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一觸即破
水銀鏡子裏, 男人眼眸含笑,狹長眼尾挑着一點細碎的光,卻是又輕又涼。
這讓塗諾一下子就想起了前段時間在嚴家門口的那一眼。
她一緊張,
咕咚-
一口水咽進了肚子裏。
小姑娘慌慌張張,“不好意思, 這就走了。”
她提起腳邊的垃圾袋就要走,男人卻一伸手, 壓住了她的肩膀。
鏡子裏, 塗諾只到他的胸膛。
他不需低頭, 一垂眸就能看見她的頭頂。
塗諾看見他的眼睛低垂着落在她的耳側, 連忙就說:“對不起嚴總, 剛才在會議室裏,我耳朵有些癢, 就抓了一下,真沒有嫌您說話煩……”
“哦, 是嗎?”
嚴承光擡起目光,看着鏡子裏的她, “現在還癢嗎?”
現在?
他說話自帶氣音, 離得那麽遠都像是貼着人的耳朵,何況現在還挨得這麽近……
塗諾低下頭,“現在沒有事了。”
嚴承光看着女孩兀自紅得像迎着光的兔耳朵一樣的耳朵, 輕輕一笑, “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Advertisement
一句話, 塗諾心口一窒,呼吸都停下了。
她張着眼睛,在水銀鏡裏看着他。
男人也看着她,随即卻搖了搖頭, 自嘲般一笑,“怎麽可能?”
說完,他放開她,“走的時候把窗戶都打開。”
然後不等塗諾答應,就進了裏面的洗手間。
塗諾呼出一口氣,攥緊的手心裏濕熱一片。
她這才想起來嚴承光有輕微的潔癖。
讀書的時候,他的衣服和鞋子雖然都很舊,卻都是洗得幹幹淨淨的。
無論什麽時候靠近,他的身上永遠都是清清爽爽的,比她那個龜毛求疵的六叔都愛幹淨。
現在,據聽說他有過之而無不及,尤其對氣味敏感。
看他的茶室就知道了,這裏面除了那一缸觀音竹,連鮮花都不能擺。
她剛才怎麽想的,竟然在這裏吃飯?
幸好不是氣味太重的食物,如果是她最愛的螺蛳粉……
塗諾沒敢再往下想,連忙把垃圾袋放下,跑到窗戶邊去開窗戶。
女孩穿着白色T恤,水洗藍色的牛仔褲,白色平底鞋。
本來個子就不高,現在從她背後看過去,就更像個小孩子。
此時,她正踮着腳尖伸長手臂去夠窗戶。
于是,她那纖細如柳的腰線就又顯了出來。
她夠不到,跳了跳,還是夠不到。
剛才,嚴承光跟她在鏡子裏對望時,她含着一口水,兩腮鼓起,眼睛睜大,呆頭呆腦的樣子,像一條傻金魚。
這會兒,卻又像想跳窗逃跑的小兔子。
嚴承光站在那裏擦着手,視線再一次劃過她細瘦得不堪一握的腰肢。
然後就把紙巾往紙簍裏一丢,走了過去。
長臂從塗諾頭頂上方突然越過,大手往外一推,窗外清新的空氣一湧而入。
她屏住呼吸向旁邊縮了縮,“謝謝。”
她都已經道了謝,幫忙的人卻還不肯走。
他個子高,長臂搭在塗諾身後的窗戶上。
塗諾被他困在窗戶間,盡管身體已經盡量往窗邊貼,卻依然聞得見他身上佛手柑和琥珀木的氣息。
塗諾紅着臉躲避,“麻煩您讓一下啊。”
嚴承光沒有讓,他垂着眸,眼睛幽深,裏面有黑色的星雲慢慢湧起。
“還沒有正式介紹一下,你叫什麽名字?”
男人居高臨下,自帶上位者的氣質,語氣倒還溫和。
塗諾屏住一口呼吸,小聲回答:“塗諾。”
“塗諾……”
嚴承光輕輕咬着她的名字,“哪個塗?哪個諾?”
聽他這樣一問,塗諾的心髒不由往上一提,“就,塗改的塗,一諾千金的諾。”
“塗諾……”
她的名字再次被他在舌尖上滾過。
他一笑,“那麽,平時別人都怎麽叫你呢?”
塗諾沒明白他問的這個“別人”是她的家人還是現在的同事。
她正思考着該怎樣回答,就見他桃花眼勾着一點笑,說:“是小塗?塗塗?還是,小兔兔?”
男人語調輕佻,逗笑取樂的意思很明顯。
塗諾感覺被冒犯,看他一眼,就想從他的手臂下面鑽出去。
他腳步一挪,再次攔住。
塗諾有些害怕,不由就握住了工具包裏的一把小改錐。
男人看見了她的小動作,眼睛裏沒有絲毫警惕,卻多了幾分玩味。
他的視線描過她的手,又描過她的腰,懶洋洋地說: “我怎麽覺得,你應該叫小狐貍呢?”
男人的聲線清冷又緊欠,說的也不是什麽好話。
塗諾是真的生了氣,不由再次重申:“我不叫兔子,也不叫狐貍,我叫塗諾。”
“這就不高興了?”他笑,“哦,兔子其實比狐貍狡猾。它可以用自己潔白柔弱的外表把野心藏起來,讓人以為她是純良無辜的,從而放松警惕,其實,……”
他輕輕一笑,“比狐貍還壞……”
塗諾越聽越不像話,她擡起頭瞪着他,“您什麽意思?”
男人看着她,笑容依然如濯如沐,“你不用緊張。既然你跟淩靜是室友,就應該知道,你這樣的,我沒興趣。”
塗諾,“……”
男人唇邊笑意不收,“無論拍到了什麽,就都留着吧。雖然……”
他的聲音一沉,很是多情,“我是多麽希望你拍的是我。”
塗諾,“……”
“我既然可以留你在會議室,就不怕你知道什麽。”
見塗諾依然緊緊握着她的小改錐,他微不可聞地嘆口氣,語氣轉為語重心長,“我只是想提醒你,小孩子行差踏錯難免,想回頭卻很難。”
塗諾沒聽明白,含着怒火的大眼睛看着他,“你到底想說什麽?”
嚴承光悲憫地看她一眼,就去拿煙。
他修長手指拎出一根煙,一邊點着,一邊慢條斯理地給她分析:
“今天上午,我們在電梯裏第一次見面。”
“第二次,電梯突然停電,你正好在我身邊。”
“第三次,我去清輝小區吃飯,你又恰好出現。”
“第四次,就是今天晚上,明明還有別的選擇,你卻争着要來給我修投影儀。”
“一天就四次碰見。”
男人呼出一口煙,青白煙氣中擡起眼睛看着她。
他的眼眸中光影交錯,陰晴不明。
然後,就笑了,“未免也太着急。”
聽到這裏,塗諾就明白了。
他以為她是別人派來的間諜!
這想法也太奇葩,塗諾立刻否認,“我不是間諜。”
因為太詫異又太生氣,塗諾的聲音就有些高,“你在亂說!
嚴承光痞痞一笑,“這就急了?這才哪兒到哪兒?”
塗諾向他面前走了一步,再次敬告,“我不是間諜,你不能這樣誤會我。”
面對她鄭重其事的辯解,嚴承光卻依然清冷淡漠。
他再呼出一口煙,慵懶的視線在她臉上描過,“你知道嗎?你跟我之前認識的一個小孩長得很像。”
嚴承光一句話,讓塗諾一顆急于洗清自己嫌疑的心再次猛地一沉,手指都不由捏緊。
男人擡手在她眼前一劃,“就眼睛這裏,圓圓的……”
“你們都是小狗眼。”
塗諾,“……”
你才小狗眼!
“所以,”男人話題一轉,“如果你是真的想接近我,打親情牌比打色情牌應該更有效。”
“……你,什麽意思?”
塗諾沒聽明白,“什麽色情牌?”
男人唇邊含笑,視線筆直,“你說呢?”
“……”
塗諾突然明白過來,不由就睜大了眼睛,“你覺得,我在勾引你?”
男人眼皮一撩,拎住她的視線,“不是嗎?”
迎着嚴承光自信篤定、仿佛洞悉一切的目光,塗諾心說,如果為了讓他認出自己而不由自主地靠近也算勾引的話,她确實是的。
就比如去宋姐家,比如來修投影儀,如果她不想來,确實就可以避免。
不過,這些心事,她現在更不想告訴他了。
七年不見,他們之間果然被時間塞進了太多的東西。
他再不是那個飽受生活磋磨,卻依然保有一顆幹淨勇敢的心的少年。
她也不是那個對他滿心滿眼都是崇拜的小屁孩。
六叔說的沒錯,來看看他吧,看過以後,很多事情也許就能放下了。
塗諾嘆口氣,低下頭,“我沒有那樣想,是您誤會了。”
雖然否認,到底是心虛了一點,語氣有那麽一些軟弱。
“誤會?”嚴承光輕薄一笑,“那,這是什麽呢?”
他說着,手伸到塗諾的身後,食指中指并攏,輕輕一拉……
塗諾只感覺有什麽柔滑的東西從她腰後皮膚上一劃,然後,畫面靜止,呼吸停滞……
塗諾看見,被男人悠悠地挑在指尖兒的那片輕薄柔軟的布料,正是她睡覺時穿的,貼身小文胸!
她的臉瞬間紅成番茄,跳起來就去奪,“給我!你給我!”
“這麽小,就不要學別人了吧。”
男人把胳膊舉起來,“發揮你小白兔的特長,不是更可愛?”
他的話語暧昧挑逗,聲音卻極清極淡,不帶一點溫度。
塗諾跳了幾次都拿不到,嘴巴一扁,大眼睛裏迅速蒙上了一層水殼,像初冬湖面上結起的那層薄薄的冰,一觸即破。
“這就哭了?”
嚴承光低頭看着她,屈起手指作勢要來給她擦眼淚。
塗諾躲開他,然後一下跳起,腦袋撞在他的下巴上,抓回那片小東西就跑。
看着女孩跑出房門,嚴承光又走回洗手臺。
他站在那裏慢條斯理地洗了手,擦了擦破了的唇角。
撚了撚指腹上的一點血,又捶了一下左邊胸口……
奇怪,這裏并沒有被撞到,卻很不舒服。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