都生氣了,把老人家氣壞了怎麽辦,這事兒是他沒辦好,答應老将軍給他孫子安排個合适對象,沒想到偏偏惹到大資本家後代。
他想來想去,既然顧凜這邊說不動,那就只能對女方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女方既然是大學生,也是算知書達理,如果是個明事理的人,肯定願意放棄。只要她放棄,顧凜也無法,過段時間他就忘了女方,到時候再給他找個根正苗紅的姑娘。
他去找自己媳婦,讓媳婦出面去勸說林翹。
馮師長媳婦是文工團團長,聽對象交給自己這個任務,把頭搖得像撥浪鼓:“憑啥讓我做惡人,都說寧拆一座廟,不破一門婚,他們倆要是成了,人家兩口子會恨我一輩子。以後見面我都沒法跟人家說話。”
馮師長無法,暫時沒想到适合的當說客的女同志,只能繼續物色合适人選。
再說兜兜看到爸爸手裏拿着一只鋼筆來回看,就奶聲奶氣地說:“爸爸,這是媽媽給你的鋼筆。”
這只鋼筆他可太熟悉了,在他穿越之前,這只戰損的鋼筆作為爸爸的遺物放在博物館裏展覽。
顧凜只當他是猜的,把兜兜抱到腿上溫聲說:“送我鋼筆的人一定會成為你媽媽。”
兜兜歡呼:“太好了。爸爸,你一定要跟媽媽結婚呀。”
顧凜點頭:“好的。”
“要是媽媽拒絕你,你一定要堅持。”兜兜說。
顧凜覺得兜兜這小子說話咬字不清,看起來也不怎麽聰明,就在他的婚姻大事上,腦子特別靈光。
好像這個小腦瓜就想着給爸爸找對象這件事。
“好,我知道。”顧凜語氣寵溺。
只是林翹要是不願去守荒島,那他該怎麽堅持?
作者有話說:
男主的工作并沒有受到女主家庭成分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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