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婚禮(下)

婚禮走的是混風格,沒有長輩,也沒有具體的規矩。按照國內的風格接親,國外的風格辦簡約婚禮。

俞夏早上點就被叫起來造型師化妝品全堆到了臉上。蘇洺不知道去哪裏找了個蘋果塞到俞夏嘴上,神經兮兮道,“平平安安。”

“你滾。”俞夏拿下蘋果乜斜她,不知道她這又是從哪個電視劇裏看的,他們這群人都沒有經驗。來自五湖四海,一人一個點子,婚禮零八碎。

商銳進門把一盒巧克力放到桌子上,剝開一顆就往俞夏嘴裏喂,“吃一顆,甜甜蜜蜜。”

你也滾。

俞夏生平第一次這麽狼狽,化妝時幾乎要睡着,她最近嗜睡的厲害,垂頭喪氣一點精神都沒有。

小亞泡了一杯酸棗蜜水給俞夏,說道,“想吃什麽?寒哥帶了很多速食品,他交代早上要煮給你吃。”

司以寒怎麽不把廚房搬來?

小冰箱裏塞滿了吃的。

商銳去換衣服,很快就出來,一身淺藍色西裝,白色襯衣扣着一枚鑲着鑽石的鏈條領針。商銳膚色白,穿淺藍色一點都不突兀,唇紅齒白的小鮮肉。

“需要給你化妝嗎?”蘇洺換上了藍色紗裙,坐到化妝臺前讓化妝師上妝。

“小爺我天生麗質,不需要化妝。”商銳尾巴都要翹到天上了,他對這套西裝很滿意。

不讓他穿女裝,他都快上天了。

商銳順從床頭的花束裏抽了一支百合放在眼邊,遮住半張臉,擡自拍。他那無處安放的大長腿就搭在沙發扶上,反反複複拍了一百多張,從裏面選出一張冷豔嬌豔欲滴的死樣子,修圖發微博。

“猜猜我要去幹什麽?”

配圖,潔淨一塵不染的白襯衣,華麗的領針,天藍色西裝外套。

白的幹淨,少年感十足。

小亞給俞夏煮了一碗清湯馄饨,俞夏小口吃着,她去換衣服。

八點半他們全部換好,開始拍照。

九點,孟庭深微博發了一張和司以寒的合照:搶親。

照片上司以寒穿着黑色件套西裝,戴着墨鏡,一臉冷酷又a又撩。孟庭深穿着黑色西裝,尾指搭在墨鏡邊緣。背景虛拟是大長腿天團的周挺和秦偉,正在下臺階,亂入一只柯基榮豐。

司以寒的第一部 電影是跟孟庭深合作,兩個人關系不錯。

但這直接微博發合照是第一次,而且孟庭深的配,粉絲立刻就炸了。司以寒這一套衣服,太像新郎了。

難道今天司以寒結婚?

媒體迅速出動,可一個字都沒挖出來。

司以寒結婚幾個字沖上熱搜,又晃晃悠悠跌了回去。

有人辟謠說是劇照。

司以寒新戲可能要跟孟庭深合作,目前放出來消息的只有孟庭深,但孟庭深守口如瓶,怎麽打探都沒有消息。

商銳的百合花也上了熱搜,這張太明豔了,如花似玉少年郎。但沒人把商銳和婚禮扯上關系,下面評論都猜他要去禍害人間。

十一點,按照國內結婚的流程,要搶親了。

又土又無聊但很開心。

商銳仗着自己是伴娘團的,耀武揚威,可算是争一口氣,把外面的伴郎團耍的團團轉。當然,這也是商小狗死前的放縱。門打開後他這朵嬌花就被□□了,他在一群大佬面前毫無招架之力。

伴娘團都是小姑娘,也不好太鬧騰,只能鬧商銳。商銳這個後輩狗崽子,被他們揉的面目全非。

俞夏的婚紗是複古式刺繡式,領口處鑲着碎鑽。明豔又美麗,頭紗披散在肩頭,巨大裙擺在她身後散開。

時間在這一刻靜止,身邊的鬧和笑都靜了下來。司以寒靜靜看着他的新娘,天上的仙女也不過如此罷。

俞夏美的發光,美的令人暈眩。司以寒聽到自己的心跳聲,為面前這個女人瘋狂的跳動,他一步一步走到俞夏面前。

“嗨。”

你嗨什麽啊?

俞夏笑了起來,她伸出。

司以寒彎腰俯身平視俞夏,掀開頭紗低頭親到俞夏的唇上,很輕又分開。俞夏濃密纖長的睫毛微動,擡起眼。

“你真好看。”司以寒由衷道,嗓音沉的幾乎有些啞,“我的新娘子。”

周圍的人都安靜下來,看向司以寒。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太太了。”

“你好,司先生。”

司以寒找到高跟鞋給俞夏穿上,打橫抱起她往外面走。

這一刻他在心裏放起了無數絢麗奪目的煙花,從此他的熱鬧都跟俞夏有關,其實從很多年前他的熱鬧都只跟俞夏一個人有關。

他們還是搞了個花車,車前伴郎團伴娘團合照。黑色的轎車,車門敞着,俞夏坐在車裏。白紗鋪開她猶如典雅高貴的女王,兩邊一邊一排,司以寒松松散散靠在車旁,黑色複古西裝把司以寒矜貴氣質展現無遺,又透着幾分不羁。

随即司以寒低頭跟俞夏接吻。

司以寒怎麽可能低調呢?結婚這事他不會低調。只是不想讓別家搶了他的風頭,十一點半司以寒的微博發了第一張照片。最強伴郎團和最清奇的伴娘團,一邊一色黑西裝大長腿裏混了一只短腿柯基,一邊仙女團裏夾雜一支耀眼的綠葉。位一對絕美夫妻,詭異的和諧。

司以寒配:“終于娶到你。”

同一時間,俞夏的微博賬號發了第二張照片:“你好,我的蓋世英雄。”

司以寒結婚直沖熱搜第一,兩個人從上綜藝到結婚只用了個月。開始炒緋聞的時候,所有人都罵俞夏離司以寒遠點,結果兩個人公開戀愛了。

談戀愛的時候又一波人天天盼着他們離婚,一個司以寒和俞夏今天分了嗎的博主粉絲都直奔百萬。然後他們飛速結婚,黑粉傻眼了。

俞夏和司以寒的微博是周挺和蘇洺在操控,兩個人發完,兩只放在一起,瞬間卡屏了。評論太多,今天要屠熱搜屠的節奏。

換操縱輿論,控評。兩個人目光對上,各忙各的。司以寒和俞夏結婚,他們兩個忙的飛起。

花車裏,俞夏捧着臉,臉上燒的厲害,滾燙熾熱。她結婚了,仿若做夢。

“怎麽了?不舒服嗎?”司以寒打開水杯遞給俞夏,“早上吐了嗎?”

俞夏搖頭,喝了一口水道,“沒吐。”

她把杯子還回去,凝視司以寒,半晌後就笑了起來,“真好。”

真好,我們沒有錯過。真好,我一直愛着的你也愛着我。

司以寒擁抱俞夏,今天陽光非常好。碧藍天空與海相連,一望無際打的遼闊。俞夏靠在司以寒的肩膀上,擡擋了一半陽光,眯着一只眼看太陽,嗓音軟軟道,“做夢一樣。”

司以寒擡擋住全部陽光,低頭親到她的額頭。

“不是做夢,我們結婚了。”

四年前他們領證,各懷心思在民政局登記,他們懷着期待懷着絕望懷着不可言說的小心思。小心翼翼守護着對方,守着自己的心。

現在他們結婚辦了婚禮,光明正大的說我愛你。

“我愛你。”

天空如此的藍,海風裹挾着熱烈的陽光席卷。車停下,司以寒下車繞到俞夏這邊,彎腰伸,“我的公主。”

俞夏白皙纖細的指落到司以寒的心,纖纖細,她離開車廂。

白色紗裙神聖,禮堂鐘聲響起,他們穿過花海踩着小路走進禮堂。昨天因為擔心今天會下雨,他們臨時把婚禮殿堂放到了室內。

白色的禮堂,通明神聖。

司以寒牽着俞夏走向殿堂央,他全程目光都落在俞夏身上。

黑色西裝,白色的婚紗。

商銳曾無數次構想過俞夏穿婚紗的模樣,真的非常美,美的像誤入凡塵的小仙女。商銳鼻子忽然泛酸,眼睛發澀。

“真好。”蘇洺捂着嘴說低聲哭,“我男神和我的女神結婚了,真好。”

商銳鄙視的看她,“你有點出息吧。”

話未落,他擡狠狠抹了一把臉。

俞夏回頭跟司以寒對視,就那麽自然的笑了起來,他們沒有多餘的話,空氣裏卻充斥這愛意。

“要不,我們搭個夥。”商銳把肩膀遞過去,說道,“我把肩膀給你靠,我——”

一擡頭猝不及防撞上周挺陰沉沉的目光,周挺跟司以寒脾氣極像,什麽主子養什麽人。商銳蹙眉,強行把要縮回的脖子挺直了。

看什麽看?沒見過小爺撩女人?

“來,哥的肩膀給你靠,大膽的靠上來。”

商銳怕司以寒就算了,難不成還要怕周挺?

“哥你個頭。”蘇洺拍了下他的後腦勺,她也看到了周挺,周挺若無其事的移開了眼,仿佛從來沒往這邊看,“弟弟,我比你大兩歲。”

“大兩歲怎麽了?我接受姐弟戀。”

蘇洺和商銳兩個人放在一起往死裏摩擦,摩擦十年都不帶一點火花的。她和俞夏是一樣的,不吃小男孩。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嫌棄呢?”

商銳把搭在蘇洺肩膀上,響了一聲,他拿出來看到一條陌生短信:“把拿開。”

這年頭誰還發短信?環視四周,誰發的?

臺上兩個人已經進入宣誓部分。

蘇洺拉開距離,“謝謝商少賞識,我跟你不一樣。”

商銳對蘇洺沒興,只是開玩笑。混不吝的單抄兜,轉頭看向教堂央。

眼睛澀的難受,俞夏嫁給了司以寒。

他們結婚了。

大姐頭嫁給了大哥。

司以寒面對俞夏,高冷的男人紅了眼眶,他開口嗓音低沉沙啞,“我,司以寒向上天發誓,終身摯愛俞夏一人,陪你度過日後的一朝一夕。俞夏,你願意嫁給我嗎?餘生由我守護。”

“我願意。”

俞夏擡起頭看司以寒,一縷光從他身後穿透進來,他冷峻的五官輪廓被映的越加深刻,他的眼深沉如海,眼角泛紅。

司以寒很少哭,他想笑的,唇角一動淚就滾了下來。

他單膝下跪,小亞快步上去把戒指盒遞給司以寒。

紅鑽戒指,司以寒戴到俞夏的指上,仰起頭,“我愛你。”

他的睫毛上沾滿了淚,他等了太久。他們認識時,他才十歲。彈指光陰,現在他已經二十九歲了。

俞夏從一個小蘿蔔頭長成了窈窕淑女。

“我來你娶你了。”

俞夏十歲時寫命題作:我的理想。

俞夏寫:我的理想是嫁給司以寒哥哥,那天俞夏被留到了老師辦公室。要她打電話叫家長,俞夏不敢打給父母,悄悄打給了司以寒。

司以寒來接俞夏,人贓并獲,兩個人一起被留到了辦公室。

這戀早的荒唐。

晚上靳瑞把兩個人領回去,狠狠訓了一頓俞夏,小小年紀知道什麽叫嫁麽?俞夏沒心沒肺,可司以寒性格敏感孤僻,少年失去親人又寄人籬下,遭受這種輿論壓力,他該多難受?

俞夏非常委屈,命題作,她并沒有跑題,她的理想就是嫁給司以寒哥哥,為什麽不能寫?

晚上她賭氣沒有吃飯,靳瑞也不慣着她,其他事可以商量,但小小年紀調戲哥哥就是欠揍。

俞夏的哭聲從房間傳出來,從聲嘶力竭到漸漸低下去。

靳瑞打定主意不理她。

司以寒等所有人休息後,拿了一塊蛋糕去找俞夏。俞夏今天委屈大發了,哭了這麽久還沒停。趴在床上哭到打嗝,肩膀一抽一抽。

司以寒抱她到椅子上,喂她蛋糕吃。

俞夏大眼睛都哭腫了,咬着一大口蛋糕,話都說不清楚,含糊道,“我錯了嗎?我沒錯,我寫作沒有跑題。”

司以寒想跟她講大道理,她不能嫁給自己,也不能到處跟人說嫁人。

俞夏突然從椅子上起來,撲到司以寒的懷裏,肉嘟嘟的小摟着司以寒的脖子,溫熱呼吸落到他的耳朵上,“書上說喜歡一個人,就要告訴他。長大了嫁給他,做他的新娘才能永遠在一起。”

司以寒裏的蛋糕被俞夏壓扁了,奶油糊在上,柔軟冰涼。他怔怔看着俞夏床頭放着的一排熊,間是一對,一個粉色裙子熊一個西裝熊。

“哥哥,你會娶我麽?我們會永遠在一起對嗎?”

司以寒一句拒絕哽在嗓子裏,沒能發出來。

俞夏迅速親到他的臉,柔軟溫熱的唇帶着奶油的香甜。小女孩撒起嬌來,簡直是要了命,吳侬軟語。他沒辦法拒絕俞夏的撒嬌,從沒有人跟他這麽親近過,會攬着他的脖子沒完沒了求他,高興了親他的臉。會直白的誇他好看,說他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哥哥。

沒有人親他,俞夏是第一個。

司以寒鬼使神差的嗯了一聲。

我會娶你,我如約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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