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扯過來就壓進了懷裏

小丫頭過于單純坦蕩, 嚴承光本來就緊張到不行,被她一句話直接搞破防。

他憋着笑轉過身去,用拳頭輕輕敲着自己的額頭。

塗諾站在他身後, 捏了捏手指,叫他, “嚴承光……”

“嗯。”嚴承光轉過身來。

“那個,就是, ”她吸着嘴唇看着他, “你現在, 是不是開始喜歡我了?”

嚴承光看着塗諾, 鄭重地點了點頭, “是的,糯糯, 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

塗諾忍住要跳瘋了的心跳, 也學着嚴承光的樣子把手插進衣袋裏,小心翼翼地問他, “是哪種樣子的喜歡?”

嚴承光幫她把耳朵旁邊那縷飛起的頭發抿到後面, 看着她說:“是,想永遠在一起的那種喜歡。”

男人的聲音低緩溫柔,充滿魅惑。

塗諾聽完, 呆呆地哦了一聲, 就沒有了下文。

嚴承光的心裏有些慌, “糯糯,你現在,還喜歡我嗎?”

“……”小姑娘面色平靜,“你得讓我想想。”

塗諾轉過身去, 插在口袋裏的手指瘋狂地掐着自己的手心,努力不讓自己跳起來。

啊啊啊,他向她表白了!

望着塗諾背轉過去的身影,嚴承光備受煎熬。

他受不住,走到塗諾的面前,“糯糯……”

男人動了情,滿眼期待,嗓子都啞,“想好了嗎?可以做我的女朋友了嗎?”

“……”

塗諾在嚴承光深情的注視下低下頭。

她又掐了自己一下,小聲地說:“如果,我說不行,會影響你下午的考試嗎?”

“……”

看着小丫頭清澈見底的眼睛,嚴承光決定繼續發揮他哄騙小孩的無恥技能。

他皺起眉頭,一臉悲傷地說:“會的。那樣的話,我絕對會考砸的。”

所以,求求你,答應我。

“可是……”小姑娘很是有點不情願,喃喃到:“你都沒有追過我……”

“?”

嚴承光沒有聽清楚,他握住塗諾的肩膀,“糯糯,你可以看着我說話嗎?”

塗諾無處可躲,就垂下眼睛,委委屈屈地說:“喬喬的男朋友,追了她一年。劉瀾的,追了半年多……”

塗諾擡起頭,幽怨地看着嚴承光,“你怎麽着,也得先追追我吧?”

嚴承光突然就明白過來。

他壓住內心的狂喜,用了點了點頭,“嗯,追,我用力追。”

“那,”塗諾咬了咬嘴唇,又低下頭,“要等我答應了你,才可以親親……”

“可以,可以的糯糯。”

嚴承光激動得幾乎要跳起來。

雖然她現在還沒有答應他什麽。

他長這麽大,胸腔裏卻從來沒有像此刻這麽飽滿過。

嚴承光迫不及待,“那就從現在開始好不好?”

“好。”塗諾點點頭,紅着臉沖他伸出小指頭,“可以先拉個鈎……”

就像小時候那樣。

但是這一次,誰也不準再反悔。

時間不早了,嚴承光要去參加下午的考試了。

他舍不得離開塗諾,一時一刻都舍不得。

塗諾也還不想回宿舍。

“你去考試吧!”她推着嚴承光,“我自己可以回去的,又不是小孩子了。”

嚴承光還是不放心,“我讓孫饒過來接你一下。”

他說着就要給孫饒打電話。

塗諾簡直無語了,讓人家孫饒大老遠地趕過來,只為了送她回一街之隔的對面學校?

這也太能麻煩別人了吧?

這個男人,現在婆媽得太厲害了。

塗諾按住嚴承光的手,“我保證,再玩一會兒就走了。你快去考試吧!”

塗諾推着嚴承光就往大路上走。

嚴承光牽着塗諾的手,再次叮囑:“那你乖乖的,玩一會兒就回學校。湖面冰層很薄,不要去那邊,記住了嗎?”

塗諾不耐煩了,拖着聲音說:“記住了,嚴叔叔。”

嚴承光不高興了,“又叫我什麽?”

“好吧,”塗諾讓自己适應了一下,“我記住了,嚴承光。”

嚴承光滿意地揉了一下她的頭發,“那我走了。”

“走吧走吧,好好考,別挂科!”塗諾沖她比個勝利的手勢。

男人笑一下,卻又停下。

他看着塗諾,“糯糯,能不能給我一個,實質一點的鼓勵?”

塗諾警覺,“什麽實質一點的?”

嚴承光牽住她的手,輕輕搖着,“不親親,就抱一下,可以嗎?”

“……”

塗諾小臉一紅。

她故作鎮定地扭了扭脖子,看見周圍也沒有什麽人,勉為其難,“那,行吧……”

嚴承光就等這一聲呢,他伸開雙臂把塗諾往懷裏一擁……

男人身上清新幹淨的氣息撲了塗諾滿頭滿臉。

她眯了眯眼睛,就伸出手從他的腰間環過去,把臉埋在了他的胸前。

這一次是真實的,她在他的懷裏。

陽光明亮,湖畔的風又野又涼。

嚴承光的懷抱又寬闊又溫暖。

彼此的心跳都亂了,咚咚咚地混成一片。

雖然以前也有過類似的接觸,卻都沒有這一次,心跳得這麽快。

塗諾小小地嘤咛,“嚴承光……”

“嗯……”

“你要遲到了。”

“嗯,再抱十秒……”

“……”

可是,我心跳太快,呼吸也不暢,都要憋死了。

塗諾小幅度地扭了一下身體,想給自己找個空氣流暢的位置,然後就感到嚴承光的腰那裏,有個硬硬的東西在頂着自己。

她柔聲提醒,“嚴承光,你鑰匙硌到我了……”

小丫頭嘤嘤咛咛的一小聲,在嚴承光的腦海裏燒起了漫天的火。

那火摧枯拉朽,想把整個舊世界都毀滅。

“不行了,必須走了!”

嚴承光在心裏提醒着自己,連着深吸了好幾口氣來調整自己。

“嚴承光,你也喘不上氣兒來嗎?”

塗諾從嚴承光的懷抱裏擡起頭,“我也是。”

嚴承光無奈地苦笑,他豈止是喘不上氣來。

他感覺自己都要爆炸了。

嚴承光忍着挖心割肉的不舍,把塗諾放開。

再深深地看她一眼,轉身就走。

嚴承光走了,塗諾在湖邊的石凳上坐下來。

她曬着溫暖的太陽,吹着涼爽的風,捧着自己發燙的臉。

她感覺事情發展得迅速到很不真實。

怎麽就答應他了呢?

還擁抱了。

才剛見面沒有幾次啊!

還有,如果讓六叔知道了怎麽辦?

家裏人又會怎麽想?

爺爺奶奶爸爸媽媽會同意嗎?

畢竟,他比她大了六歲。

又一直都是以長輩自居

哎呀,怎麽辦?

好愁人啊!

還有十五分鐘就要考試了,嚴承光快步走到通往教學樓的主路上,再回頭去看。

塗諾還坐在湖邊石凳上,悠悠地蕩着腳,望着湖面發呆。

嚴承光笑了一下,就轉過身來,大步地向教學樓走。

今天的太陽好,風也格外柔軟,應該是春天就要到來了吧。

嚴承光心情好,腳步輕快,轉眼走到教學樓的門口。

他剛要進門,突然就聽見那邊有人喊,“不好了,有人落水了!有人被推到湖裏面去了!”

嚴承光腳步一頓,在心裏叫了一聲“糯糯”,轉身就往湖邊跑。

嚴承光還沒有跑到湖邊,就看見遠處湖面上漂浮着一個白色的影子。

那個影子一閃,就掙紮着兩只手滑進了冰層下面。

“糯糯!”

嚴承光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一邊脫着外套,一邊跑到湖邊,直接就跳了下去。

此時正值隆冬,湖中心冰層雖然承不住人的體重,卻也有一厘米左右的厚度。

眼看着那個白色的影子在冰層下面越滑越遠,嚴承光一邊用手肘砸着冰面,一邊大聲叫着“糯糯”,一邊拼命地向那邊游。

可是,冰層太多了,他根本就砸不過來。

等嚴承光又砸破一塊冰,擡頭一看,那個白色的影子卻不見了。

“糯糯!”

嚴承光急了,也顧不得冰下的危險,一下就紮進了冰層下面。

冰層下面的水十分地清澈。

嚴承光在水裏睜開眼睛,四處尋找,終于又看見了那個在不遠處飄飄蕩蕩的白色影子。

他在心裏嘶吼着塗諾的名字,拼力地向着那裏游着。

等他感覺一口氣就要憋不住時,才抓住了她的衣服。

嚴承光把塗諾抱在懷裏,可是,他們被困住了。

頭頂上透明的冰殼是他沖不破的防線。

他用手去推,再用頭去頂,卻怎麽做都是徒勞。

他們像是被裝進了一個密閉的玻璃容器裏。

這裏很安靜,很冷,還沒有空氣。

寒冷和缺氧讓嚴承光腦子昏沉,眼前發黑。

他知道,在這樣的環境裏,他一個人都不一定能逃得出去,何況還抱着已經陷入昏迷還一直在往下墜的塗諾。

“糯糯,糯糯……”

嚴承光在心裏嘶吼着塗諾的名字。

一切都被悶住了,聲音只能在胸腔裏回蕩。

那些聲音急切地想要尋找一個突破口,它們撞來撞去,撞得他的五髒六腑都要碎了。

“你不能死,糯糯,你不能死!”

嚴承光一邊在心裏怒吼着,一邊拼了最後一點力氣再次往上撞。

終于,嘩啦一聲響,他用自己的頭,頂破了一塊冰層,打開了一條生路。

新鮮的空氣瞬間湧入肺葉,嚴承光無意識地大口呼吸着,耳朵裏腦子裏卻依然只有嗡嗡的回響。

他眼前模糊一片,已經沒有力氣了,卻還一次一次徒勞地想把懷裏的女孩往上托。

“快點,他們在那邊!”

冰層破裂的聲音和人們的呼喚一起傳過來。

救援的人趕到了,嚴承光被拉到了船上。

嚴承光的頭破了,有人用毛巾幫他捂住傷口,白色的毛巾很快就變成了紅色。

他卻拼命地搖着手,指着小船的另一邊,“救她!先救她!”

女孩躺在船底,嚴承光只能看見她白色上衣的一角。

“糯糯!”

他嘶吼着爬起來,努力想要爬過去,卻被一旁的人給拉住了。

這時候,經過搶救,女孩也終于醒了過來。

她咳出一口水,掙紮着坐了起來。

然後,嚴承光就看見了她的臉,“糯糯?”

嚴承光怔住了,落水的女孩不是塗諾。

天氣很冷,嚴承光渾身濕透。

他卻一點寒冷都感覺不到。

在別人的眼裏,這個渾身濕透,滿臉是血的男人一定是瘋了。

船還沒靠岸他就跳了下來,一邊趟着冰涼刺骨的湖水向岸邊跑,一邊大聲喊着,“糯糯!塗諾!米小糯!”

岸邊圍觀的人都在竊竊私語,都覺得他一定是撞壞了自己的腦袋。

嚴承光卻無比清醒。

他只要一個念頭:他要立刻馬上見到塗諾。

不然,他的心根本穩不下來。

終于,人群中小心翼翼地探出一顆小腦袋。

塗諾疑疑惑惑地向這邊望了望,就呆住了,“嚴承光!?”

看着那個一臉無辜,手裏舉着一根糖葫蘆的小孩,嚴承光的眼淚一下子奔湧而出。

他踉跄地沖過去,一下就扯住了她的手腕,“你去哪裏了?”

男人的聲音很大,樣子也吓人。

塗諾被吓壞了,她不明白,分開還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明明高高興興地去考試的嚴承光,怎麽就把自己搞成了這個樣子。

她小心地舉了舉自己手裏的糖葫蘆,結結巴巴地說:“就,去買了這個……”

就剛才,她想走的時候想起食堂有賣糖葫蘆,就去買了一根。

她一邊走一邊吃,走到食堂轉彎那邊的時候,就聽人說有兩個女生吵架,其中一個把另一個推進湖裏去了。

她就是想來看個熱鬧,沒想到……

卻看見嚴承光上衣撕裂,渾身是血,踉踉跄跄,像是一個剛從地獄裏爬出來的魔鬼,沖着她就撲了過來。

這個時候,嚴承光已經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更聽不進塗諾的解釋。

他的心裏像是被挖了一個巨大的坑,空到整個世界都填不滿。

又像是被注滿了冰涼的水,稍微一壓,就有結了冰的水柱爆出來,要把他紮個千瘡百孔。

這種情緒無法發洩,他低吼了一聲,扯過塗諾壓進懷裏,低頭就吻住了她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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