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水曜日

木屋的前方, 架着三堆篝火,這麽多天以來,清冷的杉樹林間第一次升起炊煙, 烤肉的香味陣陣飄散。

顧萌将烤熟的鹿腿肉從架子上卸下來,放在一塊石板上。

肉的表面還在滋滋濺着油, 顏色呈現一種誘人的蜜色,富有光澤,用叉子戳開烤得酥爛的皮肉,騰騰熱氣從其間冒出,肉香撲鼻。

直接饞哭隔壁範薇薇。

範薇薇如同嚼蠟般嚼着剛烤熟的肉,捧着碗,眼巴巴望着顧萌的方向,抱怨道:“都是同一頭鹿身上掉下來的肉, 為什麽別人烤出來的就如此優秀?”

羅婷在她碗裏撒了一小撮鹽巴,不鹹不淡道:“湊合着吃吧, 有的吃還挑剔,人家烤得好是因為人家技術過硬。”

範薇薇看着碗裏硬邦邦的鹿肉,抿唇, 一挺胸脯,壯着膽子朝另一邊喊道:“顧萌!”

顧萌正在拿刀切肉, 聽到聲音,直起腰看去,用眼神詢問什麽事。

範薇薇握緊拳頭豎在身前,堅毅道:“你娶我吧!我給你生孩子!你只要每天給我一碗肉吃就行!”

顧萌:“……”

薄晔端着碗悶笑,舔舔指尖沾到的鮮嫩肉汁, 起哄道:“顧老師,這筆交易劃算, 一碗肉換妻兒雙全,趕緊接住小姑娘遞來的橄榄枝。”

顧萌沒好氣地白他一眼:“吃你的肉。”

随後,他從冒着熱氣的鹿腿上割了一大塊肉下來,放進盤子裏,送到兩個女生面前。

範薇薇看着噴香的鹿肉,兩眼直冒金光,激動地嚎道:“顧萌你真好,以後我們的孩子一定要像你一樣善良!”

“……不了吧。”顧萌放下盤子,真心道,“趁熱吃,孩子就免了。”

“那我就不客氣啦。”範薇薇撕了塊肉下來,忍着燙扔進嘴裏,幸福地笑起眼,嘴裏邊吐熱氣邊口齒不清道,“顧萌,你手藝太好了,真的超級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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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有鹿肉特有的香味,還有木炭的清香。

顧萌:“不夠的話自己來取。”

顧萌回到另外一堆篝火旁,坐到石塊上,忙了半天,終于可以閑下來好好吃飯。

“顧萌。”恩瑾就坐在他身旁,低低地喚他一聲。

“嗯?”顧萌側頭看他,卻見小朋友有些垂頭喪氣的樣子,天然上翹的眼尾都無法拯救一張寫滿不開心的臉,看了眼他的碗裏,道,“怎麽了?不合胃口?”

恩瑾搖頭,問他:“我跟範薇薇,你更喜歡哪一個?”

顧萌想了想,道,“一定要選一個嗎?”

在他做出選擇前,恩瑾積極地安利自己:“我除了不會生孩子,其他什麽都會做。”

顧萌:“……”

沒人期待你能生孩子。

恩瑾:“我還特別聽話。”

顧萌覺得這樣的男人實在可愛,抿唇忍住笑,點點頭:“聽話的小朋友就乖乖吃飯。”

恩瑾皺眉,覺得他不認真,便道:“我比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愛您。”

“……”顧萌眨眨眼,整個人有點懵。

恩瑾總結:“所以你一定要選我,可以嗎?”

顧萌看着恩瑾單純坦誠的目光,雖然知道甜話大王不是那個意思,但止不住一顆心發燙,臉上不自覺透出紅。

輕咳一聲,扭過頭結巴道:“我……我選唐止這樣的,你看他,吃飯時多乖,都不用老師操心。”

對面,薄晔跟唐止依舊在用餐,自始至終沒擡過頭,似乎什麽都沒聽到,只是逐漸微妙的表情透露了他們複雜的心情。

薄晔撕了塊肉送到唐止嘴邊,壓着嗓子:“恩瑾扮豬吃虎,別看他平時傻,套路深得能讓人找不到回農村的路。”

唐止張嘴咬住肉,軟糯糯道:“我覺得恩瑾在看我。”

薄晔用指尖蹭掉他嘴邊的油,輕笑:“別理他,小朋友争風吃醋呢。”

恩瑾用土做成了三個缽,器皿剛成型時,先擱在火堆旁烤幹土裏殘餘的水分,差不多定型後,再一個個放進火裏烤制。

這樣的缽可以保留火種,在下面鋪上三分之一的灰燼,擺好燃燒的木炭,最後在上方埋上一層灰,在沒有足量的空氣流通下,包着火的木炭不至于燃起來,能夠持續一整晚,除此之外,火缽也是取暖的利器。

傍晚時分,遠方的天空呈現一種淡漠的冰藍色,木屋前的空地上持續燃着篝火,散發出溫暖的橙色火光,兩個女生坐在旁邊,不時朝裏面添一根木柴。

範薇薇腳邊放着一個火盆,裏面埋着通體發紅的木炭,不時用細樹枝撥一下表面的灰燼,盆裏便往上冒幾點輕飄飄的火星子。

“媽呀,有火的日子也太幸福了。”小姑娘的臉蛋烤得紅彤彤的,滿意地喟嘆。

雷厲在旁邊鋪了毯子,懶洋洋地躺在火堆旁閉目養神,聞言側翻個身,得意道:“要不是我射下來一頭鹿,你們能享受這樣既能吃飽又能取暖的好日子?”

範薇薇不說話了,又朝火裏扔了根木柴。

“所以這就是你躺着不幹活的理由?”羅婷盯着火焰,冷冷道。

雷厲騰得一下坐起身,剛想跟她争辯,話到嘴邊又想了想,一擺手躺了回去:“算了,跟個老娘們有什麽好吵的,頭發長見識短的玩意兒。”

羅婷望了眼天,接着将目光投向杉樹林的盡頭,不禁擔心:“楚水哥都離開一下午了,還沒回來。”

雷厲哼笑一聲:“別死在外面咯。”

羅婷氣得瞪眼,從篝火邊抽了根木柴就扔到毯子上,羊毛制成的毯子立馬點燃。

“媽的!你是不是有病!”雷厲狼狽地滾到一旁雪地上,再晚一秒火就要上身了,“你這是要殺我!心思這樣歹毒呢!”

羅婷撇撇嘴,繼續往火堆裏丢柴,任雷厲在旁邊又喊又叫,沒有理會他。

這時,雪地裏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不一會,其他幾個男人走近空地,剛從雪原的飛機那裏回來。

範薇薇立即站起來,期待地問道:“有找到燃料嗎?”

“沒有。”張志安搖頭,氣喘籲籲道,“除非在飛機上拆一個油箱。”

顧萌反思:“早知如此,前天晚上右邊機翼漏油時,就應該裝一些帶回來。”

薄晔拉開一些外套拉鏈,漫不經心道:“誰能想那麽多,當時連火種在哪裏都不知道,還要應付那種哥斯拉。”

唐止擔憂:“所以真的要動用油箱裏的燃料?”

薄晔沉思片刻,道:“再等等,拆了油箱能解決求救信號的問題,但後面會發生什麽,我們不能預知,這是下下策。”

張志安似乎是想說什麽,看看薄晔,又看看唐止,最終還是作罷。

天完全暗下來,風中帶來雨的潮濕。

大家等篝火熄滅,将灰燼連同燒得通紅的木炭一起裝進火盆裏,帶着進了屋。

羅婷走在最後,憂心地朝遠方望了一眼。

天空開始密密匝匝往下落雨時,阮楚水回來了。

他脫下雨衣,放在門邊的挂鈎上。

羅婷殷切地迎上前,正要接過他的包,關心道:“楚水哥,沒出什麽事吧?”

阮楚水擡手拒絕她的好意,朝她笑了笑:“一切都好。”

随後轉向顧萌,道:“我又搜了一遍村莊,你看看有沒有你需要的?”

顧萌走出房間,接過背包放在前臺上,用手電往裏面一照,抽出一串曬得幹癟的紅辣椒。

“……”顧萌提着辣椒,“連這個都有?”

阮楚水解釋:“在一戶人家的門廊上挂着,順手摘下來了,包裏還有一些大料和香料。”

顧萌繼續在包裏翻找。

薄晔靠在門邊,淡淡道:“有沒有找到食用油之類的。”

阮楚水:“沒有,我聽張志安說目前還缺輔助燃料,油可以助燃,要是有的話我就帶回來了。”

薄晔想的也正是這事,低頭揉揉眉心:“這游戲做得有點絕。”

顧萌突然想到什麽,指尖無意識地撚了撚,可惜還沒抓住那念頭的尾巴,就一閃而過消失了,搖搖頭,大概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

他拉上背包拉鏈,對阮楚水道:“背這麽多東西回來,辛苦了,東西比想象中的要豐富。”

阮楚水微微一笑:“能幫忙送到廚房去嗎?這樣大家有需要的話可以自便。”

“應該的。”顧萌拎起不輕的背包,往廚房的方向走。

羅婷對阮楚水熱切道:“楚水哥,沒吃飯吧,我們烤了些鹿肉存着,我給你拿一些。”

阮楚水婉拒:“謝謝你,不過現在還不餓,你先去忙吧。”

待人都走淨了,阮楚水看向薄晔,伸出手,開門見山道:“我知道你對我心存芥蒂,我也承認對唐止有點好感,不過既然你們是一對戀人,我不會再對他有別的想法,放心,我不是那種道德感薄弱的人,現在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人,希望接下來可以齊心協力逃出游戲。”

薄晔淡淡地看了眼遞過來的手,又看向阮楚水,不走心地在那只手上輕拍了一下,道:“最好是這樣。”

阮楚水的笑容倏地擴大,似乎還有些抑制不住的興奮:“當然。”

顧萌在廚房整理阮楚水背回來的東西,居然還翻出兩顆生菜。

收拾好一切後,轉身要離開,卻在看到身後站着的人時驚了一下。

“吓到你了?”阮楚水溫和地笑笑,“不好意思。”

顧萌松了口氣,道:“沒什麽,就是不出聲有點吓人。”

昏暗的廚房內,阮楚水靜靜地看着他,似笑非笑,也不說話。

顧萌被他看得奇怪,心裏莫名有點發怵,便找了個借口準備先行離開。

“顧萌。”

阮楚水截住他,毫無預警地,一手按在他的腦後,将人攬進了懷裏,緊緊地抱着。

顧萌全身一僵,反應過來後連忙用力推開他,不悅道:“阮楚水,你幹什麽!”

阮楚水被推得撞到桌角,擰着眉,很疲憊地扶着椅子坐下,頹喪地垂着腦袋:“對不起,一時沒忍住,冒犯了。”

顧萌莫名其妙,看他一副難過的樣子,耐着性子道:“你到底怎麽了?”

阮楚水靜坐了片刻,擡手捂住臉,悶悶道:“我總是想到王曉馳,他死去的樣子仍舊在腦子裏揮之不去,一想到那場面……我就……我就渾身發冷。”

“太殘忍了,這場游戲太殘忍了。”他緩了緩,坦白道,“我壓力很大,有時……也不過是想要一個擁抱而已。”

“剛才謝謝你,很溫暖。”

顧萌明白他一直對王曉馳的死很自責,既然事出有因,便氣消了大半,道:“你真沒必要這樣,無論如何,希望你快點走出來。”

顧萌走出了廚房,回房間的途中,覺得後頸有些不對經。

擡手摸了一把,什麽東西黏答答的。

他把手放到眼前查看,在手電筒的照耀下,手上黏着綠得發黑的液體。

“這什麽東西?”顧萌嘀嘀咕咕,兀自感到奇怪,“什麽時候蹭上的?”

擡手聞了一下,突然瞳孔擴散。

那是一種芬芳,爛熟的肉體的芬芳。

異常迷人。

顧萌離開後,阮楚水弓着腰,保持雙手捂臉的姿勢不變,獨自坐了一會,漸漸地,手掌中溢出沉悶的笑聲,一開始非常小,接着,越來越肆無忌憚。

放下手,他笑着搖了搖頭,彈彈褲子上的褶皺,慢條斯理地站了起來。

阮楚水走出廚房,往樓梯口走去,因為路上想着心事,沒注意跟迎面而來的人撞上。

兩人肩碰肩,都被撞得偏過身,在狹窄的過道裏,互相看了一眼。

阮楚水立即挂着好性格的笑,道:“抱歉,沒注意。”

恩瑾不在意,繼續向前走,走了一半卻漸漸停下,回頭看去。

阮楚水已經步上了樓梯。

恩瑾垂下眼睑,拍拍肩上的花粉。

顧萌推開門,薄晔和唐止正在房間裏收拾背包,打算晚上去飛機上睡。

唐止道:“今晚下雨,怪獸應該會去飛機那裏,顧老師你去嗎?”

顧萌點頭:“等我一下。”

經過薄晔身邊時,顧萌怔了一下,聞到一種非常誘人的氣息,剎那間,他的口中分泌出了大量的唾液。

顧萌強行咽下口水,但即便是這樣,口腔裏還在源源不斷往外分泌唾液,幾乎到了止不住的地步。

“你怎麽了?”薄晔注意到他的異樣,側頭看了他一眼。

顧萌呆滞地看向薄晔,目光渙散,視線從男人的臉移到那截露在外面的脖頸,甜美的肉類氣息愈發強烈。

好想吃東西,好餓……

“顧萌?”薄晔喚他。

顧萌回過神,重新看向薄晔的臉,突然,薄晔在他眼中分裂出幾百個重影,那感覺,就像是透過昆蟲的複眼在看世界。

顧萌眨了眨眼,以為自己眼花了,可不斷旋轉晃動的重影依然存在。

“我……我可能累了。”

顧萌跌跌撞撞走向靠窗邊的床鋪,途中,經不住誘惑地悄悄回頭看向薄晔,舔舔嘴角,眼神漸漸變得貪婪。

薄晔拿着衣服,跟唐止進浴室前,對顧萌道:“我們先進去洗漱,你如果身體不舒服,晚上在房間休息。”

直到浴室門在眼前關上,“咔嚓”一聲落鎖,顧萌眼底才恢複一些清明,在這短暫的清醒時刻,他隐約意識到自己想對薄晔做什麽,霎時驚出了一身冷汗。

隔着一扇門,那縷美味的肉香依然引誘着他,顧萌咽煙口水,哆哆嗦嗦鑽進被子裏,試圖隔絕那種令人發狂的氣味。

可蓋上被子不過是掩耳盜鈴,勾人食欲的香味愈發濃郁,無處不在。

顧萌蜷着身體跪在床上,渾身繃緊,忍得整個人都在發抖,牙齒一個勁地打顫,心裏瘋狂叫嚣着可怕的欲念。

好餓啊,好想吃肉……

人肉那麽美味,好想嘗一口,拜托……一口就行……

顧萌咬緊自己的指關節,很快就見了血,即便如此,隔着浴室門散發出來的肉香依然在折磨着他脆弱的神經,生生被逼出了眼淚,低淺的嘶吼聲從緊咬的後牙槽溢出。

他從未這麽饑餓過,胃部灼痛得像是快跟身體分離。

想吃肉……鮮美的屬于人類的肉……只有這樣才管用。

恍惚間,被子整個被掀了開來,不同于薄晔的、但是同樣芬芳誘人的肉香在顧萌的感官中爆炸,黑色的瞳孔裏閃過一道妖異的紅光。

恩瑾站在床邊,盯着床上瑟瑟發抖的人看了會,蹲下身:“你怎麽了?”

月光照拂下,顧萌淚眼朦胧地擡起頭,咬緊手指,嘴角挂着來不及吞咽的口水。

濕漉漉的一張臉,看着既狼狽又可憐。

“恩瑾……”

顧萌松開咬着的指關節,顫聲叫他。

恩瑾靠近,将他汗濕的劉海往後捋,道:“你看起來很不好。”

顧萌用臉頰追着他的手掌,不斷磨蹭,貪婪地汲取男人身上的香味,哭着哀求道:“請你抱抱我。”

恩瑾眸色暗了暗,此時顧萌脆弱得像個小貓咪,抓心撓肺,他從不拒絕顧萌的請求,此刻更加不會。

恩瑾小心翼翼地将人抱住,顧萌反手扣住他的肩膀,力道大得出奇。

顧萌在男人頸間鑽着、磨蹭着,呼吸漸漸粗重,模糊不清哼道:“讓我咬一口,拜托……好嗎?就一口……”

恩瑾的腦袋騰得一熱,喜歡的人就在懷裏蹭來蹭去,還說着類似調情的話,不怪他的思想脫缰,朝不可描述的方向狂奔而去。

恩瑾舔舔下唇,摸着摸着,摸到了顧萌的外套後領,不動聲色地往下扒,低柔的聲線細聽之下有些不穩:“随便咬,咬遍全身都可以。”

暗處,顧萌的眼睛完全變成了血紅色,咧了下嘴,露出一口白生生的牙。

恩瑾感到一雙滾燙的唇蹭到頸側,一激動,把持不住地将人撲到床上。

浴室裏,唐止幫薄晔擦拭好後背,順着男人勁瘦的胳膊一直往下擦,擡起他的手翻過來,看到他掌心時,皺了下眉:“為什麽你手上還有花粉?”

薄晔低頭一看,掌心的位置閃着點點銀粉,不惹眼,但确實存在。

回憶了一會,立即明白過來,道:“阮楚水身上的,他剛從花林回來,不小心沾到了。”

唐止低着頭,使勁用毛巾擦着他的掌心,不滿地嘀咕:“真麻煩,你應該離他遠點。”

薄晔掐了把他青蔥般水嫩的臉蛋,輕笑道:“那就麻煩老公了。”

兩人剛穿好衣服,外面突兀地傳來一聲慘叫,還有類似獸類的低吼。

對視一眼,薄晔立即拉開門。

靠窗邊的床上,顧萌伏在恩瑾身上,臉埋在男人頸間,看不清在幹什麽。

恩瑾擰着眉,眼中含淚,下颚緊繃,表情不可言喻。

薄晔震驚得爆了句粗口,道:“一直以為恩瑾是上面的,艹!看走眼。”

唐止悄悄臉紅,移開眼,非禮勿視:“他們的進展真快……”

恩瑾握着顧萌的雙肩,想将人推開又怕傷了他,但脖子實在疼痛難忍,顧萌用了狠勁,幾乎要咬下他一塊肉。

看了眼浴室門口見死不救二人組,恩瑾暴躁:“顧萌咬我!”

薄晔:“……”

唐止:“……”

這才看清,恩瑾的表情是疼,不是爽。

誤會大了!

兩人連忙上前,好不容易将床上糾纏的人拉扯開。

月光下,顧萌完全獸化,瞳仁呈現紅色,臉側、嘴角沾着血液,即便被薄晔從身後拖住了,還是惡狠狠地盯着恩瑾,掙紮着要撲向前,不耐煩地發出低吼聲。

對面的唐止看了心驚:“怎麽會這樣?”

恩瑾捂着頸側,指縫裏滲血,龇了龇牙:“我想跟他那個,他就突然咬我。”

唐止:“哪個?”

“……”

恩瑾不說話了。

顧萌的力氣大得不正常,薄晔一個沒拴住,讓他掙脫了開來。

顧萌直直撲向恩瑾,急迫道:“吃肉……我要吃肉……太美味了……”

恩瑾抵住他,左右躲閃,不忘委屈巴巴道:“顧萌,我是恩瑾,你別咬我。”

可惜在此刻的顧萌眼中,他就是一塊長得比較帥的肉。

薄晔撸起袖管,恩瑾舍不得打,他舍得。

男人一步蹬上床,掐住顧萌的脖子一把撂倒,反手就是一巴掌:“瘋夠了沒?”

接着摸到一側的手電筒打開,将光束照向顧萌。

顧萌從腹腔裏發出詭異的“唧唧唧”尖叫聲,雙手捂住臉,痛苦地想要蜷起身體。

薄晔挑了挑眉,意外地找到了制服他的辦法,連忙吩咐恩瑾和唐止:“把他手按住。”

恩瑾和顧萌照辦,兩人左右各一邊。

顧萌緊閉雙眼,腦袋左右擺動躲避光束,慘叫道:“不要光!走開!”

恩瑾心疼,沒忍住捂住顧萌的雙眼:“別照了,我讓他咬兩口。”

“……”薄晔一手掐着顧萌的脖子,一手舉着手電,正單膝跪在他身上,聞言,無語地看向恩瑾,“愛情使你盲目了,知道麽?”随即冷冷命令道,“手松開。”

恩瑾沒辦法,慢慢将手挪開。

過了一會,顧萌的掙紮越來越微弱,直到後來完全停止。

顧萌慢慢睜開眼,被近距離的燈光刺得不得不将眼眯起,緊接着就看清頭頂三個男人的臉,呈大風車狀将他環住,着實詭異。

“……”

顧萌眼神放空了數秒,腦海中模模糊糊閃過幾條片段,想明白發生了什麽後,驀然睜大雙眼,推開身上的薄晔,爬起來就将恩瑾捉到面前檢查:“是不是咬傷你了?!”

恩瑾的頸側還在流血,有兩排深深的牙印,傷得不輕。

顧萌慌了,四處找東西要給他包紮:“這裏有沒有醫藥箱?”

薄晔用手電照了照恩瑾,大致看了眼他的傷口,道:“飛機上有,我現在去拿。”

唐止在外套口袋裏摸到一塊絲綢領巾,是空姐系的那種,昨晚從飛機上順回來的。

他掏出來看了眼,臉有些紅,正猶豫要不要先拿去給恩瑾止血,領巾就被顧萌一把奪了過去。

唐止的小臉紅透了,有點不忍直視。

顧萌把領巾系在恩瑾脖頸處,暫且保護住傷口。

他愧疚地用手蹭掉男人下颌的血跡,輕聲道:“恩瑾,現在覺得怎麽樣了?”

恩瑾垂眸看了眼染血的紅色領巾,靜默半刻,突然挺起胸脯,一臉驕傲:“我覺得胸前的紅領巾更鮮豔了。”

“……”

室內陷入短暫的沉默。

顧萌一手扶額,滾到一邊床鋪卧倒。

唐止低頭,肩膀顫個不停。

薄晔揉揉眉心,輕“啧”一聲:“傻得讓人心疼。”

作者有話要說:

顧萌問恩瑾:“我發瘋的時候是什麽樣子的?”

恩瑾回味片刻,道:“就像吃了春|藥,差點把我蹭硬了。”

顧萌:“……”

感謝淺夏的2個地雷,感謝白纡的地雷。

感謝送營養液的各位,有趣的作者千萬家,你卻偏偏澆灌我這家,這份情,兄弟記住了。

感謝評論的各位~

接下來要修改月曜日的故事,作品可能會有“有修改”的提示,不要慌張,不要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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