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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洛語笙沒有待在家，徑直去找了程知雨。程知雨的家庭條件非常不錯，大學畢業後，程知雨的哥哥程亦楓就為她買下了這高檔小區讓她居住。程知雨的哥哥之前把旗下的一個服裝公司交給她打理，她之前興致勃勃的管理着，後來知道所有的事幾乎都用不了自己，也就不怎麽過問了。

“語笙，你瘦了好多。”程知雨看着她一陣心疼，在知道她腳受傷之後，又跑出去買了藥膏親自為她擦着。

洛語笙看着為自己擦藥的程知雨，突然就抱着程知雨大哭了一場，“知雨，怎麽辦，就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很犯賤。”

程知雨嘆氣，能讓語笙受傷的從來都不是腳，而是陳謹言的态度，“語笙，既然這是你選擇的道路，那就勇敢的走下去，即使最後結果不是你想要的，那也沒有什麽遺憾了。”

洛語笙乖巧的讓程知雨為自己擦掉眼淚，“知雨，如果有一天你得到一個能與蘇嘉譽在一起的機會，你會和他在一起嗎？”

“會。”程知雨的表情很堅定。

洛語笙聽程知雨說起過無數次關于蘇嘉譽的事，卻并不覺得厭煩，因為每一次知雨敘述中的快樂都能夠感染到自己。

程知雨中學時期就很喜歡跟在程亦楓身後跑着，有一次程亦楓和朋友們聚會她被甩在他們身後，她迷路了，也找不到他們，而回來找她又将她找到的那個人就是蘇嘉譽，從那天起，程知雨記住了他的名字——蘇嘉譽。後來高考前蘇嘉譽來為她補課，他總是對她很溫柔很善意，她想知道他的底線在哪裏，于是故意怎麽都做不到那個題，但他還是會不厭其煩的講給她聽，最後還是她自己不好意思繼續玩下去，告訴他自己會那道題了。

洛語笙聽着聽着都想哭，“知雨，我好羨慕你，能擁有那麽多和他在一起的美好記憶。”

“那是因為我選擇性的沒有告訴你，會讓我難受的記憶，他和他女朋友感情很好，沒有意外的話，今年就會結婚吧！”程知雨苦澀的一笑，“所以，語笙，其實我很羨慕你，無論是因着什麽原因，你都和你心愛的人結婚了。”

洛語笙和程知雨頭靠着頭，她們都是平凡人，都羨慕着對方擁有的一切，“你就沒覺得我很壞，連朋友的男朋友都去觊觎？”

“不覺得，只要是你，做什麽我都支持。錯了又如何，大不了來我這裏，我陪你狠狠哭一場。”

“遇到你真好。”

“那就讓你自己努力變得幸福起來。”程知雨捏着洛語笙的鼻子。

如果沒有機會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那就祝福那個人永遠幸福快樂，如果有那樣一個機會，那就狠狠的抓牢，因為努力過才不會有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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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語笙在程知雨這裏待了一周的時間，她們做着新鮮的吃食，一起出去逛街看電影，或者到不遠的地方去游玩，這讓洛語笙的心情得以放松下來。

讓洛語笙難過的大概就是她離開這麽多天，陳謹言連一個電話都沒有打來，她不知道是他壓根兒沒有發現自己沒有回家，還是已經發現了他根本不在乎。

洛語笙回家，是程知雨親自開車送她回的幽藍小居，程知雨在她下車時開口，“語笙，你記住你永遠有我，我永遠會陪在你身邊。”

洛語笙點點頭，自己何其有幸能有這樣一個朋友。

回到家，并沒有什麽變化，只是進門處那雙明顯換下來的男士皮鞋還是讓她感到安慰，他在家裏。她打開冰箱，冰箱裏還是自己之前放置的蔬菜和酸奶雞蛋，她通通都整理出來，把冰箱裏面也擦洗幹淨。将廚房收拾後，就收拾客廳，然後拖地，屋子裏幾乎都收拾了，除了那個房間。

她站在房間外，敲了敲門，沒有回音，她又敲了敲門，終于忍不住推開門。他正坐在電腦前敲打着鍵盤，他當年選的是煙城大學的計算機系，葉詩彤說很喜歡看他坐在電腦前手指摸着鍵盤的感覺，那樣認真的狀态總是讓人忍不住着迷。

陳謹言停下手中的動作，轉過身來，面無表情的看着她。

“我在收拾屋子，就這間房沒有收拾……”

“不需要。”他的聲音依舊透着一股兒冷意。

她拿着拖帕并沒有離開，而是鼓起勇氣開口，“過兩天就是媽媽五十歲生辰了，我不知道她喜歡什麽，不知道該買什麽送給她……”

陳謹言突的站起來，他走向她。他此刻身上有着不容忽視的冷硬氣場，這讓她本能的後退一步，不敢再看向他。

“我說過，你不要去讨好我的家人，你讨好他們也沒有用。呵，我怎麽就忘記了，洛大小姐做事從來就只憑着自己的喜好，哪裏會将他人放在眼裏？”

“我……不是讨好，而是你母親五十歲的生辰，我們應該出席……”她的聲音小小的，似乎害怕他會發怒。

“我有說我會出席嗎？”陳謹言冷冷的反問她。

“你別這樣。”她放下手中的拖帕，那種熟悉的難受感又回來了，“你就算讨厭我，也不要因此牽連你的家人，他們沒有什麽錯……”

“洛語笙，你可真是高看你自己。”

她在他轉身離去的時候，鼓起勇氣抓住了他的手臂，“陳謹言，我們一起回去，只有我們一起出席了，那些觀望的投資商才不會放棄陳氏……”

陳謹言甩開她的手，“洛語笙，你這副善良又為他人着想的模樣真是讓我感到惡心。你這是提醒我你們洛家有多麽厲害，只要你出席，那些人看到我們陳家高攀上洛家後，就會與陳家友好合作了？你可真是善良極了……”

她不是這個意思，她只是希望他家人能更好過而已。

她又是這種表情，陳謹言表情厭煩，“行了，你天天這麽虛僞的假裝不累嗎？你不就是想提醒我洛家多不可一世？”他沉默了兩秒，“對不起，或許我理解錯了。你這是在暗示我對你好一點，這樣你才會大發慈悲的随我一起回陳家，讓陳家能利用你的姓氏……”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他為什麽把自己想得那麽壞，就因為自己逼他娶了自己，所以在他心中自己就是十惡不赦了？

“沒有？”陳謹言挑着眉，“就算你有又如何？你真以為陳家的一切就能夠威脅到我？我告訴你洛語笙，陳氏是好是壞，都和我沒有關系，別妄想能夠利用陳家逼迫我什麽。”

“我沒有想逼你什麽……”

陳謹言笑了，“你沒有逼我娶你？”

洛語笙垂下頭，這是她永遠不能否認的事，她張張口，想說自己就做了這麽一件逼他的事，但他會信嗎？而且他早已經為自己當初做的事判了死刑，如今自己說什麽都沒有用了。

“我只是希望你的家人能夠安心……”

“不需要你的假好心。”陳謹言準備轉身時，突然又停下了腳步，“別想着用陳氏和我的家人逼迫我什麽，因為我根本就不在乎……我似乎忘記告訴你了，我根本就不是餘巧音的親兒子……”

他看到她臉上的驚訝，這一刻竟然覺得很解氣，他不是餘巧音的兒子，所以她怎麽讨好餘巧音都沒有用，而陳氏的未來走向好與壞已經和他無關。

他關上了房門，她怎麽會懂，她又怎麽可能懂？

初二那一年，他聽到姐姐抱怨父親偏愛自己，姐姐的那一句——爸爸怎麽就知道偏心那個野種，這句話成為了他的夢魇。真是奇怪，以前他不知道這個事實的時候，他會做各種調皮搗蛋的事，知道了後卻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去享受自己理所當然的那些東西了。

他努力學習，越來越成為了別人心中的天之驕子，有越來越多的女生對自己崇拜，很多時候他看到那些純淨的眼神，就問自己，如果他們知道自己只是個小三的兒子，他們還會覺得自己高高在上嗎？

他沒有別人想得那麽好，甚至連很多人都不如，別人可以有父母買房買車，但他不行，他只能靠自己，所以他從高中開始就利用假期打工，偶爾替人補課賺錢。

他一開始對葉詩彤的印象并不深刻，她不是班上最漂亮的女生，也不是人緣最好的，甚至成績也不算最好的那種，但他和她似乎很有緣。同在一家書店打工，然後互相說起了關于自己的事，他教她學習數理化，她就把她認為對寫作有幫助的範文找給她，于是他們越來越熟悉了。

父親去世前，家裏鬧得很大，姐姐第一次當着自己的面表示不服氣，不願意接受父親要将公司的股份交給他。他自願放棄陳家的一切，以此平息了一切，父親臨終時，他看到父親眼眶紅了，那時候他想，父親有沒有後悔過擁有自己這樣的兒子。

他回到學校，他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葉詩彤卻收起了習題冊，說不用講題了，她看出了他的心情不好，雖然他努力讓自己很平靜。下了晚自習，他們在體育館的後門坐着，她說着她自己的煩心事，他知道她這是委婉的告訴他，他有什麽煩心事也可以告訴她。

他從未想過，自己會将這樣的事說出來，他把自己如何發現自己不是母親的親生子，父親去世的事，全部都告訴了她。葉詩彤沒有表現得驚訝，也沒有努力安慰他，她只是用很平常的語氣和他說着話，聊着她的想法。

後來她說：陳謹言，你不知道，你那天的樣子讓我好心疼。

或許就在那一刻，他認準了她，一個在自己難受時，為自己心疼的女孩子。

而這樣的心理，洛語笙怎麽可能會懂，她更加忠于她自己的感情，她喜歡，所以她就要得到，哪裏會在意別人會不會願意。

這一切都該回到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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