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十三)
出租車剛在戴以恒小區門側停下,眼尖的戴一就看到走出小區的戴以恒,而旁邊正粘着他像吃了軟骨散的應婷婷。搭在門把上的手不禁收了回來,他不想惹戴以恒生氣,反正他也只是想看看戴以恒而已。
戴一搖下車窗,看着就快挂到戴以恒身上的應婷婷,氣得牙癢癢。應婷婷怎麽會跟着從小區裏出來?難道她去戴以恒家裏了?
正想着,看到兩個人往這個方向走來。
“以恒,我聽我爸爸說,有個男人來找戴一,可能是他爸爸呢。”應婷婷尖尖的嗓音銳利地刺進戴一的耳膜。
“……那又怎麽樣?”戴以恒還是一如既往波瀾不禁的語調。
“可能他爸爸會把他認回去哦。”應婷婷說得高興,“認回去也好,以後我們就不用看到那個讨厭的家夥了。”
戴以恒停下腳步,沉下如墨的眼,看着一臉興奮的應婷婷。
“怎麽了?”感覺到戴以恒的不對,應婷婷緊張地問。雖然戴以恒仍然和剛剛一樣沒什麽表情,但應婷婷就是知道,戴以恒是不高興了。
“……沒什麽。”戴以恒看應婷婷的樣子,知道自己聽到她的話後有點反應過度了。搖搖頭,擡腿繼續往前走。
“……以恒,我那麽說,你是……不高興?”應婷婷硬着頭皮跟在戴以恒身後問。
“……他怎麽樣,不關我的事。”戴以恒說着這句話,從戴一坐着的出租車旁走過。
戴一緊緊地靠着座背,拼命地把自己往後縮,生怕讓戴以恒瞧見了他。等他們倆全都走遠了,才放松下自己,整個人像打了場戰似的癱在了後座上。
“小夥子,你下不下車?”司機看了眼後視鏡,看那個大男孩一臉蒼白地坐在他車上,有點擔憂地問,“你是不是人不舒服?要不要拉你去醫院?”
戴一搖搖頭,聲音細若蚊蠅,說:“回蕭山。”
“不是吧,我們剛從蕭山過來,又回蕭山。你不是耍我吧?”司機看着後視鏡裏容貌清秀的男孩,穿戴雖然非主流但一眼就看出絕對是價格不菲,再看看外面這片高檔小區,想想一定是家裏有錢的小孩。有錢家的孩子,有錢沒處使,就知道耍着人玩。
“付你兩倍車費。”戴一不想多說,只想趕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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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嘞。”司機爽快地答應。反正有錢人錢多燒得慌,想要錢塘江來回跑,只要他給錢,哪有不開之理。
回到家也快八點了,陳姨看到他,趕緊張羅着給他熱飯弄菜。戴一沒心思,只想趕快回房間睡一覺,睡一覺,什麽都不想。剛邁上樓梯,就聽到身後陳姨跑去開門的聲音,然後戴祿茂醉醺醺地進來。
“怎麽喝得這麽多?”陳姨問一旁扶着戴祿茂的應大偉。
“陪王局嘛。”應大偉扶得滿頭是汗,趕緊往沙發處挪。
陳姨往外探了探頭,問:“夫人呢?”
“和王局老婆打牌,晚上不回了。”
陳姨這才關上了門。來到客廳看戴祿茂實在醉得不清,說:“我去弄點醒酒茶來。”說罷,轉頭看到戴一正站在樓梯口看着他們。陳姨歉疚地對他說:“小一,你等等,我先給你爸弄點醒酒茶,再給你弄吃的。”
“陳姨,我吃不下,你不用忙活了。”戴一擺擺手說。
“就當是宵夜,怎麽地也要吃點。”陳姨邊唠叨着邊往廚房走去。
戴祿茂聽到有人叫着“小一”,好似瞬間清醒了過來,擡起眼皮,模模糊糊地好像看到不遠處有個身影。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搖搖晃晃地朝戴一走過去。應大偉不知道他要幹什麽,也沒攔着他。
“剛……回來?”戴祿茂揪揪戴一的書包,大着舌頭問他。
戴一被戴祿茂的一聲酒氣熏得直皺眉頭,不想理會醉酒的他,輕輕掙開他的手,就要回房去。
“和你……說話呢!”戴祿茂突然一聲暴喝。
戴一瞪着他,不知道要和一個醉鬼說什麽。
“你那是什麽眼神,啊?你那是什麽眼神?”戴祿茂扯着戴一的書包,喝醉了的人力氣特別大,一下就把戴一掀倒了在地上。迷迷糊糊地看着倒在地上的戴一,戴祿茂好像看到了黃英紅,看她那麽仇恨地瞪着自己,話都不和自己說,氣不打一出來。揮起蒲扇般的手掌就下去,嘴裏罵着:“讓你瞪我!讓你瞪我!你這個臭□,我打死你,打死你!”
戴一想着,自己今天真是有夠倒黴,去哪都招人煩。就算戴祿茂沒喝醉,戴一也不敢反抗,現在他喝了酒,力氣更是大得驚人,戴一只得護着自己腦袋,任戴祿茂的手掌落在自己身上。
就算這幾年再怎麽被打得習慣,身上的痛覺神經再怎麽免疫了,也經不住戴祿茂這麽重發瘋般的力道。戴一痛得悶哼出聲,嘴裏突然湧上一股血腥。難道被打得傷了內髒?
算了,被打死算了,反正沒人在意他。
“哎呀,住手住手,別打了!”陳姨端着醒酒茶出來就看到這麽一副駭人的場景,手上的茶都扔到了地上,趕緊奔過來阻止。
應大偉看陳姨奔過去,也趕緊過去阻止戴祿茂。戴祿茂今晚下手極重,看得他也慌了神,再不阻止,估計都要出人命了。
被拉走的戴祿茂一個沒站穩,狠狠壓在了應大偉身上,可能用了過多的力氣,累極了似的昏睡了過去。陳姨趕緊察看蜷在地上的戴一,心痛地問:“小一,小一,有沒有事?能聽到陳姨說話嗎?小一……你別吓陳姨啊……”說着說着,就掉起了眼淚。
“……陳姨,我沒事……”怕陳姨擔心,戴一忍着喉嚨惡心的感覺,硬是逼出一句話。可話剛一出口,一口血就從口裏噴了出來。吓得陳姨差點昏過去。
“血……血……怎麽吐血了呢……醫生,陳姨馬上送你去醫院……”陳姨也不敢動蜷着的戴一,趕緊過去打120。打了120,又趕緊給戴以恒打電話,家裏出了這麽大的事,總要有可以做主的人在家才好。
在陳姨心中,家裏能做主的,除了戴祿茂,就是戴以恒了。而且,她也一直堅信,戴以恒是疼愛戴一的,只是這麽幾年,他總是想不開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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