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就是故意的

接下來, 塗諾頭都不敢擡,直接把手機關了機,拉起嚴承光的外套, 躺在椅座上裝死。

嚴承光扭頭看一眼副駕駛上的小丫頭,想着她朋友剛才說的話,舌尖頂了頂腮幫,一笑。

塗諾本來是裝睡, 裝得時間太長就真的睡着了。

等她醒過來,已經是下午的三點。

時間不晚, 天色卻暗得像是到了黃昏。

車窗外,雪下得更大了。

鵝毛般的雪片紛紛揚揚地飄灑。

嚴承光把車子停在路邊,下了車去查看路況。

他很快回來, 告訴塗諾說雪很大,路況太差,他們不能繼續前行了。

塗諾睡醒了一覺,剛才的尴尬卻沒有消減多少, 她依然不敢看嚴承光。

聽嚴承光這樣一說,她扒着車窗向外面看了看,才發現路上的積雪已經有十幾厘米厚了。

這邊又是山路, 崎岖盤旋,路的一邊還是懸崖。

這樣的天氣開車,确實很危險。

“怎麽辦啊?”她終于看向嚴承光, “咱們要被困在這裏嗎?”

嚴承光想了一下, 說:“距離這裏八九千米的地方有一家溫泉酒店。不然,我們去那裏住一晚?”

他看着塗諾, 跟她商量。

他們剛才在來的路上路過那家酒店。

當時聽葉茜說, 今天晚上景區會有大型煙花秀表演。

每年的這個時候, 附近的酒店幾乎都是爆滿,簡直一房難求。

塗諾就說:“咱們現在去那裏,會有房間嗎?”

“有的。”嚴承光看着塗諾,“頂樓套房是我的私屬,從不外定的。”

“……”塗諾再次震驚,“你怎麽到處都是房産?”

嚴承光無奈地笑了一下,“肖明琛的,賣給我了。”

“哦……”

塗諾想了想,就覺得更加不能去住酒店了。

她還沒有做好跟嚴承光共處一室的準備。

“可是,今天是除夕,”她低下頭,軟軟地說:“我長這麽大,還從來沒有跟家裏人分開過……”

嚴承光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不再強求,“那就等一等。如果雪小了,再出發。”

塗諾擡起頭,迎着男人寬厚包容的目光點了點頭。

外面的大雪繼續。

嚴承光檢查了油表刻度,看見油量充足,就沒有關閉車子的引擎。

他繼續開着暖風,只不過把暖風檔位調低了一些。

塗諾看着嚴承光在那裏操作,就又想起了剛才的事情,不由又覺得尴尬。

算了,還是繼續裝睡吧。

想到這裏,她就又拉起羽絨服,縮了進去。

因為剛才已經睡了一覺,她一點都不困。

她把自己縮進羽絨服裏裝睡,其實是透過靠近車窗的一角,悄悄地欣賞着外面的雪景。

車窗外的大雪紛紛揚揚。

雲山的群峰像是被包進了一條碩大的棉被裏。

樹木怪石都看不見了。

山腳下那片白玉一樣的湖泊也看不見了。

在這偌大的天地間,仿佛就剩下了他們的這輛車和車裏的兩個人,嚴承光和她。

這樣想着,塗諾竟然覺得也不錯。

她和嚴承光,好像還從來沒有這樣安靜,這樣親密地待在一起過。

塗諾想着想着就翹起了唇角,不由就想知道嚴承光正在做什麽。

她小心翼翼地扭過頭,小心翼翼地掀開另一邊羽絨服的衣角,小心翼翼地望出去……

就看見嚴承光正向她這邊側着身子,以手托着腮,微笑着在看她。

塗諾的臉一熱,知道這個時候再想繼續裝睡已經不可能了。

她在羽絨服衣角的縫隙裏沖他笑了一下,剛要坐起來,就看見嚴承光身後的車窗上一張臉突然一閃。

塗諾被吓到,撲過去就抱住了嚴承光的胳膊。

嚴承光也注意到了車外的異常。

随着塗諾的驚叫,車頂上也傳來了咚的一聲響,像是有什麽東西從路邊的大樹上跳了下來。

緊接着,一個毛茸茸的東西就從車子前面擋風玻璃上滑下來,堆在了那裏。

“嚴承光,那是什麽呀?”

對于在荒郊野嶺,大雪紛飛中突然出現的東西,塗諾根本就不敢去看。

嚴承光抱着塗諾,向趴在擋風玻璃上的那個東西看了看,拍拍她的背,說:“別怕,應該是猴子。”

這邊是山區,狐貍猴子這樣的小動物很多。

聽嚴承光這樣一說,塗諾也小心地擡起頭看過去。

就發現那個東西好像還是一大一小兩只。

大的仰面躺在那裏,小的就趴在大的懷裏。

此時,大猴子一直用它的前爪拍着玻璃,好像是想進來,又好像是有什麽話要對他們說。

嚴承光觀察了一下,就說:“我去看看。”

“你別!”塗諾拉住他的衣服,“萬一它咬人怎麽辦?”

“放心,我會小心的。”

嚴承光說完就下了車。

塗諾坐在車裏,看着嚴承光走到車頭那邊,還想要把那只小動物拿起來。

塗諾不能放心,跟着也下了車。

嚴承光說的沒有錯,這确實是兩只猴子。

大的那個應該是媽媽。

不知道什麽原因,她的身上都是血,好像是被什麽咬傷了,半邊身體幾乎爛掉,看狀态已經是在彌留。

而那只小猴子卻好像對媽媽的情況一無所知,依然窩在媽媽的懷裏,叼着媽媽的乳/頭吸/吮。

塗諾看到這裏,不由就看向嚴承光。

嚴承光不像她這樣已經紅了眼圈。

他看起來還算平靜,唇角卻拉得很直,眉頭也蹙着,不是剛才在車裏時候的樣子。

塗諾擦一下眼淚,說:“嚴承光,咱們幫幫她吧?”

山裏的野生猴子跟動物園裏的不一樣。

他們生性警覺,對人類有着很強的防備心。

如果不是走投無路,絕對不會向人類尋求幫助。

嚴承光點點頭,走到車後,從後備箱裏拿出米春舟讓他捎帶的一箱禮品,把紙箱打開,裏面的東西都取出來,然後就拎着空紙箱走了過來。

嚴承光小心翼翼地把紙箱推到大猴子的身邊。

那只大猴子好像很能明白嚴承光的意思。

她拼着最後一點力氣把小猴子從自己的身上摘下來,就往紙箱裏面推。

小猴子不想離開媽媽,吱吱地叫着,緊攥着媽媽的皮毛不放手。

大猴子急了,張嘴就咬了它一口。

小猴子吃痛,松開了媽媽的皮毛。

大猴子就趁機把他推進了紙箱裏。

嚴承光則連忙蓋上了紙箱的蓋子。

小猴子很害怕,在紙箱裏吱吱地叫着,拼命地抓撓。

嚴承光按住紙箱的蓋子,再看那只大猴子,她的腦袋已經耷拉下去,眼睛也閉上了。

塗諾看到不忍,眼淚又流了下來。

嚴承光看着那只大猴子的屍體,面色凝重,若有所思。

塗諾就走近一些,靠住了他。

嚴承光笑了一下,揉了揉她的頭發,把紙箱遞給她抱着,自己就去車裏拿了一副手套,一把軍工鏟,把大猴子的屍體從車上拿下來,走到公路的下面去掩埋。

等他處理好回來,塗諾已經把關着小猴子的紙箱的蓋子捆住了,還在上面弄了幾個透氣孔。

嚴承光擔了兩肩膀的雪,帽子上也是。

塗諾伸手幫他拍了拍身上的雪,指着紙箱對他說:“我還給了它一些水果和零食。”

小家夥應該是餓壞了,這會都顧不上鬧,一直在吃東西。

嚴承光拍了拍她羽絨服帽子上的雪,誇她,“我家糯糯真能幹!”

塗諾被誇,很高興。

她又連忙對嚴承光說,她已經查到了最近的動物救助站,距離這邊有大約五公裏。

他們現在出發,應該可以趕在天黑之前把小猴子送過去。

嚴承光看了看天氣,又看着她,說:“那樣的話,恐怕今天就更回不了林雲了。”

塗諾無所謂,“那就住酒店嘛。”

嚴承光看着她沒有說話。

她就伸手來拉他,“走吧,咱們現在就出發!”

“好吧。”嚴承光牽住她的手,“走不動了就說話,我背着你。”

風雪依然很大,車子不能開,他們只能步行。

塗諾還從來沒有在這樣漫天的大雪中中走過路。

不過,因為是跟着嚴承光在一起,又是去做一件有意義的事情,一開始的時候,她感覺既新鮮又興奮還隐隐有些刺激。

可是,随着時間的增長,她卻漸漸地感覺力不從心起來。

到最後就簡直是嚴承光一手提着小猴子,一手拉着她在走了。

等又拐過一個山坳,塗諾實在是走不動了。

她彎着腰在那裏想喘口氣,風雪卻灌得她嘴都張不開。

嚴承光就把她按在自己的懷抱裏,替她擋住風雪。

等她喘勻一口氣,嚴承光對她說:“我來背你。”

他說着就要蹲下去,塗諾連忙拉住了。

她雖然沒有多少野外生存的經驗,卻也知道,這樣的天氣,這樣的路況,四條腿絕對比兩條腿穩當,何況他才受傷出院沒有多久,又何況手裏還提着一只紙箱子。

嚴承光看着塗諾咬牙堅持的樣子,很是心疼。

他一邊走着,一邊向四周看了看。

現在,他們已經到了山腳下。

風雪的勢頭雖然沒有多少減少,路卻平緩了許多,周圍的視野也比在山上的時候開闊。

嚴承光又找了找,就在一片平坦的山間小平原上發現了一處廢棄的溫室大棚。

大棚的棚頂已經被掀去了,黃土澆築的土牆卻還在。

“咱們去那邊躲一下。”

嚴承光說着,牽着塗諾的手又向前走了一段,就找了一個平緩的斜坡走下去,來到了那堵土牆的下面。

有了土牆做遮擋,風雪果然就小了很多。

可是,土牆擋得住風雪,卻擋不住寒冷。

塗諾一停下來,就冷得抱住了肩膀。

嚴承光就把紙箱放在一個背風的地方,脫下大衣就要給她。

塗諾卻給他推回去,“我比你穿得厚,你如果把自己凍壞了,我也走不出去了。”

嚴承光就又穿回去,展開大衣的懷抱,“那你進來。”

塗諾紅着臉看了嚴承光一眼,就乖乖地走過去,往他的腰間一環,就被他用大衣裹住了。

風雪之中,兩個人緊緊地裹在一起。

塗諾緊貼着嚴承光的胸膛,聽見他的心跳清晰又有力。

小姑娘乖巧得像是一只溫順親人的幼獸。

嚴承光垂眸看着她的發頂,不由就低下頭,親了親。

塗諾有些癢,蹭了蹭他,換一邊臉繼續貼着。

她看着咫尺之隔的土牆外面沸沸揚揚的大雪,軟軟地叫他,“嚴承光……”

“嗯?”

“真想時間就停留在這一刻,我們就這樣,永遠都不分開……”

小姑娘的話糯糯地落進嚴承光的耳朵裏,在他的心裏燒起了一把火。

他的眼睫眨了一下,用下巴碰了碰她的額頭,“擡起頭來。”

“幹嘛……”

塗諾擡起頭,看見男人頭頂上方飄雪的天幕又低又沉,他的眼眸卻如星明亮。

“教你接吻啊!”

他說着,就低頭覆住了她。

嚴承光用一只手扯住大衣的衣角,另一只手就托住了塗諾的後腦。

這一次,嚴承光的吻像外面密不透風的大雪,堵得塗諾的腦袋發暈,手腳都軟。

直到後來她求饒,他才又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啞聲問:“都給你朋友說了什麽?”

“……”

塗諾現在明白了,他在報仇。

她暈暈乎乎地想了想,想起好像是問起許金朵“撬開/齒關”之類。

那一天在明大的湖邊,嚴承光吻住她,她卻因為緊張,一直都是緊咬着牙齒的。

後來看許金朵的小說,描寫男女主親吻,用到那個詞,她有些不能理解,就問了一句。

然後,就……

這個人還挺記仇的。

塗諾用力揪着嚴承光的襯衫,臉燙得像是要燒着,“不許你再問了。”

“好,我不問,”男人的聲音裏帶着笑音兒,“現在呢?你的疑問解決了嗎?”

塗諾生氣地瞪他一眼,“沒有。”

“那,”男人有些失望,“再來?”

塗諾才不要了,再吻,她就要死了。

她着急去推嚴承光的胳膊,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肘,他不由就皺了一下眉。

塗諾突然想起他那裏的傷,“不好意思,我忘記你這裏有傷。”

嚴承光看着她一笑,“不妨礙發揮。”

說着,他真的就低頭又來。

旁邊紙箱裏的小猴子卻不再耐煩,又吱吱地鬧了起來。

塗諾指了指紙箱,笑着說:“它有意見了。”

下午的四點多,嚴承光和塗諾才找到了那家藏在一片樹林中間的救助站。

他們把小猴子交給了專業的人士照顧。

臨走的時候,塗諾還拉着嚴承光跟小猴子合了一個影。

等他們從救助站出來,天已經黑透了。

遠處山裏人家的燈光都亮起來,溫暖昏黃。

嚴承光說的沒錯,他們今天是真的回不了林雲了。

這個除夕,塗諾是真的要在外面過了。

雖然有點不能适應,卻并沒有多少遺憾。

跟救助一條小生命比起來,跟家人的團聚可以暫時推一推。

不過,接下來,她恐怕真的要跟嚴承光共處一室了。

從救助站到雲山溫泉酒店還有兩公裏的路要走。

塗諾因為一直在想事情,在路上的時候就不小心滑了一跤。

雖然沒有傷到,嚴承光卻堅持不再讓她自己走路。

所以,她最後是被嚴承光背進雲山溫泉酒店的。

他們到達的時候,溫泉酒店的門口燈火輝煌。

服務員早就在門口列隊迎接了。

塗諾沒想到這家酒店的服務會如此熱情。

她害羞,鬧着要下來。

嚴承光不讓,“自家的酒店,沒人敢笑你。”

他說着話就已經走到了酒店門口。

訓練有素的侍者連忙跑過來,卻實在不敢接下老板背上的“行李”。

于是,塗諾就使勁埋着臉,被嚴承光背進了頂樓的套房。

套房的空間很大,床也大。

窗戶外面一片好大的露臺,盛了滿滿的雪。

塗諾一進房間就往軟軟的大床上一撲,再也不想起來了。

嚴承光脫掉外套,就過來幫她脫了已經濕透的鞋襪。

手指一碰到她的腳,卻像是碰到了冰。

他沒有多想,直接就握住了她的腳,用雙手給她焐。

塗諾的腳小,嚴承光的手大,他兩只手可以完全握住。

塗諾還不能适應被他這樣照顧。

她扭捏着要把腳抽回來,“我自己來。”

嚴承光不讓,他一面繼續給她捂着,一面淡淡地說:“你朋友的小說裏沒有寫男朋友可以這樣做嗎?”

塗諾,“……”

這個人可是真記仇。

等嚴承光感覺塗諾的腳暖起來,才放開她。

他一邊把她的腳塞進厚厚的羽絨被裏,一邊說:“先休息一下,一會兒去泡一下溫泉,去去寒。”

嚴承光說的頂樓套房的私湯溫泉在一樓,專梯直達。

電梯門一打開,就是一片翠綠翠綠的竹子。

竹子後面是幹淨的玻璃長廊。

廊外滿世界的白雪,還在紛紛揚揚。

塗諾和嚴承光在低眉順目的服務員的引導下穿過竹子長廊,推開一扇竹制小門,就到了嚴承光所說的私湯。

這邊依然是被玻璃包圍起來的。

玻璃外面是一片私屬小庭院,院子裏種着竹子,盛放着幾株臘梅。

塗諾看着那片院子,有些顧慮。

嚴承光看出她的顧慮,說:“那邊不會有人去,如果還是不放心,你還可以拉起這扇屏風。”

塗諾點點頭,不過,等她看見嚴承光也換好浴袍出來,她又緊張起來。

他該不會也在這裏……

塗諾,“你先泡吧,我一會再下來。”

她說着就想走,嚴承光卻把她拉住了,“我不在這裏。”

他指了指另外一邊,“我去那邊。你好好泡,吃飯的時候我再來叫你。”

塗諾,“哦……”

嚴承光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想什麽呢!”

嚴承光走了,塗諾脫了浴袍,小心翼翼地走下漢白玉刻成的臺階,慢慢地蹲下,把自己浸入溫泉水裏。

這一次溫泉澡,泡得塗諾渾身酥軟,簡直不要太舒服。

乘電梯回到房間以後,她就一步都不想挪,直接躺倒在大床上。

就連晚飯也是嚴承光叫到房間裏來吃的。

塗諾吃飽了就想睡覺,聽服務員說今晚景區有電子煙花表演,又擔心睡過了,錯過一年才有一次的精彩。

嚴承光拿餐巾蘸一下唇角,“你去睡,到時候我叫你。”

“那就謝謝啦。”

塗諾剛要走,突然想起,“你睡哪兒?”

嚴承光看着她,無奈地笑,“你只聽服務員說今晚有煙火表演,就沒有聽說,今晚客房一房難求?”

我已經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了。

“……”

擔心的事情終于要發生了。

塗諾怔了一會兒,眨了眨眼睛,“不,不太好吧?”

“什麽不太好?”嚴承光叫人來推走餐車。

塗諾撓着頭發,回頭看了看那張大床。

雖然床不小,睡他們兩個人卻絕對擠。

小姑娘為難的樣子引起了嚴承光的興趣,他把手往身後床墊上一撐,半仰着身子看着她,“我記得是誰說過,她的床是可以分我一半的?”

男人說話拖腔拿調,一臉的不正經,卻美得勾人魂魄。

塗諾的臉紅得像番茄。

她絞着手指,嗫喏,“我那時候小,不懂事。現在長大了……”

她看了嚴承光一眼,又垂下,“絕對不行的。”

嚴承光笑着站起身,走近她,沉着聲音說:“就是你有那個膽量,我也沒有這個定力。”

他說完,屈起手指在她頭上輕輕一敲,“不要胡思亂想了,我睡你的隔壁。”

嚴承光走了,塗諾撲進被子裏,都要尴尬死了。

這套房間這麽大,除了卧室還有書房和兒童房。

他随便睡哪個房間都好。

她剛才怎麽想的?怎麽會以為他會跟她擠。

吃飽喝足,還泡了一個舒服的溫泉澡,塗諾又給奶奶和媽媽發了一個平安信息,就定好鬧鐘,準備睡覺。

想起淩晨的電子煙花表演,又要拿充電器給手機充電,才突然發現充電器找不到了。

桌子上沒有,床上沒有,包裏也找不見。

應該是落在車上了吧!

塗諾沒有辦法,只好去找嚴承光。

隔壁房間關着門,塗諾輕輕敲了敲,“嚴承光,我的充電器落車上了,你的給我……”

塗諾沒有說完,房門就被打開了。

只穿了一條睡褲的男人站在門邊看着她。

塗諾怔住,随即咽了咽喉嚨,故作鎮定地說:“我充電器落車上了,你的給我用一下。”

嚴承光看着她又紅起來的臉,笑了一下,拿了自己的充電器給她。

塗諾低着頭拿過來,扭頭就跑。

唉呀,好羞澀!

嚴承光看着比之前瘦了,肩膀卻依然寬闊。

手臂那麽長,肌肉也很緊實,肌理線條流暢又漂亮。

還有,他那沒入褲腰的馬甲線……

褲腰拉那麽低幹嘛?

塗諾鑽在被窩裏的時候,小心髒還在砰砰直跳。

她躺在那裏,又回味了一下剛才的豔遇,确定不是她的冒失,而是他的故意勾引。

哼,笑得那麽勾人,不穿上衣,還把褲腰拉那麽低!

就是故意的。

“好壞呀那個人……”

塗諾小聲嘟囔着,抱着被子打了一個滾。

等她滾到床角趴在那裏,就看見了露在床頭桌抽屜外面的一根白色的電線。

她拉開抽屜一看,自己的充電器正好好地躺在那裏!

她想了想,想起來,充電器明明是自己放進抽屜裏面去的。

當時嚴承光也在,還囑咐她記得給自己的手機充電。

所以,嚴承光剛才那樣笑,一定是認為她是借着拿充電器,去看他的吧?

啊,好丢人啊!

塗諾在心裏嘶吼着,伸手把充電器往外一拉,電線扯出來,一個包着塑料玻璃紙的小盒子也掉了出來。

她撿起來看見上面的字,就覺着手指像被燙到,立刻又紅着臉丢回去,拉起被子就把自己蓋住了。

什麽嘛!

還嫌她不夠尴尬嗎?

作者有話說:

做了修改,下一章正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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