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誰的電話?”連儀緊盯着她。
“一個朋友呀。”姜昕語氣輕快。她面上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到底心頭發虛,暗自捏了把汗。
“叫什麽名字?”連儀又問。
“許湘眉。”她告訴自己要鎮定,拿許湘眉作擋箭牌。
連儀張口,姜昕迅速夾起一片肉放進她嘴巴裏,“性別女,芳齡二五,國色天香,性情良善。”
姜鶴樂得直笑。
姜昕給姜鶴夾牛腩,故意抱怨,“我媽可是專注查戶口二十三年,簡直太敬業了,我佩服。”
姜鶴豎起大拇指,“不服不行。”
“我剛才表現得怎麽樣?”
“坦白從寬,非常好。”
“已經交代清楚了吧?”
“特別清楚。”
“沒有遺漏吧?”
“絲毫沒有。”
父女兩人像演相聲似的,一說一和,連儀被逗笑了,“行了,你們倆打住啊,合着夥抵抗我是吧?”
“為夫不敢。”姜鶴意猶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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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不敢。”姜昕有樣學樣。
連儀笑,佯裝罵道:“正經點兒。”
一家三人其樂融融,笑聲仿佛能穿透城市的鋼鐵森林,散出五湖四海,直沖上九天雲霄。
連儀看着身邊的人,心裏幸福的像春天的百花齊放,像夏天的蟬鳴蛙叫,像秋天的紅楓黃杏,又像冬天的冰雪壯美,美滋滋的。丈夫深情溫柔,女兒貼心懂事,無窮困之憂,亦無病痛之苦,人生如此如意,張阿婆說的沒錯,她是有福之人。
有福無福,或許真是上天注定,命中早已有了定數。
隔壁的張阿婆像個預言家,她曾經說過:“你們兩姐妹啊,一個命太好,一個命太薄,要是把小儀的福氣分一半給小智,她就不遭那麽多苦了,哎。”
張阿婆右眼看不見,說話總是神神叨叨的,院子裏的孩子都不願意去她家玩。唯獨連儀連智兩姐妹喜歡,張阿婆講的故事新奇又好玩,她還很慷慨,經常遞零嘴給她們吃。
講這番話的時候,連智被其他小孩子叫去玩了,連儀一個人在張阿婆屋裏。她趴在暗紅色的木桌上,手撐着下巴,問道:“張阿婆,怎麽樣才能把我的福氣分一半給小智呢?”
“把福氣分給小智你會吃苦頭的。”張阿婆搖搖頭。
“我不怕啊,兩個人吃苦總比一個人吃苦好受一些呀。”連儀脫口而出。
“不行的,命數都是由天定下,是你的分不走,不是你的也求不來,每個人自有每個人的歸處。”
“張阿婆,我聽不懂。”
“以後你自然就明白了。”
連儀還記得說這句話的時候,張阿婆用瘦骨嶙峋的手掌在她的頭頂輕輕拍了三下,嘴裏逸出蒼老的嘆息,她似乎能提前看見她們的一生。
連家兩姐妹長得漂亮,一個知書達理,一個鐘靈毓秀,自然得到無數男子青睐。連儀與姜鶴青梅竹馬,她跟定了他,早早便私定終身。連智眼光高,二十歲愛上一個高不可攀的男人,認定了是自己的良人,二十一歲出嫁,二十二歲患病,二十三歲離婚,二十四歲自殺,果真命薄。
連儀信命,她也相信算命。二十七歲生下姜昕,她回去老家街口的胡同巷子裏,裏面住了一位瞎子老先生,她請他給女兒算算命數。那時張阿婆已經過世了,連儀只是聽人說老先生也算得準。
“恭喜,您的女兒是有福之人,她這一生順順當當,姻緣美滿,命好得很啊。”
老先生只說了這麽一句,連儀想問問其他的,他卻不肯多談,只說天機不可洩露。雖然不知道可信不可信,但算出來的結果是好命數,總歸是好事情。
連儀看着姜昕的眼光溫柔的像要掐出水來,一定要如老先生所言呀,阿彌陀佛。
姜鶴是B師大的經濟法學教授,下午有一堂課,他吃過午飯就走了。連儀是高中語文老師,今年暑假剛退休,平時倒也清閑,三點鐘的時候她打了一個電話後便出門了。
姜昕看了一整下午的書,民國才女林徽因的傳記,她高中時就已經讀過,反正無事可做,正好再溫一遍這位才女多情動人的人生。最初認識林徽因,自然是因為她那首你是人間四月天,人們都說這是她為了悼念徐志摩而寫,姜昕猜測不出,只覺得她筆下的描寫出來的東西美好到了極致,你是一樹一樹的花開,是燕在梁間呢喃,是愛,是暖,是希望,你是人間四月天。
要說懷念徐志摩,她還讀了林徽因寫的另一首叫做別丢掉的詩:一樣是月明,一樣是隔山燈火,滿天的星,只使人不見,夢似的挂起。
藝術與意境,仿佛在腦海裏一幀一幀鋪開,純淨、唯美、精致而詩意。每每讀到這些,姜昕總是為她出衆的才華折服,偏偏她還有着傾城的容貌,她風姿綽約,她像謎一樣。這樣的女子,怪不得被丈夫梁思成寵愛了一生。
連儀電話打來時,姜昕正讀到林徽因病逝的地方,她告別這個世界時,有幾句話卻沒機會對梁思成說,肯定遺憾吧。她走了,梁思成痛哭失聲,默默記挂她一輩子的金岳霖寫下:“一身詩意千尋瀑,萬古人間四月天。”,而若是曾為了她而離婚的徐志摩還在,必定也是難受之極的。
姜昕不勝唏噓,竟紅了眼眶。
她接電話:“喂,媽媽。”
連儀言簡意赅,“出來吃火鍋,我們在小區門口等你。”
她哦了聲,“馬上就來。”
姜昕折了頁,把書放回架子,心裏倒有些羨慕林徽因。林徽因曾經寫過:“理想的我老希望生活裏有點浪漫的發生,或是有個人叩下門來走進來同我談話,或是同我同坐在樓上爐邊給我講故事,最要緊的還是要有個人來愛我。”梁思成、金岳霖、徐志摩,三個優秀的男人真心實意的愛着她,足矣。
女人都渴望被愛,而世界上有幾個能像她這樣幸運呢?
姜昕不例外,但也不貪心,她只希望有一個男人來愛自己,一輩子不離不棄便夠了。她自然而然的想到了謝柏衡,如果能被他愛着,肯定也是令人豔羨的,哪個女人有這份福氣?明豔張揚的梁因?
就這樣胡思亂想着走到小區門口,姜昕居然看見昨天碰見的奇怪男人和莊儀姜鶴在一起,旁邊還有位慈眉善目的小老太太。
“爸爸,媽媽。”姜昕揚起笑。
“昕昕,這是你爸爸系上的易教授和她的兒子易文骥。”連儀笑着對她介紹。
“易教授。”姜昕禮貌的打招呼,她對着易文骥笑:“是你啊,易先生。”
“我們又見面了,姜昕。”易文骥目光含笑。
易曼的聲音像她的面容一樣溫和:“如果不介意叫我易阿姨就可以了,小骥和你同輩,你直接叫他的名字吧。”
姜昕對她心生好感,甜甜的說道:“那我就聽你的話喽,易阿姨。”
易曼高興的答了聲,轉頭對連儀和姜鶴說:“終于見到你們的閨女了,果然乖巧,真是羨慕啊!”
姜鶴笑得一臉自豪,連儀謙虛一些,“咍!她有時也使性子,都怪我和老姜把她慣了一身的小脾氣。還是你家小骥能幹,一表人才的,年紀輕輕就是金牌律師了,我們可羨慕不來。”
姜昕一聽不依,“媽媽,在易阿姨面前給我留點面子呗,而且我脾氣挺好的呀。”
連儀說:“你那是自我感覺良好。”
姜昕不承認,“才不是呢,我脾……”她突然想到謝柏衡也說她脾氣差,默默的閉了嘴。
易曼笑着說:“女孩子就是要有點小脾氣才好,小骥,你說是吧?”
被點了名,易文骥很自然的點了下頭,“挺好的。”
姜昕窘。
一行五人去吃火鍋。
原來是巧合,連儀他們剛好遇見了同樣準備去吃火鍋的易家母子,于是決定一起,人多鬧熱。興許也是兩家的緣分,易曼今年搬進新家後才知道同系的姜教授也住這裏,一來二去,她和連儀熟了,經常約着聊天喝茶。
新開業的火鍋分店,因為上了美食紀錄片“舌尖上的中國”而有點名聲,客人頗多,但也沒有多到排號等待的程度。由服務員領着上了樓上的雅間,雕花窗門,木桌木椅,牆壁上挂了春夏秋冬四幅畫作,環境不錯。
只是這一頓飯,姜昕吃得渾身不自在,因為她突然發覺,恐怕不是巧合那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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